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妻醫貴夫(上) 第十章 去當說客
黃茹玉像是被虞婧這一席話給點醒了似的,突然間不再繼續哭哭啼啼,掄著袖子 掉眼淚,朝汪嬤嬤跟小翠看了眼,她們兩人隨即帶著屋內其他的丫鬟退出去,獨留虞婧跟她。
「虞姑娘,你幫我去勸勸你表哥好嗎?」黃茹玉握起她的雙手,誠懇請求。「你跟他說,不管他有多麼遠大的抱負,我跟我爹都會支持他,即使他想要……」
黃茹玉看虞婧等著她下文的表情,她左右瞄了眼,搗著唇小聲的在她耳邊說著,「即使他想要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也沒問題……」
萬人之上的皇帝?!
虞婧瞪大眼驚愕的看著黃茹玉,她怎敢信口開河說這種話?
她得風寒這一段時間雖有發燒,但很快就退燒了,並未燒壞腦子,怎麼就突然腦殘了?
要是真診斷出腦殘,這黃百川會不會要叫她幫忙治?她一定要大力聲明︰腦殘者無藥醫包。
黃茹玉見她一臉不相信自己的模樣,又握緊她的手,「我不能說太多,但這是千真萬確,我爹有這能力,而且也快了,只要他娶了我,他不管有什麼抱負都能實現。」
虞婧頓時也不知該怎麼回應她,點頭認同她,還是搖頭說她想嫁人想到腦子都傻了、殘了?
「所以,你是要我將你這些話轉告給我表哥知道?」她根本不相信黃茹玉說的話,卻又不能反駁嘲笑她,半晌,她只能擠出這句話。
黃茹玉點頭,「是的,你就按著我的話同韓默說,我相信他一定會點頭的,只有我爹才有辦法讓他一展抱負長才。」
看來她今天要是不點頭幫黃茹玉去當皮條客,這黃茹玉肯定不會放她離開。
不過,這些話說給玄墨听……他恐怕會把她罵得狗血淋頭,並且嚴正警告她,不許把這種大逆不道、會殺頭的話說給旁人知道。
不能離開這里,跟將把這種會被殺頭的話說給玄墨听,她決定選擇被玄墨罵到狗血淋頭,況且她今天也是有要事要見到玄墨才成。
她為難的看著黃茹玉,「我可以把這些話轉告給表哥知道,但是結果……」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你的。不過虞姑娘,方才我們兩人所說的話請你不要說與韓默以外的第二人知道。」
「放心好了,什麼話該說不該說,我很清楚。」這種殺頭話誰敢出去亂說啊,只有黃茹玉這種被愛情沖昏頭的傻白甜姑娘才敢亂說吧。
「我讓汪嬤嬤領你過去韓默那里,你好好勸勸他,要是他願意,虞姑娘,你放心,我會包給你一個大紅封的。」目的達到了,黃茹玉松開她的手朝外頭喊了聲,「女乃娘。」
「這個紅封就再說吧。」照她想,應該是不會有包這個紅封的機會……
汪嬤嬤一人進入屋內,黃茹玉同她使了個眼色。「女乃娘,你帶虞姑娘去探望探望韓默吧。」
汪嬤嬤拿過桌案上的藥箱交給虞婧,「虞姑娘,請隨老奴來。」
虞婧尾隨著汪嬤嬤繞過被雨水打濕的抄手游廊,和在雨幕中顯得別有一番風情的庭園樓閣,慢慢的,她發覺這里跟以往她走過的地方不太一樣,愈走愈感到蕭索寂涼。
走在前頭的汪嬤嬤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站在一處月洞門邊上四處張望的虞婧,「虞姑娘趕緊跟上,你不跟好很容易迷路,要是萬一被當成私闖的盜賊就不好了。」
