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玥妍 第五章
惫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妍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群野牛践踏过般的全身酸痛,她嘤呢着想要推开横架在躯体上的沉重负担,但触手所传过来的异样感受,使她倏然地睁大双眼,惶惶然的在黑暗的帏幔内,心慌意乱地坐了起身。
然而强劲有力的臂膀,却丝毫令她没有招架余地的又将她卷回那个温暖的被囊之中。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后,-妍爆发出一种急促的啜泣声。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泪眼婆娑地咬着自己的拳头,栗冽约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
被那时隐现的——声所惊醒,道洛神智还未及回转,便被由潜意识中浮现上来的旖旎记忆又拖回那股令他血脉偾张的夜之回旋。他低下头任脸颊在充满清香的细腻发丝上磨蹭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顺着柔软的曲线,缓缓地挪移着。
多么美好的感受!嗅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独特体香,道洛的思绪却逐渐地清明了起来——不对!在我房中怎可能会有这温莹柔润的胴体——几乎是在同时间内发生,他像触了电般地弹坐了起来。
殃入眼帘的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泵娘,眼光往下一滑,到交缠着的躯体,道洛心中立即明白了一大半,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起来,温柔地为-妍将身子,由颈部以下紧紧地裹住。
艰困地清清喉咙,道洛两眼直定定地盯着散落在枕间的金银花丝缠铸出各式花样的花钿和头翘,心里却犹豫着该如何启齿。
天杀的,我怎么会令自己行为如此月兑轨?向来自诩为顶天立地、洁身自持的我,却如此胡里胡涂,莫名其妙地毁人名节……自责、懊恼和对自我期许的责难,使得道洛的脸色越来越古怪,阴霾得有些恐怖。
齿痕深深地陷进白得透些素紫的肌绑中,面对道洛令人费解的怪异神色,-妍惊恐得直往墙的那方后退。但身上卷里着的被子,却仍牢牢地被压制在他体下,使得她只能浑身颤抖连连地盯着道洛。
望进-妍那如受伤小鹿般的惊慌神情,道洛于心不忍地想要安慰她,但他伸出去的手还未碰触到-妍,她已经歇斯底里地发出阵阵尖叫,便道洛挫败地缩回手。
“姑……”想要将她安抚安静些,但道洛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已经传来阵阵的嚷嚷声,伴随着强大的北风,飘洒进阵阵微弱稀薄的雪花。
“你这登徒子,竟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阿牛今日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抡起了桌畔的圆凳子,浑身还绑满白布条的阿牛,喘着气地将凳子往床上的道洛砸过来。
一旁的桑奇和其它部众,执枪拿刀地紧紧护卫床,桑奇怒目而规地盯着不时因为牵引动伤口、只得扶着被他砸歪了的桌子大口吸气吐气的阿牛。
“你这厮忒煞过分!倘若不是咱们主子见义勇为买下这姑娘,只怕这会儿她已然是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口尝”的窖姊儿了。你这厮不过是咱们主子好意收容的下人,竟敢犯上-主。来啊,给我拿下!”双手抱在胸前,桑奇眼里布满冷峻寒光,一声令下,左右立即如狼似虎地涌向阿牛。
只见翻舞着手里的凳子,全身像是被道由板凳织成的网所罩住,那些刀光剑影和着被他打到的人发出的闷哼哀叫,充耳不绝地将小小的斗室,变成如翻天覆地的战场了。
眼见阿成及那些饶勇善战的部属,怎么都近不了这人如其名,力大如牛的蛮汉,桑奇伸手至腰际掏了掏,手往阿牛的方向一扬,只听得嘶嘘几声,那阿牛的膝骨关节突然一软,往前什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虽然已被随后拥上来的阿成他们擒住,但阿牛两眼瞪得有如牛铃般大,满满的血丝,使他的面目显得十分狰狞,犹在破口大骂。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竟敢毁我大唐公主的名节,我要去报官,非叫你们这些化外之民、蛮夷之邦的鬼子们,全都午门斩首不可!”嘴角溢流出浓稠白泡沫,在几个拿棒挟棍的大汉仍压制不了他的情况下,他们最后只得将桌子竖起来,把阿牛的四肢以极粗的牛筋缚在桌脚上,而后大伙儿紧张地各执兵器,戒慎恐惧地盯着他。
