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良人到 第七章 讓我自己騙自己
明亮的日光透窗而入,照得屋子里一片亮堂堂的,即使隔了簾帳帷幕,床上的光線依舊十分的充足。
沈清歡有些難堪地別過頭,這樣被動地將自己交給一個稱不上熟悉的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韋孤雲伸手扳過她的臉,臉色泛著異常的潮紅,顯得越發妖嬈惑人,他湊到她的唇邊,近乎貼著她的唇道︰「看著我,嗯……」
……
不堪回首!
那天的事,沈清歡只想用不堪回首來形容,她一點兒都不想再想起那天的經歷!
噩夢一般的折磨啊。
她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事情了,被人使勁兒折騰之後,她的身體自我保護機能啟動,足足讓她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醒來之後睜開眼晴,什麼都沒想,大腦放空地對著床頂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听到某個魔音穿腦一樣的聲音。
「清歡,在想什麼?」
下一瞬,沈清歡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從床上彈跳著坐起身,同時響起的還有她慘烈的痛呼。
痛痛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簡直無法形容的難受。
某人難掩愉悅的輕笑在她耳邊響起,有著一種落井下石般的壞心。
「怎麼了,哪里痛?」韋孤雲的手很自然地探入她的衣襟,就要幫她檢查痛源。沈清歡觸電一般將他的手抓出甩開,抱著被子向床內縮,一臉防備地看著他,「你、你別靠近我!」老娘算是被你坑慘了,你那玩意兒是永動機嗎?啊?你就是能永動,老娘的零件也跟你不配套啊,能不這麼凶殘嗎?
韋孤雲見她表情太過驚懼,也就沒繼續刺激她,而是輕笑著坐在床邊看著她︰「睡了許久了,餓不餓,餓的話就起來吃點東西吧。」
沈清歡仔細打量了一下,確信他沒有其他不良打算,這才點了下頭。
韋孤雲從床邊站起身,道︰「衣服放在床邊,你換好了就出來吃飯。」
沈清歡本不想搭理他,但怕又生波折,還是勉強自己「嗯」了一聲。
衣服是放在床頭的杌子上的,是一套街上流行的女冠裝,還是高規格版的。
雪白的內袍、月白的外袍,袍子上用銀錢繡著花紋,在不同的光線下閃爍著不一樣的圖案,很是侈靡。金色的蓮冠,用純金打造的底座紋飾精美,輔以一根玉簪束發。
雖然覺得這套衣服確實有些敗家,但這也是她目前能看到的唯一一套衣服了,只能認命地換上。
她換好衣服掀開隔開內外間的帷幕走了出去,坐在桌邊等她的韋孤雲听到響動抬頭,就覺得自己眼前一亮。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同樣是道袍,這一身穿上,立時他家小清歡姿色就提高了五六分,讓他很是滿意。
沈清歡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蹭,因為她的走動以及衣料摩擦間帶來的痛意,實在是無法忽視。
韋孤雲卻像是壓根沒注意她的異樣,只是熱情招呼她坐下吃飯。
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沈清歡雖然現在不願意看見某個人,但是五髒廟還是要祭的。她雖然無法像某人那樣吃相優雅得好像在搞行為藝術,也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用餐禮儀,但還是那句老話,貨比貨得扔。
跟某人一起用餐,很容易讓人懷疑自己的餐桌禮儀,果然是得保持安全距離。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早餐,就有下人進來收拾桌面。
沈清歡不想搭理某人,又因身體不適,也不想走動,便坐在桌邊托腮愣神。
直到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她才猛地回神,某人竟然在她愣神的時候坐到了她的身邊,更直接將她禁錮進了他的懷中。
沈清歡的身子下意識就是一哆嗦,臉色都不禁白了幾分,那夜不堪回首的經歷實在太過慘烈。
「清歡,告訴我,你胳膊上那幾道疤痕是怎麼事?」雖然已經變淺,但還是能被看出來,最好不要是那個老道士打的。
沈清歡的神色變了變,原主的父母她這些年已經很少想起了,山高水遠,各自天涯安好就是了,前塵種種,她也不想再提。
「是老道士?」韋孤雲的聲音多了幾分危險。
