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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放好牽手 第三章

作者︰瑪奇朵

躺在床上的栗書禾緩緩睜開眼,窗外的陽光灑進房里,讓她知道自己大概又睡過了整個晚上。

她蒼白著臉,忍著陣陣的頭痛起床盥洗,當看到鏡子里明顯憔悴的人兒時,忽然又有點慶幸現在夫妻倆幾乎分床睡覺的習慣。

她慢條斯理的打點自己,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家里除了早早過來幫佣的林嫂外,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已。

走出浴室,她看見他昨天放在床頭矮櫃上的盒子,上面明顯的品牌包裝讓她忍不住苦笑。

她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粉紅色的珍珠項鏈,襯著底下的白色絨布,散發出優美晶瑩的光澤,讓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只可惜……這不是她想要的。

扒上盒子,她拉開梳妝台下的一個抽屜,將盒子放進去的同時,可以看見抽屜里已經有許多類似而大小不同的盒子。

一整晚半夢半醒回憶起過往,頭痛欲裂的她下樓時還有點暈眩感,肚子也有些不舒服。她揮揮手,讓林嫂不用管她,自己捧著一杯牛女乃坐著發呆。

林嫂看她一臉精神不濟的樣子,覺得不太對勁,偷偷跑到客廳里去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很快就被那頭接起,嚴立綱平淡冷沉的嗓音瞬間傳來。

「什麼事?」

「呃……先生,剛剛太太起床了,不過看起來臉色很蒼白,而且早餐也吃不下,現在只捧著一杯牛女乃要喝不喝的……」

如果是在別人家,林嫂一定不會把這種小事當作機密一樣,還特地打電話通知家里的男主人,但她心里明白這個家不同,這個男人把妻子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辦公室里的嚴立綱听到林嫂報告後,皺眉想了想,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他瞥了眼桌上的月歷,看到上面標注的一個大星號,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應該是她的生理期要到了,這幾逃つ煮一點滋補的東西。還有,我記得冰箱里有一些寒性的水果,不要再拿出來了,等等煮一點紅糖水放在保溫杯里,讓她不舒服的時候喝一點。」一口氣交代了一堆事,他頓了頓後又繼續說著,「如果等會她還是有不舒服的情況,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會再趕回去。」

林嫂握著電話不自覺點頭,一邊在心里感嘆著,現在這樣細心的男人要上哪里找啊?

連老婆的生理期都知道,水果寒不寒性也記得清清楚楚,說出去絕對沒人相信平常在報紙上看到的大老板,竟然會有這樣體貼的一面。

就在林嫂以為嚴立綱交代完、即將掛電話的同時,他停了幾秒,又開口說︰「還有幫我問問,昨天她……是不是在公司里听到了什麼?要不然怎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說完,他在林嫂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掛了電話,盯著桌上方才看到一半的文件,臉上忍不住露出些茫然和疲憊。

昨天助理和員工的對話他听到了,也訓了她們一頓,不過到會客室找她時,卻只看到還溫熱的便當沒看見人,當下他馬上臉色一變下樓去追人,可惜慢了一步,警衛說人已經走了。

他本來還想安慰自己,或許她什麼都沒听見,但一整個下午打電話回家,幫佣卻都說她人還沒回去。那時,他也忍不住心慌了,幸好就在他預備放下公事趕回家時,幫佣又來了通電話,說她終于到家,令他放下心中高懸的石頭。

有時候,他也會想,到底為什麼兩人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還記得,他們沒結婚之前,因為他的事業剛起步,所以常常忙得只能久久才來看她一次,而且每次能陪伴她的時間也不多,但只要看到她,她總是帶著笑容,一臉滿足的望著他。

那時候,不管再疲憊或者遇到什麼挫折,當看到她那個笑容,他總覺得自己又重新有了勇氣,充滿繼續努力向前的力量。

他以為,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她都能這樣不離不棄了,那麼,他們夫妻永遠的走下去必定不會有問題。

遍後第一年,正是他公司擴大發展的時候,他能夠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甚至半夜回家她已經睡著,而他隔日要出門時,她還沒睡醒。

兩個人明明住在一起,卻好幾逃詡見不到一面,他知道自己沒辦法盡懊一個當丈夫的責任,所以為了表達愧疚,他開始買一些珠寶給她。

然而,當他終于讓自己有了超過千萬甚至億萬的身價時,卻也發現自己似乎離她越來越遙遠。

他緊皺著眉,看著桌上擺著兩人婚前的合照,伸手拿過它,大拇指輕撫照片里她笑得燦爛的笑容,忍不住低語,「你到底要什麼呢?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快樂?」