“哼,大唐公主?给我掌嘴!想此地是何等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金枝玉叶的公主沦落至花街柳巷,依我判断,这小泵娘莫不是你上哪儿诱拐而来的吧!”冲上前去,桑奇俯下头冷冷地瞅着他道。
稗恨地回瞪桑奇,阿牛突然啐了一口,带血的痰液被桑奇身手矫捷的闪过,但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后头那个人脸上,他当即怒气冲天地左右开弓,连打了阿牛几巴掌。
“咄,你们可知我阿牛的正主儿是何许人?她即是当今太上皇最宠爱的-妍公主,倘使太上皇得知你们这班贼子玷污了公主,定要你们这小小番国好看!”虽然被扁得鼻青脸肿,并且连血带胆沫,和着几颗断齿地吐个没完,但阿牛还是奋力地挣扎着并大吼。
“岂有此理,虽然我国入贡于唐室,但这可都是为巩固兄弟邦谊,我突厥百万健骑,岂能容你如此污蔑!”走过去踢了踢阿牛,那名拿出皮鞭的汉子野蛮地连抽数十下,令阿牛挺了挺身子,随即的昏了过去。
“啐,公主?你想欺瞒我们主子不成!说这小泵娘是什么公主,你给咱们拿出证据来啊!快啊!”提桶冰水往阿牛头上淋下,待阿牛悠悠醒来之后,有人戏谑地揪起了阿牛的头,所有的人都不怀好意地讪笑道。
眼看他们一次次地猛以皮鞭抽打着忠心耿耿,但还是满怀悲愤、矢言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阿牛,-妍鼻头一酸,台起头望着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瞧的道洛。
“求求你,让他们放了他吧!求求你……”顾不得自己浑身只用条粗糙的薄被裹着,-妍硬着头皮,盈盈地朝道洛跪了下去。“他只是个粗人,求求你放他条生路吧!再打下去,他真要保不住命啦……”
以食指勾盛起-妍下颚,道洛两眉紧紧攒着,眼光锐利地在-妍和阿牛之间来回梭巡着。“依他所言,-是个公主?而是那位大婚之日即被劫走的-妍公主?”
迸乱地连连摇着头,-妍紧咬着下唇,泪水却不争气地滴滴滚落。令得道洛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那一颗颗硕大的水珠,逐渐在他手心里形成一个小水洼。
“主子,这些时日长安城中盛传被劫走的-妍公主,曾有人在沿海处发现她的婚裳。倘若如此,这小泵娘……”一旁的桑奇凑近道洛,低声地在他身畔耳语。
想想沿海距此几百里,即使骑快马飞奔,也要数日光景,再怎么算,这公主怎么样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沿海和京师的。想到这里,道洛抓住了-妍香肩,五指略微一使力,使得-妍肩头,留下五道鲜明的指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否则我就将他万箭穿心!”微微举起手,道洛指着被五花大绑,像个箭靶般的阿牛,冷峻地审视着垂泪不语的-妍。
那些兵卒们都拉满弓,似乎颇为期待的看着道洛,个个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手里的箭,狠狠地扎进阿牛的身体。
“公主,阿牛护卫不力,罪该万死,但公主千万不可忘了自己乃堂堂大唐公主!”奋力地拉扯着绑着的四肢,阿牛在那些逼近喉间,并且已刮破肌肤,渗出血丝的利刃胁迫下,还是面无惧色地大喊大叫。
颓丧地跪坐在自己脚跟上,-妍泪眼迷蒙地仰头盯着天花板被风拂乱了的螂蛛网。覆巢之下无完卵,就像那只失去依恃的蜘蛛,现下的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阿牛,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阿牛,又还有谁会关心我的死活?她伸手抹去泪痕,现出了无奈的苦笑。
“我是-妍公主。”
她的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她是-妍公主,那我岂不成了始皇帝?”
“去你的,始皇帝。我看啊,你是贪杯的杨广才是!”旁边有人不以为然地啐了他几口。
“啐,那我可就是曹操啦。”
“曹操?就凭你这德行!我看他要是知道了,也非要自地底冲出来掐死你不可!依我看哪,你也姓曹……”
“怎么样?”
“啐嗯,我也给你找着个响当当的名号儿啦!”
“是哪个先圣古人?”
“先圣古人,我送这个曹……呸!”
“耶,好端端的怎生骂人!”
