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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相公後我穿越了 第九章 開發寵物用品

作者︰春野櫻

花了三天時間,秀妍完成經過細部調整及設計制作而成的H型胸背帶。這日,樓宇慶親自帶她前往伏波將軍府拜訪將軍夫人秋向梧。

秋向梧是已故的永樂侯秋鐵山的掌上明珠,亦是永樂侯夫妻倆年過四十才懷上並生下的獨生女,自幼便被侯爺夫婦倆捧在手心中。

永樂侯是武侯,當年老當益壯的他雖已七旬卻仍在前線邊疆征戰駐守,身為其女的秋向梧亦是文武雙全,後來在皇帝指婚下與伏波將軍溫廉共結連理,兩人相敬相愛,婚姻和美。

秋向梧婚後始終無法懷上孩子,便想著給丈夫納妾,可溫廉一心愛著她,堅決反對,後來溫廉的副將鄒恩死于沙場,溫廉便將當時十四歲的鄒承先收為義子,並接到侯府交給秋向梧照顧及養育。

雖無血緣,可秋向梧待他視如己出,而鄒承先也將溫廉夫妻倆當做親生父母般孝敬著。

秋向梧跟鄒承先一樣嗜甜,途中,樓宇慶決定到津閣買蜜八品當伴手禮,而秀妍則到附近的萬記取她之前訂制的加長型灸針及艾草塊。

「我去津閣,待會兒回來找你。」樓宇慶先將她放在萬記後,自己步行前往津閣。

秀妍進到萬記,將單子交給掌櫃,「掌櫃,我來拿之前訂制的東西。」

萬掌櫃看了一下單子內容,笑說︰「已經做好了,少夫人等等。」說著他便到後頭去取物。

此時,有名白衣男子走進萬記,像是要找掌櫃的問事。

「你找萬掌櫃?」她問。

男子微怔,細細端詳著她,語氣卻怯怯地,「是、是的。」

「他馬上出來,你等等。」她說。

男子守禮地站在原地,點了點頭,可兩只眼楮還是悄悄地打量著她。

秀妍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不禁也好奇地瞧著他,迎上她的目光,男子有點尷尬及無措,急急地低下頭去。

她覺得他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萬掌櫃走了出來,看見男子站在那兒,便問︰「李馬醫,你今天要找什麼?」

听見掌櫃稱呼他李馬醫,秀妍突然記起他是誰了。

「我們是不是在兗州有過一面之緣?」她想起來了,他是被胡成安打罵的那個年輕馬醫!

男子怯生生地點點頭,「是的,姑娘,當時真是多謝你仗義。」

「快別那麼說。」秀妍蹙眉一笑,「你那主子實在是個混蛋。」

男子听著,靦腆一笑,「姑娘真是個性情中人。」

「你不是在兗州嗎?怎麼會來京城?」她疑惑地問。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離開胡家的馬場,目前靠接一些零散病案過活。」他有點難為情地。

「很好啊!」她語帶鼓勵地,「有一技傍身,不必遭人屈辱。」

「少夫人,」萬掌櫃見他們聊了起來,不禁疑問著,「你與李馬醫相識?」

「有過一面之緣。」她說。

萬掌櫃頷首微笑,「李馬醫過世多年的父親亦是馬醫,他可是克紹箕裘、繼承衣缽呢!」

聞言,秀妍驚訝地,「令尊也是馬醫?」

「是的。」男子臉上滿是羞赧,「在下李紹安,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說著,他忽地想起從剛才萬掌櫃就一直喊她「少夫人」,她已經嫁人了?

「我姓卞,名秀妍。」她爽快大方地。

「李馬醫,」萬掌櫃熱心地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這位少夫人的來歷呢!」

李紹安微頓。萬掌櫃果然是喊她少夫人,在兗州初見她時她還是個姑娘呢!幾個月過去,她已嫁人了?

他疑惑的看著萬掌櫃,「來……歷?」

「在你眼前這位姑娘可是樓家少爺新婚不久的妻子。」萬掌櫃說。

聞言,李紹安陡然一震,驚訝地看著她。

樓家是豪門大戶人家,樓宇慶成婚這種事自然是滿城皆知的,他听說樓宇慶娶了茶商支開文所收養的恩人之女為妻,可他沒想到在兗州為他出頭的姑娘就是樓宇慶的新婚妻子!