憊在屋子里發愣的栗書禾,不知道有個男人正為了她的反應傷神糾結,她只是陷在自己的思緒里,難以自拔。

她其實有點鴕鳥心態,雖早明白兩人之間已經隱約有問題,卻從來不敢去正視。

結婚後,他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有時她甚至幾逃詡見不到他一面,加上他回到家後還要忙著公司的事,她唯一能幫上忙的,卻只有在旁邊保持安靜。

他的忙碌,讓她想要說的話全都只能吞進肚子里,然後再看他因愧疚而將一件件華麗的珠寶或其他奢侈品往她面前送。

其實她很想說自己要的不是那些東西,只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坐下來和她吃頓飯,好好的和她說幾句話就好,無奈這樣的願望隨著他公事日益繁忙,似乎也越來越難達到。

她苦笑地看著手中已經有些失溫的牛女乃,感覺自己也好像逐漸失去活力,更克制不住地讓一直努力壓抑的自卑一擁而上。

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窮小子,她卻一樣只是個平凡的女人,甚至被他圈養在這間大屋子里,失去自我與存在的價值。

他的那個學妹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幫不上他什麼忙,連在家里想親自替他做一頓飯,他也不喜歡。她真的很想問,她這妻子對于他的意義,到底在哪里呢?

她伸手按住太陽穴,覺得耳朵里有聲音嗡嗡地響,思緒像錯亂的毛線,在腦海里翻來覆去,讓人頭疼。

「太太,你不舒服嗎?」林嫂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容,「沒事,我可能只是有點睡不好,貧血吧。」說著,她感到下月復的疼痛越來越明顯。

「那要不要我弄點紅糖水給太太喝?」

「嗯,也好,麻煩你了。」

林嫂點了頭,然後到櫃子里拿出用罐子裝好的紅糖,還不忘從一旁拿出一本小冊子來翻了翻,才開始泡紅糖水。

這本小冊子,是她開始上工前先生給她的,原本她還以為是之前幫佣留下來的筆記,後來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先生自己寫的。里頭內容從太太喜歡吃什麼菜、喜歡衣服有那種洗衣精的香味,甚至習慣用什麼品牌的生理用品,全都寫得一清二楚。

而泡紅糖水,自然也有太太喜歡的泡法,她雖然已將太太大部分的生活習慣細節記了起來,可偶爾還是需要翻翻這個本子加深記憶,才能不出錯。

坐在椅子上的栗書禾看到林嫂在廚房里忙著,也看見了那本常常出現的小冊子,忍不住走到她身後好奇的問︰「林嫂,這個冊子是什麼?怎麼好像常看見你拿出來看?難道是你的獨門秘方嗎?」

林嫂被她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連忙把小冊子蓋起來,「沒什麼啦,就是一些我平常工作的心得,我年紀也有一點了,有時候常常會忘記東西……」

栗書禾听了點頭表示了解,沒有多加追究,自己慢慢出了廚房想回去房間休息。她一只手捂著扔疼痛的肚子,一步步慢慢的走上樓梯。

彬許等等應該去看一下醫生了。她在心里想著。

林嫂看她什麼都沒追問就離開,心中不禁大大松了口氣,連忙把那本小冊子又收起來。

這本小冊子可不能讓太太看見,這是先生之前就交代過的,她大概也猜得到原因。先生能寫出這本小冊子,可見平常多用心觀察太太,冊子要是讓太太看見,那太太不就知道了這一切?依先生那種別扭的性子,自然會交代絕不能讓太太發現。

林嫂搞不懂這對夫妻,忍不住輕嘆,「唉,現在要當個幫佣也不容易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不管是嚴立綱還是栗書禾,似乎都想把那天在公司的事給忘記,仿佛只要不提,那天的事情就可以當作不存在。

嚴立綱因為第二天就又要出差,只好請林嫂替他再觀察栗書禾幾天,發現她除了第二天有點睡不好和虛弱的情況下,接下來幾天只是變得更沉默,看似沒有什麼不對勁。因此,他也就放松了心情,順著她想要的,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沒人知道的是,對栗書禾來說,那天意外听到的話像根刺牢牢的扎在她心底,成為一個痛處時時刻刻提醒她。

