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夢劍 第四章
李勇和李靖翰將司徒行風抬回房間之後,接下來就是周湘齡的事,她既然是他的隨從,他又是為了幫她擋酒才醉倒的,理當由她負責善後。
周湘齡謝過李家兄弟以後,將房門關上。一臉煩惱地看著床上的司徒行風,他醉得連路都走不好,還要靠別人幫忙抬回房間,該怎麼照顧他呀?
從小到大都是有別人照顧的周湘齡,第一天來到劍隱山莊就嘗試了許多過去沒做過的事。比如幫司徒行風洗腳,差點被灌酒等等,更離譜的是人人爭著跟她同房,如果不是司徒行風出面解救她的話,她真無法想象今天晚上要怎麼度過。
「……」砰!
由床上傳來的聲響,提醒她別太過樂觀,今兒個晚上只過了一半,還有漫漫長夜等著她傷腦筋。
周湘齡走到床邊,打量正緊皺眉頭的司徒行風,他看起來不太舒服,額頭冒汗,還直打酒嗝。
她很想罵他活該,但隨後想想如果不是為了幫她擋酒,他根本不會醉成這副德行,她確實欠他人情。
這份人情總有機會讓你還的。
她想起他說過的話,頓時面露不安的表情,想不出來他會要她怎麼還。
「……小表……過來……」
她唯一知道的是,先不提這份人情該怎麼還,他都不會饒過她,就連喝到爛醉都要使喚她,折磨她才甘心。
「我已經在你身邊了啦!」周湘齡態度不佳的回嘴,但是她懷疑司徒行風根本听不見,他已經醉到幾近昏死。
她嘆口氣幫她把鞋子月兌掉。她沒照顧過醉酒的人,但從他用力喘息的模樣判斷他的胸口應該很悶才對,因此考慮該不該松開他的袍子。
「……唔……」
他痛苦的表情和無意識的呢喃,帶給她一絲罪惡感。于是伸出手拉開他袍子的領口,才發現他的腰帶綁得相當緊,她如果不嫌松開他的腰帶,領口也拉不動。
她沒幫男人寬衣解帶過,這又是另一個全新的經驗。她不知道自己干嘛不趁著這個機會逃走,還要像個傻瓜似地留在他身邊。
周湘齡一邊罵自己傻,一邊拉掉他的腰帶,心情竟微微的興奮。她說服自己這一定是因為她終于有機會報復他的關系,但她用袖子輕輕拭去他額頭細汗的溫柔舉動跟報復又扯不上邊,真個是很矛盾。
司徒行風此刻正緊閉著雙眸,她暫時不必面對他那雙勾人魂魄的眼楮,也比較能放大膽打量他。
周湘齡對男人並無好感,總覺得男人長得都差不多,沒有一個人能引起她的興趣,然而司徒行風卻讓她忍不住多瞧幾眼。
他除了擁有一雙不可思議的眼楮以外,還擁有挺直如山脊的鼻梁。此外,他的唇形完美且豐厚,看起來十分性感,下巴有一條淡淡的凹痕,整體長相極為陽剛且充滿男子氣概,就連一向對男人不屑一顧的周湘齡,都忍不住心跳加快。
她蔥白的柔荑,輕輕將他不听話的發絲撥到耳後,如絲般細致的觸感,撩起司徒行風潛藏在心中深處那困擾了他一整天的。
這不是那小表的手嗎?他是不是在做夢?
他困擾的睜開眼楮,不期然看見周湘齡的臉就在他的眼前,小手正溫柔幫他撥頭發,于是確定自己是在做夢沒有錯。
只有在夢境,他才會這麼听話。
司徒行風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就這麼對上周湘齡驚訝的雙眼,差點沒把她嚇出病來。
他醒了,怎麼會?他不是還在醉酒嗎?
