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重逢 第三章 靠簪子荷包發家
陶欣然在交出洗發精的配方和作法後,不到幾天,耿記便火速推出她所研發的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改用花紋精致的瓶子裝著,包裝高貴,令人愛不釋手,價錢更是高昂,一瓶定價五十文。
那男人真的是奸商無誤!
陶欣然在心里咬牙切齒,比她開的定價貴上兩倍,加上一次制作的量多,更可壓低成本,利潤更多,她用七十兩賣斷真的太不劃算了,若知道他會砍價,她就應該出個兩百兩……不,三百兩讓他砍才對。
由于這個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是由耿記這個大商行推出的,首賣的第一天就大受矚目,有不少大戶人家都買回去用,獲得不錯的口碑。
這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十幾天的日子,竟在京城里掀起一股熱潮,好像家里沒有一瓶洗發精就比不上別人,其中不乏有平常省吃儉用的平民百姓花大錢去買,因此造就了缺貨的現象,只要一補貨就馬上被搶光。
也因為這供不應求的現象,甚至有市集上的客人不知怎麼打听到這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是陶欣然研發的,竟直接找上她,問她有沒有得賣。
陶欣然不禁想,當初她在市集上賣二十文時,這些人都推說他們又不常洗頭,買回去浪費錢,現在賣到了五十文的高價才想天天洗頭?遲了,她都賣斷了,當然沒得賣啦。
這天,陶欣然搭著隔壁王大叔的便車來到商鋪街一趟,她佇立在千祥鋪對面,看到有不少人人手一瓶洗發精的踏出來,個個臉上興高采烈的,好像買到了這洗發精就像擁有了護發聖品,人人都在討論著要如何保養頭發,用這個洗發精又對頭發有多好。
陶欣然很高興自己所做的洗發精受到了肯定,然而再多的贊美、賣得有多好,都已經與她沒有關系了,那不再是屬于她的東西。
陶欣然心里萬分悔恨,如果當初沒有那市井流氓勒索,或許這幅景象將是她未來所開的店鋪的榮景。
叔叔和嬸嬸看到洗發精賣得這麼好,才知道她開價一百兩賣斷簡直是太便宜了,更別說被砍價到七十兩,叔叔更對她深感內疚,因為是他惹出的禍端,害得她不得不賣斷這能賺錢的洗發精。
她並不怪罪叔叔,叔叔和嬸嬸對她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們夫妻好心將她從揚州帶回京城,恐怕她也撐不過身上的傷勢直接死在揚州,她反過來安慰他們錢再賺就有了,只要他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是啊,有什麼比得上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陶欣然釋懷了,再說除了洗發精,她可以賣的東西還有很多呢,依然有賺大錢的機會。
這一次,她不會再將自己辛苦的心血用一個價錢給賣斷了。
這一次,她不會再為了快點賺到錢開店鋪,賣難以普及的高價商品,她要一步步來,先賣市集上人人都買得起的商品,雖然賺的少,但薄利多銷,只要持之以恆慢慢存錢,等過個一年,就能租下一間店鋪,賣更多商品,再過個幾年,就能實現她開欣然工坊的心願。
當然,她手上是還有二十兩,不必急著賺錢,但叔叔斷腿後得在家里休養兩三個月,她和嬸嬸兩個人不會駕牛車也搬不動雜貨,這雜貨生意是沒法做了,一家三口光靠那二十兩過活,還要付叔叔昂貴的醫藥費,遲早會坐吃山空,更何況幾個月後她就要生產了,會有更多花費。
陶欣然有著居安思危的心態,想趁著自己肚子還沒有大起來時多賺點錢,做些輕巧平價、受眾人青睞的商品,她和嬸嬸兩個人就可以背個包袱到市集上賣。
要賣些什麼好呢?
這時,陶欣然看到有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從她身邊走過,頭上戴著精致的簪子,手里拿著水藍色的荷包,霎時,她靈光一現。
她的網拍生意有賣古典的簪子和荷包,可是很受歡迎的,就來賣這個吧!
