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丞相要追妻 第八章
第五章
「你為什麼要買下她給我當婢女?」待那姑娘走後,司紅遙滿是不可思議地問。
「因為她喊你夫人,是將你喚作我的夫人。也因為她那一聲夫人喊得我很是開懷。」
「就這樣?」果然,她就說,他果真是很愛隨自己心情喜惡辦事的人。
「還有你不是說過我給你安排的人讓你很不習慣?剛好我看這丫頭跟你挺有緣,你又願意出手救她,我便為你救了。」他知道她的過去,是從聆風樓那位管事的含蓄言辭里套出過話,這一次他也是為了她才會救人。
但她不知他心里的另一個盤算是打算賣那個丫頭一個人情,唯有如此,之後那個丫頭才會為他所用,讓他得以更好地將她留在他身邊。
☆☆☆
夜深了。
一道傲然身影走進環境清幽的院落,行走時所帶起的風驚擾了草葉間的蟲鳴,讓嬌艷的花兒在那陣急風中瑟瑟搖晃,腳下步伐不帶半分遲疑滯凝,直直步向院中那棟依舊燈燭明亮的雅致樓閣。
待身影的主人推門進入,一眼便瞅見司紅遙正穿著一襲用于入睡的薄裳,從面前那本琴譜上抬頭看向他。
「听說你找我?」進來的人是紀雲初。
也唯有他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在他自己府上行走,又毫無忌憚地推開安排給司紅遙居住的樓閣的門扉。
「是的,我有事找你,你……吃過了嗎?」司紅遙知道她問得很是猶豫,只因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可能會令她沒資格說這些,可當她反應過來,關切的話語就已經擅自月兌口而出。
「今日需要處理的公務比較多,我在別處吃過才回來。但如果你要跟我喝一碗飯後甜湯或是滋潤湯水,我也還是喝得下的。」他來到她身旁落座,讓忙了許久公務和與那些老狐狸周旋了一整天的身體,腦子以及精神得到徹底的放松與休息。
他有奢想過她會不會自動自發為他捶捶有些酸硬的肩膀和揉捏顯得有些僵硬的肌肉,但事實證明是他想得太多,她根本什麼都沒打算做。
但不要緊,她現在不做是因為她對那些事仍感到生疏,等以後成了親,他相信她一定會變得體貼入微,只要是能為他好,能體貼他之事,她全都會自動去做。
「可今日你府上的菜品里,並沒有任何甜湯或湯水。」合上面前的琴譜,司紅遙用不疾不徐,也略顯平淡的語氣緩緩回應著說道。
「沒有?那你不會讓丫鬟叫廚子做嗎?難道自你住進來這麼久,但凡遇到想要或想吃想喝的,你都不會讓下人去為你準備?」她有這麼佛心嗎?還是說她就真的那麼無欲無求?以前他怎麼都不知道?
「這是你的府邸,不是我的,我如何有資格要求下人為我準備好任何我想要的東西?」
「是我的府邸,也是你的,這里很快就會是你的家。」他有吩咐下人要喊她夫人,可她卻過于見外,一直不肯應允,但他已經有在籌備婚事所需,她很快便會嫁進他紀家的門,他也就不在這時強迫她接受改變。
「對了,這幾天我命人送了些成親用的珠寶首飾過來,可听珠兒說你就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再踫過?是款式你都不喜歡?那你可有喜歡的類型可以告知我,好讓我派人再去尋?」
珠兒就是之前他為她所救下的那個賣身葬父的孤女,現下正如先前所說,擔任著她的貼身婢女。
當然,那也算是他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他不討厭聰明的女人,可她太聰明也太自主了,能掌握她的話,他還是盡一切手段去掌握的好,但他不會太限制她的自由,他想要的,只是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而那些他命人尋來的珠寶首飾,此刻全都一盒盒躺在梳妝台上或旁邊的地上,即便不用掀開去看,他也知道它們完全無法博得她的青睞,至今為止仍是一盒盒完完整整一家人。
「紀雲初。」司紅遙突然喚了他的名。早在許久之前他就已經允許她這樣喚他了,起初她或許還有些顧忌,但日子久了,她也被迫變得肆無忌憚,只因他不愛她用疏遠的口吻跟他說話,「我有事要問你。」
「何事?」
「近來你是不是派人去擾亂芳瓊姊姊夫家所經營的雜貨鋪的生意?」
芳瓊今日來找過她,對她提及此事。
本來她還不太相信,況且紀雲初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為何要對小老百姓出手?
