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和離妻 第一章 前世子夫人的遭遇
一個月了,陸清菀至今還沒有想清楚,為何一覺醒來,天搖地動,她就換了一個新身分?然後她發現自個兒從「熱愛單身的新時代女性」變成「棄婦」,有兩顆包子需要撫養……不對,還有三個奴僕,換言之,經濟壓力好大啊。
她好想再一次天搖地動,然後發現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短暫的一場夢,她還是逍遙快活的黃金單身貴族,不用擔心吃頓大餐荷包就會變得又干又扁,更不必為了省錢與別人分食……
「娘親先吃。」陸雲驥和陸雲蓉是雙胞胎,快四歲了卻骨瘦如柴,看起來跟兩歲的孩子差不多。
回過神,陸清菀看了一眼陸雲驥小心翼翼用荷葉捧在手上的紅薯餅,再看著兩個小包子強忍口水泛濫的表情,心頓時一軟,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兩個孩子的頭,「乖,你們吃,娘親不餓,真的不餓。」
兩個孩子在娘親再三保證下,終于放心的帶著紅薯餅坐在一旁分食。
陸清菀看他們心滿意足得眼楮都瞇起來了,心又酸又疼。
其實四五年前離開京城時,原主身上也是有點銀子的,可是一個姑娘從京城長途跋涉來到北燕州上河縣的桃花村,弄壞了身子從此成了病嬌娘,不時得喝藥,後來又發現有孕,雖然補品不斷,嬌弱的原主仍九死一生才生下龍鳳胎,幾年間幾度生死徘徊,最後熬不過去,由她取而代之。可想而知,原主手上就是有再多銀子也留不住,除非有生財之道。
總之她接手後,他們已經一貧如洗,除了原主最鐘愛的金鐲子—— 生母蘭姨娘留給她的紀念,能當的都換成銀子花了。
她為何在此不重要了,但日子要過下去,想要有飯吃就要有銀子,想要有銀子就要找到生財之道。
靠山吃山,桃花村背靠蒼茫山,山里有無數寶藏,可惜她什麼都是半調子,譬如,她認識藥材,但不懂炮制,想靠藥材累積財富是不可能的事;她只懂得挖陷阱,但不會狩獵,偶爾能得一只山雞或野兔打牙祭已是上天眷顧;她是個吃貨,認識山上的食材,但食譜可以倒背如流,卻不曾身體力行。
有句千古名言——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所以她還是回歸自己的專長。
陸清菀四下看了一眼,見坐在不遠處的丫鬟春兒正專注的繡荷包,兩眼一亮,站起身走過去。
「春兒,這個荷包多少錢一個?」她知道不久之前春兒從縣城的繡坊接了活計。沒辦法,眼見能當的都當了,再不尋找生計,他們只能靠山里的野菜度日。
無論她還是原主,自幼皆習畫,她更是學服裝設計的,針線活的功力可以說是嚇嚇叫,可惜如今的她是千金之軀,即便落魄了,身分還在,丫鬟的繡品能賣,她的卻賣不得。
「……十二文錢一個。」春兒嚇了一跳,小姐原本就是悶葫蘆,最近更像個啞巴似的,成日坐著發呆,若不喚她吃飯,她可以不說一句話,他們見了很擔心,可是小姐至少有好好吃飯,他們只能由著她。
「這麼廉價!」
「若不是奴婢繡工好,還沒這個價呢,素面沒有繡花的荷包只值四文錢。」
「這麼說,若是花樣更新穎更精致,價格是不是更高?」
「是,若是大件的繡品,甚至可以賣上上百兩。」
「絡子呢?」
「絡子基本上一根一文,復雜的花樣兩文或三文,當然,還是要掌櫃的看過活計再做定奪,說不定能賣更高的價錢。」
陸清菀明白的點了點頭,「從今以後,無論是荷包、絡子,甚至是盤扣,花樣全部由我提供。」
「嗄?」春兒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陸清菀直接回房畫了一張桃花圖,枝頭上半綻的桃花在樹葉映襯下透著欲語還休的嬌媚,教春兒見了就挪不開眼楮。
「這個花樣會不會讓荷包的價格高于十二文?」陸清菀好想嘆氣,以前從來不知金錢的可貴,如今連一文錢都要斤斤計較。
春兒用力的點點頭,「奴婢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花樣子。」
「這不算什麼,我還能畫出更復雜別致的花樣子,不過,不適合荷包,可以做成炕屏。」荷包不同于手提包,太小了,能夠發揮的有限……說到手提包,她就想到編織手提包,上一世她可花了不少心思學習,這也是一門生意。