剛才見外面停著一輛馬車,看來便是載著她來萬記的樓家馬車吧!

「原來是樓少夫人,失禮。」李紹安拱手一揖。

「李馬醫言重了。」她有點尷尬,因為她還沒習慣被別人恭恭敬敬地喊少夫人。

嫁給樓宇慶,她有了新身分,而且是尊貴的新身分,別人與她應對的方式跟態度都不同了。

「少夫人,這是你先前訂制的灸針跟艾塊。」萬掌櫃將她訂制的東西交給她,她打開針包檢視一下,甚是滿意。

「李馬醫,你今天要找什麼?」萬掌櫃問。

「掌櫃這兒可有治肺熱的藥?」他問。

「有的。」萬掌櫃笑說,「前兩天藥剛到,你來得正是時候,你等等。」說著他又急急忙忙地往後面去了。

李紹安看著她手上的長針,好奇地問︰「少夫人這灸針如此之長,很不一般,不知是做何用途?」

「這是馬用的灸針。」她毫不藏私地。

他驚訝地,「馬用的?你是說給馬針灸?」

「是的。」她點頭,「不僅是馬,其他牲畜動物皆可。」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少夫人難道試過?」

「嗯。」她頷首,「實不相瞞,我已經實際操作過兩三年了。」

李紹安露出狐疑不解的表情。實際操作兩三年?她如今不過十七、八,也就是說她十四、五歲的時候便給動物針灸過?她……她是如何辦到?又是受誰啟蒙?

再者,馬醫是低下的工作,她一個姑娘家為何會接觸這門技術?

「好了嗎?」此時,從津閣買回蜜八品的樓宇慶回來了。

「好了。」秀妍一邊收著灸針,一邊想跟樓宇慶介紹李紹安,沒想到還沒開口,樓宇慶已經說話——

「你不是跟著胡成安去河邊的那個馬醫嗎?」他看著僅有一面之緣又已數月未見的李紹安。

李紹安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樓宇慶還記得他。「樓少爺還……還記得小人?」

樓宇慶蹙眉一笑,「什麼小人不小人的?」

「相公好了得的記性!」秀妍忍不住驚嘆,「你一眼就認出李馬醫了?」

「只要說過話的,我都記得。」他說。

「李馬醫已經不在胡家馬場做事。」她說,「他現在自個兒接病案,不必受胡家少爺的氣了。」

「是嗎?」樓宇慶微微一頓,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紹安。須臾,他像是決定了什麼,正色問︰「有興趣到樓家馬場做事嗎?」

李紹安陡然一震,瞪大了眼楮,「樓少爺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樓宇慶爽朗一笑,「馬場正缺人手,若你願意,便……」

「小人願意!小人願意!」李紹安未待他說完,便樂不可支、喜出望外,一臉感激地看著樓宇慶。

這時,萬掌櫃拿著藥走出來,見樓宇慶已至,李紹安又一副感激到差點沒跪下的樣子,不禁更疑惑了。「這是怎麼了?」

李紹安興奮雀躍地上前接過萬掌櫃手上的藥,「萬掌櫃,我要去樓家馬場做事了!」

「咦?」萬掌櫃先是一怔,旋即也為他高興,「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樓宇慶淡淡一笑,「我會著人知會馬場那邊一聲,你直接到城郊的馬場報到便可,我與內人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多謝樓少爺,少夫人,多謝!」李紹安不斷地鞠躬哈腰,興奮不已。

