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搞曖昧 第八章
第四章
果然還是燙傷了。已經好幾天,他沒去醫院嗎?
上完課,劉湘月難得不急著離開,站在充滿華麗雕刻的建築物二樓往下看,只見籃球場上,日文班和中文班正在廝殺。
剛才中文班已經贏了美國班,衛冕的球隊可以繼續接受挑戰。
她目光集中在孫睿石身上,他沒到醫院處理燙傷嗎?
「看什麼?看學生打籃球啊!」日文班導師站在她身邊,一起看向球場。「奇怪,孫睿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手腳好像施展不開。」
「有嗎?」听見這話,她心跳速度瞬間怦怦怦加快。該不會是那天自己下手太重,害他留下什麼可怕的後遺癥吧……
「有!孫睿石打球不是這樣的,更奇怪的是……日文班的木村同學怎麼好像一直推他的背,還故意扯他左手臂。」日文班導師一臉不解,轉頭看向劉湘月,一抹狡猾笑意從嘴角逐漸蔓延到整張臉。「不過,看球賽的重點,不只在球場上。」
「不然還有什麼好看的?」她反問。
「場邊的加油陣容,才是影響這群天之驕子未來的主要關鍵。」日文班導師用混雜羨慕忌妒恨的口氣說道,「看到替中文班加油的那個長發女人沒?她叫松島涼子,日本富豪排行榜前三名中一定有她家族,而且已經持續超過半個世紀,是根基相當深厚的大企業家族。」
「嗯。」劉湘月心不在焉的听著,目光始終追著球場上意氣風發的身影——雖然孫睿石動作不太對勁,卻常常能霸氣進球。
已經好幾天了,他身上的傷為什麼還沒好?
孫睿石的視線冷不防掃向她的方向。怦!怦!心跳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兩下,她立即轉開目光,心中暗自祈禱他沒看見自己正在看他打球,腳步慢慢往一樓移動。
「知不知道她替中文班的誰加油?」日文班導師看了眼球場後跟著她走。
「這也看得出來?」劉湘月虛應,滿腦子都在想,他應該沒注意到自己在看球賽吧。
「不只看得出來,還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她一進『至上』就看上——」日文班導師貼近劉湘月耳邊,一字、一字說得很清楚,「孫、睿、石。」
劉湘月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心口揚起異樣的感覺。
「很多人都說孫睿石也對她有興趣。」日文班導師見她一臉怔愣,沒看見預期中的八卦表情,急著證明自己的消息無誤,「他曾公開表明喜歡女人又長又黑的頭發。」
「喔。」原來他們是公開的金童玉女。
「你的頭發也很漂亮,為什麼不留長?」日文班導師跟她走到一樓,突然注意到她的頭發非常烏黑亮麗。
「整理太麻煩。」她看著男同事,笑了一下。
「也對,像我們這種窮留學生,吃飯學習都來不及了,哪有多余的時間養頭發,水跟洗發精都要錢。」日文班導師懂她沒說出口的那些話。
劉湘月笑笑,不說話,甫轉頭,視線剛好撞上拿著雪白毛巾擦汗的孫睿石的眼,她微微一愣。
兩人視線交錯,孫睿石率先轉開目光,和身邊的同學們說笑,他身邊跟著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松島涼子。
「你去哪?」見劉湘月往校外移動,日文班導師問她。
「外出買點東西,還會回來改心橋本。」淡淡一笑後,她離開學校。
不到一小時,劉湘月已回到辦公室,坐在位置上改心橋本。
果不其然,這次還是一樣。周東丞簡直把心橋本當成巴黎日記來寫,看來將一周發生的有趣事情全寫了,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賈華紹這次畫了個很奇怪的圖,好像是一只貓咬了他,他痛得掉眼淚,卻緊咬著嘴巴,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孫睿石還是老樣子,一字不寫。
劉湘月同樣長篇大論的回給周東丞,在賈華紹的心橋本上,寫了「有病就去看醫生,不要硬撐」。轉頭面對孫睿石的心橋本時,本想一字不寫的闔上,但想想不妥,好像她都沒看他本子似的,她想了想,在紙上硬寫上一個「閱」字。
看看時間,他差不多該從A教室移動到B教室。
劉湘月拿出剛買的那袋東西,把改好的心橋本收進抽屜里,鎖上抽屜,背上包包,走到他必經之地。
時間掐得剛剛好,她只在走廊上走了一會兒,便看見孫睿石和賈華紹雙雙迎面而來,他們身邊還跟著松島涼子。
大概接下來是不同教室,松島涼子依依不舍的朝他們揮手,賈華紹笑著說拜,孫睿石站得直挺,一手插在褲袋里,滿臉無所謂。
劉湘月與他的視線對上,兩秒鐘後她轉開目光,走到最角落的樓梯間。
不到兩秒鐘,孫睿石跟著走了過來。
兩人打照面,一樣的面無表情,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都在等對方沉不住氣先開口。
上課鐘聲響起,孫睿石移開目光,雙手插在褲袋里,轉身要走——
「為什麼不去看醫生?」末了,是她先開口。
孫睿石定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你跟誰說話?」語氣又輕又淡,完全听不出情緒。
「這個給你。」她把袋子往前遞到他手邊。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把視線放回她臉上,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燙傷藥。」她主動說明。
「怕人說你對喝醉酒的學生下重手?」他輕哼說,沒打算拿。
「為什麼不去醫院?」她拒絕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問心里的疑問。
「誰弄的誰負責。」孫睿石冷冷地盯著她道。
「你弄我,誰負責?」她也不甘示弱的回擊。
「我負責。」無視她手上的燙傷藥,他往前邁出一步靠近她,語氣篤定。
「你要怎麼負責?」她努力壓抑住想後退的沖動,雙腳死死地釘在地上,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帶電的雙眼。
「不信我會負責?」孫睿石扯唇笑了一下。
「擦不擦?」她忽略他說會負責的話,把袋子拿回,舉高,橫亙在兩人之間。
「你想管我死活?」他冷笑問道,彷佛在質疑她的關心。
又來了,他臉上又出現那抹苦澀憂郁的神情。劉湘月心口突地一疼。他怎麼可能有這種情緒?