聞言,春兒兩眼閃閃發亮,用雙手比出兩個巴掌大的尺寸,「我在錦繡坊見過這麼大的一個炕屏,繡的是牡丹,寥寥幾枝牡丹,就要八十兩。」
略微一頓,陸清菀覺得還是親自走一趟繡坊,「妳何時進城?」
春兒怔愣了下,遲疑的問︰「小姐要跟奴婢進城?」
「我們來這兒四年多了,我還不曾進縣城瞧瞧。」春兒畢竟是個丫鬟,談判能力肯定不及她,而且她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生計,能多幾條掙錢的路子總是好事。
小姐終于願意走出去了,春兒覺得這是好事,「小姐早該進縣城瞧瞧了。」
「妳先跟我說說縣城有什麼。」
「上河縣雖然遠不及京城,但為北燕州唯一的大縣,熱鬧繁華不輸北燕州州城寧安,這兒的明書齋甚至是整個北方最大的書鋪,而且跟京城的文華齋一樣,每年春秋兩季都會舉辦書畫拍賣,整個北方的文人商賈都會齊聚在此……」
春兒仔細將所知所見交代得一清二楚,這讓陸清菀又找到一條生計—— 賣畫。
其實比起服裝設計,陸清菀更喜歡畫畫,只是在上一世,藝術不能當飯吃,畫畫就成了她的興趣,為了作畫,她跋山涉水,也因此成就了她可以開畫展的實力,換言之,她要畫出一幅畫參加拍賣倒不是難事。
面對現實後,陸清菀就在忙碌中度過,四五個月的時間,終于將「一家六口」養得可以出來見人,可是距離荷包滿滿還遠得很,她只好繼續進行下一個計劃—— 游說錦繡坊的掌櫃開拓新的生意,為人設計衣服,她們三七分帳;此外,她以春色乍現的蒼茫山為景,完成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幅畫作,也準備送到明書齋拍賣。
當然,這些都只是賺錢的藍圖,對于荷包有多大的助力還看不出來,不過若沒有想法,連一點掙錢的機會也沒有。
「楊掌櫃覺得我的提議如何?」陸清菀很慶幸上河縣乃北方貿易重鎮,大大拓寬錦繡坊的生意與客群,大件繡品在此交易熱絡,她們賣給錦繡坊的炕屏皆有上百兩,而錦繡坊轉手就是一倍的價差,雙方可謂合作愉快,錦繡坊對她的提議自然會有興趣。
「陸夫人手上可有設計的圖樣?」楊掌櫃確實很感興趣,錦繡坊增加成衣銷售一直是她的目標,只是以成衣為主的雲裳閣太強了,兩三年前錦繡坊幾次推出成衣都草草收場,成衣買賣只能暫且放下。
陸清菀取出荷包,抽出其中的圖紙遞給楊掌櫃,楊掌櫃攤開圖紙一看,兩眼如同見到寶藏似的放光。這是一件高腰襦裙,樣式不特別,但裙子下襬不知名的繡花極為別致,襦衣的領口也有相同的繡花,不過更顯精巧。
「這件衣服的特色在繡花。」今日不過是投石問路,她當然不能一下子就拿出很新穎的設計。
「陸夫人的花樣子總是教人眼楮一亮。」楊掌櫃喜愛的模著裙上的繡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花。」
「此花名為百子蓮,不過它另有一個更動人的別名—— 愛情花。」這是她的優勢,認識的花草少說也有上百,且都是她仔細琢磨畫過的,換言之,一件不講究設計的高腰襦裙,她也能賦予令人眼楮一亮的風情。
「愛情花……這名字確實很動人。」楊掌櫃已經飛快的轉動腦中的生意經,「陸夫人可以單賣花樣子給我嗎?我手上有幾個繡工不下春兒姑娘的繡娘,若能得陸夫人提供的花樣子,繡品的價值就更高了。」
陸清菀早就想單賣花樣子給錦繡坊了,一來銀子掙得更快,二來不願意春兒過度使用眼楮,除了一開始急著用錢,春兒再也不繡荷包這類的小東西了。可是不確定對方能否成為長久合作伙伴之前,她不想拿出太多籌碼,而且人家求上門總是好過自個兒送上門。
「我可以單賣花樣子給錦繡坊,不知楊掌櫃要的是小東西還是大繡品?」這兩種的價格可不是同一個檔次的。
聞言,楊掌櫃笑得更開心了,「只要陸夫人願意賣花樣子,無論多少我都收下。」
「楊掌櫃是要買斷,還是要提成?」
「陸夫人想要賣斷,還是提成?」
陸清菀略一思忖道︰「繡品銷路好壞,看得是楊掌櫃的本事,我若要求提成,過于厚顏,還是賣斷吧。」她當然更喜歡長遠的抽成,可賣量還不是人家一句話,斤斤計較有什麼意思。
楊掌櫃暗暗松了口氣,于是爽快的道︰「大件繡圖一百兩,小件繡圖二十兩,陸夫人覺得如何?」
陸清菀不清楚這樣的價碼是否合理,可是不必花太多心思就能掙到這麼多銀子,她還算滿意,因此她沒有多加考慮的點頭同意了,接著又回到原來的主題。