「李馬醫,」秀妍笑視著他,「後會有期。」

秋向梧對于樓宇慶及秀妍的來訪既驚且喜,而秀妍親手縫制的胸背帶也深受她的喜愛,立刻便安在總是暴沖不受控的黑虎身上。

黑虎對于胸背帶的接受度極高,而秋向梧也立即試著系上牽繩,拉著它在院里走了兩圈。

盡管黑虎還是會暴沖,但控制起來卻輕松多了。

「此物甚好!」秋向梧的滿意全寫在臉上,以贊許的目光看著秀妍,「孩子,你真是心靈手巧啊!」

「是將軍夫人不嫌棄。」秀妍謙遜地。

這是秋向梧跟秀妍的第二次見面,但在春馬會上第一次跟她有過短暫交集後便已對她有著深刻及甚好的印象。

那日樓宇慶出面為秀妍解圍時她便看出樓宇慶對秀妍用情已深,之後知道他們要成婚,身為長輩的她亦為他開心。

她平日里深居簡出,不愛在人前顯露身分,雖說朝廷並不禁止官員與貴冑商賈往來,但沉潛低調的她還是沒參加樓府的婚宴。

「宇慶,」秋向梧笑視著樓宇慶,眼底盈滿長輩對晚輩的疼愛,「你真是娶了個好妻子。」

「若是不好,我也不會三度求娶了。」樓宇慶說著,轉頭深視著身邊的新婚妻,一臉的滿足及喜悅。

看從前放浪不羈、風流灑月兌,猶如野馬又如狂風般的他,如今卻有著這麼沉靜的眼神及神情,秋向梧也感欣慰。

她嘆了一口氣,既羨慕又感慨,「不知道我家承先什麼時候也能成家立室?」

樓宇慶跟秀妍互覷了一眼、都想到同一件事,但此時還不是提那件事的時候。

「對了,」秋向梧忽然想起一事,興致勃勃地道,「承先跟我說了你在兗州馬場的事,都是真的?」

秀妍有點不好意思地,「不知道鄒大人都跟夫人說了什麼?」

「他說你替難產的母馬接生,還提供建議讓宇慶順利地馴服要參加今年揀擇的軍馬。」

秋向梧以敬佩的眼神看著她,「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樣的本事!」

樓宇慶與有榮焉,「夫人有所不知,我娘子立志成為一名女馬醫呢!」

聞言,秋向梧更是驚訝了,「當真?」

「是的。」秀妍頷首,「我自幼喜歡動物,希望可以醫治它們或是提供主人更好的教養照護方法,如若有機會,我也想創辦一家與醫療及用品相關的店。」

听了她這番話,秋向梧非但沒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反而興致勃勃,充滿期待,「此想法甚好,你一介女子,竟有這番心念意志,真是了不起。」

她的反應讓秀妍感到驚訝且驚喜,秋向梧是這京城里除了她婆母之外第一個認同她想法的女子,尤其她是身分如此尊貴顯赫的人,更讓秀妍感到驚奇意外。

「其實在宇慶還未跟我提過你之前,我已輾轉听過你的名字。」

「咦?」秀妍微訝。

「女人的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來來去去也就那些人,早听說過一些關于你的事情。」秋向梧笑說,「只是當時不以為意,也沒有太多印象,直到後來乂听宇慶提起你,這才兜了起來。」

秀妍一笑,「原來如此。」

「這樣吧!」秋向梧眼神溫煦又友善地看著她,「既然你來了,便順便替我那八條狗六只貓做個診察,看看它們是否健康。」

秀妍眼楮瞬間一亮,興奮地道︰「好!」

回程的馬車上,秀妍依在樓宇慶身邊,緊緊地勾著他的胳膊,滿臉是笑地黏著他。

原因無他,就是將軍夫人秋向梧給予她真誠且確切的肯定及贊揚。

這些日子以來,每當她誠實率真地說出自己的夢想及願望時,總是遭到旁人的勸阻,甚至是嘲諷。

其實想起來,別說是封建時代,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她想開一家動物醫院時也曾經遭遇到不少質疑,認為由女性主導的獸醫院可能無法像男性主導的獸醫院那般受到信賴。

然而,她是訂定了目標就會努力往前走的人,過去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當然她也知道,身在封建時代,這條路會比過去艱難八百倍,沒有強而有力的金脈及人脈支持,光是有專業是難成氣候的。

