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谋甜妻 第十二章 破解机关得宝藏
比底食物稀少,幸好苏木未雨绸缪,往空间里塞进不少干粮。
他们在这里待了十天,等两个开完刀、拆完线的病人都能趴趴走了才离开。
白天的山谷有点暗,但气温很舒服,苏木牵着以芳慢慢散步,这里的草柔软得像地毯,便是luo足也不割人。
“要是回不去怎么办?”以笙问。
有了大哥就有了主心骨,他又像过去那样事事依赖上。
“不会的,只要找到路。”苏木回答。
虽然他已经将谷底来回走过数十遍也没找到任何通往外面的路,但他还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老天让他们再活一回,既然让他救回以芳,既然所有的设计都是让他们往幸福方向走,就没道理把他们困在这里。
“别担心,手术室里的干粮还很多。”以芳天生乐观。
有苏木和以笙在,铁三角再度重现江湖,她相信他们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那些干粮还能撑多久?”以笙苦恼地望向头顶上那片狭长天空,曹统领会不会以为他们已经死透,直接回京覆命。
顺着以垄的目光望去,苏木知道他的忧心。“放心,曹统领行事缜密,若非如此,皇上不会派他跟我们出京。我猜,他正想方设法下来找人。”
提到皇上,以笙笑得满脸奸诈,道:“哥,你是皇后的亲生子,你风光了,我可不可以傍上大树,也风光一把?”
“郑国公府这棵大树还不够你傍?”苏木溺爱地模模他的头,他替以笙感到高兴,高兴渴望父母疼爱的弟弟有这么多亲人在身边。
“有皇子哥哥,不嚣张一把不就浪费了。”
以芳道:“有我呢,皇妃姊姊保你为非作歹,没人敢喊话。”
这就是身为食物链上层的好处呐!他突然间觉得民不民主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有皇子可靠,谁甩皇妃啊?”以笙勾住苏木肩膀,痞道:“哥,以后你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让我替你掌眼。”
“喂,你倒台倒得太快了吧!”以芳知道他在打屁,也跟着演。
“身为女方家长自然厌恶三妻四妾,但是成为男方亲属……颗颗……有肉吃不能光吃菜,你说对吧?”以笙挤挤鼻子,纨裤一把。
“人性呐人性,只要站在受益方,什么道德、价值观都可以松绑。”苏木加入演戏行列。
“你怂恿不了我家相公的啦。”以芳满脸笃定。
“什么怂恿,这叫实事求是,皇帝有国无家,皇帝的子嗣是国事,皇帝的女人自然也是朝堂事。咱们不能阻止洪水泛滥,就只能想办法让伤害降到最低,并且创造最高收益,你说是吧,要不要来演一部《甄嬛传》?”
苏木把以芳携进怀里,笑道:“不演《甄嬛传》,我想演今生注定我爱你。”
三人笑成一团,这时以芳指着前方兴奋大叫。“兔子!”
好啦,她不是卫道人士也不是温柔善良的小女主,看见兔子,她想不到守株待兔的大道理,也想不到豢养宠物的幸福美丽,她想到的是……对!蛋白质。
身为病人,没有鲈鱼汤喝已经够可怜,如果连兔肉都没得吃,人生未免太惨烈,她体质再好也不能靠干粮复原伤口,你说对不?
苏木看见她嘴角不经意带出的湿润,知道她馋了。
“等着,我去给你抓。”丢下话,苏木施展轻功追兔子去。
苏木往前奔,以笙和以芳继续慢慢走着。
她戳戳以笙的额头说:“学学,同样穿越,你哥哥旧本事没丢,还学得一身武功,哪像你……啧啧。”
啧啧两个字有强烈的鄙视味道,以笙揉揉鼻子,善意提醒,“我年纪轻轻已经是刑部推官。”
开玩笑,多少人在刑部混十几年也没像他这么受重视。
“你不过占了穿越优势。”
前辈子他最拿手的是啥?考试呗。探花?她还嫌排名低了点。
“我哥也占穿越优势啊。”
唯一不占优势的是她,又笨又呆,除了吃就是搞破坏,这十几年来要不是他勤勉努力,名声?她有这东西才怪。
“才怪,他前辈子可没学过武功。”
“你错了,哥是黑带高手。”提到哥哥,他眼底全是抹不掉的骄傲。
“真假?”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怎样,想不想多知道一些啊?”
