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奴 第五章
「不,我在兩年前就見過你了。」
「兩年前?」
「嚴風!」知曉他要說什麼,尹于棠快聲阻止。
只見嚴風睇他一眼,笑得極壞心。「因為你的三爺有一手好畫技,將你的神韻眉眼畫得栩栩如生,教我心動極了。」
丹禾一愣,傻氣地看向對面的人。三爺何時會作畫了?她疑問,卻瞥見他臉上吊詭的紅,心不由得顫動,難得露出小泵娘的嬌羞神態。
心里顫顫地歡喜,卻也麻麻地錐痛著,兩種情緒矛盾融合,莫名地教她想笑,眸底卻泛著淚光。
「你家三爺思念你,日日畫著你的畫像,畫著畫著就……」話未落,,嚴風身子已經被尹于棠扯得橫過桌面。「于棠,你這是在干麼?」
「給我閉嘴!」他抿著唇,羞他提起往事,也惱他當自己的面吃丹禾的豆腐。
「你叫我閉嘴我就得閉嘴?你不怕我一生氣就不肯幫你了?」
「你信不信,你往後再也喝不到葡萄酒?」
「你威脅我?」
「你逼我的。」
「嘖,都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又何苦擋著別人的情路?」嚴風挑明講,欲逼好友忠于自己,別因無謂小事而隱藏真心。
「我……」他又不是自願放棄的!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光明正大地對丹禾說愛,然而爹的遺願他又不能不顧……
「既然你的愛情只是這麼丁點程度,那麼丹禾自然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嚴風笑得極為挑釁。
尹于棠蹙緊眉峰,心痛著,卻不能表態,天曉得他有多苦。
就在丹禾听得一頭霧水之際,房門突地被人推開,在兩位美鬟的簇擁之下,一位美人兒緩步踏進房內,裊娜欠身。
「凌煙見過嚴爺。」
進門的是名震江南的醉月樓花魁凌煙,她身著袒胸襦杉褂,層層薄紗若隱若現地展露她妖嬈體態,挽起的發髻襯出她絕艷無雙的面容。
她先是恭敬地跪伏在地,之後才緩緩直起身子,那巴掌臉上的柳眉勾魂眼、秀鼻櫻桃唇,讓嚴風揚起了濃眉。
「……你就是花魁凌煙?」
「小女子正是凌煙。」
看向好友,他笑得張狂。「好小子,你竟然為了丹禾而把花魁給請了出來,就這麼寶貝丹禾?」他的音量不小,就是要讓丹禾听得一清二楚。
听說醉月樓的花魁在尹于棠的羽翼保護之下,想要見她一面,並非有錢就有機會,身份地位要不是王公貴族,也得是達官貴人,才能听她撫上一曲,若要她作陪伺候,那可是破天荒了。
「你誤會了,丹禾只是尹府奴婢,想要讓賓客盡興而歸,自然得由醉月樓花魁親自接待。」尹于棠微惱地瞪他。「你值得我這麼安排。」
知道嚴風有心幫他,但此刻,他真的不需要他推他一把,因為他會跌死。
然而,丹禾又怎會知道他的心思。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當眾被摑了巴掌,有種受到羞辱的感覺,彷佛尹于棠在以凌煙的好映襯出她的卑微。
要是平常,她可以將心緒掩藏,不露一丁點痕跡,然而此刻,許是酒氣作崇,教她一時沖動的搶回自己的酒杯,手歪眼斜地斟酒,卻因對不準而撒了滿桌。
「丹禾!」尹于棠見狀,起身抓著她的手。「別喝。」
「放開我!」丹禾眯眼瞪他。「我可以喝,嚴爺喜歡我陪的,不是嗎?你為什麼卻要……」她想說下去,可是淚水卻梗得她說不出話。
難道她比不上凌煙?難道他就這麼喜歡凌煙?!
「你喝醉了!」尹于棠嘖了聲,將她打橫抱起。「嚴風,我先走一步。」
嚴風見狀,勾起興味的笑。「好,你去忙吧,我今天剛趕到金陵,明天還得為你趕回淮南,累得很,就讓凌煙服侍我吧。」可惜他的行程這麼趕,要不然他還真想知道接下來他們能有什麼發展。
醉月樓正中央的撈月閣,向來不讓外客踏近,是尹府三兄弟偶爾在此休憩之地。
正方的格局簡單小巧,大廳外頭正對著一池彎月湖,而之所以取名撈月閣,是因為從醉月樓往下看,可見周圍的垂柳幾乎斜落彎月湖內,狀似撈月。
眼前,撈月閣的客房只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原因無他,因為丹禾酒醉大吵大鬧,尹于棠只好將她帶回撈月閣的客房。
「你睡,別鬧了。」他將她強壓在床上。
「我還要喝!」她拳腳齊發,朝他又打又踢。
他微用力地制住她的四肢,並下定決心往後絕對不讓她沾一滴酒,絕不!
