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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良人到 第八章 惹了她就得受著

作者︰裘夢

六月天像小孩兒臉,說變就變,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一下便將許多人給堵在了一處官驛里。

恢復自己以往一貫青衣道袍打扮的沈清歡跟大黑蹲在廊下,一道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簾。蹲了一會兒,腳有點兒酸,沈清歡索性改成席地盤腿而坐,這些年打坐練出來的,怎麼盤都沒問題,不像上輩子那樣腿僵硬僵硬的,扳都扳不動。

「大黑,你說這雨還能下多久,再半盞茶時間?」

「汪汪。」大黑做出回應。

沈清歡看著這瓢潑似的雨幕,听看那時遠時近的雷聲,撇了撇嘴,手扶在自己的脖子處開始慢慢轉脖筋,一邊轉一邊說︰「說不定啊,等一下這雷陣雨就變成綿綿細雨呢,這可就麻煩。」

如果這雨能及時收住,官驛的負擔還好,要是真變成綿綿細雨下起來,官驛的客房一定馬上吃緊,算上打地鋪,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些一起在驛站里的人安置下來。

不過,那就不是她這種人要操心的事了。

「給你,清歡。」

看著突然被遞到自己面前的那碗紅糖水,沈清歡忍不住笑著接過,順口問了句,「恨生,廚房沒被擠爆嗎?」

恨生在大黑另一邊席地坐下,聳聳肩,道︰「確實很擠,還有人差點兒被剛燒的熱水燙到。」

「那人不會是你吧。」沈清歡斜眼瞄他。

「當然不是。」恨生斷然否認,他看了眼她的坐姿,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現在這樣坐沒事嗎?要不我還是給你拿個蒲團去吧。」

「沒事,天這麼熱,不會有事。」

恨生卻還是起身走開了,沒過一會兒就拿了一個蒲團過來。

沈清歡接過去塞到自己**底下,然後繼續慢慢地喝著剩下的那點紅糖水。

喝完了暖胃的紅糖水,感覺小骯的冷墜感好了許多,暖烘烘的。

「啪」的一聲輕響驚擾了兩人一狗賞雨的興致,他們有默契地一同朝一個方向看過去,就見走廊不遠處,一個青衣侍女被人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而那個打人的姑娘也在青衣侍女摔倒後露出了全容。

有個詞怎麼說來著?蛇、蠍、美、人。

打人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漂亮的一個美人,但是那一巴掌打得是特別特別特別地狠。

「青絹,你只是個婢女,不要以為我爹生前給你幾分顏色就不知天高地厚。」

「婢子不敢。」摔倒在地的青衣侍女捂著臉低聲答道。

「給我起來!」美人橫眉豎目的吼著。

青衣侍女單手撐地從地上起身,垂首站回了美人身側。

「夫人,老爺在叫呢,說讓帶上青絹姑娘一起,有貴客要見一見故人。」

「哦,知道了。」美人扭頭又狠狠瞪了那名叫青絹的青衣侍女一眼,「跟上來。」

前面的戲散場了,沈清歡忍不住苞恨生對視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去看雨。

也不是他們無聊,而是這種天氣,驛站人又多,他們能撿到這麼一處沒人的地方躲清靜真的是很難得了,順便賞賞雨,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只是,這樣的半日閑卻還是被人打斷了。

「沈道長,大人請您過去。」

沈清歡沒有問過去干什麼,直接從蒲團上起身,然後撢了撢道袍,就跟著前來找她的侍衛走了。

她進到驛站公用的待客廳的時候,目光一掃,心里有點感慨。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剛才在廊下打人的美人和被打的侍女都在呢。

只不過,侍女和美人各自站的位置相當的有內涵。

那名叫青絹的侍女明顯站得距離韋孤雲比較近,而美人則盡量將距離拉得離某人遠一些。

有意思!

