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純小姐 第十五章
「嗯……」官允知懶懶地將頭靠在他肩上,對在座的人揮揮手。「各位……我男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她的咬字模糊,表情卻滿是愉悅。「太放閃了啦!」短發女人嚷了句。「親一個,就讓你們走。」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竟然馬上跟著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木言謹不理會地抿了抿唇。「我們先走……」
「親就親,誰怕誰!」也不知道官允知是真清醒還是假清醒,只听她話聲一落,雙手突然環上木言謹的脖子,紅唇湊了上去……
頭一偏,他閃過了唇卻閃不掉臉頰,溫熱的紅唇重重地印在他的頰上。
「喔喔!」鼓噪聲傳了出來︰「親嘴!親嘴!」
這次木言謹已經將她的雙手跟身體緊扣在懷里不讓她亂動,然後冷著一張臉半抱半扶地將人帶出去。
門口,單純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的神情冷漠,原本就抿起的唇似乎又抿得更緊了一些。
雖然明明知道官允知喝醉了,所以木言謹才會如此貼身地抱著她,但單純心里還是隱隱覺得不悅。
吃醋?
算是吧,只要夠在意,怎麼可能不吃醋。
腳一抬,她快步上前幫忙將官允知扶進車後座躺好。
「言謹……言謹……不要離開我……」
那一聲聲深情的囈語听得單純忍不住挑眉看他。
他卻彷佛沒听見似,逕自松開西裝鈕扣,將外套月兌下交給單純,只說了句︰「我來開。」
剛月兌下的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那暖度熨著她的手臂,慢慢往身體暖去,她低頭看著做工精細的西裝外套,暗笑自己竟然因為單單只是將外套交給她的動作,心情就好了不少。
輕應了聲,她乖乖地上車。
一路上兩人無語,倒是官允知迷迷糊糊地喚了好幾聲「言謹」……
開車到官允知家時,她已經睡著了。
他背著她,單純則從她的皮包里找了鑰匙開門進屋;他小心地將她放倒在床上時,她又醒了過來。
「言謹。」她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突來的愛的宣言,讓木言謹臉色一變,而單純則尷尬地笑了笑。
「允知,你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他拉開她的手。
「沒醉,我很清醒。」官允知的手又抓了過去。「就是因為太清醒了,心才會這麼痛。」她的聲音哽咽了。「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看不到我的心?而她憑什麼?憑什麼一出現就把你搶走?」
她的指控來得突然,讓單純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
「允知,她沒有搶走我。」木言謹平緩的語調帶著幾分嚴肅。「是我自己喜歡她的。」
嗯?單純微訝地看他。這句話她還沒听他當面對她說過呢,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听見。
「不是!」官允知極力否認,「一定是她勾引你的,然後逼你對她負責對不對?」她眼中的淚已經忍不住滑落。
他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冷凝。「你睡吧,以後再說。」掙月兌她的手,他轉身就走。
「言謹!」也不知道官允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便下了床追上前去。匆忙間,她踢到了床腳,往前摔出去時被一旁的單純及時扶住。
「官小姐,小心站好。」
抬頭,張口的道謝尚未說出,認出眼前人是誰之後,她已經臉色一變,一巴掌隨即甩了出去。「狐狸精!」
「啪」的巴掌聲在安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頓時,三人彷佛都遭到定格似,誰也沒動。
「官允知!」木言謹音量不大,卻絕對惱怒地叫著她的名字。
「木言。」身體一擋,單純急忙攔住他。「她喝醉了。」原本白皙的臉此時已經紅腫成一片了。
「你……」他心疼地伸手向她,卻在看見唇上的血跡時頓住。
「我沒醉!」官允知尖聲嚷著,「別以為你騙言謹上了床,就能擁有他!你等著,我會讓言謹知道他其實是愛我的!是愛我的!」
深吸著氣的木言謹此時的唇已抿緊成一直線。
他向來自制,從不出口傷人,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系,也許是明確知道言語傷人也是一種暴力,一旦說出口便收不回,所以總是謹言慎行。
