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女神醫 第十章 丞相府的小神醫
看著赤紅眼的言知茹,司徒青青和言知非互視一眼,對她還有臉來理論感到不可思議,遠近親疏她分不清嗎?
「你都沒事我為什麼要有事?啊!你是指那位想不開的陳小姐吧,好好的橋不走偏要往湖里沖,你看她傻不傻,這種天氣她也不怕凍死,我真替她擔心。」
不用診脈,司徒青青就能斷病,湖面雖未結冰,卻也足夠凍死人,陳巧心在水里又待了好一會兒,正常女人心肺應該承受不住,外觀看不出來,但內髒已被凍傷。
若由她來治,三天可痊愈,加以溫補,陳巧心的身體不會受到太多的損傷,可是若換了別的大夫,她八成將終生為哮喘而苦,一入冬便會有喘不過氣的毛病,年紀越大越嚴重。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她的丫鬟說是你絆了巧心一腳才害她落湖,等陳國公府的人找上門,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陳巧心不會放過任何虧待她的人,以她蠻橫的性情,這位自以為是的表妹不會太好過。
言知茹從司徒青青踏入丞相府的第一日,便瞧不上這個衣著樸素的表妹,再看到一身窮酸的司徒空空,心里的鄙夷更甚,打心底認定他們父女倆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而言老夫人私下允諾的嫁妝是導火線,一向爭強好勝的言知茹連府內的嫡女都要比,何況是外來的不速之客,她眼紅的是人家的得寵,奪走全府上下的喜愛,突顯她身為庶女的處處不是,她不想司徒青青壓在她上頭。
但真正令她起了惡念的真是那只翡翠鐲子,明年就要說親的她,看上景平侯府的富貴和權勢,景平侯世子更是出類拔萃、容貌俊美,是她眼中的良婿。
雖然她與同樣心儀歐陽溯風的陳巧心交好,但這也是她的女人心機,和生性刁蠻的嬌嬌女在一起,不是更能展現她的得體大方嗎?郡王妃不選她還能選誰。
「我受人責難你有什麼好處?居然親疏不分,難道陳國公府上的人找上門,外祖父、外祖母不會多加維護?你這個視姊妹于不顧的言小姐怕是也沒有好果子吃,言府的家規最忌姊妹內爭外斗,而你好像兩樣都犯了。」司徒青青不客氣的回道。
有個道士爹的她不怕人弄鬼,就恨人家在背後搞鬼,陳巧心在曲橋上找她麻煩,她不信言知茹沒攪和在里面,她本想著言知茹若有悔意,她還能容忍一二,如今看來人的心性已經長成了,刀劈斧砍也改變不了。
聞言,言知茹臉色難看,兩手緊握了一下。「不用說風涼話,第一個遭殃的人鐵定是你,陳國公向來寵愛巧心這個孫女,他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司徒青青美目一眨,笑得明媚動人。「要不要打個賭,陳國公府的人一個也不會上門。」
言知茹難掩狐疑,怎麼可能?她不信。
「皇後出自陳國公府,除非那一位不想要那個位置,否則他們只會拉攏丞相府,藉由外祖父的說合助他上位。」司徒青青回得篤定。
爹說過,一要運,二要勢,借東風才能行舟,不管多位高權重,少了重臣幫扶,船航得再順利也會沉,無風難行舟。
言知茹並不笨,很快便領悟司徒青青所言無誤,太子上位需要丞相的助力。但她不願承認司徒青青說中事實,仍擺出倨傲的姿態。「你……你還嘴硬,害了人就想當無事人揭過去嗎?」她就是不服輸,就算只是口舌之爭,她也不能輸。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害人了?不在場的你倒是知道得仔細,難道你與她早就合謀想陷害我?」心中有鬼便勢弱三分。