韋孤雲看到她,唇線不自覺地就柔軟了下來︰「過來。」

沈清歡走到他身邊,一臉詢問地看他。

韋孤雲朝那個侍女指了一下,說︰「還記得當初買你那鍋二米飯的人嗎?」

沈清歡微怔,繼而恍然。

原來是那個漂亮的丫鬟小姊姊,今時今日她的打扮待遇跟當年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生際遇真是難說。

青絹看著站在韋孤雲右手邊的年輕女冠,腦中浮出當年那個驛站旁邊壘灶燜飯的小道士,兩個人的身影漸漸合二為一。

難怪當初韋大人要听有關道士的故事,原來韋大人要找的就是道士啊!

「青絹,你過來。」韋孤雲再次開口。

青絹有些遲疑,當年的事她記憶猶新。

韋孤雲面色微沉,直接道︰「近前。」

青絹有些膽顫心驚地往前走。

沈清歡這個時候卻明白某人要干什麼了,她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停,你退回去吧。」看到那個叫青絹的臉色慘白、額上開始冒冷汗的時候,沈清歡直接喊了停。

韋孤雲搖了搖頭,道︰「當年她離我一丈之地便是極限,現在一丈都不行了。」

沈清歡亦搖了搖頭,卻道︰「當年她氣運極盛,如令今非昔比,能走到這個位置本身的福德不淺。」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韋孤雲一臉味。

沈清歡微微一笑,道︰「人的命是注定的,運卻是變化的。這也就是人為什麼會有走運和倒霉的時候,其實就是運在變化而已。」

韋孤雲突然伸手攬上了沈清歡的腰,他自己不覺得怎樣,倒是有些人差點兒瞪突了眼珠子,世人不是都說桃城玉郎生女不得近身嗎?那現在這樣是——

「就只看出這些嗎?」他笑著扭頭問她。

沈清歡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差不多吧。」

韋孤雲揚眉,「哦?」

沈清歡看了看在場的另兩個女人,心里嘆了口氣,無論是靠近門口的美人,還是靠近某人的青絹,聚攏在她們周身的陰怨凶煞之氣都有被自己吸收一部分的跡象,也就是她分擔了她們原本要承受的,所以會自然而然地減輕她們身體的負擔。

估計,這還是因力她身上來紅,已經有兩日不曾與某人有魚水之歡,效果上打了折扣。

這只是猜測,畢竟她現在生理期,沒辦法驗證想法。

這個時候,坐在韋孤雲下首的那個臉微胖的中年人,才帶了些驚訝地道︰「韋大人,這位道長是?」

韋孤雲嘴角一揚,眼帶笑意地看了眼身邊的沈清歡,道︰「能這樣站在我身邊的女人,當然只能是我的妻子了。」

「恭喜韋大人,賀喜韋大人,得此如花美眷。」口面無須的中年人立時恭喜祝賀。

韋孤雲沖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是真實,「這確實是件值得恭喜的事。」

他的手無意中踫到沈清歡的手,眉頭不由一皺︰「手這麼冰,剛才還在廊下看雨?」

沈清歡下意識縮回自己的手,抿著唇,眼珠子左右轉看,沒接這話。

七年,能讓人發生怎樣的變化?

如果讓孟玉蝶來說,就是七年前的韋孤雲和七年後的韋孤雲差別不大,只是後者顯得更加睿智內斂。而反面典型就是她的丈夫,七年前也是個俊秀少年郎,七年後就變成如今這樣一副油膩的中年大叔樣。

沒有再遇韋孤雲之前,孟玉蝶還不曾覺得怎樣,如今再遇,就發現老天爺是有祂自己的寵兒的,韋孤雲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不知道情況,有人告訴她現在她面前的韋孤雲跟自己的丈夫年齡一樣,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看起來明明像極了兩代人。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韋孤雲伸手攬了沈清歡在懷,向那中年人告辭。

「韋大人慢走。」中年人趕緊起身恭敬地相送。

沈清歡就這樣被人一路攬著腰回到了他們在官驛的客房。

他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手中,問她,「要不要灌個湯婆子?」

沈清歡失笑,「不用了吧,現在的天氣這麼熱,等這陣雨一停,太陽又要出來,還灌湯婆子這麼夸張。」

「手太冰了。」

「女人來這個都這樣,沒那麼轎貴。」

韋孤雲將她的手揣到自己懷里,認真地看著她道︰「你得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別不小心走在我前面,那我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沈清歡一臉笑意地道︰「按正常邏輯來說呢,你比我大十歲,應該是你先走的可能性比較大。」