「汪嬤嬤,這府里可真大啊,我們都走了好一陣子了竟然還沒到。」她連忙跟上去,故作驚詫的問道。
的確,這黃府大得跟迷宮一樣,若沒人帶很容易迷路,想來若想探查這里,應該是困難重重,難怪玄墨會要想那種可以跟蹤人又不會被人發現的辦法,有人帶路就沒問題了。
「這黃府你走上兩天也走不完,趕緊跟上,別亂看了,否則時間會拖久了又得延誤你回去的時間。」
汪嬤嬤帶著她約莫又走一刻鐘,到達一處黑瓦高牆的院子,遠遠的便見到院門有兩名穿著簑衣的護院。
周圍也有不少一樣穿著簑衣、拿著槍矛的護院,來回走動巡視,警備十分森嚴,看樣子這里就是關著玄墨的地方。
「你們兩個讓開,嬤嬤我是奉小姐之命帶虞姑娘來探望韓默。」汪嬤嬤拿出令牌跟那兩名護院說。
兩名護院核對過令牌後點頭,推開院門讓汪嬤嬤領著虞婧進入。
「虞姑娘,你好好勸韓默吧,嬤嬤我就不進去了。」汪嬤嬤站在關著玄墨的屋前,指著院里的一間屋子。「我就在那邊等你,你談完話出來,嬤嬤帶你出去免得你迷路。」
虞婧看了眼轉身離開的汪嬤嬤一眼,伸手推開只是虛掩的門扉,對著里頭高聲喊道︰「表哥,表妹來看你了。」也不等里頭的人回應,一腳跨進屋內。
撩開晃蕩的垂珠簾,穿過屏風便看到玄墨坐在矮榻上一個人對弈,對于她的到來好像是意料中之事,只淡淡應一聲,「表妹你來了。」
「怎麼?你好像料準了我會來似的,看到我一點也不意外。」虞婧看著他道。
玄墨淺淺勾動嘴角,執起黑子落在一處。「的確是意料中之事,自然沒有任何驚喜。」
「你自己一個人下棋,不無聊嗎?」她放下藥箱,走過去低頭望著棋盤,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看不懂。」
「是不懂還是不知道落何子?」玄墨將白子一個一個收回玉缽內。
「不懂棋更不知道你這盤棋該怎麼下。」她坐到他對面,一同收起棋盤上的黑子。
「你其他也不用多說,我是不會同意的。」他銳利眸光朝向一處。
「我……」她順著他的眸光望向那貼在窗邊,不慎露出一小截衣袖的人影。
心底暗咒了聲黃茹玉,竟然讓汪嬤嬤偷听。
傾身向前一手搗著嘴,對著他小聲用著只有兩人听的到的聲音道︰「我才不會勸你娶她哩。」而後故意大聲的囔著,「表哥,我都還沒說我來的目的,你就讓我不用說要我閉嘴,太過分了吧。」
「你如果打算改行當媒婆,再來幫表哥說親,如果不打算改行就什麼都別說。」
「你以為我吃撐了啊,要不是黃小姐說她可以幫你一展抱負發揮所長,我才不來勸你呢。」
「什麼一展抱負?」他眼底閃過一絲銳芒。
虞婧走回桌邊打開藥箱,打算將里頭的東西拿出來給玄墨,卻赫然發現一個大香囊,她蹙眉的打開一看,里頭是一疊銀票。
想必是汪嬤嬤方才偷偷放進去給她辦好此事的前禮,不收白不收,反正她正缺銀子買藥材呢,方才在路上聞到那股味道,又看到許多破屋、破廟里擠得滿滿當當的躲雨游民,有一些無處躲的游民只能躲在屋檐下稍微遮點雨。
這樣下去情況會很糟糕,說不得疫情很快就會爆發擴散,她不能不先做準備,也許到時有她幫得上忙的地方。
她將香囊放回藥箱,拿出她要交給玄墨的東西,這東西才是她今天來這趟最主要的目的。
「你忘了你當初跟我說過的,你師父在你要下山時說什麼你是金鱗豈是池中物……那些話,你就是萬人之上的話啊!」虞婧胡扯,邊說邊對他擠眉弄眼的暗示。
听得玄墨眼尾直抖,他師父何時跟他說過這種話?