言知茹惱羞成怒,漲紅了臉。「你……強詞奪理!巧心的丫鬟看得一清二楚,由不得你狡辯。」
「自己的人當不了證人,虧你還是丞相府的小姐,居然不曉得本朝律法,案發當事人的親眾,從骨肉至親到婢僕小廝,都不得為證。」司徒青青從小就听她爹在耳邊叨念著,別說寫出全文,倒背如流都不成問題。
言知茹惱怒地瞪著她道︰「可是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你是無辜的。」
「我……」
「我可以幫她作證。」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玄色繡銀線團蟒錦袍的俊美男子,面色冷漠,眼眸深得駭人,渾身散發著殺伐之氣,如同剛由修羅場遍來。
「景平侯世子?」
「瞧呀!是歐陽世子,他長得真好看。」
「俊色無儔的世子,今日能見到他真是不虛此行,快扶住我,我要昏倒了……」
眾女竊竊私語,以羅扇或錦帕半遮著浮現紅暈的面頰。
「事發當時我正好在湖的對岸,親眼目睹陳小姐欲推人未果反失手落水,但因距離半座湖之遙無法及時施以援手,而言三小姐只听信片面之詞,未加以求證便任意指責他人的做法著實令人心寒,咄咄逼人不肯饒恕的心態值得商榷。」
歐陽溯風沒說一句責罵的話,卻句句打臉,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听就听出他話中之意,意指言三小姐為人有瑕疵,不堪婦德,誣陷他人以謀私,人品有失,是為妄佞。
「你……」言知茹羞窘得紅了臉,又氣又恨,她正想再為自己辯白,可後腰忽地一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雙腳也幾乎站不住,就要癱軟在地。
突地,一只手扶住了她,讓她不至于太過難堪,她裝模作樣的一轉頭,想向扶她的人道謝,以彰顯她的好教養,沒想到扶她的人卻是……
「司徒青青——」她恨極的咬牙切齒。
司徒青青借著扶她而彎下腰,在她耳邊低喃道︰「你當我是鄉下來的小泵娘,由著你援圓捏扁嗎?你是什麼
東西,還不夠資格讓我動你,我光用一根指頭就能解決你……」
接下來的三天,言知茹如行將就木的老婦,一步也走不了,吃要人喂,澡要人洗,如廁要人抱著,她連翻身都要人幫忙,好幾回因來不及而失禁在床上……
「外祖父,我能跟你談談嗎?」
言丞相正在書房里練字,他的字蒼勁有力,銀鉤鐵筆,仿佛能穿透上好的宣紙,如同他的人,剛正清明,透著文官的剛韌和氣度,不容玷辱。
府里人都曉得書房是禁地,未經允許,連他的三個兒子也不得入內,平時只交由他信任的親信打理,整理來往書信,所以一听到聲音傳來,他的表情馬上變得冷厲。
不過當他頭一抬,看見門外那上穿藕荷色金絲暗紋短襖,下著六幅紫綃翠紋裙的身影,仿佛看見宛若紫蘭般脆弱的女兒,驀地,他眼眶一酸,涌現晶瑩淚光。
逆著光,那仿佛是他薄命的女兒,他從小寵到大,呵護在手掌上的一顆明珠,他多不舍得給人,可是她還是走了,飛向她向往的地方,和她相愛的人攜手同行,她死前的那段時光應該是快活的,因為她把拚命生下來的女兒教養得很好,小小年紀已能預見日後的風華。
「外祖父。」不請自入的司徒青青站在書桌旁,手里諂媚的端了一碗養生紅棗桂圓炖蔘須雞湯。
回過神,言丞相臉上的凌厲立時不見,換上和藹的慈祥面容。「青青,你找外祖父有事?」
