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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枕上寵 第六章

作者︰唐梨

她說得簡潔有力且不拖泥帶水。她的告白,真是他至今為止所見過最為直接的。

「你……」但她直接是一回事,他驚訝又是另一回事,「你還是先給我等等,你讓我感覺很混亂。」

與其說混亂,倒不如說是驚駭,至少他從未想過她會有可能喜歡上他。他一直都只是以叔叔的身分在與她相處,他以為她也應該只拿他當一個貿然出現又令她生厭的叔叔。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他覺得他必須先弄清楚她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對他產生那種感覺,若是從很久以前就產生,而他幾乎又一直在她身邊都無法察覺,那就是他實在太愚鈍了。

「我不知道。只是最初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長得好好看。」

她還真現實,只不過她夸他長得好看,他或許該跟她說一聲謝謝?

「直到今天為止我才發覺,你竟然是外貌協會的?」他有點好笑地問。

他是真的笑出了聲音,那帶點微嘲意味的笑聲害她覺得自己好似正遭到笑話,禁不住急急反駁,「我才不是外貌協會,只是剛好遇到,而且反正大家都要在愛情的海洋里撿垃圾,那為什麼我不挑個長得好看些的跟我一起撿?將來站在我身旁,要與我度過一生的那個長得好看,那是賞我的心也悅我的眼。」

「你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男女見面都一定會先關注對方外貌的原因。雖然內在也十分重要,但初見時的第一眼終究只能看到對方的皮相而不能將他的心肝脾肺腎挖出來看,外在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首要關注的重點。

「可是我喜歡你並不只是喜歡你的臉。」她為了抵抗腦袋里快混攪成一團漿 的思緒而發出一聲嗚咽,堅持對他喜歡的言論卻依舊好堅決。

「願聞其詳。」

「你……你的處境分明沒有比我好上太多,可你好堅強,你都不會難過,不過自憐自艾,更從不曾因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悲慘而發脾氣,看著那樣的你,我感覺既羨慕又喜歡。」

她說的他的身世是指他爸媽的事。他的父母分別是機師和空姐,時常駕駛與搭乘飛機來往于各個城市,當年他們就喪生在一場空難之中。

他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堅強,最初他也曾傷心過,憤恨過,覺得上天對他何其不公平。

但好在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的父母也對他說過全天下的父母都會對自家兒子說的話,「你是個男孩,將來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不要哭。」,但比起別的父母,他們又對他多了那麼一點點要求。

他們說,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他喜歡也想要保護的人,他必須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她,他不能是一個要死不活的模樣,如果他想他們都能獲得幸福,他就要在一次又一次追求強大的過程中找到守護幸福的方法,他所經歷過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將來他們能在一起而做好準備。

他雖然不知道爸媽說的那個人在哪里,他只知道將來遇到那個人,他在她眼里不會是無比的難堪,他想自己是能讓她依賴的,因為他是值得對方去愛的,他才能好好得到愛。

「我才知道原來我這麼能讓你感覺羨慕。」她羨慕他,說明他足夠出色,是已經做到了爸媽以及他自己所期盼的出色。不過為人出色卓絕又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這種人到處都有,他也只需安守本分就好,「你還喜歡我什麼?」

「你的聲音好好听,聲調低低的,但是不沉,嗓音好清亮,又有磁性,听著很迷人。」

他真傻,他早該知道她的理由都十足十的現實,但他還要去問,這會兒問出來了反而害自己無言以對,可她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教他感到無語。

「我好喜歡听你說話的聲音,有好幾次你教我寫作業我都听到分神,但是我怕你會揍我就不敢說,只是裝模作樣地語氣凶狠,順便裝腔作勢。」

「你能這樣有自知之明還真是讓我感到欣慰。」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是沒有動怒,想笑卻笑不出來的咬牙。

還真別說,他以前為了兼顧學業和照看她就已經夠辛苦了,若他知道在教她功課時她竟然對他有那種歪邪念頭,他真的會揍她。

「你知道嗎?雖然你從來都對我不溫柔,可只要是我要求的,你幾乎都會為我做到。」她說他不溫柔的時候有擰皺一下眉頭,那是她在表達不滿,但隨之又因為他用做不用說,是真真確確對她好而舒展開眉心。

「我……」他真的想說不知道完成責任還需要什麼溫柔,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只因听著她的話,他竟然莫名感覺到虧欠。

「還有你認真做事的模樣真的好帥,好吸引人,有好幾次我跑到你大學看到你那個樣子,心跳就忍不住漏了幾拍。」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每次來大學找我都是懷著這種心思、做過那種事?既然你那麼喜歡我,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藏藏躲躲可真不像你的行為作風。」她是聰明、囂張和驕傲的結合體,雖還不到張揚跋扈的地步,可她基本上事事都敢作敢當,怎麼遇上他的事就突然變得這麼鼠膽?