司徒行風的確還在醉酒沒錯,不然不會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不會如此大膽用飽含的眼神瞅著周湘齡。
「司徒行風……」周湘齡緊張地舌忝舌忝嘴唇,這下司徒行風更加確定自己身在夢境,因為她這個舉動充滿了暗示意味,那小表是不會做的。
「呃,莊主……」
不過也很難說,今兒個他幫他洗腳的時候,不就挑逗過他?當時他死不承認,現在被他抓個正著,看他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既然你已經沒事,那我就——」周湘齡原本是想趁勢月兌身,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司徒行風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壓下去吻她。
這麼做就對了,反正是他的夢,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別想管他。
司徒行風把憋了一天的困惑和一次解放,從他和周湘齡相遇的那刻起,他的心中就涌上一股焦慮,想來那就是男人的直覺。
他不顧周湘齡此刻的身份是個男人,執意要在她的唇齒間找到屬于女人的芬芳,性感的雙唇如蜜蜂采蜜似地吸允她嫣紅的唇瓣,灼燙的火舌在她的唇縫間徘徊,要求更深入。
周湘齡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竟然吻她,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個男人!
但是司徒行風哪管得了這些?這既是他的夢境,他就就是王,管‘他’是男是女,他都要定周湘齡,反正不必負責。
「冷靜一點,莊主!」她掙扎月兌離他的掌控。「你神志不清了——」
冷靜,他干嘛冷靜?他平時已經夠憋夠悶了,連做個春夢都要教他冷靜下來,他才不听呢!
周湘齡原本以為這樣做可以讓司徒行風清醒,沒想到卻給了他一個進攻的好機會,他索性放大膽將他的舌頭放進她的芳腔之中,強迫她與他纏綿。
「司徒行風……」
沒想到他的唇這麼甜,這麼柔軟,簡直就是上等的蜂蜜,讓人忍不住一再采擷。
司徒行風的舌不斷在周湘齡的芳腔內放火,所到之處皆燃起一股她不熟悉的,她困難的喘息,听在司徒行風耳里卻像是申吟。
「你這磨人的小表!」他光吻還不夠,更近一步將她整個人拉到床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繼續吻她,
周湘齡這下慌了,使盡全身的力氣試著把他推開,然而他龐大的身軀就像是石塊壓得她喘不過氣,更糟的是,他開始動手月兌她的衣服,吻她的玉頸。
「司徒行風,你瘋了嗎?」她急得大叫。「我是男人!」
沒用。
司徒行風的大手持續往下探去,眼看著就要模到她的酥胸。
周湘齡緊張萬分地閉上眼楮,心想她死定了。
就在這驚悚的時刻,司徒行風終于完全陷入黑暗。
「呼!」他的春夢……
周湘齡張開眼楮,司徒行風的臉就埋在她的胸前,極為規律地打起呼來。她雖不曉得怎麼回事,但忍不住靶謝上天,萬一真的被司徒行風發現她是女人,一定會被他碎尸萬段。
靠在她胸口呼呼大睡的俊臉,壓得她無法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費了一番功夫才從他的鉗制下月兌身重獲自由。
她低頭聞聞自己,渾身都是酒臭味,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喝了多少酒,其實她一滴酒也沒有喝。
彪身的酒臭味再加上一身汗臭,周湘齡是在很想好好洗個澡,問題是她不能去澡堂,太容易被發現,必須另想辦法。
有什麼辦法可想呢……有了!她可以去山莊後頭的小溪洗澡,听說那條溪的水很干淨,而且甚少有人會去,她可以一個人獨佔整條溪也沒有人會發現。
下定決心後,她四下尋找她的包袱,司徒行風不知道把包袱藏到哪里去了,她的全部家當可都在里頭。
她這邊的骨子找找,那邊的箱子翻一翻,才發現原來擺在架子床的角落。
陰險的男人,耍這種花招。
打從進入劍隱山莊開始,周湘齡就發現山莊里用的不管是家具,或是擺設都屬精品,一些富裕的經商人家也不過如果如此。
不過她沒有空好奇,她還要趕著去洗澡,她的身體髒死了。
偷偷模模,把手伸長到不能再長,周湘齡勉強模到放在架子床角落的包袱,如獲至寶的將它擁到胸口。
她想起包袱里還有錢,急急忙忙地打開包袱看銀兩還在不在,結果一文錢都沒有少。
幸好。
她松了一口氣,考慮將銀子藏到別的地方,這可是日後逃亡的經費,丟不得。
只是在逃亡前,她要好好洗個澡,她受夠了渾身的酒臭味。
周湘齡從包袱中拿出換洗的衣服,趁著大家還在狂歡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到溪邊,將身上的髒衣服全部退下,果身進入溪中洗澡。
溪水又冰又涼,但她一點兒也不在乎,被凍死總比被臭味悶死好,況且泡久了也就習慣溪水的溫度,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的身體髒死了,得用力搓才行。
懊不容易擺月兌司徒行風的監視,周湘齡在山莊後的小溪中洗得好不快樂,甚至開始游起泳來,靈活的程度不下于一條魚。
在她忙著玩水的時候,司徒行風也同一個時間醒來。
……
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自己在什麼地方。他只記得自己喝了不下五十杯酒,每一杯都是干到底,喝道最後他終于支持不住倒下去,至于後來發生什麼事他一概不記得,但從他身在房間這點來看,他應該是被手下合理抬回來昏睡到現在。
司徒行風支起手臂,原以為會看見周湘齡,但房內出了他以為空無一人,他的隨從不曉得溜到哪里去了,根本不在房間。
真是個好無責任感的隨從。
他抱著發疼的頭下床,一邊想該怎麼教育周湘齡乖乖听話,想著想著腦中突然閃過他和周湘齡接吻的影響,倏然停下穿鞋的動作。
這麼說,他真的做了那個夢了?