「外祖父,先喝湯,溫熱的喝才暖胃。」她不慌不忙的送上雞湯,笑臉如百花盛開般嬌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假意不領情,但眼底的笑意卻泄露了他對外孫女的疼寵。「說吧,你有什麼難事要外祖父出面,太過強人所難的外祖父可不幫忙。」
年關將至,已經很少出門的司徒青青特意陪身子已痊愈的外祖母到廟里還願,齋戒三日為一家子祈福。
三天都住在廟中的禪房,除了被禁足三個月的言知茹外,其他的姑娘都去了,雖然是吃素,但是幾個姊妹都很興奮,因為她們一年當中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言知藍年紀最小,拉著堂姊言知蕙到後山放風箏,不意和大理寺卿的劉夫人踫著了,跑得太快的她煞不住腳,迎面撞上大月復便便的劉夫人,劉夫人因重心不穩倒地不起,當下便見紅了。
兩姊妹急得都哭了,慌得手足無措,幸好言知蕙有個叫佩兒的丫鬟及時想到表小姐會醫術,她們讓另一個矮個兒腿短卻跑得最快的丫鬟去報訊。
一向把藥篋帶在身邊的司徒青青刻不容緩,連忙讓豆苗帶上藥篋往後山趕去,她身邊多添了一名丫鬟叫豆香,是言老夫人給的,她也跟在小姐身後,幫著搭把手。
一見到孕婦的狀態,司徒青青不用診脈便可看出這位年歲不小的夫人要早產了,她三十五歲才懷上一胎,這個孩子對她很重要,她寧可不要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那是她這一生的期盼。
孕婦不好移動,司徒青青只好趕緊讓豆香和佩兒回廟里向和尚借來席子和被褥,將被褥鋪在草席上充作產房,露天產子。
可是劉夫人原本就胎位不正,有難產的征兆,她到廟里上香就是為了求個平安,好順利生產,沒想到還是逃不過一劫。
司徒青青一看事態緊急,二話不說撩起劉夫人的衣裳,朝隆起的肚皮飛快施展九轉連針之術,硬將腳往下的胎兒倒轉一圈,門開,六斤五兩的胖小子滑出。
九轉連針乃是不傳絕技,是指二連下九針,那是很難達到的境界,人的五根手指頭只有四縫,如何夾住九根銀針,而且每一根都要下對穴位,一有偏差便是一條人命,就連當今太醫院的院正最多也只能使出七針而已,十余年來,沒人敢嘗試,因為風險太大,也沒人有那本事,一次九根銀針齊下,對習醫者而言那只有神才辦得到。
九死一生,劉夫人的命是撿回來的,事後由太醫再診,她才有些後怕,因為太醫說她這一胎根本生不出來,胎死月復中她也活不成,一尸兩命,實在太過覽險了。
她的命可說是司徒青青救回來的,在菩薩的保佑下轉危為安,因此她生下孩子不到三日,便讓人送來不少貴重的答謝禮,連大理寺卿劉大人也親自上門致謝,對著言丞相老淚縱橫。
這個孩子是他盼了許久的香火,年近四十的他膝下無子,為了求個兒子他不知拜過多少神、求了多少的神醫,始終未果,如今能母子平安,他對小泵娘的神乎奇技感激涕零。
這件事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司徒青青莫名多了「小神醫」的名號,不少人上門求診,丞相府前一時車水馬龍,萬頭攢頭,看病兼攀上丞相大人這門高枝,一舉兩得。
後來丞相府不堪其擾,于是言丞相另外準備了一間鋪子,不看診的時候就是藥鋪,言老夫人還尋了伙計和掌櫃,管管藥材的進貨出貨和防潮,賣的是司徒青青配好的藥,藥的種類並不多,但量多,專治腦熱頭痛和月復瀉,身上長癬也有藥膏抹。
若要看病則等上五日一回,且她只收重癥病人,一天最多十個就夠她累了,不肯多看,看完就走人,即便如此,她收到的診金十分驚人,一個月不到收了近萬兩銀子,她還是隨喜,不要求診金要多少,由看診的人來給,誰知來的大多是家境富裕的人家,一出手便是三、五百兩的,多得她都不好意思收。
