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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丞相要追妻 第六章

作者︰唐梨

第四章

「畫好了,來,你看看。」

銅鏡前有兩道身影,一道是紀雲初的,另一道則是司紅遙的。

他昨晚在她房中過夜,此時他們自然是在一起。

剛才她才從床上爬起來,想說像往常一樣梳洗過後對鏡輕描淡妝,結果他卻自動請纓為她畫眉撲粉。

難得他有如此興致,她就並未拒絕。

她本來還懷著若畫不好便笑話他的心思,可如今看著鏡中那張如花面容黛眉輕掃,只覆蓋淡淡胭脂水粉的臉蛋便較往日更加紅潤剔透,竟是比她自己化妝時更添幾分動人柔媚,她險些被驚艷到說不出話來。

「你的手比起我的,有過之還無不及。」司紅遙秀眉輕挑,水眸一抬,看向的是同樣映照在鏡中的紀雲初的臉。

「有嗎?雖然你是在稱贊我,可為何我听著會感覺出你話中有幾分醋意?」紀雲初同樣看向鏡中的她,自薄唇唇角溢出的笑意既有寵溺,也有幾分宛如譴責孩童頑劣的淺淺無奈。

「我哪有?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善妒愛吃醋的女人嗎?我才不會想你是慣于為女子上妝畫眉,才會為我也畫得這麼好。」

最後那句話她是噘著嘴說的,用來告知他,她到底誤會得有多麼嚴重。

「你怎麼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他禁不住為她的想太多而嘆息,「難道你就不能想,我是為了討好我未來的妻子有努力練過?」其實他只是懂得描繪丹青,在上手給她上妝的時候又覺得跟畫丹青差不多,不過對于實話與能討她歡心的話,他最後還是選擇後者就是了。

「那如果,你這輩子都找不到那位能與你執手一生的妻子呢?那你練的這些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用武之地?」

「干嘛詛咒我順帶詛咒你自己?」他湊了過來,想說在她臉上偷香,卻在遭到她推拒之後改而將吻落在她脖子上。

「你……不要啦……」她雖然已經拒絕了他,但他太過不依不饒,她只好再次說道︰「你才幫我畫好這個妝,我很喜歡,你不要蹭來蹭去毀了它。」

「好,都听你的。」他願意听她的喜歡與不喜歡,他也會滿足她的所有訴求,只是,「要我停手可以,只是不知我這位未來娘子何時能隨我啟程回去嫁予我?」

「回去?是說……跟你去京城?」

「不然呢?我可是來休假的,而我的假期即將結束,我也還沒老到想要在聆風樓這種夜夜笙歌的地方養老定居。」他這次是為她而來而向皇上告了假。

想他自任右丞以來一直都為朝廷盡心盡力,鞠躬盡瘁,這短短時日的休假皇上自然不可能不準奏,但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她又是他想要之人,那他自是要帶她一塊回去。

「那,那個……關于那件事,其實我想跟你說,我,我……嗯……」司紅遙突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她是有話想說,卻又不太敢說,但在他催促等待的眼神暗示之下,她仍是下定決心把話說出來,「我後來又想了半個晚上,我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離開聆風樓,但其實我自己心里是比較不想離開。」

「為什麼?」他很困惑,困惑到隱忍不住,直接抓住她的雙手,順勢單膝跪在她面前,抬頭看她,「你昨晚答應了要跟我在一起,再加上你已經把身子給了我,難不成,你把身子給我時,心中所想的竟是如此隨便?」

到昨晚為止她仍是處子之身,她的落紅此刻還無比鮮明地留在了他們身後的床上。

若她敢說她真的很隨便,他不介意把那席床褥剪下來表個框,作為他們的小情趣掛在他們日後的婚房,日日夜夜提醒她別對他隨便,因為,那是他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的最好證明。

「怎麼會呢?你……你快起來,你別這樣!……」眼見平日一身傲氣的他驀然跪下,她連忙伸手去拉他起來,可她力氣太小,不管怎麼拉,他就是紋風不動,而被他抓住的雙荑正被他施以下壓之勢,害她也無法從座位上起身。

「想讓我起來,那你倒是把話給我說得明明白白。」他是故意的。

雖然相處時日還沒有很長,但他們對雙方的了解可能誰都不會退讓半分,她明知他有一身傲骨,而他正是抓住了她的弱點才會下跪。

唯有如此,她才無法不正視他,對他盡吐實話。

「你不起來我就不說。」她瞪著他,眼里全是執拗。

「好吧,我起來。」若再把她戲弄下去,她可能就真的會生氣,但他也不得不吐露他的用心良苦,「我本想昔日有曹孟德紆尊降貴去請回他的夫人,我只是想要我所愛的女人對我說出真情實話,那我便以最忠誠的禮儀待她那又何妨?」