“想!你快说。”
“那就先巴结我、讨好我,努力赚钱当我的人肉提款机吧。”以笙扬眉。
这叫风水轮流转?被当成太皇太后捧在掌心的日子不复返?
他们边斗嘴边走,不久发现蹲在岩壁旁的苏木,他没抓到兔子,却和一个小洞杠上了。
“哥在做什么?”以笙问。
“兔子从这个洞口钻进去。”苏木拿着木棍捅着洞口。
意思是……蛋白质跑掉,只能将就干粮?很无奈,但她能够理解。“跑就跑了,别和一个小洞较劲。”
“这个洞……你看。”苏木抓起她的手放在洞口。
第一,洞附近的触感和旁边的岩壁不同;第二,里头有风朝掌心吹来。
“这几天来我走过几遍,都没找到通往外面的路,但兔子能进得来,代表洞后可能有通道,且洞口有风,表示里头不是密闭的。”
“知道了,你们后退一点。”以芳打算施展神力。
苏木猜到她想做什么,连忙阻止。“不行,伤口会裂开。”
“别担心,我只用三成力气。”
“以芳,别不当一回事……”
苏木话没说完,就听以芳匆匆丢下一句,“我不会勉强自己。”
话说出的同时,她右脚已经抬起往洞口踹去,轰然一声,岩壁它……
“不是岩块,是泥!”以笙拾起地上的土块。
以芳接过,呵呵一笑,就说嘛,岩壁哪有那么容易踹开?看着前方直径约三十公分的洞口,她准备抬脚多踹几下。
岩、泥?这不符合乎自然生成原理,苏木脑中念头隐约形成。
他挥手阻止以芳,先在洞口四周轻敲,这一敲以笙、以芳明白了,用土块夯实的墙壁和岩壁敲出的声音不同。
两人跟着动手轻敲,他们敲出范围后扯下覆在岩壁上的藤蔓。
“你朝这个区块踢。”苏木道。
以芳应下,接连几脚踹出半人高的洞口,探头往里瞧,光线能照到的部分看得出里面有一条宽约三公尺的通道,质地是啥不知道,但光滑平整,百分百是人工开凿。
以芳、以笙见状,猫起身子就要往里钻,苏木却一手提一个,把他们往后拉。
他们不解苏木的动作,他也没给出解释,径自抓起地上石块用足力气往里丢。
咚,石块撞地,咻咻咻……里头光线不足,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一阵混乱后他们在近洞处找到几支小箭。
哇!以芳和以笙吓着,幸好苏木机警,要不这会儿他们早成了刺猬。
“等我。”苏木闪身进入空间。
这时候的他并不确定东西能不能带出去,他找到一把手电筒,闭着眼睛深吸气、跨出空间,居然……成了!难道必须是他们在一起,空间才能发挥作用?
打开手电筒,光线照进甬道两旁的墙壁中,现在看得清楚了,两边墙上有一整排方形凹处,短箭是从那里射出,苏木捡起土块往远方丢去,土块落地处离洞口约百尺,甬道里未见动静,以芳也拾起土块往八十尺处丢,一样没有动静。
“再往前一点。”苏木道。
以芳点头,两人轮流向里面投掷土块,最后测得机关应是安置在甬道前方三十尺处。
崩模出确定方位,他们开始朝三十尺以内投攧土块,每投一块就会射出十几支短箭。
他们不断投挪,投到后来机关里的短箭用尽,苏木方道:“行了,进去吧,以笙,你走在最后。”
以笙知道自己是弱鸡,也不争辩,乖乖等哥哥姊姊钻进去后才跟着进去。
即使已经破解机关,苏木每一步仍然走得相当缓慢,他用手电筒不厌其烦地照着甬道四周。
唉道里的气温明显比外头低上七、八度,风不停地朝他们吹来,里面安置了通风设备。
“奇怪,兔子经过时为什么没有启动机关?”以芳问。难道这里也有红外探之类的东西,能测出高度超过几公分才发动攻击?
