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劍凝輝 第六十一章 渺渺神翁
驚得五寸蛇陰惡笑聲中斷，俯身射出二丈，才回頭轉身，一見錦心紅線等人竟有四位之多，不由心中暗懍，他乃心機深沉毒如蛇蠍之人，決不自充英雄，做那吃虧眼前之事，一境蛇目四溜，先打量好了月兌逃去路，這才壯膽濘笑三聲，道︰「錦心紅線，你要怎的？」
錦心紅線曾月霞面罩寒霜，伸手冷然道︰「拿來！」五寸蛇陰惡皮笑肉不笑地道︰「本人出語如金，擲地有聲，十足兌現。」
五寸蛇陰惡隨手甩出一張紙片，飄向錦心紅線曾月霞，他為怕激怒錦心紅線曾月霞，不敢過份施展功力，只保持紙片有足夠的勁道到達錦心紅線手中而已。錦心紅線曾月霞伸手接過紙片，無須看得，便知這張紙片，乃是她所發出的求救字條之一，冷笑一聲，道︰「我說了一些什麼？你可記得？」
五寸蛇陰惡色恨萬內荏地干笑數聲，道︰「我要能夠背誦出來，你還有什麼話說？」
錦心紅線曾月霞道︰「難道你還放心不過我麼？」接著又「哼！」了一聲道︰「我如要對你下手，那還有精神和你羅嗦！」
五寸蛇陰惡懍于錦心紅線的氣勢，和考慮到自己人單力薄，忍氣吞聲地，背誦道︰「難女身懷‘龍虎玉錢’，為神州四煞所脅迫，如有仁人君子，拯救難女月兌險，願以‘龍虎玉錢’以酬大德。」念畢，接著說道︰「雲貴六宿為了你，六去其五，這枚‘龍虎玉錢’，應該得之無愧吧！」
錦心紅線曾月霞哈哈一笑道︰「這不是說得很明白麼！誰救了我，這半枚‘龍虎玉錢’便送給誰！只可惜雲貴六宿遲了一點，救我的人卻是那位老人家，和那二位小兄弟小妹妹！」
五寸蛇陰惡忘形地大聲道︰「雲貴六宿中的五人，難道白死了不成！」錦心紅線曾月霞輕蔑地笑道︰「橋歸橋，路歸路，你怎可混為一談，我現在要的，只是我自己的豐收「龍虎玉錢」。忽然聲音一揚，道︰「你還不還來？」
五寸蛇陰惡諸般忍耐，為的就是「龍虎玉錢」，錦心紅線曾月霞要他歸還「龍虎玉錢」，等于打破了他的美夢，這教他怎肯乖乖的放手，他抑止不住物欲的沖動，月兌口大聲，道︰不還！你又怎樣？」
錦心紅線曾月霞雖已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同時也有了新生的決心，可是自小苞百變天尊長大，在為人處事方面，未免流于偏激，听了五寸蛇陰惡的話，立即火高二丈，秀目稜芒萬射，冷皓地道︰「除非你不想活了！」蓮步輕點，身似飄風，二文的距離，一幌即至。
五寸蛇陰惡硬話出口，心中正自後悔，及見錦心紅線曾月霞親身即已臨身，這份輕快至極的身法，委實超過自己甚多，心頭一悸，轉身又退了五步。這五步之退，足見五寸蛇陰惡在精神上已是先有了三分怯意。錦心紅線曾月霞冷笑聲中，已然功行雙臂，右手一圈，就待擊出一掌。
身後，八窮書生刁宇通，耽心錦心紅線曾月霞功力初復，可能圓不過五寸蛇陰惡，甚是不願錦心紅線曾月霞出手。當時濫聲大笑道︰「姑娘請賠老夫說一句話！」他雖知道錦心紅線是他的曾孫女，而錦心紅線曾月霞卻不知道這個老人，就是她的外曾祖父。所以八窮書生習宇通對她仍以姑娘相稱。
錦心紅線曾月霞霍的收掌退身一丈，笑道︰「老公公，有何吩咐？」八窮書生慢步踱到錦心紅線曾月霞身邊，慈祥的笑道︰「姑娘既已將「龍虎玉錢」送給了老夫，就請姑娘過後一步，收回「龍虎玉錢」之事，由老夫自行處理！」