雖然丞相府前安靜了許多,不過送禮的人卻越來越多,而且指定給小神醫,其中以太子的詹事府送得最殷勤,三天兩頭便差人來走動,隱隱似有為東宮納女之勢。
如果太子真的提起,身為一國之相的言丞相還真不好拒絕,太子是儲君他是臣下,可是讓好不容易歸來的外
孫女為妾,即便對方是太子,他還是不願她委屈,堂堂丞相府所出之女只能當正室,而且必須是元配。
「哎呀!咱們是什麼關系,外祖父還跟我見外,我爹常說外祖父是人上之人,天上神仙來下凡,無所不能,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你不會的,我只要學到你萬分之一就夠受用一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言丞相捻胡笑道︰「少奉承了,都多大的人了還一口嬌氣,你外祖父我剛正不阿,不吃這一套。」這孩子長得像女兒,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一雙慧黠的眸子骨碌碌的轉動,活似叼花的狐狸送媚。
「外祖父這話可說重了,青青不依,人家對你的景仰真的如旭日東升一直往上,又似江河滔滔不絕,除了我爹以外,外祖父是我第二個敬佩的人,這點我可不騙人。」司徒青青指天發誓。
「諂媚。」言丞相好笑的道。
「可你愛听。」她上前一步,小手握成拳,輕捶著老人家的肩頭,姿態有模有樣。
「是,外祖父愛听,你這小嘴都抹了蜜,還不膩死人,難怪你外祖母老笑稱你是她的糖娃。」甜起來不要命,把人哄得開開心心,他這麼多孫子、孫女當中,也只有她和他處得無拘無束,什麼都敢言,把他當親祖父胡蹭亂扯,而不是那個朝堂之中冷面嚴厲的丞相。
除了這丫頭,府里沒一人不怕他,只要他一板起臉,全噤若寒蟬,唯有她一臉笑呵呵地走上前,遞給他一包松子糖,要他多笑笑,一笑活百年,笑一百次就成了萬年老壽星。
「我也是外祖父的糖娃呀!我們祖孫倆是泡在蜜罐里,整天都要過得如蜜般的甜。」
她做了個收涎的動作,再次逗樂了言丞相。「啐!幸好你是個姑娘,不然進了朝堂準是佞臣。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看她快憋不住話了。
司徒青青放下手,走到書桌前,一手托腮,看著正在喝湯的外祖父,認真的問道︰「我爹又去哪里挖錢坑了?」
聞言,言丞相忍不住噴出口中的雞湯,還被嗆得咳了一會兒。哪有女兒會這樣說自個兒的父親?!
「干道士的不去外面賺銀子,還想賴在岳家讓我養不成?他替你攢嫁妝去了。」女婿還真是任重道遠,要養大這麼個古靈精怪的孩子真不容易。
「外祖父,咱們是誰跟誰呀,你還以為我不曉事嗎?爹臨走前讓我拉下衣服讓他瞧瞧後背,他瞧過後臉色異常凝重,一再囑咐我絕對不能讓第二人看見我的背,包括我的丫鬟。」
她小的是年歲而不是腦子,猜到茲事體大,雖然她還不曉得究竟是什麼事。
司徒空空只在丞相府待了幾日,安頓好女兒便匆匆離去,原本他還要把血貂一並帶走,擔心它太顯眼,可是它已經認主不肯走,最後他只好一個人離開。
看她的背……聞言,言丞相沉下臉。「即使是你的父親,不該看的還是不能看,要是再有下回,我一棒子打死他。」
姑娘家的身子如珠似寶,能隨便看嗎?他自己不守禮法還想把女兒帶歪,真該好好跪祠堂反省反省。
「外祖父,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小男童呢?」司徒青青已經整整三個月沒見到小風了,不知他過得好不好?