而也在此刻,她才明白樓宇慶為何要她也給黑虎縫制一條胸背帶。

他在為她鋪路,他在替她打前鋒,默默地、悄悄地、靜靜地。

想著,她抬起頭,眼底盈滿感激及愛意地看著他,「謝謝你。」

他微頓,「謝我什麼?」

「我知道你為何要我也替將軍夫人的黑虎縫一條胸背帶了。」她說。

樓宇慶深情款款地笑看著她,抓起她勾著他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秀妍,我支持你的夢想,我希望也期待你會是第一個受到世人肯定及接納的女馬醫,但那絕不是條平坦且一蹴可幾的路。」

她微微點頭,「嗯,我明白的。」

「所以你得走迂回的路。」他神情略顯嚴肅地,「雖說世人普遍還無法接受女人當馬醫,但女人制作的犬貓用品卻是被接受的,尤其你心靈手巧,有著各種新奇創新的想法,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並透過新穎、成為談資的用品來滿足主人的虛榮……」

她認真且專注地听著,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那些皇親貴冑、富賈名流熱衷于比較,稀有品種的犬貓或寵物也算是他們出門擺顯的行頭。」他續道︰「若是將軍夫人這種身分的人使用並推廣你制作的各種用品,定能引發話題,帶動一波風氣。」

她感動地注視著他,「我、我不知道你如此認真看待我的夢想……」

他溫柔一笑,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

「我知道你最終的理想是成為馬醫,但別急。」他沉靜而堅毅的黑眸深深地注視著她,「先將名氣打響,得到信任及接納,再循序漸進地往你的目標前進。」

「宇慶……」她情緒有點激動,眼眶都泛淚了。

「我心愛的秀妍,」他輕捧著她的臉龐,兩只眼楮直勾勾地正視著她,「這條路,我會陪著你走。」

迎上他真摯又炙熱的目光,她相信他是真心樂見她能實現夢想,並擁有自己的事業。

他從來不是在糊弄她、敷衍她,他愛她,他要她做自己,他不怕她發光發熱。

那個酒醉的月老沒亂牽線,祂真的給了她一個自帶光芒且不怕她鋒芒畢露的男人。

「我愛你,謝謝你。」她衷心地感謝他且愛著他。

伸出雙手,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烙上火熱深情的一吻。

軍馬兩年一契,屆時各方養馬人會將自豪的良駒駿馬帶至京城馬政司參加揀擇,以獲得為朝廷培育軍馬的權力及殊榮。

早些年胡家是軍馬揀擇的常勝軍,居于不敗之位,可自從樓宇慶接掌樓家的茶馬生意之後,致力地培育改良品種,成功地取代胡家,成了軍馬育種的後起之秀。

這天風和日麗,樓宇慶一早便帶著秀妍出府,前往西郊的樓家馬場查看松風的訓練進度及狀況。

見他們來了,場監宋遠便迎了上來。

「少爺,牧監高大人剛走呢!」宋遠說。

「沒什麼事吧?」他問。

「沒事,就一些例行公事。」宋遠仔細地交代著牧監高景山視察馬場的經過。

牧監是馬政司底下的官職,負責各馬場、牧地的巡查及監督,高景山是個廉明正直的人,本身亦是愛馬之人。

「對了,」樓宇慶忽而想起一人,那便是之前被他收在樓家馬場的李紹安,「李馬醫一切都好吧?」

提及李紹安,宋遠一笑。「他很勤快,做事認真仔細,跟大家都處得不錯,朱馬醫跟康馬醫對他很是贊許。」

樓宇慶像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日東呢?」

「正在給松風刷背梳毛呢!」宋遠說,「松風近來的狀況極佳,我看今年揀擇,咱們又能拔得頭籌。」

樓宇慶不驕不躁,「凡事謹慎,別輕忽了。」

「明白。」宋遠點頭,「松風在這兒都由日東及朱馬醫親自照料,未假他人之手。」

來到專門養護參加揀擇軍馬的馬,只見方日東正在給松風上鞍具,見樓宇慶跟秀妍來了,他熱情地招呼著,「少爺,少夫人!」

秀妍見著松風,迫不及待地上前去。

「松風!」伸出手,她輕輕地撫模松風的臉。

松風已經變成一匹穩定的馬了,沒有躁動,只是發出友善的聲音,兩只眼楮直勾勾地看著秀妍。

「宋場監說松風的狀況很好。」樓宇慶問︰「訓練進行到哪里了?」

「比原先預定的進度還快。」方日東興奮又驕傲,「訓練科目都已經完成,如今只求更好。」

听著,秀妍抱著松風的脖子,「我們松風好棒喔!」說著,她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樓宇慶跟方日東看著,都笑了。