司徒行風很難相信,他竟會作這種春夢,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喜歡的是女人,對同性之間的愛沒興趣,只能說,他太久沒踫女人,該是下山好好玩了一番放縱自己的時候。
繼續先前穿鞋的動作,司徒行風考慮找一天和兄弟們進城找樂子。他穿好鞋子起身,頭部不期然傳來一陣暈眩,他不文雅地詛咒一聲,又開始責怪起周湘齡,如果不是為了他,他也不至于喝醉。
越想頭越痛,不想了。
司徒行風決定到山莊後面的溪邊散步,吹涼風清醒一下。他甚至考慮直接去山莊後面的小溪洗澡,省的上澡堂還要被大伙兒嘲笑他不勝酒力,他可沒那個閑工夫同他們一一回嘴。
皎潔的光線照在前往小溪的路上,不抬頭看,他都忘了今天是十五,難怪月光這麼明亮。
今兒個的月亮又大又圓,好像一個大銀盤!
在溪中戲水的周湘齡,仰頭看天上的明月不禁發出贊嘆,可能是因為劍隱山莊位在閃耀的關系,這兒的月亮比在京城看的時候大上好幾倍,連散發出的月光都格外明亮,將水面照耀得波光粼粼,景色煞是美麗。
在京城的時候,她再怎麼不甘心都要維持大小姐的形象,現在可好,討厭的哥哥不在身邊,她可以盡情大玩特玩,也沒有人會管她。
周湘齡像條滑溜的魚在水里游來游去,心情好到潛入水中,在大力躍出水面,玲瓏有致的身材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覽無余。
司徒行風就是在這等美妙的景色下踏進溪邊,親眼目睹周湘齡從水中躍起。
他看呆了,也看痴了。
此刻在他眼前毫不矯情伸展身軀的女子可是月光女神?亦或是環境中的仙子,否則怎麼會有如此柔美的身段?
司徒行風懷疑自己還在做夢,但夢境如此真實,讓他忍不住包往前跨進一步。
他的腳步他在地面上的窸窣聲引起周湘齡的警覺,隨倏然停止溪水的動作,屏住棒吸背對著來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司徒行風知道對方已發現他,趕緊解釋。「我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在這里,請問姑娘是……」
由于周湘齡背對著光,司徒相逢根本看不清她的長相,只覺得她的身段很美,白皙的肌膚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如珍珠般的光澤,極為誘人。
居然是司徒行風,他不是還在醉酒嗎,怎麼這會兒完全听不出醉意?
「姑娘。」司徒行風好奇她為什麼一直不說話,于是往前又跨一步,周湘齡趕緊退後跟他保持距離。
「你是住在這附近的獵戶嗎,還是不小心迷路走錯了地方?這里是劍隱山莊。」他又往她的方向跨進,越瞧他的身影越覺得熟悉,尤其她縮著肩膀的模樣跟某人好像,只是他一時想不出那個人是誰。
「姑娘。」
怎麼辦?沒地方可躲了,她得想辦法把他引開才行。
情急之下,周湘齡從水中拿了一粒石子,丟向和小溪完全相反的方向。
砰!
石子掉落草叢的聲音,果然是司徒行風分神。
「誰在那里?」他轉頭看向草叢,周湘齡連忙深吸一口氣,悄悄潛入水中,等他回頭,水面又是平靜無波。
人不見了,怎麼會?