「當家,小的犯了錯,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留了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跪在地上,頭低低的,只看得到眼前的一雙靴子。
靴子的主人坐在一張紅檜木椅上,有著俊朗深邃的五官,高大的身材,他是簡記的年輕當家簡鈞辰。
他用著高高在上的睥睨目光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低沉著嗓音道︰「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你犯了錯,說來听听,你犯了什麼錯?」
「小的讓那個做洗發精的年輕婦人走了……小的放走了財神爺,小的該死……」胡子男邊說邊發抖,他萬萬沒想到,這陣子耿記熱賣的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竟是當初那個看起來窮酸的少婦做出來的。
這事他原本也沒聯想到跟那少婦有關,是有個被他趕出店里的伙計不甘心沒活做,向上頭檢舉他行徑惡劣的趕走了個來店里寄賣洗發精的婦人,才會讓耿記捷足先登,靠著這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賺大錢。
這事當家一知道,馬上差人將他帶來問話,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簡記了。
簡鈞辰冷笑著看他,「你做錯的何止這一件?說說看,你在簡記當掌櫃這幾年來,從中撈了多少油水?還有人檢舉你東扣西扣下面的人的月錢,還規定他們要在時間內補好貨上架,累得要命,害他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也難怪他們沒力氣招呼客人,客人也抱怨伙計們總是板著一張臉,愈來愈不想來店里。」
又是誰檢舉他的?為什麼總是有人要跟他作對?胡子男在心里怒罵,表面上當然只能卑微再卑微的求饒,當家並不喜歡抵死不認錯的人,「是小的錯!小的會改進……不,小的再也不敢了……」
簡鈞辰露出厭惡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道︰「既然你都知錯了,那就滾蛋吧,還留著做什麼?」
胡子男嚇壞了,抬起頭苦苦哀求道︰「當家,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兒,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簡鈞辰模了模下巴,不是在猶豫,而是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在走之前,把你吞下的銀子全都吐出來,少一文錢就把你送官府,看你是要還清錢還是要坐牢。」
听到這串話,胡子男嚇得白了臉,為了養妾他花了不少銀子,現在要去哪里生錢還債?只能拚命磕頭求饒,「當家,饒了小的,小的不想坐牢……」
「拖走。」簡鈞辰揮了手,任人將他拖走,「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身邊的男人是他的心月復小廝宋賢,他為他倒了熱茶,「當家,別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
簡鈞辰喝了口茶,氣悶道︰「若是當初他留住了人,現在賣這洗發精的就是簡記,真是讓耿記撿了便宜……」他放下茶杯,將矮桌上印著天然草本花香洗發精的花紋瓶子拿過來看,雖然惋惜,但還是很欽佩制出這洗發精的人,「那位婦人還真有才能,能做出這種洗發精,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賢看主子感興趣,討好的道︰「當家想見見她嗎?小的可為當家安排。」