“是重量。”苏木回答。刚刚他们投掷石块,如果力气不够大就没有短箭射出。
以芳明白了,还以为是幻觉,老是觉得走过前头那段时地板微微下沉。
突地,苏木停下脚步。
“怎么了?”以芳问。
苏木把手电筒交给以芳,凝声道:“你们退后。”
话说完,两姊弟就发现地上传来一阵频率密集的振动,当两旁石壁展开,木人出现时,苏木有说不出口的兴奋,他没猜错!
眼见木人直奔而来,以笙心脏狂跳。
苏木不惊不惧,目光往地下一扫,果然没错,它们能够行动,主要是靠地上的轨道,每个木人设计的动作不同,能彼此密切配合,光线晦暗再加上闯入者的心理恐惧,乍然看见那么多木人,确实能带来很大的杀伤力。
但苏木很清楚他们的缺点在哪里,只要削断它们的手脚关节,它们就仅是一块能移动的木头。
苏木二话不说,抽出腰间软剑朝它们攻去,他的攻势很猛,不过十招之间就卸下两条木腿、二颗木头。
以芳和以笙藉着手电筒观察眼前状况。
以笙问:“你能不能把地上的轨道弄坏?”
正常人才不会想到这种蠢方法,因为那必须要费极大的劲儿才能将埋嵌在岩地里的轨道给撬开。
但以芳旁的没有,就是力气大,她想也不想,转身跑回前面,从地上拾起几个箭头,折回来,捏起一整排的箭头插入缝隙中,将嵌在当中的轨道撬高一寸,然后拉起轨道往上提。
她这一提,转眼间几个围攻苏木的木人立马倒地不起,苏木接着抓起软剑一挑一砍,木人成了木块。
苏木丢给她一个赞赏目光,得到赞美,以芳更来劲了,于是两人合作无间,不过片刻,所有的木头人倒成一团。
苏木模模她的头,说:“做得好。”
“力气大也挺不错的,对吧?以后我不要藏着掖着,娘要是再说什么有碍名声,我就拿今天这事儿同她辩驳。”
苏木笑道:“你娘不是因为担心恶名才不让人知道你的力气大。”
“不然呢?”
苏木折了根木手插在腰间,拉起以芳继续往前,接下来的一、两百尺都会很平安,这是为了让闯入者放松心情、疏于防备,然后奉上最后一击。
苏木看一眼以笙,问:“你知道吗?”
以笙点点头,皱眉回问:“你也知道?”
“猜到了。”苏木答。
“喂,你们在打哑谜吗?什么事是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以芳觉得不公平,他们可是铁三角。
以笙失笑。“我们家祖母是前朝大将霍珊。”
“什么?”以芳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胡说的吧?我们家祖母欸。”
苏木接话,述说自己在书册中读过的。“霍珊力大无穷,是前朝的巾帼英雄,十三岁与父亲出征北疆、”一战成名,前朝皇帝昏庸,想娶她为妻,令她一世为己所用,但年轻的霍珊哪肯屈从老头子?只是赐婚圣旨下达,她肯或不肯不再重要。
“老牛吃女敕草,太过分!”以芳忿忿不平。
以笙接着说故事。“当时南方因旱灾导至稻田颗粒无收、民乱四起,入宫前夕,霍珊自请出征平乱,在那场战役中,她被民乱头子郑学彬所杀,一代女英雄香消玉殒。”
郑学彬?祖父?以芳倒抽气,不想嫁皇帝直接投敌?