在那些恶意的嘲讽下,-妍吸吸鼻子继续为阿牛的性命,绞尽脑汁地编着故事“-妍真的是公主,因为家父是前朝亲王,所以-妍还保有公主封号。而阿牛,正是皇上御赐的侍卫。”
听完她说的话,道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若依她所言,倒也不失有此可能,因为大唐皇室建国之初,对那些一时之间尚无力绥平的前朝遗臣故老,或是割据各地的小邦国,向来都是采取这种大送封号的怀柔把戏。
“求公子看在阿牛他一片忠心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妍为此终身感激不尽。”再三地向道洛叩拜,-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阿牛的性命。
长长地叹口气,看到-妍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冻得瑟缩的样子,他伸手将-妍搅进怀里。
“罢了,放了他。”
“但主子,这厮图谋刺杀主子你……”一旁的桑奇,在其它沉不住气的部属抗议前,率先出声道。
“唉,这阿牛也是忠心的汉子一条,带他下去疗伤吧!他最好记住,这-妍和他的性命全操之在我手里。”斜睨着心有未甘地被拖着出去的阿牛,道洛的声音比刀刃还锐利地刮过-妍的心。
屋内恢复了平静,哀莫大于心死的-妍绷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桑奇送进来的衣裳,萦绕眼前的,却全长阿牛被拖出去前,那悲愤莫名的眼神。
我什么都不是!我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是。那样的话,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理会这些教人心碎的折磨?哀恸地埋首伏在被窝里,她哭得肝肠欲断。
窗外那个背着手伫立在那里的桑奇,冷眼自破损的门往里瞟了瞟,两眉挑得丈高后,伸手招来个小厮,低声地吩咐了几句,而后深深地看了-妍一眼,没有吭声地转身快步离去。
***
虽然已是正月底的初春时节,但挺反常的是连连不辍的雪,将整个长安染成片银亮世界。由于道途被雪封闭,道洛一行人在行不得也的情况下,也只得退回了赌肆,按捺着性子地等着雪霁之日。
暮蔼四布的天际,传来几声低沉的闷雷。道洛坐在那张铺了虎皮的高椅上,皱紧了眉头地瞅着桑奇,在他手中则是张揉成一团的羊皮纸。
“没想到高昌已经和叔父结盟,这下子我们得更加紧脚步才行。”将那团纸扔进一旁的火炉内,道洛忧心忡忡地转向一旁冒着风雪,带着密件由北地潜进京城的部属。
“少主,我突厥百万百姓都引领期盼少主早日光复我突厥国势。”头俯得低垂到地,来人必恭必敬地期声道。
“嗯,你先回去,告诉父老们,我必然会尽快反攻回故乡,请大家忍耐。”送走了来人,道洛忍不住沉重地叹着气。
“主子,眼看这大雪一时之间,还没有停歇的可能。奴才倒有一计,不如请主子飞鸽传书至洛阳,邀阿萨轲到长安结盟。一则因大雪,出城不易,但入京倒不受管制;再者,咱们在长安已有隐密稳固的基础,在此盟会总比到陌生的东部洛阳安全。”双手背着身后,桑奇凑上前去,认真地分析着现前的情势。
整颗心都系着那位柔弱女郎的道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国事固然令他忧心,但最令他牵肠挂肚的,都还是那位名叫-妍的神秘女郎。
虽然勉强可接受她是前朝公主的说法,但这-妍之名可是当今公主名讳,律法当前岂容她如此潜用?面对道洛的一再诘问,她却总是回以同名之巧,但道洛说什么也挥不去心中的疑虑。
从那天早上阿牛被架下去起,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两眼空茫无神,镇日不言不语,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般的任由桑奇安置她的去处。
道洛非常明白桑奇的用意,打自他十三岁时,由文王选派桑奇做为他的贴身随从开始,他就将这个心思细腻、顾虑周全的伙伴,视之为兄弟般的好友。
而一向以他生活总管自居的桑奇,不只一次的提及要为他纳妾之事。身为可汗之子,将来又是承继大统的王位继承人,道洛非常清楚自己是没有选择正后的权利,向来后妃都是基于政治或经济利益而结合,目的为的只是能安靖家邦,传宗接代而已。
但每任可汗都或多或少会有几个心爱的女人,即使是他的父王突利可汗,虽然很宠爱由中土远嫁至大漠的隋室公主,而生下了他,但仍保有不少突厥或他族的妃殡。
十三岁时候父王被召至大殿,第一眼见到桑奇时,道洛只道是这男孩如此瘦弱,怎么堪任他上天下海出游牧猎的玩伴?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忧心国事而早生华发的突利可汗拍拍独子的头。“道洛,可别小看了桑奇,他来自-族,并且已下绝誓应承天职,终你一生他都将护卫你。况且,-族人有着绝佳的预卜能力,相信他会是你最佳肱股之力,你可千万要记住:桑奇是这世上你唯一能信任之人。”
打从他十五岁开始,桑奇即不时地出主意,四处为他遴选跋适的女人。面对道洛的反弹,桑奇总是神清气问的弹弹手指。
“主子,这不只是奴才的主意,依奴才观天象所见,主子子嗣有兆,这些各邦美女,是奴才派人四处遴选而来,主子……”挥手要那些盛装站在面前的美女们退下,桑奇捺着性子地劝着道洛。
“桑奇,眼前我还有太多的事待做,哪有时间去顾及儿女私情?”翻了翻白眼,道洛将那些替病中父王所批拟的诏文全捧给一旁垂手而立的桑奇,他朝自己的好兄弟眨眨眼道。
“哪……那些各族选派出来的美女……”被道洛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桑奇才期期文艾地问起。
“唉,这倒伤脑筋了。若将她们送回各自部族,恐将被各族长老批判,且这些美女此后处境难堪,但我又还不想纳宠……喏,桑奇,就将那些美女赏赐给你吧!据说你-族人口锐减,希望这些女子可为你族繁衍子孙。”
道洛已经忘了当时桑奇回答了些什么,只记得他满脸怪异之色地对着自己猛笑。而后,桑奇倒也不再提及这档子事儿,他老兄改而直接将许许多多的绝色美女,一再依各种不同的情况,想尽镑种办法送到他面前。
乃至那天发生-妍之事后,道洛一再追究之下,桑奇这才吞吞吐吐、不太自在地招认!