「關于這個提議,楊掌櫃怎麼說?」陸清菀指著桌上的圖紙。
「我同意這個提議,只是單做大戶的生意,我覺得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
「我覺得陸夫人可以提供一些簡單的設計,做成成衣,直接放在店里出售。」
頓了一下,陸清菀不解的道︰「錦繡坊好像不賣成衣。」錦繡坊擁有上河縣最出色的繡娘,布匹綢緞也最多最豐富,若客人有需要,可以幫客人做衣服,酌收工錢,但就是不賣成衣,正因如此,她以為今日要花很多功夫說服楊掌櫃拓展生意。
「有了陸夫人,錦繡坊不賣成衣就太可惜了。」楊掌櫃當然不能言明自家處境。
「錦繡坊可是上河縣數一數二的繡坊,不賣成衣確實可惜。」
「大戶人家的生意,按陸夫人意思,三七分帳,至于成衣,一張圖紙我給四十兩。」雖說成衣價格高于荷包之類的小東西,但是數量差了一大截。
陸清菀明白她的想法,但她有不同的見解,「同一款式因為顏色不同,呈現的感覺也不同,一件設計制出十件成衣也不是問題。」
「話是如此,但是上河縣能買得起成衣就那些人,一件設計賣上十件不容易。」
「上河縣不只是北方貿易重鎮,接下來明書齋的拍賣會還會聚集北方各地文人商賈,錦繡坊藉此大賺一筆並不是難事。」陸清菀對自個兒的設計可是很有信心。
「我倒忘了這件事。」
「其實,只要好好運用配件,像是盤扣、絡子、荷包,甚至是手提包,相同款式的衣服看起來也會截然不同。」
楊掌櫃兩眼一亮,「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
「若楊掌櫃能夠換一個想法—— 不單單賣成衣,更是要賣品味,一件成衣帶來的利益遠非一件成衣的價值。」
楊掌櫃細細琢磨一番,贊許的點點頭,隨即請求陸清菀在設計成衣時,同時提供相對應的配件。陸清菀很認同這種同系列搭配的理念,立馬應了,兩人接著討論合作細節,敲定成衣設計圖的價格,簽訂合約。
待陸清菀帶著春兒離開錦繡坊,已經巳初了,兩人趕緊去了明書齋,陸清菀遞交畫作,經由掌櫃評鑒後收下,得了拍賣會的入場券,再留下資料,就等著拍賣會的結果。
今日來縣城的兩件大事都辦完了,陸清菀歡快的步下明書齋前面的台階,左看看右看看,對著身側的春兒道︰「趙叔午時在雜貨鋪子等我們,我們還是先去糕點鋪子給兩個小包子買點心,再折回雜貨鋪子買米面和調味料。」
春兒應聲好,便轉身大步往前走,這時吆喝聲傳來——
「讓開!讓開!」
春兒下意識往後一退,撞上陸清菀,還好陸清菀穩住身子,兩人免于狼狽的跌落在地,此時數名男子騎馬快速而過,春兒忍不住轉頭一瞪,目光正好觸及最後一位面孔,臉色頓時慘白……楚日?
「春兒,怎麼了?」陸清菀很快就發現她的異樣。
「哦……沒、沒事,嚇了一跳……」春兒試著冷靜下來,她應該看錯了,對,看錯了……好吧,就算真的是楚日,楚日也不代表姑爺,姑爺絕不可能在這兒……即便姑爺在此,姑爺和小姐早就和離了,姑爺也不可能為了小姐而來。
「妳也太不禁嚇了吧。」陸清菀好笑的道,人家沒有縱馬奔馳,更是事先打了招呼,街上只怕沒幾個人會多看一眼。
「……奴婢膽子本來就小嘛。」
「妳的膽子確實不大,走吧。」陸清菀轉身越過她往前走。
春兒很不服氣,若小姐看到楚日,反應只怕比她還大……不對,這是小姐離開病榻之前,如今小姐可厲害了,什麼都不怕,身子也變好了。雖然她沒搞清楚小姐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可是如同琴嬤嬤所言,這樣的小姐令人安心,日子越來越有盼頭,這就夠了。
甩了甩頭,春兒快步跟上去。
楚蕭陵看著銅鏡,易容好的臉上,丑陋的疤痕從右耳畔垂至唇角,看似猙獰,不過位于右臉頰的下方,整體看起來倒也不嚇人,卻也不會讓人想久看。
「楚星真是妙手回春!」楚辰忍不住贊嘆道。
啪一聲,楚月一巴掌往他的後腦杓招呼,罵道︰「肚子沒墨水就少開口,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楚辰好無辜的揉著後腦杓,「不是常有人夸楚星妙手回春嗎?」
「楚星三番兩次將瀕死的人從閻羅王手上搶回來,人家夸他妙手回春,這是對他醫術的贊揚,可不是用來夸獎他有本事將好好的一張臉『毀容』的。」楚月覺得手好癢,真想再多敲幾下,不愧是四肢發達之輩,腦子簡單得令人無言!
