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難寐 第十四章
第八章
……
隔天，當高小歡睜開眼時，落入眼底的是挑高的天花板，見狀，她猛地瞪大眼，當她轉頭看到床邊楊震熟睡的臉時，腦中先是一片空白，而後咋晚發生的事一點一點地浮現腦海。
看著楊震的睡臉，高小歡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忍著全身酸痛，光著身子下床，在房里找她的衣服。
好半晌，高小歡終于在房間的角落找到衣服，她忍著身上的酸痛，將衣服緩緩地穿上，在看到床上楊震依舊在睡夢中，她最後看了他一眼後，輕聲走出房間，並且將門關上。
高小歡的包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剛走過去想要上前拿包包走人，卻看到楊震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有來電。
高小歡緊張地看著手機，不看還好，一看發現來電的人竟是楊母，她一驚，急忙想要拿過她的包包離開，免得楊震酲來後，兩人相看尷尬。
可惜高小歡的速度還是不夠快，本是被她關上的房門在這時被用力拉開，剛才還在床上熟睡的楊震此時忽忙地只穿了睡褲，高大的身軀飛速來到她面前。
只見楊震彎腰拿起手機接通，但他從剛才走出房間後，眼楮就直勾勾地瞪著她，特別是在看到她手里拿的包包時，眼楮眯了眯，而那一眯眼看得高小歡心驚，想抬腿逃跑，雙腳卻像是被什麼釘在原地，怎麼也動不了。
兩人之間只離一步之遠，楊震用眼神示意警告她別走，隨即對著電話那頭出聲。
高小歡自然看懂楊震眼里的警告，但她不想留下來，心里的猶豫只有幾秒，她安靜地轉身就要走。畢竟昨晚是個錯誤，而她想要將這個錯誤結束，就當昨晚的一切沒發生過。
「高小歡，你要去哪里？」楊震的電話沒掛，見她轉身，他不顧電話那頭的人正在說什麼，不悅地出聲制止她。
高小歡僵了身子。
見她不出聲，楊震索性起身，對著電話那頭說︰「媽，我的身體沒事了，已經退燒了，你不要過來了。今天中午我會回家，小歡也跟我一起回去。」
他的話才說完，電話那頭即傳來他媽的驚呼聲，可以想見，他與高小歡孤男寡女的在他的住處過了一夜，對他媽來說有多震驚。雖然楊震交過的女朋友不少，但是至今還不曾帶過女人回家過夜，高小歡是他唯一帶回家過夜的女人。
「沒錯，就是高叔敘家的小歡，她昨晚在我這里過夜，她在這里照顧我一晚，剛剛才起床。我會帶她回家吃飯。我知道，好，那先掛了。」
楊震一定是瘋了。高小歡的臉忽紅忽青，想到楊母知道她在楊震這里過夜，她的臉色都白了，猛地轉身，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她都不知道，楊震竟是這麼八卦又大嘴巴的男人，連她過夜的事都要跟人說，他這分明是故意的。
只是高小歡氣又氣不過，想罵又不知該罵什麼，整個人只能憋著氣，又氣又惱地瞪他。
楊震掛了電話後，猶如沒事人般，扒過頭發。他呼了一口氣，全然不將她的怒視看在眼里，「我媽讓我帶你回家吃飯。」這話說得很隨意，說完，楊震轉身打算回房間梳洗。
「我不要。」高小歡在他身後拒絕。她為什麼要跟他回家吃飯？他難道不知道，他們兩家父母是世交，一旦他們上床的事被被雙方父母知道，本來可以當作沒發生的事會很難交代嗎？若是被她父母知道她跟楊震上床，她都不敢想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可是高小歡的不要听在楊震耳里，根本不當一回事。听見她說不要，楊震只是回過身，將她身上的包包搶過去，在她來不及抗議的情況下，手里拿著她的包包走進房間。
高小歡先是一愣，見他轉身回房間，她急忙地走過去要搶，卻傳來她的手機鈴聲。
楊震邊走邊拿出她的手機，將包包扔在床上後，見她想要搶走手機，他按了接通，「你找誰？」那語氣里滿是不善，連他是誰都沒說。
「你是誰？這不是小歡的手機嗎？」
「這是高小歡的手機，不過她正跟我在一起，沒空接電話。」楊震光听到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心頭的火氣騰地往上冒。
上次席多跟他說高小歡跟別的男人約會時，他就老大不爽了好幾天，這回听到那男人的聲音，他心里的不爽直接翻天，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盯上。
高小歡沒料到楊震會接听她的手機，急得想要搶過來，楊震卻擒住她的手，直接跟對方點明了他的身分。他的語氣帶著囂張，甚至還有警告意味，「我是楊震，你找她有什麼事？」听到那頭電話親熱地喊小歡、小歡，楊震很不爽快。
「那麻煩你把電話給小歡。」電話那頭的石安說。