韋孤雲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這是咒我呢?」

「哪有,我明明說的是按正常邏輯來說啊,要是中途有什麼意外發生,我也很有可能會走在你……」

韋孤雲的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將那句話說全。

沈清歡眨眨眼楮。

韋孤雲搖頭,道︰「別亂說話。」

沈清歡將甪己的手從他懷里抽出來,拿開他捂自己嘴的手,撇嘴道︰「我不跟你講了,我去找恨生他們了。」

她起身要走,韋孤雲卻抱住了她的腰。

沈清歡有些無奈了,「韋孤雲,我現在沒辦法滿足你,所以,還是讓我走吧,省得你看了心煩。」

韋孤雲吐出口胸中的悶氣,將她的身子在自己懷里轉了過來,將頭埋在她的小骯處,聲音有些悶悶地,「清歡,別跟我鬧了好不好。」

自從發生那天的事後,她是不拒絕跟他發生關系,可是在床上什麼反應都不會給他,他就像在唱一出獨角戲。

沈清歡垂眸看著他的頭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我沒辦法,這是生理性厭惡,我暫時克服不了。你要是覺得這樣做不舒服,暫時就不要踫我了。」

韋孤雲摟緊了她的腰,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沈清歡站得腳跟都有些酸,終于忍不住出聲道︰「我腳酸了,能放開我嗎?」

韋孤雲突然猛地將她撞倒在床上。

「啊……」沈清歡吃痛伸手拍打他,「你瘋了韋孤雲,放手……」

「給我反應,否則我現在就要了你。」他雙眼發紅地盯著她的雙眼。

沈清歡大驚失色,沖口而出,「你竟然要浴血奮戰,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韋孤雲將頭埋在她胸前,胸腔里的笑意先是逸出一點兒,最終忍不住炳哈大笑,他覺得他以後都無法直視「浴血奮戰」這四個字了。

簡直太具體了。

浴血奮戰,她到底是怎麼想到用這個來形容那件事的啊?

沈清歡絕望地看著床頂,想著果然經歷過男歡女愛後,她已經自動跟身經百戰的老司機接軌了,她的臉啊……

最後,韋孤雲當然沒有浴血奮戰,但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又發生了些變化,有些冰雪消融的跡象,這讓他十分的高興。

雷陣雨不幸變成了連綿的中雨,官驛里一下子人滿為患,原本許多暫時避雨的人,也變成了留宿者。

偏這附近除了官驛無其他可供人歇腳投宿的旅店,為免在雨中露宿,大家只能暫時先在這處官驛避一避,好歹也得等雨停再說。

雨天趕路,路況不佳,不是什麼好選擇,除非有不得不趕路的理由。

韋孤雲沒有這樣的理由,所以他留在了官驛,又因為他的身分特殊,所以得到了個單獨的院落,沒有人敢來跟他爭搶。

雨勢不停,晚上的時候韋孤雲到底讓人給沈清歡灌了湯婆子暖身。

她身上來紅,其實並不想跟他睡一床,可是某人堅決表示了反對。

夜半時分,韋孤雲突然毫無征兆地醒來,听著窗外的淒風苦雨,看著懷中安睡的人,心中卻莫名嘆了口氣。

他真沒想到當日不過說了那樣的一句話,就引來她那麼大的反應,就好像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一樣,沒頭沒腦地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也不管他能不能消化,就這樣野蠻地干了,甚至還擺出一副「我不奉陪了,你愛怎樣怎樣」的架式。

韋孤雲在這樣的雨夜里暗自苦笑,他能怎麼辦啊?