楚辰張著嘴巴半晌,還是同一個結論,「我看醫術和易容術同是一家。」
楚月搖頭,「我看是你的腦子跟姓『豬』的同一家。」
「姓朱的腦子都不好嗎?」楚辰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世子爺身邊的四個隨從,腦子最差的是他,但武力值最高的也是他。
楚日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滿是憐憫的模了模楚辰的腦袋瓜,「此朱非彼豬。」
怔愣了下,楚辰終于反應過來了,一張臉瞬間爆紅,「我有這麼笨嗎?」
「你不笨,只是跟姓豬的一樣懶得動腦子。」楚月隨即哈哈大笑。
楚辰惱怒的甩頭不看他。
楚月一向知道適可而止,再逗下去這小子就要發飆了,于是趕緊轉移話題,「爺又不在大理寺當差,皇上為何要爺來查明峰鎮杏花莊的滅門血案?」
「是啊,爺這幾年都在西北,打仗行,可是查案嘛……」楚日絕不是看不起自個兒的主子,世子爺能用四五年時間在凶狠的西北軍揚名,這就足以證明他有本事,不過打仗和查案真的是兩回事。
自從接到皇上的密令,楚蕭陵就想過這個問題了,「皇上會注意到這個案子,緣于這個案子查到後來的結果,說是得罪齊國商人才引來滅門之禍。杏花莊位于蒼茫山山腳下,而蒼茫山另一邊就是齊國,是大梁三大外患之一,齊國人越過蒼茫山到杏花莊殺人,不是不可能,但真的因為行商發生糾紛就滅了人家滿門,難免有小題大作之嫌,何況一個不小心引來兩國紛爭,後果非尋常人可以承擔。」
楚月點頭附和,「皇上有意重開邊境貿易,如今鬧出這樣的事,反對開啟邊境貿易的大臣更是有理由反對了。」
「正是如此,皇上不能不懷疑這個案子另有文章。」兩國已經達成協議,就等著選定日子雙方正式坐下來商議,可是因為這個案子,這會兒也只能停擺了。
「爺對這個案子有何看法?」
「我也認為這個案子另有文章,李家能夠成為北方數一數二的商賈,在沒有朝廷庇護之下還能自由前往齊國經商,這就足以說明李家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商家,想要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將李家滿門滅了,不太可能。」換言之,他相信干下此事的人不簡單,至少不會是一般的商賈。
楚月很快就想明白了,「皇上不相信大理寺。」
「我想皇上不是不相信大理寺,只是大理寺辦案難免會鬧出動靜,最後只怕什麼也查不到。」
「今夜我潛入杏花莊查探。」楚月自告奮勇。
「你還是待在這兒動腦子,這種事交給我。」楚辰終于有機會反擊了,他們日月星辰四個貼身隨從中,腦子最好的是楚月,但武力值最差的也是他……不對,除了楚星之外。楚星是大夫,單是使毒的本領就可以保命了,武力值不高也不打緊。
「不急,還是先模清楚明峰鎮。」
楚辰搔了搔頭,不解的問︰「我們要調查的是明峰鎮,為何要住在上河縣?」
楚月忍不住搖頭嘆氣,「你就不能動一下腦子嗎?」
楚辰又是一臉的無辜,「哪兒不對?我們想模清楚明峰鎮,不是應該住在明峰鎮嗎?」
明明生得高頭大馬,卻老是一副傻相,教人好想捂眼楮哦!楚月努力的忍著,還是說正事要緊,「杏花莊的滅門血案若真的有問題,肯定有人盯著,爺只要進了明峰鎮,立馬教人盯上,別說模清楚明峰鎮,只怕下一刻危險就尋上門了。」
「沒錯,就算沒有人認出爺,單是爺的容貌和氣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爺的身分不簡單,否則你以為楚星為何費心給爺『破相』?」楚日看了一眼主子的臉,不得不說楚星真的很厲害,易容後的臉上有著一道疤痕,加上兩道又粗又黑的眉毛,爺完全月兌去儒將的氣質。
「爺這副樣子進了明峰鎮,難道就不引人注意嗎?」楚辰絕對不會承認,看見爺這副遠在他之上的凶狠樣,他挺樂的。