「我還不是你的夫人。」她瞪他瞪得更用力,「而且哪怕你想表彰你的真情實意,你也用不著那麼做。」

「但這樣反而更能令你明白對我出爾反爾的嚴重性。你要明白,我對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只是對你一個人說過和做過而已。」

他把所有的唯一與破例全給了她。

在這個高傲的男人心里,只要能讓她妥協,他真的什麼都會做,或是千方百計,不擇手段,他都要辦到。

她作為一個最普通的女子,所想要尋覓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個事事都為她的男人罷了。

他這樣真的令她很感動也很心動,于是她便很不好意思地把話說出口,「我……我從很小開始便一直住在這里,這里就像是我的家,不,這里本來就是我的家,你說要我跟你去京城,這樣太突然了。昨晚我跟你……我們是一時情難自禁,現在清醒了,找回理智,我自然會想得比較多,顧慮也會變多。」

「原來是有人不敢離家太遠。」紀雲初雙手抱胸,毫不掩飾地笑話她像是被誰用心栽培在溫室里的嬌弱花兒。

「我才沒有……每逢過年過節,聆風樓不開門營業,我也會跟一些姊妹到遠一點的城鎮走走逛逛游山玩水,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麼軟弱不自主。只是……」

「只是?」

「只是你讓我隨你去京城,嫁予你,那是一輩子的事,一想到日後萬一你會對我不好,我的心里就很是忐忑不安。」她的顧慮也不過如此了。

雖說從金烏城坐馬車到京城也不過五,六天的距離,但背井離鄉的處境依舊讓她難以下定決心。

更何況,她還沒完全忘記,哪怕他費盡心機對她哄拐,對她道盡甜言蜜語,這個男人于她而言終是太超過。

「這樣吧。」听完她說的那番話,他閉了閉眸,決定讓步,「我確實能保證會好好待你,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但那些體面話終究難以讓你安心。既然如此,那你不如跟你們這里的管事討些假期隨我到京城走走,看看那里的繁華與不一樣的風俗人情。我保證在你留在京中的期間會照顧好你,只要你感到稍有不適,或是當真不想與我在一起,那我就讓你先回來,我們的事往後再說?」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為了她要做到這樣貼近委曲求全,一再妥協?

她心中一直有個疑慮在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自己,他這般待她真的值得?她又真的有資格擁有他?

「還想拒絕?接下來你是否要告訴我你跟聆風樓簽了賣身契或是長工契約,你又不好意思跟我開口要求我為你贖身,你才會猶豫不決?」

「才不是,聆風樓又不是黑心商業,哪有那種東西……」唉!好吧。未免他繼續胡亂猜想,待會說不定會做出啥驚人舉動,她唯有妥協,「我、我決定跟你去京城看看好了……」

「真乖。」紀雲初笑了。

他所展露的笑容,跟她最初見到他那時一樣,透著難以言喻的魅惑。

司紅遙以為那只是他不經意間扯出的笑,卻不知他早就打定主意不會再讓她回來,更不知他對她是勢在必得。

☆☆☆

幾日後,她就隨紀雲初前往京城。

一路上他都有照顧好她,從馬車的坐墊到吃喝用度再到住宿,他都沒有令她感到絲毫不舒適或是不便。

听說,他自承諾她之後便讓他的隨從顏威捎信回府,讓他府上的管事分發銀錢,遣散了那批侍妾。

以至她跟著他踏入他的府邸時,沒有瞅見有哪名鶯鶯燕燕對他嗲聲呼喊,「相爺,某某想死你了!」

又或者有哪名妖艷賤貨像八爪魚一樣黏到他身上,假意哭泣撒嬌,「相爺,某某思你思得好苦,嗚嗚嗚……」

如此,他的信守承諾與對她的關愛,確實贏得了她不少好感。

在真真切切融入他的生活,與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瞧見了他不一樣每一面,有冷漠的他,威嚴的他,大聲歡笑的他,更有會為了一份文書而皺眉苦思計策的他等等。

但不管是哪一個他,只要他離了那些憂心煩惱和勾心斗角,只要他一轉身面對她,他就又會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如初。

司紅遙覺得她應該是要答應嫁給他才對。

可她也清楚,在面對她之外他到底會有多麼不一樣,又擁有著多令她高不可攀的一切。

因此她不得不忘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過分沉溺在他所給予的溫柔,不然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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