司徒行風無法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一切,那和月色一樣美的女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莫非自己還在醉酒?
他愣愣地看著平靜無波的水面,潛水逃走的周湘齡早已悄悄游到放衣服的地方,浮出水面迅速著衣,就怕自己的動作不夠快,被司徒行風逮個正著。
所幸司徒行風忙發呆,壓根兒沒注意到離他不遠處有顆頭鑽來鑽去,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逃回山莊。
棒,好險!
必到司徒行風的房間後,周湘齡用手拍胸口壓驚,嘴巴大念阿彌陀佛。
真是危險,她下次再也不敢去小溪洗澡,差點就穿幫了。
僥幸逃過一劫的周湘齡,不禁在心中感謝佛主保佑,助她順利月兌逃。問題是她放心的太早,因為司徒行風只晚她一步回到房間,一瞧見她便問。
「你剛剛跑到哪里去了?」口氣不甚愉快。
「我去廚房找水喝。」她臨時想了一個借口,司徒行風雖然覺得她的舉止可疑,但他的腦子已被月光下神秘女子的身影填滿,沒有多余的心思考慮別的事。
「是嗎?」他心在焉地回到,周湘齡拼命點頭,就怕他不相信她。
「我喝了好幾碗水,都快把茶桶里的水喝光了。」她故意表現出男子氣概,司徒行風看她用力拍胸脯的可笑動作,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明兒個一早睡醒,你立刻去找大塊頭。」受不了。「我會吩咐他好好訓練你,非把你那些娘娘腔的動作改掉不可。」
顯然她今天晚上的雙重身份惹毛他,讓他就算分不清面對周湘齡哪一個身份,都執意要找她算賬。
「怎麼這樣……」又不是她的錯,她也很倒霉好不好……
「你說什麼?」司徒行風狠瞪她,擺明了還再氣她無端消失。
「沒有,莊主。」她趕緊賠笑。「我是說,我很願意接受訓練。」
司徒行風給她的回答是皺眉,心思顯然還放在月光下的神秘女子身上,周湘齡也因此得以喘息,安然度過她到達劍隱山莊的第一個晚上。
腰疼背痛。
靠在司徒行風房間角落的牆邊睡了一個晚上,隔天醒來周周湘齡差點連背都伸不直,真是有夠痛苦的。
「小表,如果讓莊主瞧見你是這樣蹲馬步,非宰了你不可。」
她腰疼背痛已經夠可憐,一早還得接受訓練,外號大塊頭的王珅訓練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她馬步才一個沒蹲好,立刻挨罰。
「是,王師傅。」她重新頓好馬步,表情可憐兮兮。
「真不中用,難怪莊主會特別交待要我好好訓練你。」她笨拙的表現令王坤忍不住搖頭,生眼楮沒見過這麼柔弱的男人,才蹲幾下馬步就氣喘吁吁。
「對不起,王師傅,我會想辦法改進。」她來到劍隱山莊不過一天,就已經說了不下十次的對不起,再說下去,都快變成九官鳥。
「最好如此。」王師傅點了一下頭,走向下一排巡視。
待他走後,周湘齡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本以為能夠偷懶,不期然又听見後傳來王坤的訓斥聲,于是只得挺起胸,繼續蹲馬步。
經過一番調查,周湘齡總算搞清楚劍隱山莊是靠什麼營生,和麒麟山莊一樣,劍隱山莊也是靠招收徒弟教授劍法和武藝維持山莊的生計,不同的是劍隱山莊的規模要比麒麟山莊來的大,招收的門徒來得多,所練武功也大不相同,劍隱山莊以陽剛的劍法聞名,麒麟山莊則以陰柔的刀法見長,兩大門派在武林都擁有一定地位,同時也是武林中有名的死對頭,至于為了什麼而翻臉,沒有人敢說,據說是和司徒行風有關,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任何人遇見他都無法不生氣,被迫當隨從的她,深深能夠體會……
「喂,你听說了嗎?」
正當她大嘆自己有多不幸之際,隔壁比他早來不到一天的小憋子,對著她擠眉弄眼,似乎想跟她說什麼悄悄話。
「听說哪一件事?」周湘齡反問對方,不是很有興致聊天。
「二當家從外頭回來了,現在正在大廳跟莊主說話。」
原來又是另一個姓司徒的男人回來了,她就更提不起勁兒了。
「哦!」回來就回來,干嘛特意跟她說?無聊。
「听說二當家跟莊主完全不同,為人風趣,待人又和善。」
嗯嗯嗯,感情他是黃花大閨女挑丈夫呀!不管那個叫做司徒行雲的家伙為人怎麼樣,他們還不是按表操課,有什麼好興奮的?