「不是真的關心我就不要買東西給我。」見她沒說話,他沉下臉。「我不稀罕。」
劉湘月盯著他,深吸口氣,彷佛接下來要說的話必須先做足心理準備——
「月兌衣服。」
「你說什麼?」孫睿石眯細雙眼。
「把衣服月兌了,我幫你擦藥。」見他眼神一下子危險起來,她趕緊解釋。
「在這里?」他皺眉問道。
「光天化日之下,我敢看,你不敢月兌?」劉湘月話一出口,見他一臉不爽,她趕緊改口,「要不找間沒人的教室。」
「你家。」孫睿石低聲吐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她一時沒听清楚。
「去你家,我才月兌。」他挑高眉盯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你又想那些骯髒……」一團怒火陡地直沖胸口,劉湘月怒瞪著他。
「怎樣?」孫睿石深深注視她晶亮的雙眼,像著迷似的移不開目光。「又想拿滾水燙我?」
「如果你又滿腦子……這次我同樣不會手軟。」如果他又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依然滾水伺候。
「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他挑釁回嗆,注視她的雙眼卻毫無侵略性,反而有著一抹和語氣不相襯的柔和。
「我不燙你的背,改燙你的臉。」
燙哪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可能再得手。孫睿石原想解釋,看著她單純的臉,突然沒了解釋的勁頭。他干麼讓她那麼緊張?
「劉湘月,有天我會讓你主動親我。」孫睿石抬起左手,以從未有過的溫柔慢慢地撫向她烏黑亮麗的秀發。「信不信?」
劉湘月側身閃過他的手,定楮看他兩秒,彷佛在對他說——不可能。
收到她眼中傳遞過來的意思,他不氣也不惱,優雅自信一笑,整個人因為這個笑容閃閃發亮起來。
最後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孫睿石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嘴角的笑慢慢收斂,藏入眼底,轉化成無比認真。
腳步越走越快,她雙手抓著袋子,隨著失控的心跳,腳步快了也亂了。
會來嗎?
一整天沒吃像樣的東西,劉湘月回到租屋處後,先稍微收拾了一下,把掛在室內的內衣褲收起來,才稍稍放心轉開爐子,放上鍋子,听見滾水咕嚕咕嚕的聲響,想起那天的事,心頭便沉甸甸的。
明明是他先不對,為什麼她會覺得有絲愧疚?
從冰箱拿出義大利面,丟了一大把進滾水,想想不對,又往鍋子里扔進一把,才把剩余的收進冰箱。
叮咚!門鈴響了一聲後,再也沒有響過。
劉湘月把爐子上的火轉小,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見孫睿石老老實實站在門外,手里還拿著一小束花。
「這不是約會。」她退開身,讓他進門。
「那是什麼?」他直覺反問。
「醫療。」她說出這兩個字後自顧自往沙發移動,把門留給他關,卻听見身後傳來他一聲低笑。
笑什麼?沒轉頭看他,劉湘月拿起放在桌上的燙傷藥,坐在沙發的小角落邊上,打開藥膏,擠出一長條白色的藥膏。
沒多久眼前出現高大的身影,他坐在她身前,沙發陷了下去,她的身體自然往他的方向滑動,幸好她雙腳死死踩著地,才沒撞上他寬闊的背部。
孫睿石像看到什麼有趣的事,轉過頭,刻意看她一眼,又看了眼爐子上正咕嚕咕嚕作響的鍋子後看向她,眼神盈滿笑意又有一絲輕蔑,好像在說滾水也奈何不了他。
「我剛好在煮晚餐。」她不是為了準備對付他才燒熱水。
他輕哼一聲。
「番茄義大利面。」怕他不信,她又多說了一句。
「喔。」他照例沒多說什麼。
「轉過去。」
孫睿石乖乖轉過身,舉高雙臂,動作有點卡卡地月兌掉名牌休閑上衣,隨興往旁邊沙發一丟,露出右半邊光果健壯的臂膀,以及左半邊慘不忍睹的燙傷傷口,听見她倒抽一口氣,他扯唇笑了一下。
「不痛嗎?」她緊緊皺眉問道。到現在他整個左半邊都還是紅的,幾處傷口更深的地方凹凸不平,和完好如初的右半邊相比,看起來很嚴重。
她不小心下了重手……
「不痛。」這點小傷算什麼?比起他國中和學校混混們一對多打狠架,那時候身上的傷才夠瞧。
「逞什麼強。」她故意一掌往傷處拍了一下。
孫睿石咬緊牙關,哼都不哼一聲,僅僅轉頭掃她一眼。
「會痛說一聲。」劉湘月交代完才開始幫他涂藥膏,眉頭緊緊鎖著,好像傷口會痛的人是她,不是他,涂完背部,改涂他手臂。
手臂上半部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遠遠看去,真像刺滿各種猛禽野獸的紅色圖騰,看起來十分嚇人。想到這是自己的杰作,她更愧疚。
孫睿石半側過身,讓她方便涂受傷的手臂,見她眉頭緊皺,他心情大好,不自覺舉起右手臂,手掌忍不住又探向眼前烏黑亮麗的黑發。
這麼漂亮的頭發,不留長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