「少夫人要不要跑個幾圈?」方日東問。

秀妍先是驚喜,旋即又看著樓宇慶問︰「可以嗎?」

松風畢竟是要參加揀擇的軍馬,不能有半點差池跟意外。

「去吧!」樓宇慶溫柔一笑。

得到他的應允,秀妍興高采烈又迫不及待地騎上馬背,駕著松風在馬場里跑了起來。

好些時日未駕馭松風,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它的身體狀況更佳,穩定度及服從性也都提升到相當的水準。

跑著跑著,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李紹安,而李紹安也看見她了。

李紹安站在旁邊,恭謹又滿臉歡悅地看著她,直到她在他面前停下——

「少夫人好。」他恭敬地一欠。

「別這麼拘謹。」她笑看著他,關心地問︰「你在這兒還習慣嗎?」

「都好。」李紹安頷首,「大家都待我極好,跟在兩位馬醫旁邊學習,小人亦獲益良多。」

說著話的時候,他目不轉楮地看著松風。

她從他的眼里覷見他對馬匹的熱情,「你一定很喜歡馬吧?」

他點頭,「我算是跟馬一起長大的吧。」說著,他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踫觸松風。

「住手!」此時,樓宇慶的喝聲傳來。

不只李紹安嚇得抽回了手,就連馬背上的秀妍都嚇了一大跳,並望向不遠處的樓宇慶。

樓宇慶神情凝肅,目光犀利,步伐快速又穩健地行來,李紹安不安地退了兩步,低下了頭。

樓宇慶走過來,一手抓住強繩,嚴肅地開口,「他們應該告訴過你規矩吧?」

「是。」李紹安點點頭,「小人一時忘記了,請少爺原諒。」

「算了,你去忙你的吧!」樓宇慶語氣淡淡地,听不出情緒起伏。

「是。」李紹安彎腰,「小人告退。」語罷,他旋身走開。

看著他離去時那落寞沮喪又惴惴不安的神情及背影,秀妍皺起眉頭,「你好凶。」

「松風是即將參加揀擇的軍馬,有專人照顧及訓練,誰都不能踫。」他說,「他是知道的。」

「他很愛馬。」她說,「從他眼里看得出來。」

「不管他怎麼愛馬,規矩就是規矩,馬場有一套管理的體系,誰都不能打破。」他說,這不僅可能對松風造成危險,也會給日東及朱馬醫帶來困擾。」

她也明白這道理,只是他剛才那神情跟語氣嚴厲到連她都嚇了一跳,更別說是李紹安了。

秀妍四處尋著李紹安,終于看見正在給一匹腳蹄子受傷的馬治療的他。

「李馬醫。」她喊了他。

听見聲音,他趕緊起身恭敬地行禮,「少夫人。」

秀妍走過去,看了看馬匹治療後的狀況,「你做得很好。」

李紹安靦腆一笑,「多謝少夫人。」

「剛才的事……你別介意。」秀妍以溫煦的眼神看著他,「宇慶他是個有點嚴肅的人,尤其是在養馬這件事情上。」

李紹安搖頭,「小人明白,方才是小人一時忘情,才會犯了少爺的忌,少爺不追究,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是個好人,雖然給人感覺有點凶,有點不近人情……」秀妍替自己的丈夫說著好話,希望他不會失了人和。

「少爺當然是個好人。」李紹安道,「要不是他收留我,我也不能在馬場做事,還有機會跟著兩位前輩學習,我很感激他,還有……少夫人你。」

「我?」她蹙眉笑說︰「我哪有幫你什麼?」

李紹安眼底透著感激,直勾勾地看著她,「少夫人對我的恩情可多了。」

她微頓,「嗯?」

「去年在兗州,少夫人仗義為小人出頭,如今也是多虧少夫人在少爺面前為小人說話,我這才有機會進到馬場做事……」李紹安誠摯地,「少夫人與小人非親非故,卻屢次相助,這份恩情,小人沒齒難忘。」