簡鈞辰放下手里的瓶子,睨了他一眼,「你當我那麼閑嗎?而且既然她都將這洗發精賣斷給耿記了,也不值得我見上一面了……」他頓了下,「不,還是幫我多留意她吧!」
如今,他在意的只有那位年輕的婦人是真有才能的人,還是曇花一現,只做得出這洗發精而已。
「是。」
陶欣然決定擺攤賣簪子和荷包,開工前她先做足功課,看了各個店家和攤販所販賣的簪子、荷包款式,發現價位差很大。
簪子的話,質地好的有金簪、銀簪、玉簪,款式極為精致,瓖著漂亮的珍珠寶石,一支要價貴得很,幾百、幾十兩的都有,只有大戶人家才買得起;平民百姓用的大多是樸素的木簪子,沒有太多樣式,頂多多個簡單的花朵裝飾,價錢就便宜許多了。
至于荷包,有分為用來放錢的荷包,放香囊、小物件品的荷包,款式像是束口袋,用兩條細繩束緊,她另外也做了用鈕扣扣住的四角零錢袋,也是很小巧可愛,一樣有貴有便宜的,看質料和繡工而定。
陶欣然想賣人人買得起的簪子和荷包,簪子以木簪子為主,可以找木工制做,再黏上布花和花片,便可做出精美度不輸給銀簪、玉簪的木簪子,荷包則以放錢的為主,為了吸引姑娘家的眼珠子,她選用粉女敕的粉色系布料來做。
陶欣然開始用布編起花,她廚藝是不行,但手可巧了,在現代做網拍時完全是純手工制作,可做出很精致不輸給真花的花朵;她也會打中國結編出精致的花朵和蝴蝶,就只差在她不會刺繡,荷包上的花紋圖騰都是找代工做的,再將布縫制成荷包。
就這麼恰巧,嬸嬸的繡活做得非常好,听說嬸嬸在嫁給叔叔前曾在繡坊做過女工,繡出一大片粉女敕花卉完全難不倒她。
「嬸嬸,妳繡得太好了,好美啊!」陶欣然看著嬸嬸繡的櫻花,非常崇拜的道。
「欣欣,妳這布花也做得極好,就像真花一樣美麗!」楊氏也夸贊她。
陶欣然雙眼發亮,對未來充滿希望,「嬸嬸,妳會做荷包,我會做簪子,我們倆合作一定會成功的。」
「可不是,我以為我不會有機會再刺繡了,頂多做做衣服而已,沒想到還有機會發揮,可以用來賺錢真是太好了!」楊氏在她耳邊笑著說︰「妳叔叔他已經睡了,他知道我們要賣簪子和荷包,還吵著要幫忙呢,他一個粗人能做什麼?只怕會愈幫愈忙,還是算了吧。」
「噓,小聲點……叔叔愛面子,可不能讓他听到。」陶欣然眨了眨眼。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手上的活。
楊氏都是照著陶欣然所繪制的圖案刺繡的,不只刺繡的圖,陶欣然還在紙上畫上許多簪子、發釵的款式,這是她在現代所賣的款式,除了有花朵、蝴蝶款外,還有貓兒款的。
楊氏繡到一半,不禁分神看向陶欣然所繪的簪子款式,驚嘆的道︰「欣欣,妳這只小貓畫得真可愛啊,還有這個跟這個款式都好美好特別呀,全部做出來的話一定會大賣的!」
她這個佷女真厲害呀,不只做出了獨一無二的洗發精,連簪子都能有這麼獨特的設計。
「嬸嬸,我也想把我設計的簪子全都做出來,不過做這些簪子很費時間,也不知道客人們比較喜歡哪一款,要是不受青睞的款式做太多,賣不出去就白費工了,所以我們先做這幾款比較受大眾歡迎的花朵、蝴蝶款來賣吧,再視反應追加其他款。」
陶欣然挪用了那二十兩里的一點小錢來買布,做布花不必用太高級的布,普通的就行,一尺布可以做上很多,加上用來做簪子的木材很便宜,這門生意絕對是劃算的,要說的話,她們賺的是工錢,做這精細的手工活都得用到眼力和時間,所以當然以好賣出的商品為優先。
「妳說的有道理,都听妳的。」楊氏點頭如搗蒜,沒發現自己依賴起陶欣然,都以她的意見為主。
就這樣,她們花了幾天日子,做足一定分量的簪子、發釵和荷包,有各式各樣的款式和花紋,價錢也從三文錢到八文錢都有,可說是相當平價。
擺攤第一天,陶欣然為吸引客人做了優惠活動。
楊氏拉開嗓子叫賣,「這里有漂亮的簪子荷包啊!來買簪子荷包啊!第一天開賣,一律減個一文錢便宜賣!」
陶欣然嘴巴也甜膩膩的招起客來,「這位姊姊,妳這身衣裳真好看呀,要不要來搭配根簪子?這位夫人,妳盤的頭發真好看,要是再多插個簪子會更好看……」
市集上原本就有很多婦人和姑娘來逛,遇上賣簪子的攤子多少會瞥個兩眼,听到這開賣第一天減個一文錢的便宜賣,更是邁步走過去瞧瞧,一看到玲瑯滿目的一排木簪子和荷包,視線都被吸住走不開了——居然會有這麼美的木簪子和荷包!