「如今爺的身分是神醫的侍衛。」楚蕭陵不是很在意容貌,符合身分最重要。
聞言,楚月不贊成的皺眉,「爺只讓楚星陪著嗎?」
「主僕兩個剛剛好,再多就惹眼了。」
「楚星的身手還不足以當爺的護衛。」楚月絕不承認自個兒嫌棄楚星,因為在他看來,用毒只是旁門左道。
「只要不曝露身分,爺用不著楚星保護。」
「這太冒險了,至少讓楚日跟著您。」
楚蕭陵堅決的搖搖頭,「楚星是四處游歷的大夫,有個隨身侍候的人並不奇怪,但是再多,就容易教人生出其他心思。」
「可是……」
楚蕭陵舉起手打斷他,「好啦,這事就這麼定了。」
「楚星陪爺上明峰鎮打探,我們呢?」楚辰可沒耐性一直窩在這兒等消息。
「不急,楚日隨時會跟我保持連系,你跟楚月帶幾個人上蒼茫山打獵,說不定可以從獵戶口中打探到不少消息。」
楚辰欣然應是,說到打獵,沒人贏得了他,而楚月是套話好手,他們兩個一起行動肯定大豐收。
「好啦,時候不早了,我跟楚星該出門了。」
楚蕭陵取下腰上代表身分的玉佩,轉而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下,而此時楚星已經收拾好醫藥箱,掙扎了一會兒,交給楚蕭陵,雖然不習慣將主子當成下人使喚,但要掩飾身分就得如此費心。
雖然明書齋收下她的作品,但是陸清菀不敢抱太大期待,畢竟沒沒無聞,除非真的很喜歡,否則不會願意花銀子收藏,沒想到她的畫不但賣掉了,還賣了五百兩,扣除一成佣金,進帳四百五十兩。
數月之前,這筆銀子會讓她笑得闔不攏嘴,可如今有了錦繡坊的收入,她可以眼楮連眨都不眨一下。不過這不表示她已經停下多攢銀子的念頭,銀子不嫌多,孩子要讀書,讀書太耗銀子了,當然要多攢一點備用。
「夫人,我們下次的拍賣會是八月,不過在這之前,若您手上有其他作品,還是可以放在這兒寄賣。」不少畫師選擇靠拍賣會揚名,何掌櫃早就見怪不怪,但成功的少之又少,而且一次成功的更是屈指可數,不難預見「雲中仙人」將會成為文人爭相收藏的畫師。
這幾日陸清菀以桃花村為景畫了一幅農家樂,可是畫多了就不值錢,還是配合拍賣會,一年不要超過兩幅畫。不過她不好直接拒絕,只能應付的點點頭,趕緊轉移話題,道出今日來這兒的另一個目的。
「何掌櫃,我這兒有祖上傳來的食譜,因為書頁有不少毀損,我重新謄抄能賣銀子嗎?」對一個吃貨來說,明明腦子有許多食譜,但礙于諸多考慮,不便直接找酒樓兜售,那就換一個方式。
「明書齋什麼都書都賣,不過我得先看看夫人的食譜。」
陸清菀轉頭看了春兒一眼,春兒立馬將手上的藍色包袱放在櫃上,打開包袱,就見到一本封面寫著「食在美味」的書冊。
「好字!」何掌櫃忍不住贊嘆道。
陸清菀坦然接受的回以一笑,她的字可是長年下過功夫,堪稱大師級。
何掌櫃拿起食譜,翻閱了前面幾頁便放下,「我出十兩買下。」
「何掌櫃是不是有賣食譜的門路?」最願意花銀子買下食譜的是酒樓,因此她猜想,若是書鋪願意花銀子買下食譜,肯定是有這方面的客戶。當然,也有可能是覺得這本食譜值得投資,單純預備擺在書鋪銷售,不過她覺得後面的可能性比較低,明書齋能成為北方最大的書鋪,還做起拍賣的生意,人脈肯定雄厚。
何掌櫃怔愣了下,點頭應道︰「我確實有相熟的酒樓掌櫃。」
「其實,我祖上傳下來的食譜總共有五本,原本我舍不得全拿出來賣了,若是對方願意提高價格,我倒是可以割愛。」
何掌櫃仔細盤算了一下,開價道︰「七十兩。」
「七十五兩。」
明明剛剛得了一筆銀子,這會兒卻為了五兩斤斤計較,何掌櫃猜想她應該很需要銀子,為了交好,當然點頭同意了,而且還提出一個合作的機會。
「我這兒需要有人臨摹字帖、字畫,字帖一本二十兩,字畫一張三十兩,夫人可以接下這個活計嗎?」
若非自制力太好了,陸清菀肯定瞪大眼楮,一本食譜努力爭取只能換十五兩,而臨摹字帖多出五兩,字畫多出十五兩,這會不會太欺負人了?