他含笑所說的話，卻是甚有份量，竟不容這個這生性強的錦心紅線有所推諉，順徙的又退了五步。八窮書生連正眼都不看五寸蛇之下，回頭招呼石二小道︰「你們如果……。」一語未了，忽然大袖向後一揮，怒聲道︰「你真是找死！」
只听五寸蛇陰惡慘呼一聲，一個身子被八窮書生刁宇通一揮之力，甩出三丈開外，倒在地上，雙臂之上，各插著一把五寸長短的月牙飛刀。原來，五寸蛇陰惡見八窮書生生刁宇通換下錦心紅線，心中更加驚悸，他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黑道人物，那有看不出八窮書生刁字通的厲害來。他正自心中無主之際，卻不想八窮書生刁宇通晚不顧被襲擊的危險，回頭去招呼石氏二小，這正合了他的心意，凶心一起，仗以成名的月牙九翔飛刀，隨手交叉而發，各八窮書生刁宇通腦後雙飛到。
他這種月牙九翔飛刀，刀拯薄，破空無聲，是偷擊暗算的有名利器滿心以為這下，必可得手無疑。那知八窮書生刁宇通竟像從腦長著眼楮似的，反袖一揮，把五寸蛇陰惡震退出去，見血封侯的劇毒，竟使五寸蛇連掬解樂的機會都沒有，就送了老命。
八窮書生刁宇通搖頭一嘶道︰
「自作孽不可活！」
他正自感慨之際，石氏二小也趕到了他身邊。
石玉珍眨著眼楮道︰「老公公，‘龍虎玉錢’還送不送我們了？」
八窮書生一怔之後，哈哈大笑道︰我又沒有說要將‘龍虎玉錢’送給你們，石玉珍撤僑不依道︰「老公公明明有將「龍虎玉錢」相送的意思，現在要反悔，可不成！」
八窮書生刁宇通凝目注定石玉珍道︰「你要是真能猜出我剛才那句未說完的話，‘龍虎玉錢’便真的送給你們了。」
石玉珍撒嬌依道︰「我猜中了，你可不得打賴！」
八窮書生刁宇通確實喜愛石氏二小的靈慧，有意逗她道︰「待會你沒有猜中，也說我打賴，有意計算我的東西麼？快下來！」
石玉珍秀眉一剔，已經想出了一個辨法，道︰「老公公，你把你要說的話寫出來，我也把我所猜的話寫出來，這豈不就誰也賴不了麼？
石俊明道︰「不成，如果老公公隨便寫兩句話，你還不是猜不著！」
石玉珍瞪了石俊明一眼道︰「老公公要是你，我就不會賭了！」八窮書生刁宇通更是大笑道︰「你也不用猜了，‘龍虎玉錢’送給你了。
石玉珍高興得跳起來，道︰「老公公，我卻沒有想到，你不要我猜，便將‘龍虎玉錢’送給我。」
八窮書生刁宇通看了五寸蛇的一眼道︰「我們也該走了，你快去把‘龍虎玉錢’取出來！吧」說完，慢步走了開去。石玉珍秀眉一蹙，畏縮地不敢去動五寸索的口袋。
石俊明道︰「妹妹，我去踫口袋，算我有一半，成不成！」
石玉珍只好點頭道︰「哥哥只會享現成的！」
石俊明裂嘴一笑，也不答話，俯身徒五寸蛇，拿出一大把東西，從中取出那半枚‘龍虎玉錢’，揚手甩給石玉珍道︰「妹妹，接著還是由你保管的好！」
石玉珍斜身讓過，並未伸手去接那半枚‘龍虎玉錢’，同時櫻唇一撇道︰「死人身上拿出來的東西，髒得要死，我現在不要，你洗干淨了再給我。」听任那半枚‘龍虎玉錢’，向地上落去。
石俊明搖頭嘆聲道︰「妹妹，你也真是………」一語未了，驀見那即將跌落地面的「龍虎玉錢」，就在將連地面之際，竟陡然向刺里急射而去。
「呵！」
不知何時，他們左邊二丈之處，出現了一個白眉白發，兼且穿著白色長袍的紅面老人，那半枚‘龍虎玉錢’，便是向那老人手中投去。石氏二小也是名門之後，見誥非比等閑，當然看得出，那老人是使了一手虛空吸物的上乘玄功。二小沒有相與抗衡的功力，卻各有一張使人頭痛的嘴巴，情急之下，石玉珍罵的是一句︰「不要臉的老東西，欺侮起後輩來了！」石俊明也是一聲怒吼道︰「我看你羞不羞，眉毛都白了，……」