「若我早一些告訴你,你就會回應我的感情?」她的嗓音蘊含著些可憐,是明知此去無果,卻仍要一路往前的可憐兮兮。

「我不會。」他非但不會回應她,還會逮住她給她一頓好打,誰讓她竟然這樣色膽包天敢對他伸出色爪?

「你看,反正你都不會回應我,那……我回不回答你也無所謂嘛。」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虛弱,是透著股無力的虛弱。

他不知她是對于他的回答而失落抑或是因為生病,又或者兩者都有,便帶些憐惜地溫和說道︰「別說話了,你好好休息吧,快睡覺。」

她一直都閉著眼,或許她只是一直在話說八道,等到明天醒來,她根本回憶不起自己到底都說過些什麼,到時他或許會感覺失落,但他並不想接受她,他不是個喜愛監守自盜的家伙,他不會站在原本該照看她的立場對她出手。

「我睡不著,我冷。」

他才說讓她快點睡,她就立刻睜開眼,擺明了是在跟他做對。

幸好他知道不要跟生病中的人談什麼大道理,便直接說道︰「我去給你多拿一條被子過來。」

「我不要被子,我要你抱我。」她要他抱她,她要求的態度很堅決,在他手上收緊的小手的力道是這麼表示的。

「你知道我不可能做這種事。」他用咬牙的方式說出這句話,同時看向她的目光蘊含些些凶狠,他希望自己能以這個模樣把她嚇退。

他知道若只是抱著什麼都不做,那一切就不會發生,可他也深知一旦抱了,他的原則就會全盤崩塌。

他向來對別人守信,對自己也同樣守信,不管如何他都不想辜負任何一方。

「你不肯抱我,那我不睡了,我都已經好困好難受了,可是你都不肯對我好,一點都不關心我。」既然他不肯,那她也很干脆,干脆地當場鬧別扭。

他看得出她那雙原先黑白分明,又有光華流轉的大眼楮此時已經明顯困倦到失去了焦距,可她仍是一直死撐,只要他不肯妥協,她就會一直死撐下去。

「你別逼我。」

他依舊企圖用一臉凶神惡煞企圖守住最後一絲堅持,但很顯然她沒有理會他,只顧著把他的原則全數擊垮。

「病人是需要好好休息的,你卻連讓我好好休息都辦不到,那你怎麼不干脆把我帶到醫院,看我找根柱子撞死?」

「你……」他想說她真的很會強人所難,可他又奈何不了她,最終他唯有嘆口氣,收起滿臉凶狠,說道︰「你挪一下位置,我上來。」

他在她挪動之後二話不說就月兌掉鞋子上了床,把她摟進懷里,「這樣可以了吧?快睡,再說冷你就冷死算了。」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她再動歪腦筋說出要月兌衣服取暖的話,他就一拳把她揍到不省人事。

「要……要親親,親額頭,說,真真寶貝晚安。」她得寸進尺地再追加菜單。

邢譽修感覺自己額頭青筋乍現,向來溫和的脾氣已經到了快火山爆發的邊緣。

但他仍是忍住了,也依舊是妥協地撩開她額前的瀏海印下一個吻,就當是長輩對小輩關愛的吻,只蘊含關心與禮貌。

「這下你可以睡了吧?警告你別再給我得寸進尺,我是不會喊你真真寶貝的,你又不是我的寶貝……」他有听見他的貝字才說到一半,最多只發出了半個音,他的嘴就驀地被堵上。

等到他反應過來,他才發現是她色膽包天地吻上了他。

不管于情于理他本來都該拒絕她將她推開,可她好甜,她的唇就像花瓣一樣柔滑,又像棉花糖一樣甜軟,她才把自己的唇塞進他嘴里就害他的腦子失去思考,只余下一片迷亂。

他知道現在是她在佔他便宜,可當他把她的甜美吃進嘴里,還越吃越想要貪婪地吃到更多,他又覺得是他在佔她便宜,甚至在她不知打哪里學來地將粉女敕女敕的小舌探進他嘴里,一陣胡攪蠻攪時,他一下子就將那根作怪的舌頭吸吮住,讓更多的甜膩充盈在自己的口腔。

他隱隱有個感覺他一定是瘋了,否則他不會接受她的邀約,更不會在滿足了自己之後還耐心教導她如何撩撥,如何與他的舌頭相抵互相研磨。

他們越吻越激烈,到最後,那來不及吞咽的唾津化成銀絲,在他們放開彼此之後自他們唇間牽扯出好長……

「臭小鬼,我提議你不要把得不到的父愛轉移到我身上,渴望從我這里獲取,我也不夠年齡,當不了你爸爸。」他在彼此的嘴都得到解放以後,語音深重地說出這麼一句飽含譴責的話語。

「臭小子,就憑你也想當我爸爸?你還不如喊我一聲女乃女乃,呼嚕……」最後那聲呼嚕是她的腦袋埋進他胸膛時發出的。

她在得到了比計劃中更多的更多之後終于累到睡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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