她就是他的命,從多年前開始,他的喜怒哀樂便全系在她的身上,這麼多年下來已經習慣了,不知道如何改變,也不想去改變這種現狀。

自己惹了她,那就只能自己生受著。

好在不管怎麼鬧,人還是在自己懷里、在自己身邊,他永遠不想重復一次無法掌握她行蹤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折磨人,那樣的經歷有過一次就足夠了。

手探到她的月復部,發現那湯婆子已經變溫了,韋孤雲小心不驚動懷里的人將湯婆子從被子里拿了出來,然後輕輕叩了兩下床欄。

有侍衛閃身入內。

「去換一下。」他將手中的湯婆子遞過去。

侍衛一言不發沉默而去,沒多久便拿著重新灌好的湯婆子前來復命。

韋孤雲小心地將湯婆子又放到了她的小骯處,感覺她下意識地又抱住了它,嘴角不由勾了勾。還說不用灌,明明手腳冰冷、小骯發涼,這性子拗起來真是要命。

他將被子又給她掩了掩,將她小心摟在懷里,手捂在她捂在湯婆子的手上,以防她不小心將湯婆子蹭到一邊而暖不到小骯。

這女人身上來紅可真是挺辛苦的,這種大熱天竟然會手足冰冷得像在數九寒天里一樣,難怪說女人不能輕易受涼,原來是應在這里啊。

不期然地,韋孤雲又想到了之前在沈清歡身上看到過的傷痕,雖是陳年舊傷,但仍能看出當年是如何的猙獰可怖,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打的。

她在來紅時身體如此癥狀,會不會也是因為年幼時落下的病謗?

這樣一聯想,韋孤雲心中的殺意便有些控制不住。

幸好指下湯婆子的溫度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他用力抿了抿唇,清歡不願提及往事,也是不願追究之意,那是她的生身之父,從她拜師離家之後,與之前的家人便只剩那麼一點僅有的香火情了。

沈清歡忽然在他懷里動了一下。

「醒了?」他低聲問。

「嗯,我換下月事帶。」

听她這樣說,韋孤雲便松開了抱著她的手。

沈清歡拿了床邊替換的月事帶閃入屏風後,更換好了這才又回到床上。

韋孤雲重新將她抱在懷中,保持了方才的姿勢。

而沈清歡也習慣了這樣的姿勢,將頭靠在他胸前,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百多名煞氣外露的侍衛護衛著一輛通體漆黑的雙馬拉馬車,不用他們吆喝,路上看到的行人都會自覺避讓。

這樣具有自動清場效果的隊伍,自然非韋孤雲的隨身侍衛隊不可。

烈日高懸,馬車輪緩緩輾過干燥的路面,帶起一陣煙塵,侍衛們胯下的駿馬即使沒有放開奔跑,但是蹄下也是飛塵輕舞。

空氣中一絲水氣都沒有,讓人莫名有些心浮氣躁。

一身絲白長袍的韋孤雲端坐在車中的桌幾前,看著手中的公文,不時還會拿起筆批覆幾句。

偶爾目光掃過對面熟睡的人,嘴角會不自覺地揚起,顯示他的心情甚好。

因為天氣實在是熱,沈清歡此時只穿了中衣,衣服袖子還捋了半天高,整個人睡得臉頰緋紅。

那顏色有些像她在他身下動情時的模樣,韋孤雲握筆的手猛地一緊,用力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公文上。

大概是之前躺的地方被體溫煨高了,沈清歡的身體在睡夢中自動自發地換了個地方繼續睡。

韋孤雲帶著無奈看著滾到自己腿邊的人,最終還是將手里的筆和公文都放下了。

她這衣衫凌亂、肌膚若隱若現的模樣,簡直是對他自制力的極大挑戰,他……輸得一敗涂地!

正在夢中吃瓜的沈清歡猛地被人進入,一下從夢中驚醒,睜開了眼楮。

目光從迷茫轉向清明,然後又閉上了眼。

在馬車的顛簸中,韋孤雲伏在她身上運動了很久,久到沈清歡墊在身下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都沒停。

車廂兩側的簾子在事情開始的時候就被韋孤雲放下了,此時車中充滿了男女歡愛後的腥甜味。

「好討厭,這麼熱的天你還亂發情,你看看身上全是汗,衣服也全濕透了……」結束一場雲雨,沈清歡一邊拿汗巾擦著自己身上出的汗,一邊小聲抱怨著。

衣襟敞開,露出精壯腰月復的韋孤雲一點也不像他平日給人的文弱書生感,身體透著一股力量,典型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的代表。