祖母果真是狠角色,难怪能为李琴的事自禁于佛堂十几年,而祖父胆子也忒肥了,倘若新朝成立之初、有人提上一嘴,但凡牵扯到前朝,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所以……他们是真爱,肯定是真爱。
“那个时候老郑国公还是个土匪头子,之后百姓生活越发困难,各地民乱四起,最终老郑国公投身到先帝旗下,二十余年后新朝建立,可惜先帝坐上龙椅未满三年便恶疾复发宾天了。
“当时吴国帝君还在四处逃窜,没想先帝竟死在前头。新帝接位,许多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老人不服,为收服各方势力,皇帝费不少心血,而后宫也收纳无数美女以平衡朝局,老郑国公算是当中最聪明的,他第一个上缴兵符,不与那些有叛心的臣子瞎搅和,忠心耿耿的表现让郑家子孙得到皇帝的信任重用。”苏木道。
“为了保护祖母,才不让外人知道我有一身力气?”以芳追问。
“你和祖母年轻时长得很相似,为了不让旁人做出联想,爹娘才限制你的举止。”以笙道。
虽说年代久远,没有太多人记得当年赫赫有名的霍将军,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原来如此。”以芳想到小时候为此同父母吵闹,为不能习武还打了包袱想离家出走……真不懂事啊。
苏木道:“人人都想坐龙椅,可坐上龙椅后便成了孤家寡人,对谁都疑心,皇帝这位置让人心累。”
以笙问:“哥不想当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苏木回答。
如果能选择,他乐意自在轻松,但燕帧虽温和仁慈却是极没主见,他很难下决定,他害怕当坏人,他永远在左右摇摆,这样的人注定无法成为领导者。
以芳心大,她把手塞进苏木掌心,笑容灿烂。“那我们就当个不心累的皇帝,用人唯才,制定律法,不管皇亲贵胄或世家名流,但凡无才无能就别想贪国家一口粮,我们用企业管理的方式来管理这个国家。”
说得真容易,不过,他喜欢她的光明。“好,就这么做。”
见以芳和苏木靠得那么近,以笙感觉被排挤了,可他不能妒忌姊姊,也无法嫉恨哥哥,牙一咬、眉一挤,他挤到两人中间说:“哥,我帮你。”
“好,你来帮我。”苏木模模他的头,环住他肩膀,很高兴这辈子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言谈间,三人继续往前走。
“停!”苏木喊道,三人一起停下脚步。
“怎么了?”以芳问。
苏木指指地上地上有条约一点五公尺宽的河流,里头似乎有水流动,可水是青色的,还会发出淡淡微光。
“那是什么?”
“是种叫蚀骨水的液体,我在猜应是类似盐酸、王水的东西,如果一个不注意,以为它是普通泉水,从上头踩过双脚会迅速被腐蚀,倘若发现不对劲从上头跳过去,你们仔细看对岸。”苏木指指前方。
“有一长条木头。”以笙道。
“对,那上头有机关,一旦踩上,蚀骨水会从里面喷出,下场一样惨。”
“你怎会知道?”以芳对苏木不能再更佩服了。
“我看过李戚的《锦囊器》。”
“李戚是谁?”
“他是前朝工匠,我喜欢读书,师父便为我搜罗各种书籍,当中有一册《锦囊器》是后人搜集李戚手稿所成,里面记录了他一生的各种设计,当中让我最感兴趣的就是甬道机关。
“在外头,当我发现润口是用长宽各约一点五公尺的泥块夯实时,心里就有所怀疑,而南道前方三十公尺有短箭射出,之后并没有,三十是一点五的二十倍,这让我又确定几分,直到看见木人,我就百分百肯定了,这机关确实出自李戚之手,方才你们有数过几个木人吗?”
“四十五个。”以笙数过。
“没错,又是一点五的倍数,传言李戚心怡的女子死于十五岁芳龄,他终生未娶,但不管是模型或机关尺寸、数目,都与十五有关。”
苏木一面解释,一面拿着手电筒到处照,最后找到左后方的方形石,他取出方才插在后腰的木手,用它将石头往右推十五公分,确定卡住了再往前推十五公分,又卡住,之后左、前、右、前、左、前,重复数次之后,咚地一声,石头往下沉。
不多久,他们听到卡卡两声,同时间一点五公尺“河流”里的青色液体很快地流入石头下沉处的洞穴里,不过转眼功夫就流得干干净净。
他们跨越毒河,踩过三十块白玉石,来到一片平整的石壁前方。
以笙说:“没路了。”
但以芳和苏木心中却有了答案。
“等我一下。”苏木再回到密室,将收在里头用玉石刻成的钥匙取出。
他将其中一把交给以芳,两人一左一右走到石壁两侧,同时把钥匙插入石洞中扭转,他们看着石壁缓慢向两旁滑开,最终出现一间石室,再然后……
这辈子的以芳心脏很健康,但看见满坑满谷的黄金白银、金银珠宝同时,她心脏差点儿停止跳动,怎么会有这么多……多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财富,她两只眼睛发直,身子一动都不能动。
真好、真多、真的好棒棒!