原来这全都是他要的花样。
“你忒煞大胆!教我如此毁人名节,倘使此事传了出去,我这下子怎么对人家姑娘交代?”一听桑奇老老实实地说出酒中下药及在-妍汤药里放了蒙汗药后,道洛怒不可遏地大吼。
“主子,这姑娘乃是主子耗费钜资买来的奴子,理当服侍主子,她是这些天来,唯一令主子注意的女子……”
“咄,桑奇,亏你我亲如手足,你大大的误会我的出发点了。当初在妓院救她,为的只是拔刀相助,而今……倒反像是我本有蓄意……这……”想起她那既羞又气、哭得梨花泪海的模样,道洛既是心虚,又是心疼。
“反正事已至此,主子不妨就收她为妾。这些年来主子忧心国事,早过了适婚之龄,老主子又辞世太早,未及作主为少主立妃,桑奇只得衔命为少主选妃。”
“唉,桑奇,这男女婚配乃你情我愿之事,如今这般……唉,每每见到她含怨带恨的目光,我就不知该如何自处……桑奇,我的好兄弟,这次你真的令我失望了。”抽出腰际匕首,道洛仔仔细细地用片羊皮细心擦拭着。
“主子宅心仁厚,是我突厥部众之福,但主子别忘了老主子遗训:仁慈可治国,但不足以训国,希望主子别介意那-妍一介女奴的小事,奴才会处理妥当。”
看了信心满满的桑奇几眼,道洛心烦气躁地跨上马,两腿一夹马月复,呼嚣着疾奔在漫漫雪片间。
目送着道洛的身影远走,桑奇目光突然变得很复杂,他朝左右发出声尖锐的哨音,附近立即多出几名面目黝黑的汉子,飞快地尾随道洛而去。
确定道洛的安全无虞之后,桑奇这才跨着大步,神色凝重地往这赌肆后院中的小厢房走,用力地往门扇一踢,冲进弥漫浓浓药味的房间。
侧斜趴在床榻上的女郎,似乎对这震天响的噪音无所知觉,她仍然定定地盯着对面墙上某一点,神智似乎早已远扬。
短短不到一旬的时间,这女郎却像是离根而他移的鲜花,正以惊人的速度萎谢!当桑奇踱到她面前时,他如此地自忖着。缓缓地绕着床而行,桑奇忍不住怒火中烧了起来,他伸手把住-妍的手腕,逼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台起头,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妍似笑非笑地回望他,仍是冷漠得知尊石膏像。
“-已是主子的侍婢,最好搞清楚状况,否则……”
“否则你又要如何?你何不杀了我?”
转头凌厉地瞪-妍一眼,桑奇几个大步即冲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妍的颈子。“-别以为我不敢!只是……我不想令-太早解月兑,我自有令-就范的法子。”
伸手拍拍掌,左右立即将奄奄一息的阿牛架到门外,任令他身着单薄地在雪地里打着哆嗦。雪仍像是无止境地飘落着,冻得说不出话来的阿牛,很快地连嘴唇都成青紫地如得虐疾般地打着摆子。
“你快叫他们放了阿牛,他伤势未愈,承受不起这样冰冷的冻伤!”惊叫着想夺门而出,但桑奇却伸出手,将她强行阻隔在距阿牛几步之远。“放开我,你这么做会害死阿牛,放开我!”
将-妍一推,摔回床褥之上,桑奇俯身冷冷地盯着她,伸手轻轻地抚模着-妍眼角的泪珠。
“-为什么如此柔弱又坚强呢?我该执行自己的任务的,可是-却总令我无法放手去做,为什么?”
“放了他,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他了,只要你能放了阿牛,我愿意做任何事,求求你!”
别过头去避开桑奇的手,-妍闭上眼睛,从牙缝间挤出这些话。
“-此话可当真?”