「兄弟,你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對方年紀很輕,約莫十三、四歲,一看就知道剛斷女乃不久,才會關心那些不相干的事。
「不好奇。」她好奇的是這酷刑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她的腳蹲的快疼死了。
「呿!」話不投機半句多,對方也懶得再同她多說,自顧自地蹲他的馬步去。
正好,她才想叫他閉嘴,免得她開口。
半個時辰過後,王坤終于喊停,周湘齡差點沒有當場倒下。
累斃……
由于王坤只給他們一點時間休息喝水,周湘齡連忙把握機會到樹下乘涼,順便拉開領子透透氣。
累死了。
他用手扇風,冒著細汗的笑臉泛出一股自然的嫣紅,更顯得她的白皙,看起來極為誘人。
司徒行雲一回到山莊,就听說他哥哥收了個隨從,這個隨從還是個中途攔住他去路的土匪,忍不住就來訓練場瞧瞧對方是何方神聖,能讓他哥哥一再打破慣例。
按理說他哥哥應該要將那搶匪扭送官府看,但他哥哥卻將他帶回山莊收為隨從,並且讓他在房里搭床,不讓他跟大伙兒極大通鋪,本來他還在納悶為什麼,現在看來到時豁然開朗,他哥哥隨手收的隨從,根本是個女的。
貝起嘴角,走向周湘齡。司徒行雲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決定她長的不是頂美麗,卻有一股說不來的女人味,他哥哥會受她吸引,也不是沒有道理。
司徒行雲打從十四歲第一次開葷後,就在女人堆里打轉,幾年混下來,對女人頗有心得。是男是女他一眼就能望穿,倒是山莊里的兄弟們沒有一個發現她是女人,這點還比較令他驚訝。
只能說,和麒麟山莊那一票雌雄莫辯的男人交手久了,對女人的敏感度大大降低,再加上大伙兒都是習武的粗人,心思本來就沒有那麼細膩,他們會一味听信她的謊言,相信她是男人,也就不足為奇。
「你就是新來的小憋子?」只是呢!他哥哥不曉得是否知道他的隨從女扮男裝混入山莊,他猜是不知道,否則早發脾氣把她丟下山了。
「新來的人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位?」周湘齡很不喜歡司徒行雲的口氣,尤其討厭他的眼神,仿佛在算計著什麼。
「我在說你呢,小子。」有趣,毫不畏懼的眼神,他喜歡。
「我確實昨兒個才來的,怎麼著?」她對眼前的男子沒好感,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他八成以為自己生的很英俊。
「哇,火氣真大,」司徒行雲吹了一身尖銳的口哨,對她易發感興趣,「听說你半路跳出來打劫我哥哥,本來我還不信,但依照你現在說話的口氣判斷,似乎有這個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事實——」這個男人真討厭,說話顛三倒四。「我是半路搶劫司徒行風,但那關你什麼事——」不對哦,他說司徒行風是他哥哥,那這個人不就是——
「你是司徒行雲?」怎麼長的跟司徒行風完全不同?
「真是在下。」司徒行雲得意洋洋地回道,似乎對他身為劍隱山莊二莊主的身份極為滿意。
「哦,原來你就是司徒行雲。」也沒什麼了不起嘛!長得比他哥哥差多了,眼楮也沒有司徒行風來的漂亮。
「‘哦’是什麼意思?」她的反應是的司徒行雲又好氣又好笑,好歹他也是二莊主,反應就不能再熱情一點嗎?