「給我睡!」他無奈的喊著。
他從未與她飲酒,不知道她的酒品竟差到這種地步,和清醒時的她大相逕庭,實在教他難以招架。
「不要,你瞧不起我……」丹禾扁著嘴,淚水在眸底打轉。
「你在胡說什麼?」
「明明我可以招待嚴爺,可你中途卻讓凌煙出場……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尹于棠真不知道要找誰喊冤去。「我讓凌煙出面有什麼不對?平常我是絕不可能讓她隨便拋頭露面見客,今天是因為——」
「喔?既然這麼寶貝她?那怎麼不將她給綁在屋里,還是干脆將她贖回尹府算了?」她笑眯美眸,語氣卻酸得很尖銳。
「你在胡說什麼?凌煙是花魁,本來就不得隨意見客。」他嘆氣。
「那你為何要讓她出現?」
「那是因為——」他猛地頓住。
「因為什麼?」
尹于棠用力抹了抹臉,對她酒後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頑固很沒轍。
「你還敢說,你居然讓嚴風把玩你的發!」
他打一開始就準備要讓凌煙見客,誰知道她的行為開始月兌軌,教他無法容忍!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陡地提高音量,氣惱地眯起眼。「你知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心眼?你知不知道他想對你做什麼?!」
「他能把我吃了嗎?」她挑釁道。
「等到他把你給吃了還得了?!」他火大低咆。
「你干麼這麼凶?」
「我不凶行嗎?你竟然陪他喝酒,還讓他玩你的發,還對他笑!」這點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玩我的發會怎樣?會掉一塊肉,還是沒了命嗎?」她哼了聲,不以為然的反問。「我不對他笑,難不成要對他哭?」
況且,她還不是為了他!
她怕,她要是反抗,讓嚴風改變心意,那麼大筆的糧作,還能上哪調貨?
面對她毫不珍惜自己的口吻,尹于棠氣得跳起來。「會沒了我的命!」
「喲,又和尹三爺有什麼關系了?」她笑得嫵媚又危險,縴手直往他胸口戳。「啊,我懂了,因為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所以你不願意別人踫,對不?」
見她爬起身直貼近他,尹于棠只能不斷後退,直到被逼到床內牆邊,才想制止她,她就跨坐上他的腿。
「丹、丹禾,你醉了!」他快手拉下她爬上自己胸膛的小手,確定她醉得很厲害。
「我清醒得很!」
「你一點都不清醒。」
「你又知道了?」丹禾哼著,被酒氣燻得嫣紅的細膩臉龐逼近他。「你又不是我,怎會知道我清不清醒?」
廢話!她清醒時是恪守禮教,絕不輕易接近他的。
尹于棠忍住巴醉鬼解釋的沖動,只能不斷往後退縮,不敢嗅聞她身上的氣息。
「你為什麼一直退?」她微惱地問。
「因為你一直貼過來!」他的雙手往後撐在床面上,上身向後仰,本想將她推開,卻又怕傷到她。
「我不能貼著你?」
「你……」貼著他做什麼?想像小時候一樣賴在他身上,要他抱、要他親嗎?饒了他吧,今非昔比,他的理智比紙張還薄弱。
「如果我不能,那麼凌煙呢?」
「你干麼老是要提凌煙?」他不解。
「我為什麼要提她?」她閉上有些茫然的眼,真心話在她喉頭轉了轉,就快要月兌口而出,但內心緊守的一條線,卻不容許自己踏越。
「你先起來。」等不到回答,尹于棠也不在意,只顧著空出單手輕推她的肩。
丹禾震了下,含怨瞪向他。「你趕我?」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太沖了,他趕忙換了口氣哄她,「只是要你先起來而已,你乖,丹禾最乖了,好不?」
「你以為我今年幾歲了?」她眯起水眸,不滿他居然拿那種哄娃兒的口吻唬她。
「幾歲都好,你最乖了,對不?」他陪著笑臉,下月復卻因為她的貼近而蠢蠢欲動,讓他痛苦不堪。
「不要!」她干脆往他身上緊黏,將他給壓倒在床。
「丹手……」救命!他的意志力隨著她的貼近愈來愈薄弱了?