「不是我師父。」沈清歡是真有些怕這個人找自己師父麻煩,趕緊出聲解釋︰「是我……父親打的,他一直想要個兒子,而我是我們家第九個孩子,所以我的小名叫小九,我娘從生下我之後便不能再生了,所以父親不太喜歡我。」根本就跟仇人一啊,渣爹一枚,百分百純的。
「是這樣啊……」韋孤雲的聲音很低,眼中斂起的是一層無法消融的冰寒。
「就是這樣啊。」沈清歡倒是無所謂,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再計較也沒有什麼意義。
佳人在懷,嗅著她身上透出來的淡淡體香,他因為命格原因,被迫守身如玉這麼多年,這放出閘的野獸哪里是一時半刻便能輕易听話的。他低頭在她頸間輕吻。
「韋孤雲,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想著這種事啊,你是禽獸嗎?」沈清歡被他的行為激得口不擇言。
……
最後,沈清歡在痛且歡愉的雙重折磨中挺了過來,抱著他的脖子大喘氣。
韋孤雲卻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直接對外面吩咐,「熱水,再準備一套道袍。」
「是。」
沈清歡覺得自己想死,真的。
光天化日之下,她就跟某人在剛剛吃過早飯的地方來了一場激烈的肉搏戰,這簡直太道德淪喪了。
之後手軟腳軟的沈清歡是被某人伺候著沐浴的,過程讓她羞憤欲死。
韋孤雲卻是全程帶著不可描述的笑意。
被人抱著放到床上,沈清歡逃避現實地閉著眼,嘴里說道︰「你走,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韋孤雲笑道︰「好,暫時不來打擾你,好好休息。」
沈清歡直接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他,無言地發達了對他的不待見。
韋孤雲伸手在她披散的長發上模了模,好聲好氣地道︰「不生氣了啊,睡吧,我先走了。」
听到他離開的腳步,沈凊歡悄悄松了口氣,繃直的背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壓力太大啊。
初夜給了韋孤雲這樣的妖孽,真的難說他們兩個人是誰比較吃虧,她完全可以安慰自己,其實是她佔了天大的便宜,吃到了這樣的優質男。
至于喜歡不喜歡,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單從顏值而論,她是不抗拒把自己給韋孤雲這樣的男人的,但是韋孤雲這個人的危險度對她來說有點兒高,不是她這樣的智商能夠把控的。
當然了,她也沒想把控他,就是單純不想讓自己處在一個危險人物身邊而已。
這種男人對你好的時候可把你寵上天,要星星不給月亮,一旦翻臉,那真是呵呵。而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估計連他自己可能都搞不清楚,是天命還是執念,或者說是單純的男人對女人的那種生理……
可是不管怎麼說,現在兩個人都成了這樣一種不遠不近、不親不近的關系。
沈清歡抓了抓頭發,算了,不想了,想得再多也沒辦法解決自己目前的困境,不如不想。
師父那頭已經不用擔心了,倒是恨生出現在某人身邊,那仇他是報了還是沒報啊?沈清歡有點兒好奇了。
時近六月,正是花木繁盛的季節。
而這處被韋孤雲新近買下來的別院內,花木扶疏,布置得精致絕倫,給人步步皆景的感覺。
穿著一身月白繡銀線的道袍,頂著金蓮冠的沈清歡在一處綠架下擺了個蒲團,腿坐在上面,手里捧著一個銀質的盤子,正在吃草莓。
恨生就在離她不遠的另一個蒲團上坐著,大黑就臥在身邊。
這里視野很開闊,至少十幾步開外的那幾個侍衛肯定能將他們這兩人一狗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對于自己無能為力、無法改變的事情,沈清歡只當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不知道。
「恨生,你的仇報了嗎?」這個問題憋在她心里好幾天了,今天終于有機會問出來。
恨生表情有點兒一言難盡。
「怎麼?是沒找到仇人,還是沒報成仇?」她一邊吃草莓一邊追問。
恨生伸手給大黑順了順毛,嘆了口氣道︰「那人現在是一員戰將,韋公子說我要下手比較難,但我想報仇也不是沒有辦法。」
沈清歡幾乎是秒懂,翻了個白眼,道︰「你放心,這仇你報定了。」她都陪某人睡了這麼多天了,總得要點好處對不對。
想想自己這些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啊。
若說才開葷的男人是禽獸,那韋孤雲這種的就是升級版變態的禽獸。
好在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現在的他已經基本能做到白天不隨便發情,但夜里嘛,四個字——不堪回首!