「我要這支簪子!」
「我要這一支!」
「我要這個荷包!」
第一天開賣,陶欣然想看看客人的反應,並沒有帶很多貨來賣,然而很快的,不到一個時辰便賣光光了。
第二天擺攤,陶欣然準備了兩倍之多的貨,同樣有減一文的優惠價,花了一個時辰賣光。
第三天,同樣賣光光。
第四天起,陶欣然恢復了原價,原本擔心生意多少會受到影響,沒想到還是賣個精光,原來她賣的簪子和荷包已經傳出了好口碑,有不少客人是听聞到這兒有賣漂亮便宜的木簪子和荷包特地前來購買的,亦有客人回頭來買,擺攤沒幾天就有如此成績,這真是好的開始。
陶欣然打鐵趁熱放入一些造型新奇或特殊花樣的簪子和荷包,客人們的反應也都很好,像是小貓簪子就賣得特別好,荷包她則讓嬸嬸繡了卡娜赫拉的小動物里的兔兔和小雞,限量販賣,竟也都大受歡迎,必須要提前預定才買得到。
陶欣然也想不到在短短幾天內,她這小攤子竟成了市集上最炙手可熱的攤位,每天都賺得盆滿缽滿,早早收攤,著實讓別的攤販羨慕不已,也讓楊氏大呼比賣雜貨還好賺。
不過說是賺得盆滿缽滿,這些東西單價低,只是薄利多銷,收攤回家後她們還不能休息,得趕活隔天才有貨賣,幾乎是天天熬夜趕制,賺的都是勞力換來的工錢,比賣現成品的雜貨還要辛苦。
今天也是早早賣光收攤,陶欣然整理好預定的單子後準備打道回府。
楊氏看陶欣然眼下多了一圈黑,知道她這些天沒睡好,心疼的道︰「我看,預定的單子就別接那麼多,要趕這些單還要賣現貨,實在是太忙了……」
陶欣然笑咪咪地道︰「嬸嬸,妳放心,這預定的貨我都有訂日期的,還應付得了。趁現在生意好多賣點,好培養更多的客群,說不定能比我預計的更早存到錢開店呢。」她低頭模了模肚子,「嘿,我也想幫我們小肉包多賺點錢。」
楊氏是在後來才知道陶欣然有著開店鋪的夢想,可想而知,賣斷洗發精對她打擊很大,因此楊氏更想幫助她完成開店的夢想,當然了,這也是她和丈夫的夢想,擺攤賣了大半輩子的雜貨,如果不必風吹日曬,擁有自己的店面該有多好?
楊氏心里忖道,她可得快點學會做簪子,好幫上欣欣的忙,不讓她太累,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幫她補一補身子。
「都三個月了還那麼瘦,這怎麼行,可得把小肉包養胖一點,我們買些好吃的再回去吧。欣欣,妳想吃什麼?」
陶欣然懷孕已滿三個月了,倒沒有孕吐的問題,這孩子並沒有讓她受太多苦,只不過她的口味變得很奇怪,原本愛吃的變得不愛吃,反而愛吃平常不吃的。
「小肉包今天想吃酸菜鴨。」她玩笑似的說著。
「酸菜鴨嗎?這倒很少人在賣,要上哪里買呢……啊,我想到了,隔壁街的鴨肉面店好像有在賣,去看看吧!」
兩人是搭鄰居王大叔的牛車來的,王大叔在另一條街上做生意,她們想先去買個酸菜鴨,再繞去找他。
兩人挽著手走著,才剛踏出市集,梁德便出現在她們面前。
「陶夫人,我們當家想找妳過去一趟,請上馬車。」他先是有禮的朝她頷首,然後伸手指了位于左側大樹下的馬車。
陶欣然認出這名中年男子,他確實是耿鈺棠身邊的人,「耿當家找我有什麼事?」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上馬車呢?
「當家說想跟妳談一筆生意。」梁德只這麼透露便不多說了。
陶欣然和楊氏面面相覷,洗發精都賣斷給他了,是要談什麼生意?難不成是對她賣的簪子和荷包有興趣?
陶欣然見梁德擋在面前,讓都不讓,一副很堅持要她上馬車的態度,心想她今天不過去,明天他大概會再來請一趟,這太麻煩了。
「嬸嬸,妳先回去好了。」她朝楊氏道。
「那妳要怎麼回家?」楊氏不放心的道,這兒離家里可有一段路程。
陶欣然當然可以雇馬車回家,可她不想多花錢,于是笑笑地朝梁德開口,「見完耿當家,會負責送我回家吧?」
「是的,請上車。」
就這樣,陶欣然搭上了耿記的馬車,這還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搭馬車,還真是寬敞又舒適,耿鈺棠可以天天搭馬車真好。
馬車一路駛到了耿記商行,這也是陶欣然第一次前來,商行很大,約有五個大店面之廣,前面停了幾輛運貨的馬車,工人們正從左邊的側門運貨進去,足見耿記一天要進的貨有多少,先在這里匯集,再分送到各個鋪子,正中央的大門進去看起來是辦事處,就像現代的辦公大樓。
「往這邊走。」
梁德將她帶往右邊的側門,走進去後要爬樓梯,陶欣然有孕在身,她扶著扶手,小心翼翼往上爬。
上了二樓,她被帶進一間房里,看起來像書房,她想是耿鈺棠的辦公室。
耿鈺棠坐在一張書案後看賬本,看到她來了,眼底似藏有陰霾的橫了她一眼。
陶欣然剎那間感受到一股壓力,心里有點惶然。
怕什麼!是他主動找上她談生意的,他有求于她!陶欣然擺出氣勢的道︰「耿當家,听說你找我談生意,是要談什麼生意呢?」
耿鈺棠放下了手上的賬本,開門見山的道︰「听說妳在市集上賣簪子和荷包,我看過了,做得頗精致的,花樣也很多,有想過要賣斷給耿記嗎?」
他居然還真的是為了她賣的簪子和荷包!