這話她也敢亂編,還好現在是在黃府,要是被皇上或有心人听去了,豈不要參他一本有造反之心。
「也因此,黃小姐她說了,她爹有辦法讓你達成心願,如果不是這樣,我才不來勸你呢。」她故意對著那扇窗欞喊道,同時交給他一塊用煙燻黑的琉璃片。
玄墨疑惑的看著她交給他的琉璃片。
「這個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她小聲道︰「青熒粉。」
玄墨眉頭擰起,炯炯目光不解地盯著她。
只見她神秘的勾勾嘴角,從衣袖里滑出一個瓷瓶,她用食指沾了沾瓶口,在棋盤上寫了個「玄」字,而後要他把那個被燻黑的琉璃片放到眼前。
玄墨馬上就見到那個「玄」字在棋盤上閃著微弱的亮光,一拿開琉璃片,棋盤又跟原來一樣並無異樣。他驚詫的看向她。
「之前我說要幫你想辦法,如何能夠不被發現地跟蹤人,我後來想到這種青熒石,磨成細粉後加入一些東西,煉制成青熒粉,試驗改良過幾回終于成功了。你可以把青熒粉沾在人的鞋子上,青熒粉沿途掉落,便能跟蹤、知道他的路徑了。」
她頓了頓,壓抑一下興奮的語調。「現在只要你提出要見黃百川一面談談條件,他一定會見你,屆時你趁機將青熒粉灑在黃百川腳上,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幫你帶路。」
玄墨聞言大喜,火速收起瓷瓶跟琉璃片,抱拳向她無聲說道︰「感激。」又故意對著窗欞驚詫喊道︰「此話當真?」
「我騙你干麼啊,表哥,你自己好好考慮,就算無法萬人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不錯的。」
「我會考慮的。」
「對了,這一陣子我可能不會再過來,你自己見機行事。」她搗著唇小聲的說著。
「連下幾天暴雨,又不能上市集賣香藥丸,你有什麼事情要忙的?」
「我來的路上看到許多游民,空氣中有股屎尿酸臭怪味,我擔心會爆發疫情,要先做些準備,一有疫情,官府會征召大夫吧?到時我也去報名。」
她這麼一說,玄墨頓覺事態有些嚴重,挑眉問道︰「怎麼回事?」
虞婧將來的路上所看見的事情說了,她話才說完,玄墨本來就像包公的臉更黑了,須臾,他小聲交代,「我放在你那里的那塊玉佩,你交給寒風他們,接下來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們其中一人,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許給。」
她慎重點頭,「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他們其中一人。」
窗欞那邊隱約又見到人影,虞婧背起藥箱道︰「我先走了。」看著他她無聲地以口型道︰「你自己在這里小心點。」說著轉身就要走人。
「婧兒。」玄默喊住她,柔情的看著她側臉,低低說了句,「你自己一切小心謹慎。」
「我知道了,你也是。」
暴雨連續下了近半個月,不少地方都已經淹水,甚至有傳聞下游的河堤潰堤。
不少人無家可歸,樂安縣城因為水道工程做得不錯,雖有部分地方積水,但整體來講災情比其他淹水地區好很多,卻也因為如此,涌進不少災民,現在街上是亂成一片。
有些災民長途跋涉來到樂安縣城後就病倒了,再加上暴雨讓很多蔬菜食物爛掉,水源更是混濁,家家戶戶所儲備的柴薪或多或少都被淋濕,無法生火,很多人就不講究了,不將水煮開直接喝生水,結果就是引發痢疾大傳染。