“找到了。”苏木欣然一笑,皇上交付的任务终于完成。
十几天前,他们在上头来回不断寻找,都找不到藏宝图上载明的地点,原来它们藏在山壁裂缝底下。
李戚真是个能人啊!
以笙道:“找到也没用,我们出不去。”
苏木笑着提醒,“你想刚才的兔子去了哪里?”
眼睛一亮,以笙懂了,连忙拉起还在发傻的以芳,三人分头找,到处敲。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指节敲得肿涨发紫时,被他们敲到一处长宽同样是一点五公尺的泥壁。
“看我的。”是她发挥本领的时候了。一抬脚往泥壁上踹去,有之前的经验,她轻轻松松就弄出个大洞。
“可以出去了。”苏木道。
“好。”以芳、以笙同时应声。
但以笙跟在苏木身后离开,以芳却停在原地,看着金光闪闪的“俗物”,心痛无比。
发现她不动,苏木唤一声。“以芳?”
“噢……”这声噢里面饱含了无尽的失望。
苏木、以笙重回她身边,看见她眼底的贪婪,苏木忍不住想笑,他拉起她往外走。
以芳知道要走,可是两条腿就是黏在地板上啊,她知道出路不好找,快点出去才安全。可是……她又尝到久违了的心绞痛。
“嗯嗯、啊……嗯……”她发出一串难解其义的模糊申吟。
“怎么了?”苏木问。
“我们好辛苦才找到,可不可以留两只箱子当酬劳?”
苏木轻笑,“以后当上皇后,这些全是你的。”
“我知道。”以芳说着,可一双眼睛还是巴巴地望着。
以笙无奈。“不能怪她,是我娘太枢,每个月只给二两,以她的食量,二两银子只能塞牙缝,这些年幸好有我,否则她肯定馋死了。”
明白了,苏木拉以芳走到宝藏前,说:“挑两个箱子吧。”
“哥要私吞?不行啦,这是抗旨。”以笙急道。
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说不定明黄衣裳还没穿上,苏木就被贬成庶民。
以笙的反对让以芳回过神,对哦,这是皇权比天大的时代,她连忙摇头、挥手道:“我不要了,这是公帑。”
“得先没入国库才叫公帑,现在还是无主宝藏。”苏木说完,直接上前挑箱子。
头面首饰可以,但款式有点旧,珠宝可以、珍珠也行,金条没问题,但银子就不行了,一锭锭的,后面还烙着前朝年号。
以芳不安地扭绞双手。“要是被别人知道呢?”
“这边就我们三个,还有哪个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又没地方藏,要是让爹娘知道……”
只见苏木拉起一口装满金条的大箱子和装满卖石的箱子。“以笙,过来搭把手。”
和哥哥的默契修复,不需言语他们就能彼此配合,苏木在前头将箱子拉进空间,以笙连忙使劲儿将旁边的箱子挪个位置,把空了的地方给补起来。
看着他们的动作,慢慢地,笑容在她脸上放大。又回来了呢,被两个男人宠爱的感觉。
前世今生,她都有两把保护伞,随时随地等着为她遮风避雨,她何德何能?呆呆地望着两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咦,哥,这是夜明珠欸,以芳喜欢珠子,这个也收进去。”
“好。”苏木接手,将一匣珍珠放进密室里。
事情办完,苏木站到以芳跟前,看着发傻的她。他乐意的呀,乐意宠她、乐意把她惯得发傻。
“还有喜欢的吗?”他问。
“如果我说全部都喜欢呢?”这种测试很无聊,但恋爱中的女子就是这么无聊。
“那就全收了,皇上那边直接说没找到,宝藏只是谣言。”苏木想也不想就回答。
这么宠、这么爱啊?以芳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想对他说一百句、一千句谢谢你。
苏木低头看着怀里感动不已的女孩,这么容易就满足?他还打算为她做很多很多事呢。
苏木的话听得以笙胸口带上几分小酸涩,却也为以芳感到快乐,哥前世就很爱她了对吧?