「她沒空。」楊震勾了嘴角，在高小歡緊張的表情下，他一字一句地說︰「她昨晚在我這里過夜，現在我打算帶她出門吃飯，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離她遠一點，想要女人自己去找，不要打高小歡的主意，她是我的女人，這樣清楚了沒？」說完，楊震直接將電話掛了。
高小歡被這話給怔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她回過神，嘴唇掀了掀，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她只覺得她要被楊震弄瘋了。
「楊震！」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不是不喜歡她了？他只是想跟她玩玩，他甚至還冷漠地對她，當著她的面對其他女人好，那他為什麼要對石安說她是他的女人？她不是，她不想當他的女人！
高小歡從沒想過這麼多年後，她與楊震的父母再相遇時，會是這樣的情形。
楊母自小就對她好，再見面後，楊母的熱情不變，拉著她關心這、關心那的，而楊父一向威嚴，並沒有多說什麼。坐在楊家餐桌前，高小歡的碗里滿是楊震挾給她的菜。
「小歡，你跟阿震哪時在一起的？他這幾天人不舒服，我讓他休息別工作，他偏不听，還不肯去看醫生，原來是有你在照顧他，如果他早點跟我說，我也不會這麼三天兩頭就打電話過去。」楊母臉上笑咪咪地對高小歡說，可以看出楊母對高小歡很是喜愛。
高小歡面對楊母的熱情表情帶著尷尬，手上的筷子頓了下，小心翼翼地說︰「阿姨，我們其實沒有在交往，我只是剛好在他的公司上班，又剛好是他的助理，我……」高小歡試著對楊母解釋她跟楊震的關系，但一旁的楊震卻打斷她的話。
「媽，我們幾個月前就在一起了，小歡也會常去我的住處，你不要再問了，她臉皮薄，你一直問，我怕她會想找洞鑽進去。」
高小歡白了楊震一眼，想要反駁，「不是的，阿姨，楊震是在開玩笑，我……」
楊震在這時，傾身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只見高小歡的表情先驚又慌，一臉的難以置信，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瞪他。
「小歡，你是說你跟阿震並沒在交往？」楊母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不確定地問。
「我……」高小歡想大聲說她沒有跟楊震交往，但是剛才楊震的脅嚇到她了，他說只要她敢否認他們在交往，他就把她們上床的事公開。
從來不知楊震是這種無賴，竟然連這種事都拿來威脅她，她跟楊震上的事若是被發現了，只怕他們之間要沒完沒了，就算她可以不在意，但兩家長輩肯定不會同意。
楊母見高小歡欲言又止，臉上的笑更曖昧了，畢竟都年輕過，她哪里看不出來眼前的兩人似乎在鬧別扭，談感情嘛，總會有小口角、鬧鬧脾氣，她也不說破。
對于兒子跟高小歡交往這事，楊母可是一點都不反對，起碼比外頭那些不知是看上自家兒子的錢，還是只喜歡兒子的長相的女人好多了，高小歡是她自小看到大的，高小歡跟兒子交往，她很滿意。
「你放心，阿震雖然脾氣壞了些，但阿姨跟你保證，他沒跟女人亂來，就算是自動送上門的，他也沒看一眼，因為他對女人太挑了。」
高小歡听著楊母的保證，忍不住偏頭偷看了一眼楊震，才發現他正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盯著她看。她嚇了一跳，連忙低頭，不想去猜測他眼中的調侃是何意喻。
「前陣子他表妹找他，不過就是他那里住了幾天，他竟嫌人家吵，直接把她趕去飯店。」
表妹？前陣子？高小歡的表情一愣。楊母也看出她的遲疑，「你沒看過嗎？茵茵是我表哥的女兒，常年住在美國，跟他一樣也是個工作狂，長得那麼漂亮，可是除了工作外，根本不看男人一眼，連個男朋友也沒有，這次她來台灣，我本來是打算讓阿震介紹幾個朋友給她認識，但她不肯，工作忙完就趕著回美國，連跟我這個阿姨吃頓飯都沒時間。」
官子茵是楊震的表妹？高小歡拿著筷子的手用力得都泛白了，僵笑著說︰「我不知道她是楊震的表妹。」
楊母瞄了兒子一眼後笑了，「阿震沒跟你說？」
高小歡不笨，她知道楊震那時的冷淡是想跟她劃清關系，所以就算官子茵是他的表妹又如何？他沒必要跟她說清楚。
這一頓飯，高小歡吃得滿是疑惑跟驚嚇，一邊擔心楊震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一邊被楊母拿話套話她跟楊震目前的感情狀況，她除了裝傻還是裝傻。要不是怕楊震拱出他們上床的事，她肯定落荒而逃了。
相較于高小歡的拘束，楊震則是邊吃飯邊跟自家老爸聊公事，見她碗里的菜沒了，還會順手幫她挾。而她除了努力吃著碗里的飯菜外，就是陪笑著對楊母的問話有一句、沒一句地回，一頓飯下來，食量不大的她吃太多，肚子撐得很是難受。
吃完飯，兩人在楊母的依依不舍下開車離開楊家。