“从无戏言。我不忍见任何人再为难阿牛,他本无罪,却因我而受尽折磨,如果上天真要如此苛待我,就由我一人承挡。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从桑奇的身旁硬挤过去,-妍来到阿牛身畔,将自己的被褥覆盖在他身上。
“公……公主,阿牛拚死……也……也要保护……”吃力地想要张开已被冰霜糊住了的眼皮,阿牛气若游丝地挪着身子,同-妍靠近。
“不,阿牛,-妍公主已死,你……你就别再提起这档子事儿了!”转向桑奇,-妍眼里满是哀求之色。“放了他吧!他不会给你们惹任何麻烦的!”
审慎地打量着-妍的表情,桑奇这才示意那些壮汉,以锋利的匕首切割捆着阿牛的牛筋。
“嗯,-最好信守承诺,否则依我们组织行事,要找到他并非难事。”走过去扔了个大大银锭给阿牛,桑奇蹲在他面前,尖锐地啸叫两声,马上有个小厮捧了包药囊过来,他伸手掏出一颗药丸,强行以酒灌进阿牛口中。
“你……你给阿牛吃什么?”大惊失色地扑过去,-妍为时已晚地看着阿牛的肤色逐渐由掺着死灰的青紫,慢慢地转变为暗黄。
“我喂他吃我-族秘密的创伤药,此药对刀剑伤极有疗效,但必须持续服用,否则依其毒性,倘若耽误半个时辰,即犯发而出血封喉、五步毙命。”
面如死灰的瞪着桑奇,-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好狠毒的心肠!快把解药给我!”
看也不看-妍颤抖连连、伸向自己的手,桑奇从鼻子闷啐了几声。“没有解药!我只能以另一种药丸克住此药的毒,待他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差使,我自然会给他解药,如想保命,他最好照我吩咐行事。”
几声剧烈咳嗽之后,阿牛沙哑的嗓子像破裂的鼓面,如闷声般响起:“什么任务差使?”
“自今儿个起,你给我好生护卫-妍姑娘,她现在是少主的侍妾,负有为少主传宗接代重任。你依旧是她的亲信护卫,但是别想动歪脑筋,只要你一有二心,毒虫立即冲发激进血脉,百步夺命。”
看看被桑奇的话吓得慌了手脚的-妍,阿牛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阿牛既是公主的护卫,自当生死由天,何需你多言!”
“我明白你忠心护主之心。但你别忘了,现下-的主子是我突厥少主,倘使你怀有二心“我阿牛只知忠勇护卫公主,其它一概不知!”
听到阿牛硬邦邦的回话,桑奇倒也不多说什么,拖起了-妍,他强迫-妍跟他一起进人道洛的房间。
“从现在起,-给我待在这里。无论-是前朝遗族之女,或是假冒的西贝货,反正-只是主子的侍妾-的唯一作用,即是娱乐主子,为主子解忧。”
虽然已是形势逼得令人不得不低头,但听到桑奇所说的话,-妍还是如被桶冰水自头淋下般的手脚发冷。
“娱乐……解忧……”喃喃地重复桑奇的话,-妍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在无边阁所见的莺莺燕燕们放浪形骸的婬行秽语。一想及此,她浑身冒着冷汗,旋即眼前一黑,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将-妍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桑奇自腰门挑出几颗药丸放在床尾的火炉内,立即房内充满了一股浓郁的玫瑰香。
***
嘤咛着自沉睡中醒过来,-妍模模糊糊之间似乎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盯着若有所思望着自己的道洛。
“-醒过来了,想不想喝些水?”提壶为-妍倒了杯茶,道洛端着杯子凑近-妍,但她却一味地往后缩退而不语。
看样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以道洛坐在桌旁,就着飘忽的烛光,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册。
远远地盯着道洛俊美异于一般中原人氏的侧面,-妍心里突然充满了两股迥异的情愫,交互冲击着她心灵中那个最隐密的角落。
她……悄悄地挪移身子,-妍伸腿朝地面上的踏脚台探了探,-妍陆陆续续的就怕吵到他,或者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想快些离开此地,她受不了和这个夺去自己童贞的男人处在同个斗室中的尴尬场面。
饼于恐惧的结果之下,她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踩了个空,从床沿上笔直往下滚。
“小心!”根本忘了男女大防这回事,道洛一跃而起,凌空横跨几步,他伸手即揽住了-妍腰际,将她因势导正而送回床上。
“放开我!”不由自主地扭转着身躯,-妍娇喝地推挤着道洛的胸膛,满脸的憎恶之色。
被-妍的脸色所惹恼,道洛握住她双臂使劲儿地摇蔽。“怎么,难不成连我出手相救,都如此令-厌恶?”
“我根本不期望你任何事!”