揉揉鼻子,以笙一手拉过一个,道:“走吧走吧,小贪婪有益身心,大贪婪会要人命,这样就够了。”
“好,不贪了。”以后,她再不贪求任何东西,她只贪求……他的爱情。
就在他们准备从洞口走出去时,苏木侧耳听见声音,“有人来了。”
说着,他拉起两人闪身躲进密室中。
会是谁?才想着就听见脚步声,几十个人从石壁那端跑来。
以芳、以笙懊恼,倘若来的是那些黑衣人,他们可真是为人作嫁了。
听音辨声,苏木松口气,来人步伐整齐,可见得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并非黑衣人,是曹统领吧?
“没事。”他对两人一笑,领着他们走出密室。
当他金银山后走出来,曹统领看见他们,激动上前,对着苏木就是一跪。“属下救驾来迟。”
旁人不知苏木身分,他清楚得很,出发前皇上透了口风,苏木是货真价实的嫡皇子,是皇上皇后遗失多年的亲儿子呐,倘若找不到人,他哪敢带队回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他们一面想办法从裂缝中下来,一面应付时不时出现的黑衣人。
几天过后,对他们的生存已经不寄望,于是发起狠来,既然自己活不了,也要对手偿命,他列阵,将一波波的黑衣人杀得天昏地暗,不留半个活口,直到也许是杀光了吧,后来这些天再没有穿黑衣服的人出现。
他们继续寻找苏木,生不见人、死要见尸,怎样都得给皇上一个交代,否则他们也不会好果子吃,他们的家人可都还在京城里。
无奈裂缝太深,他们试过无数方法,终算将整队人马给送下来,下到谷底,发现没有尸体,没有野兽,这让他们升起希望。
确定是个封闭山谷后,曹统领带队四下探察,他们发现被踹破的山壁、人工开整的甬道、散落的箭矢与木人等等,这代表有人破了数道机关,于是加快速度追上,然后……
幌子找到,宝藏找到,曹统领眼底发出万丈光芒,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竟会立下大功劳,这次回去论功行赏,兄弟们能狠狠光耀门楣一回。
“我们都没事,宝藏已经找到,曹统领分派一部分人在这里看守,一部分人通知当地官府,来搬运宝藏。””
“是!”曹统领扬声大喊,连日来的抑郁消散。
送以芳、以笙返家后,苏木便进宫交差,但他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么大的阵仗。
在以芳、以垄昏睡的几天里,他走完仪式,成为太子、入主东宫。
对外的说法是当年皇后所出的嫡子被前朝余孽挟持,为安定民心以庶代嫡,多年来皇家始终没放弃寻三皇子,幸好三皇子命大,碰到仁心仁术的苏神医,将他救下并且扶养成人。
如今苏木改名为燕沐,返京后,空悬多年的太子位置自然是他的。
为感激苏叶教养嫡皇子长大,皇帝封他为忠信侯,赐黄金千两、五进宅邸一处,让郑启山咬牙的是,那宅子离郑国公府只有一条街。
燕瑀为谋皇位结党营私、戮害忠臣,虐杀简侍郎与梁尚书等官员,导至京城一片风声鹤唳,他性格残暴、不配为皇室之子,刑部侦查完结,早已午门伏诛。
非皇帝骨血的玉珍公主被送至番邦和亲,失去贞洁的娴贵妃因病逝世,她们在宫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燕沐与禁卫军曹统领带着上百车的金银宝藏返京之前,朝堂已经扫荡一清。
御书房里,皇上皇后坐在一处,两人有说有笑的,这是过去十几年不曾出现的事。
自从确定苏木身分,皇上与皇后感情逐日升温,原本不肯进卸书房的皇后大半时间都待在这里,皇上批阅奏折,皇后便在一旁做针线、读书写字,皇上累了,皇后就上前为他按摩颈肩,两人相处像平凡家庭的夫妻。