「你言重了。」她尷尬地一笑,「你我都是馬醫,當日胡少爺那般羞辱你,與其說我是為你出頭,不如說是替所有馬醫發聲吧!」

「對了。」他目光一凝,眼神殷切地看著她,「有件事不知道是否可以請教少夫人?」

「你說。」

「先前在萬記遇見少夫人時,少夫人提及替馬針灸之事,小人對此甚感興趣,可又不知從何著手……」

「你也想學?」她問。

「是的。」他一臉認真肯定。

「動物與人的穴位是可以相對應的。」她問︰「你對人體穴位了解多少?」

「還算可以。」他疑惑地,「所以是以灸人的方式去灸馬嗎?」

「沒錯,不過馬的穩定度相對于人是低了些,所以你必須小心,還有……」她慎重其事地,「針灸一般來說是輔助療法,可以緩解馬匹不適癥狀,但並不是根治的方法。」

「原來如此……」李紹安神情嚴肅,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若有興趣,不妨從一般的使役馬下針。」她溫柔一笑,「下次我給你帶幾本相關的醫書來吧。」

听著,李紹安眼楮一亮,興奮又感激地,「多謝少夫人!」

遠處的干草堆後,樓宇慶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兩只深銳冷厲的黑眸正直直地望向他們——

秀妍壓抑雀躍的心情,保持著她樓家少夫人該有的穩重及內斂,一步步地走出了伏波將軍府的東側門。

門外,樓宇慶的馬車已等著她。

一個多時辰前,他將她帶到將軍府後便先去忙他的事,說好了稍晚再來接她,等了一刻鐘,她終于出現了。

見秋向梧院里的田嬤嬤親自送她出來,樓宇慶自車廂里探出頭去跟田嬤嬤點頭致意。

田嬤嬤向他欠了個身便轉身離開,由府衛關上東側門。

樓宇慶下車,笑看著她,「聊到欲罷不能?」

她一臉神秘,默默地上了馬車。

樓宇慶滿臉疑惑,隨後上了車,吩咐前頭駕車的人,「走吧!」

車子才起步,秀妍已興奮地一把抱住他,哈哈笑了起來。

感覺到車子的晃動,又听見她的笑聲,駕車的人在外頭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樓宇慶濃眉微皺,一臉狐疑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秀妍往後一退,但兩只手還是勾著他的脖子,滿臉寫著得意。「今兒送胸背帶過來,將軍夫人正巧在院里與幾位夫人品茶,那些夫人們看見我給將軍夫人的愛犬愛貓們做的胸背帶及項圈,都十分驚艷。」

「是嗎?」听著,他為她高興,「真是太好了。」

「好的還不只是這樣……」她壓抑不住狂喜,嘴角咧開,「那些夫人們搶著跟我下訂單,要我也給她們的犬貓們制作胸背帶及項圈,我今天接到五張訂單呢!」

樓宇慶溫柔地看著她,「瞧,你已經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她整個人坐到他腿上去,緊緊地抱住他,「謝謝你,這是你的功勞。」

他伸出雙臂環抱住她,「這是你的本事。」

秀妍松開他,雙手捧著他的臉,熱情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這是給你的回報。」

他眉心一捋,語帶失望,「雖然我是不求回報,但……就這麼一點點回報嗎?」

「不然你要什麼?」她一臉認真地問。

他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貼在她胸口上方,語氣曖昧地,「你知道的……」

「昨天才……」她微蹶著嘴,「你真是欲求不滿,太貪心了。」

「不,」他眼底閃過一道狡黠,「我這是欲罷不能。」

她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笑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只好舍命相陪了。」