就算如此,他仍是控制不住語氣里的嚴厲與冷寒。
「允知,酒精讓你的理智與風度盡失,現在請不要再說出任何會讓你後悔的話。」語畢,伸手牽住單純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們沒有馬上開車回家,反而先去了附近的便利商店找個沒人的角落坐下,並買來一包冰塊跟一條毛巾。
當包著冰塊的毛巾貼上單純那腫痛的面頰時,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伸手按上那握著冰塊替她冰敷的修長手指。
「我不該要你過來幫我的。」他語氣中有顯見的懊悔。「對不起。」
是啊,沒過來就不會白白挨這一巴掌;不過,沒過來的話,誰知道今晚的事情日後會被官允知影射成多曖昧。
「不怪你。」單純語氣柔和輕快。「是我自己輕忽了,我沒想到她會動手才沒防備的。」
「是我沒有將事情處理好,是我的錯。」
單純微笑看著一臉歉疚與心疼的木言謹。
雖然是女人打的巴掌,她卻嘗到了血的味道,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唇一定咬破了。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吃這種悶虧,但眼前男人疼惜的心意她確實感受到了,然後竟然覺得——好像也不虧了。
不過……抬手,食指輕輕抹過他的臉頰,果然在她的白色手套上看到一抹桃紅——官允知嘴唇上的口紅顏色。
「被偷襲了?」她調侃的語氣中還參雜了幾許同情與醋意。
這樣的戲碼她之前親眼看過,這次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卻比那一次還令她感到不悅。
隨手抹了下自己的頰,木言謹垂下眼眸。「抱歉,沒能躲過。」
「親到嘴了?」單純不甘地問,他的嘴連她都沒能親上幾次呢。
「唇上有口紅殘留?」
沒想到她還真的湊近仔細查看。
「單小姐,你對我還真有信……心……」話才說了一半,她的唇已經主動吻上他的頰。
「扯平。」
他微訝看她,原本積聚在黑眸中的惱意與煩躁慢慢消散。
「單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性騷擾既遂,而且犯行全程都被錄了下來?」
「哦?」抬頭,她看了看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監視器,不但沒有矜持一點,還對他微仰起唇。「那你也親我一下,兩個互相性騷擾既遂犯,不就變成了你情我願,不必互告了?」
聞言,他低笑一聲,听話地傾身就朝她吻去,雖然只是雙唇一踫就離,卻是連踫了兩次。
「嗯,你騷擾得比較嚴重。」單純微赧地撫著唇喃喃說著,雖然是她主動要求的,可也是會害羞的。
失笑一嘆,有時候她真的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
「木言,如果我告她傷害,你會當我的目擊證人吧?」 突然閃過的念頭,讓她問了出口。
靜靜看了她幾秒後,他突然放開冰敷的手扶她站了起來。「走。」
「去哪?」被冰得有點僵的臉頰,已經沒那麼痛了。
「開驗傷單。」他撥開她的發絲看著面頰,「冰敷前應該先拍照的,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也只能去急診室等了。」
「等等。」她停下腳步,「真的要幫我告她?不打算要這個朋友了?」她剛才真的只是隨口說說,沒那麼壞心的。
「她傷害了你是事實。」
他的神情認真又嚴肅,她終于知道以後不能在他面前隨便討論法律相關事情,他會當真去處理。
人真的很奇怪,當你氣得要命時,如果有人因為你的事情比你更氣、更抱不平,你的心情就會意外地好上許多,似乎所有的怒氣都透過那個人而得到了宣泄。
「重色輕友。」單純笑著指責他,還不忘用食指刮刮他的臉,心情大好。
心口一動,他握住她的指拉到唇邊印上。「是重色重友。」
「嗯?」他溫柔的舉動讓她的心發暖。
「女朋友也是「友」。」
「噯,跟律師說話真麻煩……噢……」她吃了一記彈額。
她觀察過,他只會對她做出這種動作,一種表示親密、憐愛與無奈的動作。
了解到這點後,每次他對她這麼做時,心里總是會無法控制地泛出絲絲甜意。回握住他的手,手指與他互相交纏著。「木言。」
「嗯。」
「不去醫院了,請我喝咖啡吧。」
他看著她的頰猶豫著。他不否認自己確實有不顧舊情誼幫單純告官允知的沖動,不曾像剛剛那樣感情用事的他,連自己都覺得訝異。
這個女人啊……不知不覺中,到底已經在他心中佔了多大的分量?
迎視上她眸中的盈盈笑意,被她撒嬌模樣蠱惑的他忍不住舒臂將她攬進懷里轉個方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