「誰呀?」言丞相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風。」
听她一提到那個面帶憤恨的少年,言丞相眉間的折痕又多了幾條,他不禁回想起女婿臨走前說的話——
「岳父大人,不是小婿危言聳听,青青背上的鳳眼已開,鳳羽日漸豐艷,我已經壓不住她向外流泄的鳳氣,不讓她住在丞相府,我想不用多久,那些人便會找上她……」
司徒空空這是想借著丞相之威擋住蠢蠢欲動之輩,言丞相當了二十年丞相,這點威儀還有,就連太子也不敢輕易開口,只能迂回試探,丞相的脾氣硬眾所皆知,只能軟磨,不能硬踫。
「她是天生鳳命?!」言丞相難掩震驚。他的外孫女居然是皇後命?!
「雖然我改了她的鳳格,可是她還是鳳凰真身,誰娶了她,即便不為帝也名列親王,到時恐會一夕爭搶。」誰不想一步登天,若娶個妻子便能名利、權勢到手,誰不會起心動念?
「改了還不行嗎?」言丞相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不想連外孫女也護不住,那是女兒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鳳凰是神禽,凡人不得更動,小婿能遮住她十四年鳳華已是不易,接下來她會因為鳳魂的長成更加光彩奪目,令人不敢逼視。」逆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還想多護著她幾年。
「你減壽了幾年?」言丞相語氣沉重的問道。
過了許久,司徒空空才幽幽的回道︰「二十年。」
「你……你何苦來哉!」言丞相不禁心疼起這個女婿了。
上天所做的安排定有祂的道理,何必為了一己之念強行扭轉,青青能走到那一步也是她的福澤。
「我答應過素心,不會讓青青一輩子被困在宮牆之中,和諸多貌美女子爭奪帝王的寵愛,我要青青開開心心的只做自己,找一個有能力的男人守護她一生一世。」
司徒空空對妻子的感情很深很深,深到活著的每一日都像在渡劫,除了不能說服她和妙齡女子換心外,她說的話他無有不听,每一字、每一句都牢記在心,成了兩人夜半時分的私語。
當皇後看來風光,實則苦多于樂,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到死才能離開宮牆,可是還不能解月兌,要被送入冷冷的皇陵,和多情的帝王同葬一穴,她的苦連死也不能罷休。
「痴兒,痴兒,全是孽債,你這輩子就不能正正經經地干一件正事嗎?」言丞相心痛的道。
這女婿盡會胡鬧,用陰陽師相術行兒女戲事,他生性不羈,最是反骨,越是命定之事越是想挑戰看看。
司徒空空忽地面容一肅,露出幾許神人之姿。「我正在干一件大事,怕嚇到岳父大人你。」
「哼!老夫為官數十載,還不知怕字如何書寫。」言丞相一把年紀了什麼沒見識過,豈會輕易受驚嚇。
「真龍已現。」
言丞相馬上被驚得虎軀一震,兩眼睜大如銅鈴。「是那個孩子?」第一天就被送走的倨傲少年?
「嗯,我叫他小風。」風是無形,大難不死,風生水起,有水便是行雲,龍在雲中行。
「本名?」
「龍仲翔。」
言丞相著實訝然。「宜妃的兒子?」
「是。」皇上從民間帶回的美女,生得婉約動人。
「九皇子不是被狼叨走了?」當時大家都這麼傳。
司徒空空笑睨岳父一眼。「岳父大人相信這種鬼話?只要和後宮有關的事,從不單純。」
「你是指……是皇後下的手?」果然,皇後的賢良是裝出來的,誰能忍受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偏寵出身不如她的狐媚子?