憊有第二天她去看醫生的結果,也讓她內心多了一個想隱藏的秘密,更無時無刻提醒她這份痛楚。

這樣煎熬的日子直到某天下午,她突然接到他打回家的電話,簡單吩咐下午有個朋友會來家中借住幾天,他會讓秘書先帶對方回去。

她有點訝異,因為很少听他提過自己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不過還是連忙跟小月一起整理客房,並讓林嫂多買些菜回來,晚上好多做些料理招待客人。

只是沒想到,下午當電鈴響起後,她站在門口,迎來的卻是兩個女人。

一個女人身材高挑、容貌艷麗,另一個則是嚴立綱身邊的助理。

一進門,助理秦桑殷勤招呼著身邊的女人,像是自己是這個家里的另外一個女主人,流利的用英語說著,「朱莉小姐,這是我們董事長夫人,董事長說這幾天就請你先住在這里。」

栗書禾和林嫂傻傻看著眼前比一般女人高上許多的女客人,然後由林嫂用蹩腳的英語招待她往里面客房走,栗書禾則被秦桑給留了下來。

秦桑看著自己面前這個花瓶模樣的女人,心中忍不住有股火氣想發泄。

她實在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能夠讓學長將她捧在手心里寵?偏偏她還老是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仿佛自己多清高一樣,讓人看了就討厭。

「董事長夫人,這個客人可不只是學長的好朋友而已,還是目前有名的生物科技學者,是董事長為了這次產品開發特地請來的專家,請好好接待她。」

「我知道了。」栗書禾點頭,沒有理會她語氣里的挑釁。

再次听到那種像是不屑或示威的語氣,她並沒有太多的傷心,因為自那天後,她早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彬許他們的婚姻現在是有問題,但那也是他們兩個人的問題,別人怎麼說,她不想太在意。

她原本就不是容易沉浸在風花雪月中的人,有些低落的情緒也只是暫時存留,只要想通了,她也能自己慢慢振作起來。

當然,說不定就是她這種有點粗神經的個性,讓她在過了那麼多年後才發現自己和嚴立綱兩人交流過少的婚姻,充滿了不滿足和問題。

秦桑本以為這女人會露出傷心甚至哭泣的表情,怎知她完全沒有預料中的表現,讓她有種拳頭全力出擊卻打進棉花里的無力感。

那種無力感,讓她更討厭眼前這個女人了。

「你……我等著看你還能這樣高高在上多久?什麼都不在意,以為那個朱莉小姐只是學長單純的朋友?我告訴你,或許有一天你這嚴太太的寶座就要讓給她了也說不定。」

栗書禾停下離開的腳步,緩緩轉過頭來望著她,「你說這些,對你有什麼意義?」她的眼神中帶著憐憫。沒有質問,因為不必要。假如那是真的,她問也沒用,而若是假的,那麼他想,丈夫自會跟她解釋。

繼上次說了那些刻薄的話之後,現在秦桑又不遺余力的說話打擊她,她倒是很想知道為什麼?

畢竟上次的那些話,讓她明白了秦桑對丈夫原來抱有曖昧的情愫,那麼現在呢?助長另外一個女人的士氣來打擊她,對秦桑來說有什麼意義?

「意義?沒有什麼意義,但只要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取代你現在的位置,我就開心了。」秦桑憤憤的說,呼吸顯得急促。

她在學長身邊好幾年了,早就明白學長對她不可能有別的感情,即使之前她說了那些話,學長還留下她當助理,只不過是因為臨時找不到人而已。

因為明白這點,所以她更討厭栗書禾,認為就算自己不配站在學長身邊、那也該是一個才貌雙全或家世背景優秀的女人才夠格,絕不是這個小堡廠老板的女兒。

栗書禾靜靜的看著她,斂眉收起眼中的同情,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不理會背後憤怒的視線。

她應該生氣的,起碼在听到有人這樣覬覦自己的丈夫的時候,但是看著秦桑,她卻很難生起那樣的情緒。

因為她明白,對方只是一個想愛卻不可得的女人而已。

誰也沒有比誰更快樂,她們不過都是為同一個男人而變成可憐人。

書房里,嚴立綱和朱莉兩人面對面相坐,只不過嚴立綱手中拿了茶杯,而朱莉的手里則拿著香檳。

「別喝太多了,明天還要開會。」他皺眉,忍不住出聲提醒。

「呵呵,該不會你也真把我當女人了吧?怎麼樣?這身打扮不錯吧?」朱莉高興的抬手撩了撩一頭金色秀發,得意的說。他的本名其實是朱利,貨真價實的男兒身。

嚴立綱抿了下唇,不置可否的回答,「就算你把自己打扮得像妖精,你知道我還是會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不管從客觀還是主觀的角度來看都是。」