奈何芳瓊的態度哀哀戚戚,還一再申明自己確實偷听到丈夫與人交談時,對方直言那是紀雲初的意思,她無法拒絕,便唯有承諾等紀雲初回來找他問個清楚。
「當然是我。」紀雲初俊臉揚笑,用十分愉悅的口氣回應著說道。
「你……」他分明在做著惡事,還是莫名其妙地作惡,可他竟然還能愉快地笑著?她為此感到很不可思議,只能看著他,一直看著他,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何用意。
「你問這種事,就是想告訴我,這便是壞了你的興致,讓你無心挑選婚飾的原因?」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知不知道芳瓊姊姊與我情同姊妹?以前在聆風樓時她也對我多有關照?你那麼做,讓我在姊姊面前如何自處?」她不明白,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為何還有心情去提婚飾?難道旁人的死活在他眼里就那麼不值一提?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他又笑了,但這次所展露的笑,蘊含著她最為熟悉的心機與魅惑,「遙兒,我為何要做那些,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我不清楚,我就是不清楚才會問你。」
「你當真不知?」
不要那樣問她。不要讓她覺得都是因為她,他才那麼做,不要讓她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只是……只是有個念頭驀然閃進腦海,她很輕易便能將它捕捉,「你……難道是因為當日芳瓊姊姊與我提及你有許多侍妾之事?」
「除此之外大概也沒有別的原因了吧?」他問得很是諷刺,「當初要不是她嘴碎,你就不會想要疏離我。」
「就因為這樣,你買通與雜貨鋪有關系的大金主和常客,還讓人處處施以打壓,讓姊姊夫家的雜貨鋪快連生意都做不成?」
「沒錯。」他不明白她為何要為了此事一再追根究底。有人惹他不快,他反過來對對方略施薄懲,那不是再也正常不過之事?
但顯然她對他的舉動很看不過眼,光看她水眸圓瞠,還蘊進了幾分瞪視的力道,他就清楚了。
「你想讓我怎麼做,你才肯高抬貴手,放過芳瓊姊姊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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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外人之前與他談感情沒有用。若真有用,他就會看在她面子的分上不會對芳瓊姊姊一家出手。既然如此,她唯有采取直接行動。
「你問我,我想讓你怎麼做?」紀雲初發出幾聲輕笑,那笑聲听著有些奸佞,又有些有恃無恐,「遙兒,試問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都是何種想法?你的心里,又有著何種心思?」
「什麼想法和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已被他洞悉,但他突如其來的詢問確實將她堵得有些心慌。
「你一直在觀察我,從我對你到對其他人,乃至日常我的行事方式,我對待事情的每一個態度。我以為只要讓你明白我是如何待你便已足夠,結果你卻在無數次的觀察試探之下猶豫著動搖了當初應允跟我在一起的決心?」
「我……」心思竟然真的比他看穿了,她一時很是無措,只能以調開目光的做法來掩飾心底的驚慌。
「那些婚飾並非你不喜,也並非你不想看,而是你根本沒想過要嫁給我,你甚至想要對我說你我在一起不適合,你想要回聆風樓,是嗎?」蘊含深重心思的丹鳳眼飄到了那堆裝有婚飾的盒子,又飄回了她臉上。
這一來一回之間,他的眸光已溢出不許她逃避的凜厲。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為何你要出爾反爾,為何,你明知我不快,卻要為了個外人來質問于我?那個人甚至完全不認識我,僅僅只憑外來印象便向你灌輸對我的指控,你可知你這樣有多傷我心?」
「我只是……」她只是不知道他為何要選擇她。
以前不知,現在,隨著與他日益增加的相處也更加感到疑惑。
像他這樣的男人分明可以選擇一個身分,地位和家境都足以與他匹敵的女子,可為何他要選擇她?為何,他就是死心眼地一定要她?
「這樣吧,我也並非豪橫跋扈之人,想來是你自小生長的環境與我的某些習慣讓你覺得我們合不來,我也不勉強,我願意給你一個回去的機會,只是……」
「只是?」她不相信他還會跟她打商量。自她委身于他那一夜她便這麼覺得。
但希望還是要有的,否則人就跟一條曬干的咸魚毫無區別。
「若你真能漠視他人生死,那你就回去吧。」說太久了,還真感到有些口渴。他伸手就為自己斟了杯茶水潤喉,順便等待著她示意。
「你是什麼意思?」
「在你決定踏出我的府邸,離開我之後,我馬上就命人將珠兒綁起來丟進海里淹死,而你芳瓊姊姊夫家的鋪子也會在同一天結業……這便是我的意思。」
「你……」司紅遙禁不住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那聲驚叫聲包含著控訴他喪心病狂的顫意。
「按理來說,珠兒是你救的,她的命自然也是屬于你而非我的,我說過,你不要的我也不會收回,但我會以我的方式處理。我不需要她,她只會讓我想起她是由一個我得不到的女人所救,我恨她至極,她自然沒有留下的價值。至于你的芳瓊姊姊,我能明白告訴你那是我的遷怒。」瞧,他還是蠻仁慈的,雖然他給出的是逼迫她不得不選擇的選項。
但是,若她真想離開,她盡管當個冷漠的人,直接轉身離開便是,別人的死活又與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