沈清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頭,用力搖了搖,讓自己把某些東西搖出腦袋,然後目光又落到了吐著舌頭納涼的大黑身上。
「大黑什麼情況?它不是應該壽限快到了嗎?怎麼我感覺它還是很活蹦亂跳的。」
恨生笑了下,模著大黑的背道︰「道長說,大黑跟我在亂葬崗待過,有別于一般的狗。」
「哦。」這麼一說,她倒是能理解了。
「我師父在天牢好嗎?」猶豫了一下,她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恨生又笑了。
「喂,我說你別老是笑啊,快回答我。」
恨生道︰「道長在里面挺好的,除了不自由以外。」那待遇哪里像是在天牢的人啊,都是天牢里的傳奇人物了。
沈清歡將一顆草莓用力丟進嘴里,狠狠地嚼了幾下,又突然像是泄了氣一樣嘆了口氣。
恨生有些擔心地問︰「你怎麼了嗎?」
她的那點糟心事,說出來別人也幫不上忙索性就不說了,「沒事,就是突然覺得不下山或許才是對的。」
恨生笑笑沒說話。就像道長說的那樣,有些事是注定的,避無可避。
先是道長不見了,後是他不見了,清歡一個人留在山上,時間一長肯定會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事了,然後一定就會下山,那麼該發生的事還會發生。
韋公子這個人吧,他看不懂,只知道很厲害很厲害,跟他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不過,雖然他看不慬,但他至少知道韋公子對清歡的在乎,他曾經在韋公子的書房里看到過好多清歡小時候的畫像,一幅又一幅的,看得出畫的人對畫中人有很深的感情。
道長說,有些人一面終生緣,清歡跟韋公子就是這樣的人。
無論他們怎麼回避,怎麼繞,最終還是會繞到注定里去。
逃不開,解不開,甩不開。
道長被關在天牢可能有點兒無聊,跟他說了好多有的沒的,恨生也就那麼隨便地听著。
沈清歡終于消滅完了最後一顆草莓,隨手將銀盤放到了一邊。
想想就在前不久,她還在為自己錢袋里只剩下一兩銀子在發愁,現在就已經奢侈地用上了純銀的盤子當果盤。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挺讓人看不透的。
不過,靠男人這種事絕對是天底下最不靠譜的事。
女人還是需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是無數女性前輩用自己的血淚史寫就的人生真諦。
那她要做什麼營生呢?
沈清歡托著腮思考。
上輩子學的專業在這個時代不合適,而這輩子專門學習的又屬于神棍範疇,她不太想開展此類業務,跟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她十分的不情願。
結合一下自己的實際情況,要麼開間紙扎鋪,要麼就開間棺材鋪。
想一想,棺材鋪不太好,紙扎鋪子——哎,弄個香燭紙錢店好了,無論燒香拜佛,還是進觀祈福,香燭都用得上,至于那些費時費力的紙扎器具,捉鬼驅邪的時候做來用用可以,常年累月弄那玩意兒,她會反感。
一只手在她臉上模了一把,一個帶笑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沈清歡先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才扭頭去看,果然自己身邊已經換了一個人,這眉目如畫的妖孽,來得也總是這麼的無聲無息,還是說她最近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
「又想什麼呢?」韋孤雲在她臉上掐了一下,然後將她整個人抱到了自己懷里。
沈清歡卻沒有搭理他,而是蹙著眉頭認真思考。
就在韋孤雲在她身上模來模去,眼見又要模出火來的時候,沈清歡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韋孤雲嚇了一跳,「怎麼了?」
沈清歡右手食指朝他點了好幾下,似乎一時沒想到什麼好的詞,然後才說︰「我說呢,我最近的陰陽五行感知果然是出了岔子。」
「什麼?」韋孤雲有些不明所以。
沈清歡想了想,道︰「簡單點說吧,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有了……那種關系,你的陰陽五行氣場影響到了我的,進而造成我在這方面的感知下降。」
韋孤雲似懂菲懂,蹙眉想了會兒,才緩緩點頭,原來如此,他跟她有了夫妻之實,陰陽調和,五行通暢,自己其實隱隱也是有某種直覺的,听她這麼一說,他就能明白了。
「會不會、會不會……」沈清歡極力想抓住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某個東西,忍不住用力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韋孤雲伸手替她揉,「別敲,會疼。」
「啊,對了,韋孤雲,你說會不會——」她眼楮亮亮的,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激動,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顫聲道︰「會不會因為我跟你發生了關系,你的生女不得近身的命格就破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就不用繼續跟你糾纏不清了?
後面的話她雖然沒說出來,可是韋孤雲是什麼人,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聲,不想跟他糾纏?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卻還想著離開他,真是不知死活。
「那個,韋孤雲,我們要不要做個試驗?」她一臉急切地說。
韋孤雲的手在她的背上輕撫了兩下,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不必急于一時。」
「哦……」她有點點小失望。
韋孤雲一把抱著她站起來,「走,我們回屋。」
「回屋干什麼,這里多涼快啊。」
「回屋自然有回屋的道理。」
「哦,不對……」沈清歡突地明白過來,立刻就在某人的懷里掙扎了起來,「你放我下來,韋孤雲,你個禽獸,還能不能有點兒禮義廉恥……」
可惜,無論她怎麼掙扎反抗,到底還是被韋孤雲一路抱回了他們兩個的臥房。
「砰」的一聲,屋門被人用力一腳踢上。
沈清歡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某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好像之前幾次她也是這麼罵他的吧,怎麼今天就發怒了?