「謝謝何掌櫃給我這個機會,我很樂意試試,不過,我可能不方便待在明書齋臨摹。」字帖和字畫的價值可不只是幾百兩或上千兩,有的甚至是無價,她跟何掌櫃也不過最近一兩個月的互動,還不足以教他放心將字帖字畫放在她這兒。
「這倒無妨,我們可以簽合同。」若不是看在陸清菀本身的價值,何掌櫃當然不放心她將字帖字畫帶走。
無論是字帖還是字畫,對她這個臨摹斑手來說實在太輕松了,當然立馬點頭應了,雙方坐下來簽合同,至于食譜,先支付十兩,待五本齊了,再支付六十五兩,這也寫在合同上。
陸清菀一一將明書齋提供的宣紙、第一次交付的兩本字帖和合同放進匣子,覺得今日真是太幸運了,不但掙了四百六十兩,還得了一門生意,說不定不必等到明年,下個月就可以在縣城買間二進的院子。
陸清菀滿心歡喜的起身告辭,準備去和春兒會合,可是剛剛轉過身,目光就對上從樓梯走下來的楚蕭陵,她不由得一頓,為何這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想想應該是錯覺,若是一個人臉上有如此明顯的疤痕,她定會牢牢記住,而不是只有似曾相識。
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很快就走了。
楚蕭陵動也不動的目送陸清菀離去,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前妻,和離之後她應該回了晉安侯府,怎麼會在這兒?方才瞧她為了幾兩銀子跟掌櫃斤斤計較,可見日子不太好過,這又是怎麼回事?
楚星的聲音從後面輕輕傳來,「那不是前世子夫人嗎?」
「我們先回去再說。」
原本他們在明峰鎮,沒想到進了蒼茫山采藥,采著采著就轉入上河縣,這才想到蒼茫山橫跨三個縣,除了明峰鎮所在的歷川縣,還有上河縣和安河縣,不過分別位于左右兩側尾端,經常會被忽略。
回到租賃的院子,見到楚日,楚蕭陵月兌口便問︰「你可知道前世子夫人回了晉安侯府之後的消息?」
楚日怔愣了下,覺得很迷惑,「我也不太清楚,爺怎麼突然問起此事?」
楚星細細道來事情的經過,他們因為無意間回到上河縣,索性去一趟藥鋪,賣了采到的藥材,順便置辦需要的藥材。出了藥鋪,見到北方最大的書鋪明書齋,兩人打算進去瞧瞧,沒想到在那兒遇上前世子夫人。
「前世子夫人看起來日子不好過,穿的是粗布,為了一點小錢斤斤計較,若非還是那張臉,我都不相信她是前世子夫人。」
「這怎麼可能?」楚日很難接受听到的訊息。
「難不成前世子夫人有個遺落在外的雙胞胎姊姊或妹妹嗎?」楚星還真希望是這麼一回事,若前夫人因為和離的關系遭到晉安侯府舍棄,導致流落北燕州,甚至過得窮困潦倒,爺肯定自責。
「我立馬派人回京查探此事。」
楚蕭陵點點頭,提醒道︰「不要驚動人。」
「我知道,晉安侯府和離的女兒流落至此,只怕也不願意外人知道。」
楚蕭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出去,他想安靜片刻。
幾個貼身隨從悄悄退了出去,楚蕭陵隨意在窗邊的臥榻躺下,一邊想著,晉安侯不是最疼愛女兒,縱使忌憚老夫人和夫人,又怎麼會不管不顧由著她流落至此?再說了,晉安侯不缺銀子,怎麼會讓女兒如此窮困?
以前她很安靜,半日可以不說一句話,如今為了多掙點銀子竟可以跟掌櫃討價還價,不難想象這四五年來經歷了多少磨難……他不願意傷害她,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只能盡力彌補。
未得到京城消息之前,楚蕭陵不願意跟陸清菀有任何接觸,可是他們偏偏又遇見了,而且是在上山探路時迷路的情況下。
「今日真是幸運,竟然逮到一只山雞!」陸清菀歡喜的取出陷阱中的獵物,起身看見楚蕭陵,嚇了一跳,手上的山雞差一點扔了。
「我迷路了,不知道這是哪兒。」楚蕭陵連忙道。
陸清菀微微挑起眉,「你不是這兒的獵戶?」
楚蕭陵唇角一抽,他現在的樣貌看起來確實像個獵戶,「不是,我隨我家公子上蒼茫山采藥,半路見到白狐被吸引了注意,一個不留心走得深了,就跟我家公子失散了。他沒見到我,應該會自己下山回去。」
陸清菀驚訝的瞪大眼楮,「這兒有白狐?」
「雖然只有一眼,但我確實看見了。」
