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搞曖昧 第七章
叮！叮！褲袋里的手機振動兩下。
孫睿石拿出手機一看，是賈華紹傳來的訊息︰搞定沒？
他拿著手機，沒回訊，發現手機後頭依然忙碌的身影，怔怔看了一會兒，猛回過神，發現自己盯著那抹身影看傻了，下意識按下快門，喀嚓！
空氣里發出一聲極細微的響音，一個女人略微模糊的身影收進他手機里，秘密封藏。
此時的他尚未意識到，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將是自己在未來面對各種艱難困境、陷于萬般痛苦和爾虞我詐之中時，唯一的心靈支柱。
「醒了？」劉湘月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不要玩手機，先把水喝了。」
命令？孫睿石搖搖晃晃坐起身，黑著臉，手機隨手丟上桌，發出一聲不小的踫撞聲。她真把他當學生了？
他一手撐著矮桌，搖晃起身，站穩，一步一步走向她。
「餓不餓？」見他走到自己身邊，劉湘月瞄了眼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皺起眉頭道︰「你不該喝那麼多。」
他看著她，當她問餓不餓時，深黑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之後雙眼始終緊緊盯著她，不再移開。
「番茄義大利面，要不要？」她借由開冰箱拿東西的舉動，躲開他貼近的身體，爐子上的熱水正發出咕嚕咕嚕聲響。
「要。」孫睿石嗓音低啞，炯目仍緊緊盯著她。
「你先去沙發坐著。」劉湘月開了冰箱，沒拿東西又關上，瞄了眼鍋里的義大利面差不多能起鍋了，她躲開他的目光，往客廳看了一眼。「去啊！」
「湘月……」他對她的暗示視若無睹，仍舊站在她身邊。
「我是你老師。」見他反應仍有些遲鈍，雙眼布滿血絲，她猜大概是因為酒醉關系。
「如果不以老師的身分自居，你是不是就不來接我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發現她又在發抖。那晚她在暗巷內獨自面對那些混混也在發抖，卻沒有示弱。她的心，比他強。
「我是你老師。」她又再次強調，察覺他眼中有情緒在涌動，又看他步步逼近自己，眉頭皺得更深。「天亮你就走。」
「趕人了？」他哼笑一聲。
「我不是——」劉湘月正想解釋，他突然往前跨一大步，嚇得她立刻往後退，背部抵上牆，才不至于和他正面撞個正著。
孫睿石舉高雙臂，雙掌壓著她臉側的牆壁，低頭，趁她張嘴要說些什麼之際，長驅直入，深深吻上她。
……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麼？劉湘月氣得渾身發抖，原本推拒的雙手變成用力捶打，打了半天，見根本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心一狠，張嘴往他柔軟的嘴唇猛力一咬！
沒料到她會咬人，孫睿石微微一愣。她並非溫馴的小貓？
這一怔愣，給了劉湘月反擊的機會，她使出全身氣力推開他，趁他身形不穩往後略晃時，左手抓起手邊正在沸騰的滾水往他方向一潑——
空氣里劃過一道沸水白霧，孫睿石側身一閃，迅速抬起左手臂抵擋。
待劉湘月回過神，見他低著頭，身體左半邊衣物濕漉漉的貼著他的身，精瘦結實的手臂冒著白煙，後背也濕了一大半，面條緩緩滑落，落在地板上。
他緩緩抬起頭，薄唇抿得死緊，雙眼死盯著她不放。
她一手還抓著鍋把，小小胸脯急遽起伏，全身戒備地盯著他，鍋子對準他脆弱的腦袋，打算等他一有動作便狠狠地打過去。
「面……」孫睿石面無表情，啞著嗓音開口，「吃不到了。」
「你走。」她盯著他，全身高度戒備。
「劉湘月，謝謝你收留喝醉的我。」他扯唇笑了一下，那晚她看著那群混混的眼神此刻正落在他身上，讓他猛然驚覺自己剛剛的舉止簡直是禽獸不如。
換作一般女人，就算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面對他的求歡，只會象征性的反抗兩下，最後往往比他還要主動，比他還投入。
她跟那些女人不同。為什麼？
「走！」劉湘月盯著他的臉，咬牙斥道。
他臉上為什麼又出現那抹讓人快呼吸不過來的苦澀神情？彷佛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男孩，眼神既無辜又無助，用最天真的語氣和眼神問著大人們︰為什麼不要我？
她皺眉，深吸口氣，不懂自己怎麼會出現這種荒謬的想法，肚子一餓，判斷力下降不說，還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出現幻覺，甚至不用劃火柴就出現幻覺。