“是吗?我不知道-还在恼怒什么!既然木已成舟,我史道洛可以纳-为妾。但-终是冷着眼眉对我,叫我如何承受?”月兑口而出的嚷着,道洛愤怒得鼻孔直喷气。
“我说过我不稀氨你的任何恩惠,假若不是为求保住阿牛性命,我-妍何需如此忍辱偷生!稗只恨我不会丝毫武艺,否则……否则……”越说越激动,-妍发觉自己的泪珠又要滚出来前,赶紧用力地眨着眼,阻止泪水滑落下来。
“否则又当如何?”带着吊儿郎当的邪气笑意,道洛以很快的速度在她唇上啄了一记。
没办法,见着她在含嗔带怨的怒气中,犹散发出股我见犹怜的娇羞状,直教道洛如饮佳酿,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你……你……我非一刀刺人你心窝,教你命丧黄泉不可!”被他执意捧起脸庞面对他,-妍急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无计可施之余,她闭起眼睛大叫。
“好,有骨气。”勾起-妍下颚,道洛俯下头,令自己的唇轻轻擦过-妍微噘的唇畔。
靶受到彼此明显的颤动,-妍睁开眼,对那股不知打哪儿来的麻木感而不安,但她根本无暇多想。因为眼神在瞬时间变得十分深沉的道洛,已然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闲或时间。像是渴求着盘古开天以来的依恋,他恨恨地攫住-妍双唇,须臾不愿离去。
如乘云彩翔游天际,又像随龙潜游水底,几乎要透不过气似的,来自感官上极度的刺激感,使-妍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太虚幻境般的飘浮状态。
不应该有的!强烈的理智一再地告诫着她,但感官仍沉迷在这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这使她越来越无法辨识那些来自她尚存的理智中所传导的讯息,终至只能攀着道洛强劲有力的臂膀,用以支撑自己软弱的身躯。
靶觉到怀里人儿逐渐柔顺下来的态度,道洛脑海却逐渐地清明了起来。不对,这花香……他伸手揭开煤油灯罩,以竹签挑起两颗赤红色的珠丸。
丙然!难怪桑奇会神色诡异的要他早日回房歇息,原来他又动了手脚,但看样子他并未在-妍身上玩花样,否则这妮子怎么像个小爆竹似的火辣!
心思一动!道洛将身子抽离那个温暖的娇躯,他陡然地挺了挺身子,万分艰困地令自己双手依依不舍地放开仍柔若无骨般地攀着自己的-妍。
深深地吸口气,道洛脸上挂满了坏坏的笑容。
“嗯哼,很好。在我突厥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脓包,明天开始我派个人教-击杀术。”
以手背抹抹自己的唇,道洛吊儿郎当的逼视-妍。
突兀的被从迷离状态中拖回现实,-妍还迷迷糊糊地盯着他,乃至他的话缓缓地一点一滴渗进脑海中,她才如梦初醒地瞪着他。
“你……好,我定要好好的习武练艺,非杀了你雪耻不可!”握紧拳头,-妍用力地捶着凌乱的被褥,咬着才地低语着。“你等着瞧,我非杀了你!”
“好啊,我等着-!”哈哈大笑的推开门,道洛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摇着头扬长而去。
***
忐忑不安又满怀兴奋地坐在那颗老槐树下,-妍不时地台起头打量着微暗天际,早升的几颗星子。
从闷在房里吃完晚饭开始,她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今天清晨,道洛差人送来柄别致的匕首,微弯的刀身上有着精工镶嵌的各色宝石,柄首以绿色珠玉排列出漂亮的北斗七星阵式。来人没有多言,只道是少主送她,要给她防身用的。
将匕首自刀鞘中取出,映着眉光,匕首闪耀出森寒冷意,虽然很想找个人问问,究竟是由谁教自己击杀之术,但碍于在那个看着令人讨厌的桑奇,-妍只是闭起嘴巴,眼巴巴地期望着这时刻的到来。
摊开那张已然被兴奋的她揉成一团的纸条,-妍再次仔细端详上头乃健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申时,老槐下。
走纸条给她的小厮,将纸条递给她之后就想逃之夭夭,但-妍出声唤住了他。
“少主交代,请姑娘依字条上时间行事,届时自然会有人跟姑娘碰头。”腼腆地匆匆数语,那小厮眼光不敢和-妍接触,便飞也似地往前头的院子拔足狂奔。
披着厚实但轻软的暖狐裘,-妍忍不住以呵出的气暖着冰冻双手,一面等着那个该出现教自己武术的人。
远远的走过来个高壮的身影,想必就是他吧!-妍兴奋地自坐着的石块上起身,笑意盈盈地走向前去。
“啊?怎么会是你!”盯着那双贼兮兮的笑眼,-妍第一个反应是他该不是反悔,怕哪天被我终结性命了?