他一語未了，八窮書生刁宇通與錦心紅線曾月霞已聞聲而至。八窮書生刁宇通長笑一聲，打斷石俊明罵人的話，道︰「二位不可隨意出口罵人，這位就是老夫前次跟你們說過的雲霧山奇人，渺渺神翁白雲飛老前輩，他怎會要你們的「龍虎玉錢」，只不過和你們開開玩笑罷了。語音微頓，接著又朝渺渺神翁白雲飛以禮相見道︰「白兄別來無恙，還認識小弟麼？」
八窮書生刁宇通如此有禮，在石氏二小看來，毫不為奇，因為石氏二小自跟隨八窮書生後，就未見他發過脾氣，對人總是和靄可親的，如此待人自是理所當然。
可是落在渺渺神翁眼中，其想法便完全不同了，因為他熟知八窮書生刁宇通昔年為人種切，心狠手辣之外，更是計謀多端，一言一行，莫不含有陰謀，又那里知道，今日的八窮書生刁宇通，已覺悟前非，革心向善？所以從內心之中，浮起厭惡的情緒，白眉一軒，語氣不善地道︰「想不到你竟會死而復活，又出現在江湖上了，山野之人心無牽掛！但對老兄過去的一番紅笑，強道︰
「今口是心非，白兄難道就不能原諒我這個回頭之人麼？」渺渺神翁白雲飛哈哈大笑道︰你口是心非，老夫可不敢再上第二回當了！」
八窮書生刁宇通百感交集，回想起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翹顏一笑道︰白兄說得甚是，小弟告退了！」回頭招呼錦心紅線曾月霞和石氏二小道︰「‘龍虎玉錢’暫由白老前輩保管，盡可放心，我們走吧！
錦心紅線曾月霞久聞渺渺神翁一生的為人事跡，不失為潔身自愛的前輩奇人之一，自是無話可說，石氏二小，卻各有想法。石玉珍秀眉一揚道︰不行，我的東西為什麼耍他保管？」她雖對‘龍虎玉錢’的真正價值尚不熟悉，但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平白無故搶去，心中很難總服氣。
石俊明卻叫了一聲「老公公！」道︰‘香木珠’不是為這位白老前輩所有麼，我們何不現在就向他借一借。」
八窮書生壽眉一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目注雙小，搖頭一嘆。渺渺神翁白雲飛自然奇怪八窮書生刁宇通今天為什麼會這樣好說話，竟大方得連半枚‘龍虎玉錢’都不要了，這時黔石氏二小之言，心動一轉，暗罵一聲，忖道︰好呀，原來你是要打我‘香木珠’的主意，我寧可拚著一條老命，你也莫想得到‘香木珠’。此念一生，冷笑道︰老魔，你不要白費心思了，‘香木珠’什麼人都可以借，就是不借給你這個罪惡一身之人。」石玉珍見渺渺神翁對老公公說話的語氣神態，太不禮貌，不由小鼻子一哼！道︰「你這個人真不講理，自己可以掖人家的東西，而自己的東西竟舍不得借人，我看你是白長了一大把年紀了。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說罷，雙手一合，氣鼓鼓的注目瞪視著渺渺神翁白雲飛，渺渺神翁白雲飛雖是恨煞了八窮書生刁宇通，卻不屑與一個小女孩子動手，只朝八窮書生刁宇通冷笑道︰「老魔頭，你能眼看著你的魔子魔孫，喪命在老夫手中麼？」
八窮書生刁宇通要在未改過向善以前，怕不早就反唇相譏，和渺渺神翁打在一起了，可是，他畢竟慧根深厚，善念一立，一切都已大興往昔，只看了石氏二小一眼，淡淡一笑道︰「這二位小友，乃是老夫新交，白兄不可隨便亂說！」同時又一指石氏二小道︰「他們二人，乃是義膽金戈石浣的愛孫，男的名叫石俊明，女的名叫石玉珍，說起來，白兄和他們的關系，並不等親哩！」