「我听說深山里面有熊瞎子,倒沒想到有白狐。」雖然她覺得靠自己最好,但深山有無數寶藏,實在抗拒不了,可是女乃娘听見她的想法堅持反對。據說桃花村的村民曾經有人誤入深山,遇到熊瞎子,死得很慘,從此蒼茫山就成了桃花村村民的禁忌,村民只敢在山腳下挖野菜。
她膽子稍微大一點,不但將蒼茫山的周邊全走遍了,還往上走個六七里,見有山雞、野兔出沒,便簡單在此設個陷阱,期許遇到笨一點的獵物,沒想到真遇見了。
「蒼茫山的獵戶都听過這樣的傳聞—— 蒼茫山有白狐出沒。」正是因為這句話,當時他才會快速追過去,要不,他只會當自個兒一時眼花。
略微一頓,陸清菀遲疑的道︰「你剛剛不是說了,你不是獵戶?」
「我不是獵戶,難道就不能知道獵戶之間的傳聞嗎?」
「……」陸清菀沉默地看著他。
「妳不怕我?」他易容後的臉上有個疤痕,一般人見了多少會生出畏懼。
「我應該怕你嗎?」若沒有明書齋的一面之緣,今日在山里突然見到這麼一個有些凶神惡煞的人,她應該會害怕……不對,應該說,若非那份「似曾相識」的感覺,以及莫名肯定他不會傷害自己的直覺,她肯定會害怕。
怔愣了下,楚蕭陵笑了,「妳確實不必怕我。」
「我們在明書齋有過一面之緣。」頓了一下,陸清菀覺得很難為情,但不說又很憋屈,「我建議你不要笑,膽子不大的人會被你嚇到。」
「……」這位真的是他前妻陸清菀嗎?以前她不是什麼話都放在心里嗎?不過,他覺得這樣的她很好,恣意而張揚,鮮活得如一幅色彩絢麗的畫。
陸清菀意識到自個兒說話太過了,無論「似曾相識」從何而來,他們終究是陌生人。
「若是我的言詞教公子不悅,公子可以左耳進右耳出。」
「我的容貌確實嚇人。」
「比起容貌,我覺得人心更為重要。」
「是,我也認為如此。」
陸清菀將手上的山雞扔進背簍,指著她後方往下的路,「你順著這兒可以到桃花村,村口有一棵大槐樹,那兒有進縣城的騾子車,人滿了就走,約莫一個時辰。」
「桃花村……上河縣?」楚蕭陵研究過北燕州的輿圖,尤其背靠蒼茫山的幾個村落更是仔細了解,桃花村幾乎家家戶戶種植桃花而得名,產出的桃花釀聞名大梁,不過,村民並未因此得利,主因這兒有九成是大戶人家的莊子,村民不是佃戶就是長工,她為何選擇在此落戶?
陸清菀點了點頭,「看樣子你對上河縣應該很熟,怎麼還會迷路?」
「我熟悉的是上河縣,可不是蒼茫山。」
「听說有本事的獵戶喜歡上蒼茫山打獵,因為這兒有各種毒蛇猛獸,有時候一趟就可以掙得一年的嚼用。」言下之意,不熟悉還敢四處亂跑,若不是遇到她,他很可能命喪于此。
楚蕭陵可不怕毒蛇猛獸,不單因為他身手好,更因為他有楚星特制的驅蟲香,毒蛇無法靠近。
「你還是趕緊下山吧。」陸清菀準備繼續往下一個陷阱查探。
「等等,我可以跟妳一起下山嗎?」
「我還挖了好幾個陷阱。」
楚蕭陵看了陷阱一眼,「妳的陷阱可以捉到獵物是意外。」
「……」這一點她很清楚,可是她運氣好,每次來總有收獲。
「不如,我先跟妳一起去那些陷阱查探,再隨妳下山。」
陸清菀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你跟在我後頭,不過,別太近了,免得教人瞧見了。」她是「寡婦」,是村民議論的焦點,尤其她深居簡出,與村民少有互動,對于她的八卦,村民自然更好奇,不過礙于她是京城來的,他們不敢招惹她。
楚蕭陵保持距離的跟著陸清菀,接下來查了三個陷阱,什麼也沒有,倒是半路遇到兔子,楚蕭陵一刀就射中了,當然,兔子進了陸清菀的背簍,算是他的謝禮。
走下山,陸清菀指著左邊,「大槐樹就在那邊,約百步就可以看見了,我走了。」
腳步明明應該往左,楚蕭陵卻忍不住繼續前進,當然,只是悄悄的綴在後面,可不能教陸清菀瞧見了,直到她停下腳步,敲門進了莊子。
楚蕭陵仔細打量,比起其他莊子,這座莊子明顯年久失修,看起來很破敗,可想而知她有多缺銀子,莫怪連五兩銀子都要計較。
這種感覺糟透了!雖然他們和離起因于她謀害表妹,但不表示他希望她過得不好,他始終覺得她在輔國公府過得太辛苦了,娘不喜歡她,認為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因此發生意外後娘再也容不下她。他其實為她慶幸,離開輔國公府,不必再戰戰兢兢度日,沒想到……她究竟發生什麼事?