他蹙眉一笑,「舍什麼命呢?」

「每次都欲仙欲死,還不是舍命?」她明著抱怨,暗著卻是在盛贊他。

听著,他都不覺飄飄然了。

「對了,」她忽地想起一事,「待會兒可以繞到五車閣嗎?」

「做什麼?」他問︰「你又想要什麼書了?」

五車閣是京城里專賣醫書及藥典的地方,店主從南北各地甚至海外蒐羅了各式各樣的醫藥典籍,不管是醫人還是醫獸的應有盡有。

「我是給李馬醫找的。」她說,「上次他問了我灸馬之事,我答應送他幾本相關的書籍供他研究。」

提及李紹安,他想起之前在馬場看見的那一幕。

她跟李紹安有著相同的專業及興趣,能談得盡興投機也是合理,可他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因無他,皆因他想起她曾在喝醉時提過「姓李的」這麼一個人,而且那姓李的也是一名馬醫。

那天在河邊,她應是第一次見到李紹安吧?不管是她或是他,都看不出是舊識的感覺。

那麼……那個跟她說男人的第一次大多不是給了自己的女人,而是給了陌生人的姓李的是誰?那個被她形容像是白斬雞般,白白淨淨又模起來松松軟軟的姓李的是誰?

她……模過那個姓李的男人。

想著,他的胸口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郁悶跟堵塞。

先是在兗州初見,數月後又在京城的萬記相遇……這一切只是單純的巧合?還是……

他從來不是多疑的人,當然也沒懷疑秀妍會做出逾矩之事,可身為男人,而且是一個滿心愛著她的男人,他實在很難對此事釋懷。

其實,她是個謎樣的女子,他當然不否認自己就是被充滿驚奇及謎團的她吸引著,可是愛得越深,他偶爾也會感到不安。

被馬匪擄去的她是如何全身而退?說是因為興趣而鑽研醫術及病理的她,為何卻專業媒熟得像是資深的馬醫?那個姓李的究竟是何人?跟她是什麼關系?

這些疑問當然不足以撼動或削減他對她的愛,但他還是想弄個明白。

「怎麼了?」見他突然不說話,眼神深沉得讓人有點害怕,她有些疑慮不安,「你的表情有點可怕。」

「沒事。」他回過神,話鋒一轉,「你對李馬醫可真不錯。」

「我們都是馬醫嘛!」她說,「而且我感覺得到他對馬的愛。」

「噢?」他眉梢一挑,逕自思索著。

看著他那奇怪的眼神及反應,她警覺地道︰「慢著,你該不是以為我跟他有什麼吧?」

「當然不是。」他目光一凝,嚴正否認。

「那你是在……吃醋?」她兀自猜測著。

他深抽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看著他那凝重的神情,秀妍先是有點訝異及擔憂,可旋即又忍俊不住地掩唇一笑。

「你笑什麼?」他眉心一揮,有點惱了。

「笑你。」她兩只眼楮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眼底竟滿了濃情密意,「你這個大個兒吃醋的樣子倒是很可愛。」

他懊惱地,「什麼?」

他吃醋的模樣讓她好想捉弄他,也撩得她心癢癢地。

跨坐在他腿上的她,牢牢勾抱著他的頸子,將身體更加緊密地與他貼合,然後將唇靠近他耳邊,輕輕地咬著抿著他的耳垂,語氣苦惱地道︰「怎麼辦呢?我現在好想吃了可愛的你……」

她話才說完,便看見他的臉頰及耳根瞬間潮紅,在她跨坐的兩腿之間也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亢奮反應。

果然是年輕力壯又血氣正盛,隨意一撩他就立刻箭在弦上。

樓宇慶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頓時有點難以招架。

這可是在外頭,在馬車上,前面還坐了個車夫呢!該死,她居然在這個時候挑逗他,撩得他渾身發燙。

他的手掌使勁地扣住她的臀,將她往下一壓,她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他胯間的亢奮及熾熱了。

「你這可惡的壞東西……」他聲線低窒且沙啞,充滿著壓抑及痛苦。

她本來只是想鬧鬧他,沒想到自己卻引火自焚。

她情難自禁地在他腿上前後地扭動腰肢磨蹭著,然後圈抱著他的肩膀,悄聲道︰「不去五車閣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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