「三爺,你還記得在三年前,為了凌煙你和陸家少爺大打出手嗎?」酒,會吞噬人的意志力還有僅剩的理智,讓埋在心間的真情顯露其外。丹禾貼在他的胸膛,覺得他的身體溫熱得讓她很舒服,埋在她心中已久的疙瘩就這麼沖口而出。
「嗄?」
「……凌煙確實很美。」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凌煙確實美若天仙,就連舉手投足之間,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那是她遠比不上的。
「是嗎?」凌煙到底美不美,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想說的是——「其實我那時候打陸大少,不是因為凌煙,而是因為他出口污辱——」
「你……踫過她嗎?」她突然出聲打斷他。
「嗄?」尹于棠很疑惑,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听岔了。
「我說,你佔有過她嗎?」小手壓在他胸口上,撐著自己從上往下俯視著他,丹禾粉面玉潤,美眸薄噙霧光,在逆光的黑暗中,猶如琉璃閃動。
尹于棠愣住,作夢也沒料到她有一天會問他這麼露骨的話……佔有?天,她喝酒之後,也未免太放肆了,毫無半點矜持。
「有?肯定有,對吧……」她語氣輕淺地自問自答。「她那麼漂亮,是男人都會想要佔有她……」
印象中,尹于棠一直是個爽朗隨和的人,會被激得與人大打出手,肯定是犯了他的大忌,而他的大忌既是凌煙,想必他定是喜歡極了她。
那她呢?只能永遠當個妹妹?她不甘心,如果他們相逢的地點不是雪地中,她就不會成為他的妹子,也許他們會在城里街角相遇,也許他們會相愛……
她不要當他的妹妹,也不想當他的丫鬟,可是命運讓他們用這種方式相遇,她違抗不了。
「……丹禾?」尹于棠瞪大眼,看著瑩亮淚水從她眸底滑落,驚詫得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麼了?!」
丹禾無法言語,只是輕輕地趴覆在他胸口上。
「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他雙臂微使力,將她提抱上來,好讓她可以平視著自己,卻感覺她眸底的淚水滴落在他的眼中,那是股難以承載的重量,教他眸底一片咸澀,模糊了視線,,可下一刻,竟瞥見她逼近,最後吻上他的唇。
他倒抽口氣,驚得不敢動。
然而她卻不斷舌忝著他的唇,濕熱的舌在他的唇瓣上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火熱,那股熱燒進他胸口,燒落下月復,沖上腦門,幾乎快要焚毀他的理智。
「丹禾,別鬧了!」他雙手緊擒住她的肩,硬是將她推開些,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和瘋狂拉鋸著。
尹于棠試著平息欲念,卻發覺她悶聲不響,于是偷覷她一眼,就見她不斷地落下淚。
「你、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急問,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只覺得今晚的她好陌生,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可她無聲垂淚的模樣終教他不舍地將她擁入懷里,只是,她溫熱的矯軀毫無縫隙地緊貼著他,又讓他心猿意馬,更糟的是,她不知何時輕撫上他的臉,而後來到他的唇,然後她的嘴再度覆上他的,主動生澀地吮吻著他。
那一瞬間,猶如落雷打在樹梢上,點起了熊熊大火,也一並燒斷了尹于棠僅有的最後一絲理智。
他張口奪回主動權,濕熱的舌竄入她的口中,舌忝過她的齒列,糾纏著她嬌女敕的舌尖,他激動欲狂,不斷追逐她的唇舌,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無法呼吸,不斷發出斷續呢喃,他勉強拉回他些許理智,停住了這個吻。
看著眼前人兒被他吻得微腫泛紅的唇,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但就在丹禾索求著再度吻上他時,那股罪惡瞬間不翼而飛。