饼去皇后错怪皇上,她极力想要弥补,于是内侍们经常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地,只不过谈论的内容全都是刚认回的儿子。
燕沐寻回宝藏返京,当爹娘的那满心满月复的骄傲啊,说都说不完,每次提到燕沐,两人身上就像镶了钻石似的发出光芒万丈。
燕沐回到宫里,忙得天翻地覆,公事私事、事事需要他处理,皇后非得待在儿子身边才能感到安心,皇上每封奏折都要与他谈过方肯做下决定,英明勇武的帝后突然间变得依赖黏人,教人难以适应。
但是燕沐能理解,母后这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慈爱温柔全送到他跟前,而父皇企图把该教给他的在短时间内教会。
不怪皇帝心急,之前膝下的二子一女让他费尽心思也无法将庸才离琢成菁英,他担心把大燕朝交到他们手里,前途堪虑,因此白天再忙,仍夜夜在女子身上使劲儿,谁知多年来虽无水涝旱情,却依然颗粒无收。
如今嫡子失而复得,又是如此本事能射,分明流落在外可学识涵养、所懂所思都比养在宫里的更令人惊艳,谈起朝事他有主见,有想法,能清楚地分析利弊与预估结局,短短数日已教百官刮目相看。
“你带回来的宝藏让户部乐得合不拢嘴,直说这下子不会再被兵部那群恶狼给恐吓了。”想起钱尚书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皇帝就忍不住发笑。
兵部年年吵着要更新武器、买战马,折子递上来两部就要吵翻天,你说说,当皇帝容易吗?
“户部不能只会管财,还得能生财才行。”燕沐道。
“生财?与民争利?这可不行。”皇帝频频摇头。
“倒也不须与民争利,过两天我到户部寻几个可用的年轻人商讨一下,看看能否在国内发展运输业。”
“运输业?”
“对,南货北运、百姓往来、信息传递等等,如果能由朝廷建立一个良好的、安全的交通运输网,我相信与其冒着运输上的风险,商人更愿意交付银子让朝廷帮忙将货物从生产地运送到商铺里。
“同样的,百姓往来、书信往返都相同,另外当运输网建立完成,需要大量的劳力,就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让更多老百姓赚进足够的金钱……”
皇帝对这个想法充满兴趣,不断提出问题,苏木极有耐性地一一回答。
眼看天色都要黑了,皇后连忙阻止。“行了,父子俩先休息吧,谈一整天朝事不累吗?沐儿才刚回来呢。”
皇帝道:“当皇帝、皇子的,说起朝事哪能喊累,天下人用岁银供着皇家,可不光是让咱们吃香喝辣的。”
闲言燕沐眉头微扬,父皇能说出这话,挺不错的嘛。在帝王时代能真心看待“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而非拿来当口号标语的皇帝好像没几个。
“是是是,朝政很重要,可臣妾这里也有要紧事儿得跟沐儿商量。”她朝皇帝抛去一个娇嗔的目光,心道:早说好的,怎碰到朝事就忘个透澈?
皇帝这会儿才想起来,连忙点头,让太监捧来一堆画像。“沐儿,快来看看,这几天朕与你母后挑花了眼,才挑出五个温良端方、性情婉顺、容貌秀丽的女子。”
燕沐并不反对,事实上他也正要同他们提此事。
只是当画像一一展开,里面没有以芳?是因为国公夫人的关系?
“她是吕相的孙女,性子温和、模样标致,学了点医药,往后在你身旁能有个共通从题,只不过性子绵软,怕只能当侧妃或良娣……”
见燕沐态度淡淡的,提不起兴趣似的,是尚未开窍?不至于吧,燕瑀和他一样大,可论起女人便兴致勃勃,宫里都不晓得多少女人被他祸害了。
就说燕帧,那孩子知道父母要给他选妃,也是羞红了脸道:“听凭父皇母后作主。”
怎地到他这边态度就这般冷淡?