「你為什麼要騙阿姨？我們根本沒有在交往。」高小歡不懂楊震為什麼要故意讓他家人誤會兩人的關系，他如果要找女朋友，憑他的條件一定會有很多人接受。
楊震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對她的詢問不吭一聲。
當車子開到高小歡的住處，她拉開車門時，楊震才開口，「明天我來接你上班。」
呃，接她上班？高小歡正將頭發勾到耳後，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楊震，「你要來接我上班？」
楊震點頭不語。
「楊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明天是想以男朋友的立場來接送我上下班？」如果時間可以回到以前，高小歡一定會管好自己的心，不去喜歡楊震。她明知他只是想玩，她卻還是傻得以為他是認真的，可事實證明，她根本玩不起。楊震這種男人，她要不起。可是她都躲起來了，他為什麼還不肯放手？
「如果我說是呢？」
「問題是你想當我的男朋友，我不想當你的女朋友，而且我已經有想要交往的對象了。」
高小歡的話讓楊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一記冷光教她噤聲，「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上床的事告訴高阿姨……」
楊震是在恐嚇她。見他拿起手機，高小歡的心也跟著懸高了，「你只是在開玩笑的，你不可能……」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撥通，傳來她媽的聲音。
高小歡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得搶過楊震的手機，並且將電話掛斷。
「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在開玩笑的？」手機被搶，楊震一點都不在意，那隨意的態度跟高小歡的驚慌相比，天差地遠。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
早在幾個月前，兩人第一次上床時，高小歡以為他們就是男女朋友了，誰知那是她的一廂情願，現在她清醒了，不想跟楊震再有任何牽扯，他卻說他要她當女朋友。
而石安從這次之後，只打過一次電話給高小歡，他問她跟楊震的關系，而她也老實說了，然後她知道這段來不及開花結果的感情結束了。
可可知道高小歡跟石安沒能交往，在她耳邊念了又念，說她錯過了好男人，而她只能無奈地被念，因為是她沒能好好地把握機會。
從那天之後，高小歡上下班都是楊震接送，不管她要不要，楊震根本不管她的意願，而她從本來的反抗到最後的順從。她打定主意，反正時間久了，他就會膩了，一旦他膩了，就會放手，到時她想求他來，他也不會出現了。
有了這個想法，高小歡也不排斥了，既然都想好退路了，那就沒什麼好想的了。只是她沒想到，楊震送她上班的事，會被可可撞見。
「小歡姐，你說，你跟楊總經理是不是在交往？」要不是親眼所見，可可都不敢相信，那個從楊震車上下來的人會是高小歡。
高小歡本來是打算午休時再跟可可說，但可可等不及了，趁上班送文件的空檔拉她進女生廁所大興審問。高小歡知道瞞不了可可，索性也不否認，「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天啊，你們真的在交往了？多久了？是他追你？當初楊總經理升你當助理時，公司就有傳言你們之間有私情，沒想到是真的。」
「我們是青梅竹馬，很早就認識了，而且我跟他也是最近才交往的，他沒有追我，只是剛好在交往而已。」
「難怪你最後沒有接受石安的追求，我能理解，雖然石安是個不錯的對象，但比起帥氣、多金的楊總經理，確實還是差了一截。」
「可可，事情不是這樣的。」
「沒關系，愛情是盲目的。我只是要跟你說，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只要能幸福，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高小歡想告訴可可，她跟楊震或許不會有結果，但是可可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壓根沒听進她的話。
「小歡姐，你一定要加油，楊總經理這種極品男人，不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一定要捉牢。」
「已經十分鐘了，秘書找不到我，會生氣的。」
「天啊，我還要去送文件。」可可是利用送文件的空檔跑來找高小歡，一看都十分鐘過去了，拔腿就往外跑，還不忘約高小歡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