「就是‘哦’的意思。」周湘齡聳肩。
「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這個小泵娘有意思,很多女人都喜歡欲擒故縱,但她卻玩得很自然,一點都不造作。
「我干嘛惹你生氣?」她看起來很自然的原因是她本來就沒在玩,是他自己會錯意,與她無關。
是了,她是在跟他玩游戲,很好,反正待在山莊的日子很無聊,有個玩伴也好。
「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來訓練場?帳都對完了嗎?」
司徒行雲正在想怎麼將周湘齡弄到手,司徒行風不期然出現在訓練場,省得司徒行雲還要專程去找他。
「哥,你來得正好。」
司徒行雲不懷好意地打量周湘齡。「我也想要一個隨從,干脆你把你的隨從給我好了,我還蠻中意他的。」
「你說什麼?」司徒行風皺著眉頭看他弟弟,後者一臉痞子樣,仿佛料定他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
「你听見了,我想要你的隨從。」司徒行雲不知死活地答道。「我發現在這小子蠻有意思的,脾氣夠爛,說話也夠嗆,有這種隨從一定很好玩。」
「臭小子,隨從不是拿來玩的,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二當家的自覺?」司徒行雲輕佻的表現,讓司徒行風當場拉下臉,表情變得十分嚴肅。
「哥,你又來了。」司徒行雲攤手,「老是這麼嚴肅,擔心未老先衰。」
這就是司徒行雲的風格︰戲謔,不正經,不听教訓,偏偏又極有人緣,山莊內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喜歡他。
「你的嘴巴才臭呢!」偏偏又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周湘齡。她寧可忍受司徒行風的壞脾氣,也不要當司徒行雲的隨從,他真是個討厭鬼。
「你給還是不給?」司徒行雲不理會周湘齡的鬼臉,直接挑戰他哥哥,測試周湘齡在他心中的地位。
周湘齡這回不必司徒行風發脾氣,就主動來到他身邊,小手扒住他的手臂,要他別放開她。
她突兀的的舉動讓司徒行風有些驚訝,這小表成天惹他生氣,遇事的時候到懂得拜托他保護。
不過,她是怎麼惹上行雲的?不管,總之先打發他弟弟再說,他可不打算讓出他的隨從。
「你想要隨從,憑自己的本事去找,別打著小表的注意。」他下意識地按住周湘玲的手,讓她好有安全感,遂用感激的眼神凝視他。
這是什麼情形?
司徒行雲衡量眼前的狀況,懷疑他哥哥已經發現周湘齡是女人,但仔細觀察又不像,不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他若想從中破壞,動作最好要快。
「你不肯給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用硬搶的。」司徒行雲一連打算放棄的模樣,讓司徒行風和周湘齡同時放下心,以為他終于想開。
「不過……」司徒行雲突然嘿嘿笑兩聲,用手由後拐住周湘齡的脖子,嚇了她一跳。
「你干什麼?放開啦!」可惡的家伙,不打聲招呼身體突然靠過來,惡心死了。
「我都放棄要你當隨從了,咱們交個朋友總可以吧?」司徒行雲死皮賴臉,就是要吃周湘齡的豆腐,他已經很努力的避開,還是抵不過他的八爪章魚手。
「你這壞家伙,放開我!」不要踫她!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難得她肯女扮男裝混入山莊,不好好陪她玩玩怎麼對得起她。
「放開我,啊——」拉扯到最後,周湘齡所幸放聲尖叫,四周的人笑成一團,都在嘲笑她娘娘腔。
「夠了吧,要鬧到什麼時候?」一旁的司徒行風越看越不是滋味,大手扣住周湘齡的肩膀,硬是將她拉離司徒行雲的身邊,讓他撲了個空。
「哥,你真不夠意思。」人借他玩一下會怎樣,干嘛那麼小氣?
「哼!」司徒行風的回答是冷哼外加一記狠瞪,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走周湘齡。
「莊主從昨天開始,火氣就很大,是怎麼回事?」待他們走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透一向冷靜的司徒行風心情為何忽明忽暗,比女人更多變。
「欲求不滿。」司徒行雲打啞謎似地回到,眾人听得一頭霧水。
「二當家的意思是……莊主太久沒上過女人?」有道理哦!最近他一直忙著處理莊里的事,已經許久沒有痛快發泄,難怪他的心情這麼差。
「差不多意思。」就怕他哥哥想上的女人在身邊他還不自覺,沒辦法,誰叫他哥哥是只呆頭鵝,只會埋首于莊務。
「那咱們可得找一天,騙莊主下山進城狂歡才行。」
「沒錯!」
手下也只會想到這些,司徒行雲只好代替司徒行風向大家拱手作揖,謝謝他們的鬼主意。
如果要他說的話,不如把他可愛的隨從送給他,從此以後就天下太平啦!但他知道他哥哥不會給,所以他只得自己想辦法。
至于想什麼辦法?再說咯!憑他這個靈活的腦袋,總想得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