渺渺神翁白雲飛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又是一陣呵呵大笑道︰「姓刁的，你不要花言巧語了，我那最小的師弟石浣怎會讓自己的愛孫和你交朋友，你這一手，興往昔比起來，實在有欠高明。」
「姓刁的，師弟石浣」這二句話，在石氏兄妹腦中，引起了不少的問題。姓刁的老公公暫不去想他，難道這個對人無禮全身雪白的老人，會是自己爺爺的師兄，二小徒未听自己爺爺提起過，他們沒有和這老人拉關系的心意，卻不願對對不相信他們是爺爺的友人。石玉珍瞟了石俊明一眼道︰「哥哥，我們可不能讓這位老前輩認作冒牌之人！」
石俊明笑道︰「妹妹，我知道了！」雙手齊探，徒衣襟之內，拔出一對金光閃閃的短戈來，二相金戈在石俊明手中交叉一錯，發出一陣特有脆的鳴聲听得涉涉神翁白雲飛睹物思人，怎能不為之一怔。石玉珍見渺渺神翁白雲飛不言不語，只是痴痴的望二相金戈發呆，嬌笑一聲道︰「老前輩可認褒這對二相金戈？」
渺渺神翁白雲飛悚然一收心神道︰「不錯，這對二相金戈就是我送給石師弟的，但是倒憑二相金戈，怎能證明你們就是我的佷孫，我還得看看你們的戈說。」
這時，石氏二小已有點相信這眼前這個老人可能是自己的師伯祖了，再也不敢放肆，石俊明當時金戈一擺，六六三十六招二相戈法，次第使了出來，他剛將戈法使出一半，渺渺神翁白雲飛已自叫道︰「孩子，我相信你們是我石師弟的愛孫了，可以住手了。」石俊明二相金戈正舞在興頭上，又兼有心賣弄，直到六六二十六招使完後，才臉不紅，氣不喘地收戈微笑道︰「還使得不錯吧！」
石玉珍見哥哥自贊自夸，一派得意？正要笑他二句，話尚未出口，渺渺神翁白雲飛又已喜形景色地笑道︰「還使得不錯吧！」
「使得好，使得好！你爺爺當年下山的時候，還沒有你這般功候。」話完，忽然神色一變，轉對八窮書生刁宇通道︰「刁宇通，你把我二個佷孫的身份指出來，是想以他們二人，來要挾我麼？」
刁宇通三字一出，當場驚震了三個人，錦心紅線曾月霞秀目含淚，幾次想上前相認，終因世故較深，知過目前不是認親的時候，忍住湍動的情緒，私心竊喜。
石氏二小其所吃驚的，與錦心紅線曾月霞完全不相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和靄可親的老公公，會是凶名卓著的八窮書生刁宇通，他們又失望，又沉痛的望了八窮書生刁宇通半天，最後石玉珍不大相信地道︰「老公公，你真是八窮書生刁宇通麼？」
八窮書生刁宇通一听渺渺神翁白雲飛直呼出他的姓名，便料想到石氏兄妹必然會吃驚失望，他之所以不將真實姓名告訴石氏兄妹，乃是因為知道自己改心向善之事，很難取信世人，生恐石冊二小兄妹對他不諒，離他而去，落到逆徒百變天尊刁逢仇手中，自已無法向方曉竹王玉蓮交代，這時，渺渺神翁白雲飛乃是石氏二小的師伯祖，就是離他而去，也已放心得下，于是，他心平氣和地道︰「不錯，老夫就是八窮書生刁宇通！」
石氏兄妹失望地大叫一聲，向渺渺神翁白雲飛懷中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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