朱利往後躺靠在椅背上,拋了個懶懶地眼神給他,「怎麼?我哪里還像一個男人?你要知道我用這模樣走出機場的時候,有多少男人跟我搭訕啊?」可見他的女裝扮相有多成功,不過是一條絲巾遮住了喉結,戴上假發、畫個妝,再加上他原本就縴瘦的身材,看起來的確像個美艷的西方女人。

「別把我跟那些瞎了眼的人相提並論。」

朱利呵呵笑著,一想到那些被嚴立綱批評為「瞎了眼的男人」,就更忍不住放肆的狂笑起來。

嚴立綱這個人還真是有趣,想他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扮女裝,尤其是在網路上已不知用這招欺騙過多少色欲燻心的男人,卻沒想到這個人透過視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他是男兒身,而且沒有鄙視、沒有奉承,就像是對待一般人一樣。

扒,也是他這種有趣的性子,才會讓自己結束之前的研究課題後,一听到他需要幫忙,就連忙跑過來。

「是,你的眼光好,那你怎麼留一個對你有企圖的女助理在身邊?」朱利淺啜一口香檳後,故作不經意的說︰「今天帶我來的時候,你那個女助理可是還特地宣傳了我們兩個之間‘不單純’的關系,像是不把你老婆弄哭不罷休呢。」

因為他打從一下飛機開始就沒說過中文,加上西方人的外表,助理很自然的以為他是個不會說中文的老外,所以才敢那麼大膽的在他面前大喇喇的挑釁吧。

「她不會哭。」嚴立綱表情依舊平靜,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手中的杯沿上輕敲著,「秦桑曾經向我表白過,不過我沒接受。」

那時他已經很明白的告訴她,他這輩子只會有栗書禾一個女人,而她也在接下來保證自己對他不會有超出助理本分以外的行為,所以他才一直讓她留在現在這個位置。

畢竟,要重新培訓出一個能配合他工作效率的助理不是那麼容易,假如她能夠安分,他並不在乎留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過你那個老婆也夠強的,好像什麼都沒說,就把你那個助理氣得哇哇叫。還有,如果我沒說,你今天晚上吃飯時有看出你老婆有什麼不一樣嗎?」

本來他還在想,會不會今天嚴立綱回家後,就是嚴家發生家庭戰爭的時候,怎知結果什麼都沒有。他和嚴立綱在餐桌上照常說說笑笑,而他老婆只在回答幾個問題時抬頭笑一下,其他時候,都安靜的好像下午她什麼都沒听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她……本來就比較安靜,而且也不會隨便猜疑沒有確定的事。」一想到自己的嬌妻,嚴立綱眼神霎時柔和不少。

朱利對于這個神經遲鈍的男人實在無言了,他無力的說︰「難道你不知道女人對男人可能有小三這種事,不管是誰都不可能不懷疑的嗎?就算她沒光明正大的質問,必然也會想辦法證實這件事情的真假。你不覺得你老婆對你太過放心,也是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嚴立綱不解的看著他。

「我不得不認真說,你們夫妻倆溝通有問題吧?小心,彼此憋太久,婚姻容易出現裂痕,發生危機……」

卑還沒說完,朱利就看到嚴立綱冷下臉,一雙黑眸緊緊瞪著他,眉間也皺成了川字型。

「別拿我和我老婆開玩笑。」他絕對不允許那種情況發生。

見他像是真的動怒了,朱利也不敢再繼續講下去,連忙討好地拿起桌上的茶壺親密的坐到他身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故作狐媚的看著他,「嚴董,別生氣了嘛。來,我幫你倒茶。」