將她壓在身下,他氣息紊亂的拉扯著她襟口的系繩,大手更是放肆地滑入羅裙底下,探入褻褲,尋找著花園禁地,輕揉那敏感的。
丹禾驀地收緊雙腿,泛紅噙淚的美眸直瞅著他。
「別怕,我不會傷到你。」他粗嘎低喃,解開她的外衫,褪去中衣,咬下抹胸上的系繩,張口含住那粉色蓓蕾,下一秒,感覺她緊抽了口氣,酥滿的胸脯微震,耳邊盡是她不知所措的嬌吟,像在挑戰他的底限。他渾身發痛,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她的體內,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未卸下,便已經沖動的和她結合。
丹禾痛苦地皺擰柳眉,菱唇抿得死白。
「疼嗎?」他放緩進入的速度,趴覆在她身上,心疼的親吻她滑落的淚。「對不住,我……」
靶覺他渾身緊繃,像在忍著難言的苦楚,丹禾試著讓自己再放松一些,適應他充滿生命力的灼熱。
當尹于棠埋入深處,完全被濕潤柔女敕的緊密包圍,幾乎失控,讓他情不自禁地放縱馳聘,並加深每次律動,緊密地將她摟進懷里,讓兩人貼覆得毫無距離,仿佛打一開始他們就該是密不可分的魂魄。
他愛她,從好久好久以前,但卻傻到在最近才發現,想表白時,又遇到荒唐的命運擺布,再加上她始終淡漠的態度,讓他更是說不出口,然而,他對她的渴望仍不斷地壯大,最後,終于失控。
一夜春宵之後,尹于棠眸色渙散。
倚著床柱而坐,他赤果著上身,看著睡在身旁、滿臉疲憊的丹禾,痛苦地搗著臉。
渴望找到出口的愛情讓他放縱貪歡,如今才後悔得胸口發痛,只因她是醉著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昨晚,他要得太狂,仿佛像是被末日追逐,讓他一遍又一遍地嘗盡她軟潤的身子,像瘋了般不斷渴求。
但即使身體是滿足的,心卻滿懷痛楚。
察覺身旁有了動靜,他目光一移,對上她驚詫的眸色,那眸里有著來不及掩飾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丹禾。」他低喚道,想踫觸她,卻被她避開。
「別過來。」她退到牆邊,緊抓著輕軟絲被,昨晚的記憶如潮,拍得她心頭發熱。
難以置信!她竟然硬賴到他身上,對他又親又撫,而他——偷覷他一眼,瞧見他如犯大錯的悔恨神色,她心間頓時一冷。
看來,喝酒真的會誤事,竟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真正犯下大錯的人,是她。
「丹禾,你身子要不要緊?」他不敢靠近她,就怕她的抗拒會讓自己更受傷。
「……我沒事。」她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正常一點。「我的衣裳呢?」
「在這兒。」他起身,拎起散亂在床尾的衣物,卻突地瞧見一只系繩的木雕女圭女圭,那粗糙的刀法、熟悉的輪廓,分明是他送給她的木雕女圭女圭!
再仔細一瞧,木雕女圭女圭色澤光亮,彷佛常被人擱在掌心把玩……這女圭女圭,她常常拿出來玩嗎?
「沒瞧見嗎?」
「衣裳在這兒。」听見她的詢問,尹于棠忙將衣裳遞去,而木雕女圭女圭卻還在他的掌心,仿佛透過女圭女圭,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思念……這是思念吧,否則她為何要將木雕女圭女圭系在中衣系帶那麼隱密的地方?
丹禾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接過衣裳之後,看都不看他一眼。「可以請三爺回避嗎?」
面對她的淡漠要求,他沒有回應,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
她對他,真的一點情感皆無?要真是如此,她為什麼還留著木雕女圭女圭?
像是下定了決心,他驀地開口,「丹禾,我要娶你為妻。」
一旁的丹禾瞠圓水眸,傻愣愣地看向他,只見他瞧也沒瞧自己一眼,自顧自地又說︰「既然都已經是這樣的結果,那……我當然該要迎你為妻。」
她的心跳遽急,因為他的提議,但腦袋偏是該死的清晰,月兌口問︰「那麼……莫家千金呢?」
「我要退婚。」他想也沒想地回道。
他要的妻子只有她,終身只娶一個妻,不可能再容納其他人。
「不可以!」她想也沒想地低斥。
「為什麼?」
「莫家這門親事,是老爺生前應允的,況且,兩家互有生意往來,你絕不能毀婚。」再說,這是夫人期盼的親事,怎能毀在她手里?