雖然沒有八塊月復肌那樣如健美先生般的視覺沖突,但是肌肉絕對結實有力。

這個做他枕邊人的沈清歡最有發言權,他的身體至今為止,也沒什麼地方她沒見過了。

畢竟兩個人整天滾床單,一天看一點兒,天長日久,再懶得看也能看全。

說到月復肌吧,沈清歡個人真不太喜歡健美先生那樣的,韋孤雲現在的身材她就挺滿意的,但是對某人的身材再滿意,也不喜歡他在這種天氣里還要壓著她進行身體的深入交流,太熱了。

等沈清歡終于把身上清理干淨了,整張臉卻還是有些苦澀,就算擦干淨了,也還是覺得不舒服,好想沖個涼。

韋孤雲將自己外袍的衣帶系上,又恢復成了那個充滿禁欲感的清冷樣子,其實大多時候他都是這個樣子的。

車簾被再次卷起,車廂內那股讓人臉紅的氣息漸漸飄散在空氣中。

沈清歡拿了柄團扇搧著風,整個人習慣性地盤膝坐著,就像打坐一樣。

韋孤雲繼續去看桌上的東西,車廂里的桌子是固定的,上面擺放的東西也都經過了特別的放置,並不會因為一般的顛簸而散落下來。

所以,就算他們剛才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水乳交融,也沒有一本公文落下來。

看到某人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認真處理公文,沈清歡腦子里只有一個詞——道貌岸然。剛才那麼禽獸地對她,現在裝得跟冰山系似的,騙鬼呢!

「看什麼,還想再來一次?」韋孤雲頭也不抬地調戲她。

「呸!」沈清歡毫不客氣地直接給了他一個鄙視的單音節。

「車里不方便,晚上滿足你。」

沈清歡眼楮倏地睜大,狠狠地瞪著某人,什麼叫顛倒是非黑白?這就是!

什麼叫滿足她?

她對那種事才不像他那樣熱衷,一副做起來就不打算停的狂熱模樣,嚇死個人!

韋孤雲彎了彎嘴角,沒再繼續撩撥她。

這一路行來,他一直在積攢跟她相處的經驗,他之前實在沒有跟女人相處過,只能在跟她相處的一點一滴中揣摩她的心情變化。

時間長了,他就發現,跟沈清歡不能硬來,因為可能會適得其反,對她得講究迂回的策略。

她挺好相處的,只要你不觸及她的底線。相對也很好哄,因為滿足感不高。

用她的話說,那就是——知足常樂。

而且他還發現,她似乎很不習慣跟人伸手要銀子,他雖然沒有跟女人相處的經驗,卻也知道女人們伸手朝男人要銀子是多麼的天經地義。

而清歡跟他相處了這段時間,從來沒有跟他要過銀子,非但如此,偶爾采買東西,她也是習慣自己掏錢要付,然後在看到他付錢的時候,表情一開始還有些不自然,後來才慢慢適應。

韋孤雲私下去問過恨生,據恨生說,在他的印象里清歡從來沒有主動跟老道士要過銀錢,上次他下山的時候,清歡是知道的,她還把老道士留給她的防身銀子拿了一多半給他當盤纏。

恨生說,記得自己當時說︰「我拿這麼多銀子走,你需要用的時候怎麼辦?」

沈清歡回答他說︰「銀子這東西用得上才有用,你現在下山需要用它,,而我在山上用到它的可能性不大,自然是緊著你先用了。」

他又問︰「那萬一你需要的時候怎麼辦?」

沈清歡當時愣了一下後才哈哈一笑,一副沒什麼的口氣道︰「真需要的時候我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似乎從答應留下他開始,清歡就一直在以一個照顧者的身分面對他,雖然明明他的年紀比較大,但這種感覺真的一直如影隨形,至今未變。

韋孤雲听了便徹底明白為什麼恨生對清歡如此死心塌地了,他們兩個人之間,清歡才是那個一直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

「大人,前面有片湖,需要休息一下嗎?」

馬車外突然傳來的侍衛聲音打斷了韋孤雲的思緒,他像是從來沒有走神一般,清冷地道︰「停一下吧。」

不多時,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

當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沈清歡的眼楮就亮了。

好大一片湖,好一片映日荷花別樣紅啊!