“这些女子,都没有沐儿瞧上眼的吗?”皇帝问。
“父皇,身为太子就得娶这么多女子?”燕沐道。
一正妃、两侧妃,两个良娣,皇上皇后似乎打算一口气给他娶足。
“若没有沐儿喜欢的,先把正妃、侧妃迎进门也行。”皇后让步。儿子不爱,她便也不愿勉强。
“倘若我只想娶一名女子,且从一而终呢?”燕沐试探。
皇上一听不依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哪能由得他任性。
“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得遵守,沐儿必须明白,你非平头百姓,除国家朝政之外,开枝散叶也是你的贵任。”
“娶得多方能开枝散叶?郑国公唯一妻,膝下却有六子一女,各个都平安长大。”
后面的话没出口,但谁听不出其意,皇帝后宫宽广却只有四个孩子,当中两个还跟皇帝没血缘关系,若不是女人太多、勾心斗角,燕沐也不至于在外流落。
“你这是在埋怨朕?”
大掌往桌上一拍,送茶水的内侍吓一大跳,停在门口不敢往前,他看看主子,再看看太子,这些日子皇上春风得意、喜上眉梢,对太子怎么看怎么满意,怎地突然发了火?
“儿臣不敢。”燕沐垂眉。
皇后见状,从内侍手上接过茶水,送到皇上手边,浅浅一笑,低声道:“别急,孩子才回来就这么多事,一时适应不了也是有的,待臣妾好好同他分说。”皇后这一笑,让皇帝回想当年。
那个时节,也是桃树下的一个回眸甜笑,让他的心沦陷,他坚持迎她为正妻,然而父皇不满意,他更想让吴氏当太子妃,终究吴氏的娘家势力更大。
多年下来,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吴氏那个贱人竟然让他戴了绿帽。
皇帝握住妻子的手,虽沉默但她看懂了他的歉意。
走回燕沐身边,皇后柔声道:“你有权利怪我们,当年若是……”她叹气后续道:“当爹娘的怎舍得你受苦?可这牵扯到朝堂,并非单纯的后宫女子为害,你别以偏概全,否决祖先留下来的规矩。”
辨矩?他才让以芳别守规矩,转眼规矩就套到自己头上了?
“父皇母后宽心,师父待儿臣极好,儿臣从不认为自己受苦。”若只能关在后宫这四堵高墙内长大,那才真叫苦。
皇后又道:“选妃是为你好,皇儿初入朝堂,大臣对你尚且陌生,你必须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而最快的方法就是联姻。”
“父皇母后风华正盛,儿臣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经营。”他口气温和却坚定地表达立场。
这孩子不轻易被说服呐!
“宫里冷冷清清的,要是能多点小孩的笑声哭声才热闹呀,现在,我们只能盼着你和帧儿开枝散叶。”
“父皇身上的毒师父能解,儿臣也盼着父皇母后再添几个弟弟妹妹。”
能解?“沐儿说真的?”皇帝心头一动,离开坐位,直觉拉起妻子的手。
皇后脸上一阵通红,嗔道:“做什么?皇儿在呢。”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赵文也真厉害,有本事把毒下得连太医都诊不出来,若非喜嫔说出事实,谁晓得皇帝身中奇毒。
“朕立刻宣苏神医进宫。”男人不孕不光是面子问题,还会严重影响到自尊心,他乐得红光满面,喜孜孜道:“皇后,如果苏叶能让咱们再添几个嫡子,给他封个王爵好不?”
还说?皇后推皇上一把,把话题拉回来。“沐儿,看画像不准,母后办个赏花宴,将画像上的女子邀进宫里,届时你再仔细看看,行不?”
母后这么坚持啊,看来抗议争辩这条路不通,那就只能转个弯了,他只求达到目的,不介意辛苦。
“母后作主。”
皇后开心了,夫妻对望,心头满足,就说吧,这孩子多懂事啊,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是不能说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