其中又以四處遷移而來的游民最為嚴重,而官府似乎不想管此事,任由這些游民痛苦哀嚎死去。
這些染病的人他們所拉出來的惡臭排泄物加上腐敗的尸臭味,讓整個縣城彌漫著一股很難聞的氣味,這些氣味非但沒有因為大雨的沖刷而淡去,疫情反而隨著雨水,擴散出去,情況愈來愈不樂觀。
縣城里的藥鋪或醫館里的大夫見狀,有的怕被傳染,有的怕官府征召做義診不想做白工,早早的便關上大門歇業,不知去向。
沒幾日的工夫,縣城里已有一半以上的人染上痢疾,這時官府才開始重視,卻已經來不及,也沒有什麼好方法,只能將染病的人往城外趕,趕不走的或者是根本走不動的,就拖到城西一間廢棄的佛寺,將他們丟在那里自生自滅。
虞婧見疫情越發擴散,而官府的不聞不問不作為,讓她更是看不過去,氣憤不已,只好自己挽起衣袖,每天一大清早起床熬藥,雇車將湯藥運到城西佛寺,讓那些染病的人喝,又免費的幫病人針灸,同時教導他們如何防疫與打掃環境衛生等等。
沒有幾日,那些病人病情大有好轉,不過,來找虞婧看病的人沒有減少,反而愈來愈多。
大家口耳相傳,一些人更是慕名而來讓她診治,每天冒雨排隊看病的人排得像人龍一樣,隊伍根本看不見尾巴。
「下一個。」虞婧拉下自制的口罩喘口氣,喊著下一人,沒想到接下來坐到她眼前、渾身濕答答的人就是之前賣木梳的婆子,「婆婆,怎麼是你?」
婆子一看見她,頓時哭得那叫一個悲慘,「丫頭,你要救救老身啊……」
「婆婆,你快別哭了,怎麼了?你不是娶了媳婦了嗎?該高興的呀。」虞婧拍拍她抽搐的肩背,「我忙到都沒時間去吃喜酒,婆婆你別怪我啊。」
「丫頭,如今我一家大小連剛娶進門的媳婦都染上疫病,我那剛滿周歲的孫子,兩個兒子兩個媳婦還有我那老頭子,現在都抬到屋檐下等死了,我是無意問听到人家說這里有位姑娘在義診,人很好,讓她看過的人都起死回生了……我……」
「婆婆,你先別哭,把情況跟我說清楚,我才能斷定。」
婆子連忙 掉眼淚,將一家老小的病況說了一遍,虞婧的眉頭不由得深鎖,她萬沒有想到婆子一家的病況如此嚴重。
醫治不是問題,問題是缺藥材!
盡避她先前已有準備,但義診到如今,她所囤積的藥材也都差不多消耗殆盡。
婆子一家所需的用藥,甚至還差了好幾味,這該如何是好?
「丫頭……」一看虞婧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婆子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婆婆,你別擔心,我有辦法救你家人。這藥丸你拿回去讓他們服下,暫時可緩和病情,這里的事完了我就過去你家。記住,一定要喝煮開的開水,不可以用生水。」她取了一條帕子,倒了一些藥丸在里頭,交給婆子。
婆子再三鞠躬道謝後緊緊握著那些藥丸,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的趕回家。
看著婆子消失在雨中的身影,虞婧實在感到很煩惱,忍不住揉揉有些發疼的額頭。
她在義診期間里,寒風等三人事情一忙完便會喬裝一番,輪流來幫她忙,今天輪到寒冰,他看見虞婧臉色很不好,遂放下g湯藥給排隊百姓喝的勺子,讓一個熱心的婦人接手幫忙,向前關心的問著。
「虞姑娘,你沒事吧?你臉色很不好,休息一下吧。」