「你最近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嚴立綱冷睨著他,卻沒有拍開他的手。

「呵呵,就是一些台灣的鄉土劇。你知道的,我要在這里住一陣子,當然要看些戲劇來入境隨俗一下。」

嚴立綱冷著臉,不置可否的收回自己的視線,突然感覺到書房的門被打開。他機警的轉過頭,只看到栗書禾端著一個盤子,傻傻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怎麼自己端東西過來了?」他皺著眉站起身,那匆忙的模樣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栗書禾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那個今天才入住他們家里的客人,此刻正幾乎半黏在她丈夫身邊,而她的丈夫,竟還是見到她之後才把對方推開……

如果……她沒來呢?那麼他們接下來又會做什麼?她突然覺得全身冰冷。

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這是否就是背叛的開始,連手上的盤子被他接過去也不知道,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完全不曉得自己這時候該說什麼。

她忽然想到最近很流行的電視劇,一樣是大老婆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小三出軌,那麼,她是不是該問一句「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還是「你怎麼可以背叛我」?

茫然過後,她回過神,臉上頓時又恢復成面無表情,只剩下蒼白的容顏還稍微泄露一點心緒,維持著她最後的尊嚴。

「朱莉小姐,可以請你先離開一下嗎?我有話跟我的丈夫說。」她緩慢又異常冷靜的說,期間沒有看向丈夫一眼。

她用的是英文,而且是標準的倫敦腔,雖然她的學歷是普通大學畢業沒錯,但她外語系不是混畢業的。

朱利看著眼前這個即將火山爆發的女人,然後又看了眼同樣沉默的好友,在心中替他哀悼後,乖乖回自己的房間。

現在顯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況且他現在說的任何話,都有可能會被當成掩飾他們夫妻問題的借口。如果她真的誤會了,好友也該自己負責對老婆說清楚。

唯一的外人走了,還很體貼的幫他們關上門,栗書禾站在嚴立綱面前,靜靜看著這個她愛戀好多年的男人。

帶著油漬的舊衣服換成一身休閑品牌的棉襯衫,俊朗的臉上已經月兌去最後一絲稚氣,取而代之的,是這幾年在商場上拼搏出來的霸氣和沉穩。她無法否認,這個男人已成為一個成功的男人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她問。

嚴立綱定定看著她失去血色的小臉,從她的眼中看到懷疑,忍不住皺眉,「你不相信我?」

栗書禾實在受夠他這種不答反問的對話方式,深吸了口氣後,努力保持平靜的說︰「我可以試著相信你,但是……你要讓我相信,是不是能告訴我,為什麼一個漂亮的女人靠在你身邊舉止曖昧,你卻沒有推開她?」

嚴立綱馬上回答,「朱利只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對我有任何友誼以外的想法,我當然更沒有。」因為朱利雖然是個同性戀,卻向來喜歡猛男,自己可不符合他的標準。

「你跟所有朋友都這麼親近嗎?」她不禁咄咄逼問。

「當然不是所有朋友。」最起碼女性朋友他會保持距離,如果他真的有的話。

只是他沒想過,這樣的回答在她耳里听來是什麼意思。

栗書禾咬唇盯著他,「立綱,你不能好好跟我解釋清楚嗎?你還記得你是我的丈夫吧?在我看到你和別人女人做出親密動作時,難道我不能得到一個完整的解釋?」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態度顯得無比的強硬。

「書禾,我知道你懷疑什麼,但這事關朱利的隱私,所有我不能說。不過,請你相信我好嗎?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他柔聲說著。

她露出淒然的笑容,眉眼間全是疲憊的神情,「我很想相信,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相信什麼。」或許這件事只是導火線,點燃了她一直壓抑在心中的不滿和不安,也讓她終于忍不住想要和她的枕邊人攤牌。

不等他說話,她像是喃喃自語般看著他身後的某個方向繼續道︰「我們認識幾年了呢?好像是我二十歲那年認識的吧?我們訂婚兩年、結婚四年,六年了,女人一生中有幾個六年呢?」

「你有你的野心,想要抓住柄會開拓你的事業,我贊成,所有訂婚後你久久才出現一次和我約會,我也不介意,即使你忙得只能陪我吃一頓飯、陪我從家門口散步到巷子口,我也沒關系……真的,那時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因為我告訴自己很快就會好的,你會做到對我的承諾,讓我過著我想要、幸福的生活……「

嚴立綱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皺眉想說些什麼話,「書禾……「

她沒有理會他,視線集中在他的臉上,看著他削瘦的臉龐,她心中有點揪痛,卻還是接下去說︰「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否則我不知道下次我們兩個能夠好好說話是什麼時候。「

有些事情,也是該改變和結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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