看著她撒歡的跑到湖邊,掬了湖水淨面,韋孤雲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捋起衣袖什麼的也不算太過分,但當她想月兌掉鞋襪時,韋孤雲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清歡。」

一听某人喊她名字,沈清歡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明白過來是什麼情況,干笑地看了看自己左腿剛剛解開的系帶,什麼都沒說,又重新系上了。

男人的佔用欲,真他媽地不是個玩意兒。

不能泡腳就不泡腳吧,沈清歡把幾條汗巾掏出來,就著湖水開始搓洗。

韋孤雲看著她手邊的那幾條汗巾,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恨生,幫我撿兩根樹技來,要長點兒的。」她揚聲沖離他們有段距離的恨生喊話。

「好。」恨生也高聲回了她。

很快,恨生拿著兩根樹枝回來,不短。

他畢竟跟沈清歡一同生活多年,不用她多說就知道她是想干什麼,直接將兩根樹枝隔了段距離往地上一插,然後在兩端系上了一根細繩,就變成了臨時的晾衣架。

當然,清沈歡要晾的不是衣服,而是汗巾。

將幾條汗巾全部晾好,沈清歡拍了拍自己的手,很不優雅地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應該一會兒就干了,恨生你幫我看著點,別讓風把它們吹走了。」

「好。」

沈清歡自己則又朝湖邊跑去。

韋孤雲一直慢條斯理地跟在她身邊,盡避大多時候她好像都看不到他似的。

「韋孤雲,你讓你的人都轉過身去,我要下水。」

「做什麼?」

「摘蓮蓬,剝蓮子吃啊。」

「你不用下,我讓他們去。」

沈清歡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他,「你這人真沒勁兒。」

韋孤雲沉默了下,才道︰「你想自己下水摘?」

「對啊。」

「好吧。」韋孤雲做了妥協,轉身吩咐一聲,「全部轉過去,不許偷看。」

侍衛們都很听話,恨生也一樣換了方向背對著他們這邊,繼續看晾著的汗巾。

沈清歡把外袍一月兌,下了水,像一條游魚一樣游進了蓮花叢中。

蓮花叢中不時有荷葉搖晃顫動,韋孤雲知道那是某個調皮的姑娘在摘蓮蓬。

岸邊很快被她扔了幾枝蓮蓬上來,漸漸地有了十幾枝,然後玩盡興的沈清歡終于游回了岸邊。

身上的衣服雖然全都濕透了,單薄的衣料濕了後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將她縴合度、前突後翅的身材顯露無遺。

韋孤雲眼中閃過一簇火苗,直接月兌了自己的外袍披到她身上,聲音隱隱帶了咬牙切齒,「下次不許下水了。」

沈清歡不怕死地回了他一句,「見佛見性。」

韋孤雲︰「……」

這種天氣,衣服干起來特別快,沒多大功夫,沈清歡身上的衣服就干透了,她直接將某人的衣服甩給他,穿好自己的外袍,然後拿了幾枝蓮蓬朝恨生那邊走去。

她將蓮蓬分了幾枝給恨生,單手將已經晾干的汗巾收了,隨手塞到自己袖子里,然後就直接坐在恨生身邊剝蓮子吃。

恨生很習慣地跟她肩並肩坐在一起剝蓮子,大黑就臥在不遠處。

韋孤雲則站在沈清歡身後,看著湖中的蓮花,似乎是在賞荷。

其實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荷花上,雖然他跟清歡已經是最親近的男女關系,但事實上他們兩個的關系好像也就僅止于那件事,其他時候,清歡都是將他排斥在外的,就像現在。

彷佛她跟恨生才是一家人,而他只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罷了,就連那只大黑狗,恐怕在清歡的心里都比他要來得重要得多。

這個認知讓韋孤雲心情十分不美妙,可是暫時他還沒有什麼有效的好辦法能改變現狀。他知道對于他那麼急切地跟她發生關系,清歡在心里其實一直是惱他的,親事未成,先有男女之事,這事是他自己理虧。

可誰又能明白他單身了二十幾年,突然能有個女人的感覺?