将-妍滑落的斗蓬帽子拉起来,拂去上头堆积了好一层厚度的雪花,道洛以拇指搓搓自己鼻翼两侧。
“嗯,我答应-给-找个好一点的师傅教-武技,但放眼我突厥百万军卒中,谁能与我争锋?再者,-是我的女人,他们避讳君臣之别,教起来难免缚手缚脚,倒不如我亲自教-“哼,我才不管是谁教我,只要一有机会,我非杀了你不可!”抡起那把昂贵漂亮的匕首,-妍鼓足了勇气,直挺挺地朝他冲了过去。
但刀锋离他尚有数步之遥,道洛伸出他长得吓人的腿往前一横,左手往-妍手腕窜过去,右手一拉,匕首锵铿落地,-妍整个人被他如熊抱般地揽在怀里,每当她一挣扎,道洛便收紧手劲几分,使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算什么嘛!”气恼地将散落额前的发丝拂到耳后,-妍气喘吁吁地抗议道。
“啧啧啧,-说这话可要小心些,否则这谋害亲夫之罪,可是得送到市集斩首示众,到时候-这可爱的小脑袋瓜可就要搬家-!”嘻皮笑脸地在-妍腮帮子上重重地吻了一记,道洛对着她咂咂舌,故作惋惜状地说。
“你……你……谁说我谋害亲夫来着!”被他的话激得面河邡赤,-妍觑着他不注意,伸手要去捡那把掉落脚畔的匕首。
“咦,-分明已成了我的娘子,倘若不信,我们可进房去证明,如何?”伸手轻轻地托住-妍的背,道洛的脸凑近-妍略微的肩,沿着她细腻的颈部肌肤,缓缓而轻柔缠绵地吻向她耳后。
听到他那充满暗示性的挑逗言词,-妍当下脸躁红得如她身上那件石榴裙上的绯彩,心跳加速地连忙想推开他。但此时的道洛仍喃喃地说些令人脸红的亲密话语,不时用他温柔的唇,在-妍身上印下一路的灼热印记。
雪越飘越浓了,被道洛紧紧地拥着,-妍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理智又开始和那股充沛的苦苦相争,一方面怨恨自己为何面对他就变得相当软弱,另方面心底似乎有声音在雀跃着,是不是只要依附他,她就得以月兑离孤寂的冷清岁月,月兑胎而成有情有爱的平凡女子?
不知道,她得好好想想……随着道洛彷佛带有百万电力的唇和灵巧的舌滑入她口里后,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所有的考虑也都散逸无踪,紧紧地攀着道洛宽厚的肩膀,此刻,她只是只扑火之蛾,毫无畏惧地朝着那吸引着她的光热而去,至于其它的事,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将-妍和自己脸上,因体热溶化雪片而形成的一条条水痕抹去,望进-妍迷乱的眸子,因他不住辗转吻噬而微微肿胀的红唇,道洛捧起-妍的脸庞,禁不住将她的脸深深地埋藏进自己胸膛里。
如此珍贵的可人儿!我委实无法将她的倩影扫出脑海,每每在烦杂的俗事,还有漫长无聊的等待中,只要一想起她带嗔含怨的神情,便要教我心口忍不住地纠结起来。
数不清这已经是桑奇安排的第几个女人了,但以往他从没有对女人如此牵挂过……像是他的骨、他的肉、他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冲着他史道洛,即使不提及他显赫的家世,还有一身绝佳武艺,高挺俊俏的他,轻而易举即可掳获无数少女芳心。
不像那些落花有意的女人们,这个叫-妍的神秘女郎,像朵孤傲的山谷幽兰,总令他无法狠下心肠去责罚她的不驯,虽然侍奉那是身为他重金所购的女奴所该有的本分。但偏偏道洛怎么样,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彷佛她就该是如此倔傲的!抱起了意乱情迷了的-妍,道洛迈着大大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错,她就该如此。而且,她也应该是我的!
伸出腿将背后的门踢上,快步走到床畔将-妍放在已经有人铺设好的床褥之间,缓缓低下头凑近-妍的唇,在他解开-妍胸前的第一颗小扣子时,伸手一拉,重重帷帐立即将他们裹进黑暗之中。
以最快的速度将横亘彼此间的障碍都除去后,抱住了-妍,将羊毛毯重重地裹住彼此发烫着的躯体,感觉着全身毛细孔全然的放松后,不一会儿,滚滚而来的,立即将他们卷向极度飒涨的漩涡之中。
***
拾起那把被遗忘在雪地中的匕首,桑奇两眼盯着紧闭着的门,一面将匕首放在手中拍打着自己的掌心。
“哼,你又有什么阴谋?”黑暗的墙角边传来闷闷的声音,并不大声,但令桑奇脸色大变地霍然起身。
“谁?谁在那里?”
斑大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来到桑奇面前,只见阿牛浑身都还绑着绷带地斜睨着他。
“原来是你,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到这个厢房来,还不快给我下去!”