「耿當家,很謝謝你看得起我,可我不想賣斷,我想要自己賣。」陶欣然毅然決然的拒絕,「那麼,我要回去了。」
耿鈺棠見她說完就轉身離開,眼神倏地復雜起來,雖然說他確實對她賣的簪子和荷包感興趣,可這只是把她找來的借口,他其實另有目的。
在她簽了賣斷洗發精的合同後,耿鈺棠便派人查了她的事,查出她被一對姓陶的夫妻在四月底從揚州帶來京城,他們對外稱她是他們的遠房佷女,說她是丈夫過世了,無依無靠才來依親。
她說她沒去過揚州果然是在說謊吧,這世上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會出現在他面前不是湊巧,何況又剛好是四月底從揚州來到京城,要他怎麼不懷疑她和那個女人不是同個人?
可接下來他費解了,她交出洗發精的配方,示範作法給師傅看,確認了成品的質量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竟安安分分在市集擺攤做生意,賣起了簪子和荷包,而且剛剛還斷然拒絕了他賣斷的提議。
為什麼?賣斷給他,除了可以得到一筆錢,還可以跟他有更多接觸的機會,她竟拒絕了,甚至說走就走……這是在欲迎還拒嗎?
他真是愈來愈模不透這個女人,她看起來並不想親近他。
另外,他也查到她急需用錢的真相,原來是那陶家夫妻惹上了市井流氓欠了債,那筆錢是她要用來替他們還債的,鄰居們也說她很乖巧孝順,這讓他感到矛盾,她這個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耿鈺棠為此困擾,不弄個清楚他心里就像卡了根刺,不如直接戳破她,問清楚她為何裝作不認得他,是不是另有所圖。
「妳說了謊,妳確實去過揚州。」他在她背後說道。
陶欣然渾身震住,難以相信听到的話,她回過頭,瞠大眼瞪他,「你……你查我?」
耿鈺棠唇角扯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妳不用裝得那麼震驚。」
陶欣然听他說得那麼嘲諷,富有敵意,像在暗示她做了什麼壞事,真覺得莫名其妙,「我真听不懂耿當家在說什麼。」
耿鈺棠從書案後起身,低低一笑,「听不懂?那我說,今年四月底,在揚州的那一夜,妳還敢說听不懂嗎?」
今年四月底,在揚州的那一夜?
陶欣然的胸口驟然一緊,「那一夜……怎麼了?」怎麼听起來好曖昧?
「那一夜,在那家春來客棧里,妳假意盤纏不夠向我借銀子,卻伙同同伙對我下了催情香,做出那種不知廉恥的事,妳還敢裝作忘了?」看她一臉懵懂,耿鈺棠覺得她演技逼真,一邊說,一邊朝她無聲的走來,像頭危險的豹子。
三個月前的那一夜……春來客棧……對他下催情香,做出了那種不知廉恥的事……
陶欣然臉色一變,將這幾個關鍵詞湊在一起的結果竟這麼可怕。
她該不會……是對他下了藥,對他霸王硬上弓,才有了小肉包?也就是說,他是小肉包的親爹?
天啊,這原主也太……強悍了吧!難怪她一直覺得這男人跟她有仇,故意砍了她三十兩,這不是她的錯覺,他的清白被她毀了,這結的仇可大了!