總之,這就是筆胡涂帳……不對,清歡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關于兩個人親事的問題,韋孤雲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她不是忘了,而是她壓根打心里就從沒想過要嫁給他或者說他打算娶她。

在她心里,他是不是就是那種只想跟她發生關系,卻不想負責的男人。

「恨生,湖里有魚,你要不要去模幾條上來,我們烤來吃。」

「好啊。」

恨生站起身往湖邊走去,大黑也跟著一同過去,一人一狗很快便都下了湖。

沈清歡手里拿著蓮蓬剝蓮子,腳下一邊往湖邊走,時不時張望著湖里的情形。

沒多久,大黑先叨著一條魚游上了岸,將魚扔在沈清歡腳下,討好地搖著尾巴。

沈清歡蹲子,模模它的頭,說︰「大黑真棒。」

「汪。」

「要繼續努力哦。」

「汪。」

沈清歡把手里剝完的蓮蓬一扔,模了模身上,然後把手往後一伸,道︰「刀。」

韋孤雲心里的那口怒氣,在她這樣完全狀況外的行為舉止下,就像拿針戳了皮球,「噗」的一下就破了。

他從自己的袖子里模了把小巧的匕首遞過去,匕首只有巴掌大,特別適合貼身存放。這匕首沈清歡見過,還是那個原因,兩個人整天睡在一處,時間長,再多的秘密也要變得不是秘密。

沈清歡利落地收拾魚,動作熟練,速度飛快,身上一點兒都染上血跡,手上的魚卻已經處理完畢。她在湖邊將處理好的魚清洗干淨,順便指使某人去摘了朵荷葉給她放魚。

大業朝的丞相大人被她像個小廝一樣指使來指使去,什麼綴言都沒有。

沈清歡開始收拾第三條魚的時候,忍不住扭頭對站在自己身邊跟貼身侍衛似的某人說︰「韋孤雲,你就不能讓你的手下也模點魚上來打牙祭啊?這種大熱天趕路,干糧有時候搞不好都是餿的,能不能對屬下有點兒關懷?」

韋孤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耳朵很尖,又離得並不是太遠的某侍衛——沈道長真是個好人,比韋大人關懷人多了。

「挑幾個人下水去模魚。」韋孤雲最終還是下了指令。

「不是我說啊,韋孤雲,做你的手下還真是滿可憐的。」沈清歡一邊收拾魚,一邊碎碎念。

「那做我的女人呢?」他冷不丁地問了她這樣一句。

「你還有臉問,自己心里沒數嗎?」她當即抬頭沖他齜了齜牙。

韋孤雲的心情下子撥雲見日,愉悅起來,他想到她每每在他興奮沖刺時的求饒,看來她果然對他的持久力很有怨念。

他在她身邊蹲子,低聲調戲了一句,「男人在床上不是越持久女人越喜歡嗎?」

臥了個草的,這廝打從開了葷後,越來越不要臉了。

韋孤雲根本不等她做出反應便又迅速起身站好,還是那副清風明月公子無塵的模樣。

沈清歡看得牙疼。

恨生和大黑一共捉了十八條魚上來,沈清歡一個人全部給處理了。

之後恨生跑去拾了柴禾回來生火,沈清歡將魚串上樹技,跟恨生兩個人一道烤起魚來。等魚烤好了,沈清歡一邊自己啃,一邊將剔了魚刺的魚弄給大黑吃,嘴里還忍不住靶慨地說︰「大黑啊,你瞧,連你吃條魚我都得給你剔魚刺,做狗做成你這樣也是很可以了。」

「汪。」

恨生也跟她在做一樣的事,只是什麼話都沒說。

最後韋孤雲發現,他果然連只狗都不如。

因為沈清歡自始至終都沒有分給他,哪怕一口魚肉吃。

人活得不如狗,也是很打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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