「……那你呢?」
「我無所謂。」她別開眼,不看他閃爍著怒火的眼。
「無所謂?!你的清白毀在我的手中,你知不知道你往後是無法出閣的?」他忍遏不住地低咆。
「那也是我的命。」
既然與他注定無緣,那麼貪歡一宿就是她最甜蜜的記憶,她要的就這麼多,已經夠了。
「說那是什麼傻話?!事已至此,我非娶你不可!」
「我不需要三爺為了贖罪娶我——」
「誰說我是為了贖罪才娶你?」
「不然呢?」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他吼。
「你……愛我?」她驚得瞠目結舌。
「對,我愛你!我一直喜歡著你,三年前離開你,我被思念折磨得只能用酒澆愁,本來打算回府跟爹說我要娶你,可是爹卻在臨終前逼我答應莫家的婚事。」他的表白一直埋在心里都苦無機會訴說,眼下也許是老天給他的契機。
丹禾听得一愣一愣,難以相信他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
「……可是,你不是喜歡凌煙?」她抓緊被子,難以置信。
「又關凌煙什麼事?我和陸家少爺大打出手,是因為陸清瓏踩住了我要送給你的木雕女圭女圭,還出口污辱你!我那時根本連誰是凌煙都不知道!」
丹禾無言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那晚他被老爺打得遍體鱗傷,一直沒說出口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陸少爺踩住了他要贈與她的木雕女圭女圭,竟然只是因為陸少爺出口傷她……
「那時,我一直以為我是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我想要和你當兄妹,可是你不願意,讓我很痛苦,所以才決定離開家,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消減這份兄妹之情,然而結果情份卻未減反增,我在異地好想你,不斷畫著你,才猛然領悟……我是愛你的。」
直到嚴風點醒他,他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早已變質,對她的保護根本是男人的佔有欲作祟。
丹禾怔愣得說不出話。原來他連離家都是為了她……因為她,他離家三年,老爺因思子而病,如今她還要再毀他親事,讓夫人跟著抑郁生病嗎?!
他愛她啊,多麼令人開心的事,可是……她卻沒有得到他愛的資格。
「現在我不要再當你的小扮哥,更不要當你的三爺,我要當你的相公,你的良人。」尹于棠逼近她,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丹禾,當我的妻子,好不?」
懊……這麼簡單一個字,她卻說不出口。
她渾身顫抖,分不清楚此刻挾持她的心的,是他的愛情還是她的責任。
原來,他們的情早已深植,只是都在互相回避,以為對方討厭自己,豈料卻是因為愛得太深,才不得不分離。
「……不。」她不能背叛夫人對她的信賴。
「丹禾?」他拿出木雕女圭女圭,木質光滑泛著流光。「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這木雕女圭女圭要是沒有時時撫模,上頭不可能泛著這種光痕!」
丹禾直睇著他,沒料到他竟會發現她一直系在中衣系帶上的女圭女圭。
「丹禾,你告訴我,你對我,真的……」
听見他欲言又止的駭懼,看著他眸底難掩的盼望,她心如刀割,然而再痛,她也要讓他死心,讓自己清醒。
「那年你將木雕女圭女圭送給我,我嫌丑,所以才會系在系帶里,要是有人想要欺負我,我便拿來威嚇那幾個不長眼的人,至于木質會如此泛亮,你就可以想像得到我在府里有多惹人厭,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下懂。」
「因為大伙都說你不長進是因為我,見到你離府不要我,個個皆是額手稱慶,所以找到機會就想欺負我,多虧有這木雕女圭女圭,他們都以為我後頭還有大少爺罩著,才能讓我將他們一一馴服。」她拿回自己的木雕女圭女圭,緊握在手,編著謊騙他,也欺自己。
「那麼,你……你對我……」
「我和三爺一塊長大,同寢共浴……沒想到三爺對我竟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用這般禽獸的眼光看我。」她遣詞用字猶如一支冷箭,直往他心間送。
尹于棠怔住,殷紅的桃花眼直瞅著她。
「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穩的生活,三爺對我而言,不是小扮哥,更不是……不是良人。」她逼著自己說,不容許半點情緒自臉上顯露。「我無法想像和三爺成為夫妻,更無法接受三爺是用這種眼光看我。」
「……是嗎?」
她掀唇笑得自嘲。「其實昨夜的事三爺無須放在心上,就當是丹禾報答三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尹于棠定定地望著她,說不出半句話,心好像一下子死絕了一般,空洞得只剩絕望。
「三爺請回避,丹禾要著衣。」
他輕輕點頭,起身隨手拿起中衣套上,連扣子都沒扣上,便大步離開客房,走入紛紛細雨中。
看著從逃邙降的雨絲,他咧唇笑著,沒嘗到冰冷的雨水,卻嘗到了自頰畔留下的溫熱咸澀。
而屋內——
丹禾將臉蒙在被子里,無聲低泣。
痛過就好,讓她痛到極限,痛到麻木,之後就再也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