他果然是那種到了更年朝會情緒不穩容易失控的類型吧。
韋孤雲將她輕輕放到床邊,然後整個人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握著她的一只手,抬頭看著她的眼,異常清冷地道︰「沈清歡,你應該明白一件事。」
沈清歡愣愣地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韋孤雲嘴角帶了一點兒冷,「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會是,這個事實不會改變,除非我死。」
沈清歡的身體不受控制打了個哆嗦,他卻還在一個字一個字異常清晰地往下說著——
「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會保證你會永遠只是我一個人的,明白嗎?」
沈清歡看著他一下唇咬緊。
「嗯?」
沈清歡沒被他抓著的那只手往自己額上撫了撫,一臉自嘲地笑︰「韋孤雲,我是沒有你聰明,但該有的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這種事你不用特意對我講,我都知道的。」
韋孤雲揚眉。
沈清歡放下撫額的手,臉色微微帶了點苦意地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的命格因為我們兩個有了男女關系而有所改變的話,你不用因命格而將就我,而我也能獲得一個相對自由的人生,這樣對我們大家不都挺好的嗎?」
韋孤雲的臉色慢慢被冰霜覆滿。
沈清歡眼眶發紅地仰面抬頭,不讓自己眼里的淚意凝結成淚,用力抿了抿唇,吐出一口濁氣,把心里突如其來的悲傷用力壓下去,臉上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其實你知道嗎?韋孤雲……」
韋孤雲沒有開口。
沈清歡語氣十分平淡地道︰「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拜師父為師的,因為我不想出家,我還想著萬一我要是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呢?後來,師父告訴我,我們師門是不禁婚嫁的,我挺高興的。」
她慢慢梳理著自己這些年來的心路歷程,語氣很平緩,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當師父告訴我你的命格,我就知道壞了。我這樣的命格對你來說是萬中無一的救贖,你沒能力還好,可你偏偏有能力。
「這些年我待在山里修道,日子過得也還好,我不太敢下山,我不下山的話,我們相遇的機率會無限降低。而且,我也怕,怕我萬一下山踫到自己喜歡的人,卻因為有這麼個命格在,以你的為人手段能力,我很怕啊,我怕我喜歡的人會不得好死。
「所以,你看,因為你的存在,我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我在山上忍了好久,可還是擔心師父和恨生他們兩個人,我就抱著萬一的想法下山了,可惜,老天爺並沒有眷顧我,我還是被你找到了。」
眼淚終于還是從她的眼中滾落下來,她用手背抹去,笑中帶淚地繼續說︰「我很識時務的我認命,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她突然泣不成聲。
韋孤雲從地上起身,坐到床邊,將她輕輕擁在懷里。
沈清歡用力拍打他的胳膊手背胸口,「……你就不能讓我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就想自己騙自己,讓我自己能好過一點,我不想整天活在心驚膽顫中,我的要求不過分的,真的……你別這樣正式的威脅我,我寧願你直接一刀殺了我,干脆利落,一了百了,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不行。」
韋孤雲終于給了她響應,卻只是兩個冰冷到讓她忍不住炳哈大笑的字,大笑聲中淚水也滾滾而下、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收起了笑,也起了淚,用手背、衣被,將自己臉上的淚漬全部抹干淨,深吸了好幾口氣,用手拍拍自己的臉,然後用力閉了下眼。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彷佛又恢復成了那個所有人都熟悉的有點沒心沒肺的沈清歡。
韋孤雲的心毫無征兆地就是一揪,就像誰狠狠在他心里揪了一把似的,生疼。
沈清歡開始解自己衣裳,一臉無所謂地道︰「來呀,你不是想要嗎?來,我給你。一次是睡,一百次也是睡,我無所謂的,真的。」
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月兌下,一件一件落到地上,很快,她就將自己剝得一干二淨,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只是雙眼麻木地盯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韋孤雲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很久。
沈清歡一直沒有反應,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已經不在了。
最後韋孤雲一聲未吭地離開了。
然後,韋孤雲身邊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似乎從某一天開始,大人跟沈道長的關系就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沈道長」這個稱呼是沈清歡自己要求的,她說她是個出家的道士,叫姑娘不合適,就叫道長。
表面上看起來,沈道長還是那副嘻嘻哈哈、好像天塌下來邽有人替她頂著,她完全不用擔心的模樣。
他們家大人好像也還是原來那個祥子,只是不太容易在白天的時候看到他往沈道長面前湊。
夜里的話,負責安全守護的人都清楚,大人還是很能折騰的,畢竟忍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近身的女人,自然要多瘋狂就會有多瘋狂。
但是,他們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那些侍衛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