「為了立儲,後宮之中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尤其當時宜妃正得寵,宮中便有傳言皇上打算廢太子,改立小皇子。」
皇後一听就坐不住了,惡心一橫地先下手為強,不留後患。
「所以太子所中的寒冰掌是宜妃的報復?」皇後害死她的兒子,她便反過來要皇後之子的命。
「這些年我不在朝堂,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宜妃所為,但是宜妃出自‘仁義山莊’,素來與江湖人士多有牽連,我記得有位閑情公子是宜妃的義兄,他修練的正是陰毒掌法。」宜妃是半個江湖人,不難找到幾個願意為她出力的人。
「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雖然你這人老是不著調,但你的推斷從未出過錯。」
言丞相對這個女婿是信任卻也不信任,雖然關鍵時刻女婿還是相當可靠的,但他就是不肯照著規矩來,凡事自有主張,不重名利,只貪一時閑心。
所以也才把女兒教得和他一樣放縱,不拘小節,只喜山水,不愛繁華,居然還要把他們準備二十多年的嫁妝退回來,說是有手有腳能討生活,給她娘的她不能收,人死緣盡;給她的更不能收,丞相府未嫁的姑娘還有好幾個,她們才是正經的主子。
可是姜是老的辣,她不收,老人家還不能硬塞嗎?言丞相索性提前把鋪子、莊子、田地全過到她名下,壓箱銀先把在手中生利錢,等她出嫁再一並給,長者賜,不可辭。
司徒空空笑著搓著未蓄胡的下巴。「岳父大人教訓得是。」
「少嘻皮笑臉的,你確定是他?」正事要緊。
無視岳父的臭臉,司徒空空照樣呵笑如常。「我剛撿到他的時候,他一身是傷,奄奄一息,手腳都被打斷了,可他仍強悍的活著,在他背後有一條成形的小龍虛影。」
「如今呢?」
「經過四年的調息休養,小龍長大了些,雖未睜眼,但已有凝實之勢。」表示這龍正在成長。
「你想輔佐他?」言丞相的眸光倏地變得銳利。
「不一定。」看他心情。
言丞相沒好氣的干瞪眼。「那你何必告訴我?」
「我送他到陰陽門習武兩年,讓他有自保能力,他得讓自己變強。」他可不會一直看顧著他。
為什麼是兩年?「兩年後呢?」
「我送他到丞相府,由岳父大人親自教授。」
他已經盤算好了,等女兒出嫁後,觀察一年女婿的品性,若能放心便返回無憂谷,在妻子的墓邊結廬為居,從此常伴左右,等候下一世的相遇,他們約好了。
「我能教他什麼?」為官之道嗎?
「帝王術。」
言丞相真的震驚了,久久不語,原來真是他。
「外祖父……外祖父,你為什麼不理人,青青要哭給你看了。」司徒青青輕輕推了下外祖父的手,哪有人說著話就走神了,看來她的磨人功夫還是下少了。
言丞相拉回深遠的目光看著外孫女,帶了幾許探索,眼前的小丫頭居然有皇後命。「我是在想你爹說過的話,人上了年紀,記性變差了,你爹說找到小風的親人,要帶他回去認親。」
「真的嗎?」她總覺得這不是實話。
「外祖父像是會騙人的人嗎?」他端起青花瓷碗,很用心的喝完最後一口湯,神情毫無異樣。
不騙人?比起神棍爹的胡吹亂扯,外祖父的道行略差,以他在朝中的地位,應該不用看人臉色,所以裝得有些牽強,司徒青青孝順地不揭穿他。「是,外祖父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嗯!痹,過些時日你爹就回來了,他還說他帶了全部的身家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他那女婿還算富可敵國,國師府是御賜,不得轉贈。
司徒青青沒有一絲喜色,反而覺得不太對勁。「為什麼你們突然急著要我嫁人?」
一個是疼惜,兩個算巧合,湊上三便是反常,和她背上的騷動有關嗎?她最近常听到奇怪的鳥鳴聲。
「你都十四歲了,很快就要十五,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我和你外祖母都老了,能為你做的事不多,只盼著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出閣,一了當年未能為你娘送嫁的遺憾。」說起連最後一面也沒見著的女兒,言丞相一臉感傷。
見外祖父難過,她不再多問,可是心頭的疑惑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