半晌,楚蕭陵轉身走向大槐樹,直接包下停放在那兒的騾車離開桃花村。
楚蕭陵用了十日模清楚明峰鎮之後,接下來便著手準備潛入杏花莊,兵分兩路,這是他的習慣,凡事留一手。
楚蕭陵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今日的雲層依然厚重陰沉,夜里肯定見不到明月當空,是個適合夜間行動的日子。
「我們今晚行動,我帶楚辰守正門,楚日帶楚北……楚北去了京城,還是帶楚東好了,你們守西面的側門。」
楚蕭陵拿起筆,在鋪開的宣紙上簡單畫下杏花莊與其周邊地圖,正門和西側能夠藏身之處,並寫下他們潛入時間。首先由楚辰探路,接著他們分別由兩個方向潛入,一前一後,相隔一個時辰,若是遇到突發狀況計劃生變,他會放鷂鷹通知。
「爺,楚北回來了。」
楚蕭陵迫不及待想扔下手上的筆,起身迎上去,可是最後一刻他忍住了,努力穩住心情道︰「進來。」
楚北推開門走進來,行了禮,直接道出此行調查結果,「前世子夫人回到晉安侯府隔日,晉安侯夫人以她敗壞陸家名聲為由,要將她逐出陸家,晉安侯不同意,夫妻為此爭執不休,後來老夫人出面協調,雙方各退一步,前世子夫人沒有被逐出陸家,但也不能待在晉安侯府,必須送到莊子。」
楚蕭陵微皺著眉,晉安侯和晉安侯夫人的反應早在他預料中,陸清菀和離之後還想待在晉安侯府,這當然不可能,可是……「晉安侯府的莊子很多,離京城最近的通州就有一個,怎麼會送到北燕州?」
「按照晉安侯的意思,確實想將前世子夫人送到通州的莊子,可是晉安侯夫人反對,最後是前世子夫人自個兒要求,選了名下的嫁妝莊子。」
雖然他不曾留意陸清菀的嫁妝,但是晉安侯夫人為人刻薄,能給陸清菀什麼樣的嫁妝莊子不難想象,但沒想到她自個兒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換成是他,應該也恨不得遠離京城吧。
「無論晉安侯多麼袒護女兒,內宅終究掌控在晉安侯夫人手上,晉安侯不可能一直護著,前世子夫人大概也清楚繼續耗下去,晉安侯夫人可能會直接弄死她,才會順了晉安侯夫人的意思。」若不是這趟特地回京打听,楚北還不知道晉安侯夫人有多惡毒,內宅死在她手上的人命可多著。
「晉安侯夫人給的嫁妝再不好,也不至于讓她過不下去,為何她會如此窮困?」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根據屬下打听到的消息,晉安侯很疼愛前世子夫人,並未虧待,不但給了她一筆銀子,為了確保前世子夫人一路平安,還將前世子夫人托給前往北燕州上任的友人,前世子夫人他們是從通州搭乘官船上北燕州。」換言之,路上不至于發生破財的意外。
楚蕭陵手指輕輕敲著幾案,若是一路順利來到北燕州,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是在這兒耗盡身上的錢財的。
「你知道隨她來北燕州還有誰?」
「女乃娘夫妻兩人和一個丫鬟。」
楚蕭陵更迷惑了,她和三個下人花費應該不會太多,怎麼短短幾年就空了?
楚北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轉而問︰「爺,需要屬下前去桃花村打探嗎?」
「不必,還是正事重要。皇上雖然沒有定下期限,但是事關重開邊境貿易,皇上很急,我們最好在三個月之內查得水落石出。」頓了一下,楚蕭陵無聲一嘆,終究無法視而不見,「楚日,我手上不是有不少字帖和字畫嗎?」
「嗄……字畫全留在京城,字帖有一二十本,三本帶在身上,其他全留在西北。」楚日差一點反應不過來,爺每日都要練字靜心,因此這一趟輕裝簡從,還是要帶上幾本字帖。
「送信給楚風,請他親自送過來。」楚風是楚蕭陵的大總管,不只是管著西北的將軍府,還管著楚蕭陵名下的產業。
怔愣了下,楚日不確定的道︰「全部送過來?」
「對,若能尋到其他字帖,也一並帶來。」
略微一頓,楚日覺得這太過麻煩了,「爺為何不直接給銀子?」
楚蕭陵一副看笨蛋的樣子,「她會接受嗎?」
「……她不是需要銀子嗎?」楚日其實想說,前世子夫人又不是很有骨氣的人,怎麼可能拒絕送上門的銀子?
「她需要銀子,但她也有骨氣。」話落,楚蕭陵就怔住了,成親兩年,他其實不了解她,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這會兒卻堅信她是個有骨氣的人。
「……」楚日不曾看出前世子夫人有骨氣,可是真要說起來,他也不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因為身分的關系,他也只能遠遠看著。
「好啦,別唆了,趕緊送信給楚風。」楚蕭陵轉頭再度拿起筆,回到先前的話題,「你還是帶著楚東守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