耿鈺棠看她臉色變化多端,心想她是心虛害怕,藏不了表情,更一步步朝她逼近,毫不留余地的說破,「當時妳已經對我的小廝坦承妳早已查得我的身分,為了攀上我做妾,伙同同伙戳破窗紙對我下催情香!我以為妳被我的小廝教訓過了已經死了心,沒想到竟膽敢上京城,還出現在我鋪子里,現在妳裝作不認識我,還換了個身分稱自己是寡婦,妳在打著什麼主意?」
陶欣然听他說了那麼多,在他提到「教訓過了」四個字時,剎那間明白了,原來當時她是被他的小廝毒打一頓,才會受那麼重的傷,那傷勢足以讓她致死。
她頓時覺得可怕,他是這麼痛恨她到想打死她,要是他知道,那一夜讓她有了孩子,他會不會想殺了她和肚子里的小孩?
陶欣然直覺的伸出手護住肚子,一個抬頭,就見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離她是那麼近,她不由得後退一步,裝傻否認道︰「耿當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認錯人了吧,就算我是四月底從揚州過來的,也不代表我有入住那家春來客棧,有對你做出那種事,你不能把我當成犯人審問!」
耿鈺棠當她的否認是在強辯,況且從她眼底流露出的不安,他知道她確實有所隱瞞,他哼笑道︰「認錯人嗎?那,要不要證明看看,妳就是她?」只要證明了她的身分,她就無法抵賴。
「要怎麼……證明?」
他怎麼又走過來了!陶欣然見他逐漸往她靠近,本能的想逃,想從位于後方的樓梯逃走。
耿鈺棠看出她的意圖,更快的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到牆邊,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左右手抵著牆,將她困在身體與牆壁間的空隙。
陶欣然咽了一口口水,這絕對不是電視里演的壁咚,完全不美好。
「你……想做什麼?」面無表情的他還真像閻羅一樣。
「只要看看妳的身體上有沒有月牙胎記,就知道妳是不是她了。」
陶欣然瞪大了雙眼,看她的身體上有沒有月牙胎記……他是要月兌她衣服嗎?他瘋了嗎?此時,她不只想護住肚子,更想護住胸。
耿鈺棠一手捉起她的雙手,按在牆面上。
「我會尖叫。」她威脅道。
耿鈺棠毫不在意地道︰「請便,如果妳希望有人闖進來的話。」
陶欣然倒抽了口氣,這種話他竟說得出口,他是真的想月兌她衣服確認!可惡,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耿鈺棠看她躁動得像猴子,微蹙著眉,看來只能用嘴巴了。
他加上另一只手,更用力扣緊她的手不讓她掙扎,接著把臉湊近她的胸前,試著咬住她的領口,將之拉開。他不否認,他的確也想藉這樣的接觸測試她的反應。
他居然用嘴……這個色胚!
「給我滾開!」陶欣然雙手動不了,只好用腳賜。
耿鈺棠于是用雙腿壓緊她,讓她動彈不得。
這實在是太親密了,陶欣然腦里轟隆一聲,分不清是害羞還是惱怒。「住手!」
耿鈺棠置若罔聞,繼續咬著她的領口,在她的掙扎中艱困的往下拉,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兩人的姿態乍看就像交纏在一塊,非常曖昧。
「住手!」陶欣然氣呼呼的,真恨自己喊不出救命,就怕真的有人闖進來看到這一幕。
終于,耿鈺棠停下動作,看著她露出的水色肚兜左方有著一枚小小的月牙胎記。
耿鈺棠用著極憤慨的目光對上她的視線,「陶欣然,妳果然就是她!」
陶欣然自然也發現了那枚胎記,原來他真的能夠證明!她自己都沒注意過。
這下真的糟了,他既然知道胎記,那就證明她就是那個對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無可抵賴,怎麼辦,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報復嗎?
陶欣然既混亂又恐慌,一心只想保護月復中的胎兒,只好說出實情,「其實我……失去了記憶,我頭受了傷,把過去的事都忘了,根本不記得那一夜我做出什麼事,我拿洗發精到耿記寄賣只是湊巧,我對你沒有任何目的……」
耿鈺棠完全听不進她的辯解,「妳還在說謊!」
被指控說謊,陶欣然覺得自己好冤,她氣惱極了的用力推開他,朝他嘶吼,「我沒有說謊!我被人毒打了一頓,差點就死了,還是足足休養了一個月才養好傷!我還因為傷到頭,忘記過去所有的事……我什麼都不記得,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現在就只想平靜的過日子,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她就只是想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孩子,和叔叔嬸嬸一起努力過生活,為什麼會遇上他這個閻羅來找麻煩?
氣急攻心之下,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