主子一再交代他們三人要將虞姑娘保護好,不能讓她太辛苦,可虞姑娘她不像一般閨閣千金只想躲在別人羽翼下受人保護,她有自己想法與見解,一旦認定的事情便不回頭,更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她已經連著好幾天在此義診,體力跟精神都處于緊繃狀態,卻還是不願意休息,只想早看好——名病患是——名,這毅力讓他們三人都忍不住佩服。
虞婧搖搖頭,讓病人稍候一下,便跟寒冰到一邊談事情。
「我有件事正不知如何是好……」
「虞姑娘,你有事就告知我們,咱們一起想辦法,不要你自己一個人扛,主子要我們照顧好你。」
虞婧嘆口氣道︰「寒冰,藥材不夠,沒有藥物的話這疫情會沒辦法控制,光靠針灸是不行的……」
寒冰濃眉擰起,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我本冀望著縣城里的藥商幫忙,誰知……」
真想不到這樂安縣城的大夫跟藥商們是一個比一個怕死,還有那些官員,疫情如此嚴重,縣老爺竟然是攜家帶眷摟著美妾連夜離城,將府衙丟給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師爺掌管,也真是夠令她傻眼了。
「虞姑娘,藥材的事情你別擔心,我有辦法了。」寒冰安慰道。
虞婧一喜,「什麼辦法?」
「既然藥鋪不開門,我們就自己去拿,還怕他們不給!」他哼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要搶劫藥材?」
「什麼搶,是先借用,等事後再還,況且藥材是要用來救人,告到皇帝那里也沒罪。」打著主子的名號行事,他就不相信那些貪生怕死的藥商會再推托。
「不行,我們雖然是為了救人,但是作奸犯科之事不能做。」
虞婧搖了搖頭,可又想到還有成百上千的病患等著用藥,咬了咬牙作出決定,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票。
「寒冰,我寫藥名給你,你們拿著這些錢去買藥材,先禮後兵,指名買這些藥材,不賣,你再強行購買,別忘了要給銀子。」
她會隨身帶這些銀票是怕自己老是不在家,會有游民翻牆進入她家,偷了她的血汗錢,這才隨身攜帶的。
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全部家當拿出來買藥材,心就在淌血啊……
可是沒辦法,這個時候爺爺常掛在嘴邊的那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會橫在她眼前,讓她想無視都不成。
嗚、嗚、嗚,她的銀子,她好想哭啊……
淒風苦雨,一入夜暴雨下得更是駭人,玄墨負手站在窗欞前,看著從屋檐傾泄而下如瀑布般的雨珠,和不時閃過眼前的閃電,心情更是莫名煩躁。
那日,虞婧來過之後,他心下雖然已經作出決定,可卻遲遲未給黃百川回應,他賭的是一場飽心之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讓黃百川一敗涂地,功虧一簣。
黃茹玉同婧兒說的萬人之上這事,婧兒當黃茹玉想嫁人想瘋了隨口胡扯的騙術,但,他相信黃百川真有這本事——或者該說是野心,也因此才會跟他玩起攻心之術,拖延時間。
藉由這一場大雨的幫忙,他命寒冰他們拿著玉佩,暗中調動的那支五萬大軍的軍隊,如今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現在,就等一個時機,一舉進城,拿下黃百川這個在十五年前因皇位之爭敗北被迫逃離螭龍國,來到白澤國隱姓埋名的三王爺!