「我不會再找你。」孫睿石最後深深地看了她兩眼，突然移開目光，低啞著嗓音吐了兩個字，「晚安。」
直到听見關門的聲響，劉湘月雙腿一軟，跪坐在地，看著滿地的狼狽，用力吞咽了數下。
他……燙傷了吧？那麼燙的水，他不可能沒有受傷。
轟隆！一聲巨響後，窗外突然下起磅礡大雨。
她愣愣地看著玻璃窗上不斷變化的水痕，腦中閃過數個念頭。
被滾水燙傷的他，會不會孤伶伶的走在大雨中？他身上的傷嚴不嚴重？
孫睿石仰望天空，沉默不語。
「我忍了很多天。」賈華紹看著兄弟的嘴唇，不問他心里不痛快。「要不要跟兄弟說說，嘴怎麼了？」
「被貓咬了。」
「其他地方沒傷著吧？」
孫睿石冷冷地掃了賈華紹一眼，沒說話。
「看你這樣應該是沒傷到身體其他部位，貓也沒傷到吧？」賈華紹一臉賊笑，朝他曖昧地挑了挑眉。「後來有把貓喂飽吧？應該是有，都激烈到讓性感嘴唇產生撕裂傷。」
「你有完沒完！」孫睿石沉下臉，不喜歡听到有人這樣議論她。
「這是黑貓宅急便要我送還給你的。」賈華紹從懷里掏出兄弟落在她家的手機，遞到他眼前。
孫睿石黑著臉，瞪著手機，不拿，薄唇緊抿。
「為什麼貓不自己拿給你？」見兄弟臉色不對，賈華紹忍不住多問一句。這兩人到底發生什麼事？古里古怪的。
是因為這幾天劉湘月不用到學校？也不對，昨天特意來了，干麼不自己拿給睿石？要他當這個中間人？
「別再說貓的事。」孫睿石板著臉直言。
「到底在不爽什麼？你跟她怎麼了？搞得這麼尷尬又撲朔迷離。」賈華紹一手掛到他肩膀上，臉逼近他。「我看情況不太對勁，你們該不會什麼都發生了，卻什麼都沒做，才會這麼陰陽怪氣的吧？」
孫睿石冷冷地睥睨他，不吭一聲。
「不可能啊！」賈華紹哇哇大喊。「一般來說都是女人主動貼上你，就算不端出家世背景，光你這張臉在女人堆里就像賈寶玉，能到處吃香喝辣，姊姊妹妹都吃你這套，只有成功，萬萬不可能會失敗啊！除非……啊！我知道了。」
孫睿石冷冷瞥他一眼，肯定是廢話。
「劉湘月是女同性戀？絕對是。」賈華紹很快得到結論，說完又立即推翻自己的想法。「那也不對啊，你這張臉跟女人比美，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怎麼拒絕的了？沒道理……有沒有這麼難搞？干脆下回換我出馬看看，說不定輕輕松松就能手到擒——」
「你別動她。」孫睿石微微皺眉。
「干麼？你想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啊！」賈華紹點點頭，拍拍兄弟肩膀。「人生沒必要堅持這些有的沒的，說不定她抗拒得了你這款英俊高大的男性，卻對我這類型男人招架不了。」
「說最後一次。」孫睿石沉下臉，嗓音轉冷，「不準踫她！」
「兄弟，你該不會對她動情了吧？」賈華紹跟著皺眉。睿石什麼時候用這種口氣跟他說過話？這個劉湘月到底對睿石做了什麼。「千萬別這麼做，不值得。你媽還指望你娶個名門千金，搞個企業聯姻，跟你哥互相抗衡，大好前途不能斷送在兒女情長上啊！」
「你最近看了什麼劇？」孫睿石撇嘴。大概見他這幾天情緒不佳，華紹使出渾身解數想逗他開心。
「你怎麼知道我最近在追一部聊企業聯姻與追求真愛的劇？」賈華紹很配合，非常詳盡回答他的問題。「你那是什麼鄙夷的眼神？多看這種劇，對我將來的人生很有幫助。你不懂啦！」
孫睿石拿過手機，把玩一下，猛然想到什麼，臉色一沉，迅速解開密碼鎖，快速滑動數下後，松了口氣，那張照片還在……
幾天後，又輪到劉湘月到校上課的日子。
她站上講台一一點名，點到賈華紹，他照樣開朗喊了一聲「有」，喊到孫睿石，教室內一點聲響也沒有。她又喊了一次，照樣沒人應她。
沒來嗎？劉湘月抬頭看向他的座位，只見孫睿石雙手放在桌上，雙眼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劉湘月沒說什麼，在點名單上寫下「已到」的記號後，開始講課。
今天的兩堂課，她的視線橫掃教室無數次，但次次都刻意避開他的位置。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周東丞幫忙把心橋本收上來。
大概是下課了，心情放松，劉湘月和周東丞有說有笑的聊了幾句，突地感覺有人正盯著自己，她望向壓力來源處，剛好捕捉到孫睿石悠然轉開目光的側臉，他身邊的賈華紹則沖著她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那兩人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教室。
看著那抹逐漸走離的高大背影，劉湘月微微皺眉，他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好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