“我要在这里守卫公主。”
“你的公主自然有我安排的手下巡逻……”
“你说的是那群已经梦周公去的饭桶?”双手手指互相拗得喀啦喀啦响,阿牛面带讥笑的神色道。
“什么?”双眉紧紧地皱成一线,桑奇足尖一点,就要向阿牛身畔掠过去,但阿牛却趁其不备地伸手拉下他的帽子,霎时满头黑丝如云似雾般地滑泄下来。
“你……”突遭变故,桑奇来不及反应之余,只有狼狈地伸手护住自己的长发,一面口
齿不清地嗯啊不出个流畅的句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扭住桑奇的手腕往上一翻,剥开绑得紧紧的护腕带,现出了桑奇右手腕那块铜钱般大小的斑纹,阿牛挑起了眉掌。“-族之女、左凡右奇-族女人左手有记,即为平凡之女流,嫁夫生子。右手纹斑者,誓应天职,终身只为一男子而活-桑奇,应该是诅誓为史道洛之奴吧!”
彪身一震地望着他,桑奇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唇喏喏了好一会儿,才能从牙缝中挤出字句:“你究竟是何许人,为何对我-族之事如此明了?”
“说来还真是拜那几个脓包之赐,他们以为我已睡着,便在谈论何以-不亲自服侍主子云云。本来我误以为史道洛是断袖之癖者,但他对公主却一如寻常男子般轻薄,这剩下的唯一解释,便是-桑奇不是男人。自幼在宫中听闻许多异族传说,甚至有一名妃子即是-族进贡的美女,她叫叶塔。”仍紧紧扣住了桑奇的手,阿牛一字一句地说。
“叶塔姑母!-见过她?”桑奇大惑意外地叫道。
“不错,因为善于调制媚药,使叶塔在宫中成为各贵妃嫔妤竭力拉拢的对象,但也因此而招致皇后娘娘不满,将她打入冷宫,当时我是巡守冷宫的御卫,可怜叶塔被皇后娘娘禁锢于僻远冷宫中的柴房,我常送些粮食衣被给她,有空她就跟我聊些她故乡的事。也因此,我才知道原来叶塔是-族代代相传的女巫,她们诅誓要应天职后,便不能他嫁,只能死守那个男人,除非……”
“除非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桑奇冷冷地说。
“除非那名男子的子嗣……用那婴儿的血洗去腕间的纹斑,则她们可以月兑离那道诅誓。
否则,她们便无法改变这应天职的天谴。”逼近桑奇,阿牛阴沉地盯着她。“没想到-这么狠,如此诡计多端,为的只是要令公主产下-主子的子嗣,用以助-月兑誓。”
伸手一巴掌砸在阿牛脸上,桑奇面露痛苦之色。“你懂什么?诅誓当时的我,只是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根本对男女情爱丝毫不解;加以父兄长老们,皆以应天职是件光荣无上的使命诱之,我遂胡里胡涂地诅誓了。谁知当我第一眼见到这辈子该效命的主子时,后悔却已经太迟了……”
“-……原来如此。”两眼转了转,阿牛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还有另个方法可以破解这个诅誓,只是历任长老族长,为怕控制不了你们这些武艺高强的女子,又恐-族秘术外传,所以编出这派玄秘骗瞒你们。”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你,你有什么证据?”眼见阿牛那么有把握的样子,桑奇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叶塔。”阿牛嘴角逸出抹神秘的笑容。“叶塔进贡入宫时,已非处子之身。她说是原有青梅竹马之伴,但被选入为入责大唐的美女后,因怀恨在心,所以她和情郎私通,在入关之前产下一女。送交其弟抚育,她为那名女婴取名为……桑奇。”
双目陡然瞪大,桑奇的样子就像被阵急电打到般震惊。“不,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我不……”
“叶塔说她为女儿取名为桑奇,是因为女婴的胸前有块如桑叶般的胎记,而且是赤红如火的颜色……”
不待阿牛说完,桑奇发出连串的尖叫声,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已胸口,挣扎着要离去。但阿牛似乎还不想放开她,他拦去了桑奇去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桑奇,我手里握着-的弱点,如果-敢再欺侮-妍公主,我定要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阿牛冷峻的话语,桑奇的态度也变得冷静了些,同样的,她也扬起双眉的盯着阿“你也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所喂的毒丹,只要我断绝你解药,你亦同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丢给她个暧昧至极的笑容,阿牛转身朝院子出口走去,临出门前,他手一挥将个小包袱疾射向桑奇怀里。
“接着,-以为我无法调配出解药吗?”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桑奇一打开包袱,立即变了脸色,颓然地蹬坐在雪地上——药丸,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药丸——中间不乏桑奇所常用的几种,更多的是她连看都没有看过的丸粒。
“天!”——说出这个字后,她无言地望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