這一次會懷疑到黃百川身上去,完全是誤打誤撞,因為婧兒無心的一席話,他起了疑心,讓人暗中調查,抽絲剝繭的循線追蹤,果然讓他發現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黃百川當年在奪位之爭中慘敗,逃亡至白澤國,改名換姓在白澤國當了幾年安分守己的商人,直到螭龍國在十年前再次發生政變,已累積一筆驚人財富的黃百川便暗中支持螭龍國現今皇帝登上皇位。
他利用自己在白澤國各地開設的青樓酒家賭坊收集情報,送回螭龍國外,更將手伸進朝堂,企圖暗中掌控白澤國朝堂,只可惜他們還尚未查到朝中與其勾結的人究竟是誰。
這也就是當年連著幾次與螭龍國打仗,白澤國總是節節敗退的原因之一,為此甚至割讓了許多城池,直到他領軍反攻,才逐一收回幾處國土,也讓螭龍國安分了幾年。
直到聖物出現,螭龍國墊伏已久的野心才又完完全全表現出來。
原來螭龍國皇帝打的算盤不是要大舉入侵白澤國,而是等白澤國龍脈毀滅。
五百年前,白澤國建國之初,請了法力高超的國師定龍脈建皇家陵寢及宗廟,陵寢與宗廟建好後,開國國師鐵口直斷,若是陵寢毀壞就是龍脈遭到斷脈,龍脈靈氣外泄,便是亡國之時。
若想拯救,必須用天外聖物鎮住外泄龍氣,才能繼續保白澤國千秋萬載。
不管這傳說是真是假,但說也奇怪,自從皇家陵寢因大雨被沖刷下來的土石沖壞一角後,國運開始不順,朝臣各有心思,只為自己謀利不顧天下百姓,全國各地不時傳來災情,不是盜賊四起,就是有天災、疫病等等。
在皇上每天忙于政事之際,一日一道如火求般光亮劃破夜空,直落在雪山之巔,國師道,聖物便是那顆像火球一樣的物事。
唯有將聖物恭迎回國,埋在陵寢下方鎮住外泄龍氣,紛亂諸事才會慢慢恢復正軌,對此說法深信不疑的皇上遂命他前往雪山,務必尋回聖物。
姑且不論這聖物是否有這般神奇的力量,這傳說已經在白澤國流傳有五百年之久,深入民心,無論如何都必須尋回以安定民心。
就在他望著眼前雨幕,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院子里閃進一個黑影,來到窗前道︰「寒冰見過主子。主子,屬下一身是水就不進屋,避免引起他人注意懷疑。」雨下這麼大,前幾日看守的人就躲進屋子避雨了,不過仍注意關著玄墨這邊屋門的動靜,他不好入屋,反正在窗邊講話也是一樣的。
「所來何事?」玄墨過去開了窗,見了他不多廢話,直接問道。
「主子,一萬人馬已到五十里外,分散隱藏四處,就等主子一聲令下,還有,虞姑娘她快撐不住了,將自己的銀兩拿出來買藥材……」
玄墨嘴角扯出一抹陰沉冷笑,「這一萬兵馬的速度比本王預計的還快些,本王蟄伏許久,該是換本王出手時候到了。」
寒冰抹去不斷白頭頂滴下的水滴。「主子接下來打算如何進行下一步棋?」
玄墨眉宇之間隱隱凝聚著一抹前所未有的風暴,沉聲道︰「這場下不停的大雨打亂了很多人的好事,從螭龍國來的那兩位貴客也因為這場大雨還有疫情困在黃府里,無法將聖物偷運回國。但這場大雨,對本王來說卻是一場及時雨,本王就借用這一場大雨殺得黃百川措手不及!」
他微斂黑眸,冷沉下令,「傳令下去,讓威武營的一千士兵喬裝成游民進城,散落包圍黃府。讓靜僧寺那群懂醫術的武僧進城幫忙救災,再派三百人佯裝成運草藥進成的鏢局,三千人換裝進城,務必將黃府包圍得水泄不通,一只蒼蠅也無法飛出。其余人馬調至城外三十里處,嚴密監控樂安縣城。」
「主子,虞姑娘還說城內環境很要緊,是不是讓人裝扮成附近幾個鄰縣派來的雜役打掃?」寒冰提議。
玄墨點頭,「就這麼辦。」
「是,不知主子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一切就緒後,讓婧兒離開樂安縣城,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受傷,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親自宰了你們三人!」他語氣森寒地警告。
主子從未用過這麼冷冽的口吻警告過他們,讓寒冰腳底不由得竄起一陣寒顫,看來,這虞姑娘在主子的心里地位不輕。「屬下誓死保護虞姑娘。」
「此處不宜久留,接下來行動本王會以暗號通知你們。」
「是,屬下告退。」寒冰抱拳行禮後身形一閃,整個人消失在雨幕之中。
看著漫天大雨,玄墨沉沉的勾起嘴角,該是一網打盡的時候,而他與安翊這筆個人恩怨,也該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