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妻醫貴夫(上) 第九章 逼娶大小姐
冗長的法會進行到一半,本是拿著高香跟在住持後面跪拜的黃百川,微笑始終掛在臉上一副笑彌勒模樣的表情劇變,將手中的高香交給一個和尚,匆匆離去。
這黃百川前腳才踏出甘霖寺廟大門,螭龍國那兩名皇家成員後腳也跟著神色匆忙離去。
「你說……發生什麼事情了?」虞婧扯了扯玄墨的衣袖,小聲問著。
「沒什麼,可能是他的手下發現他的書房被人入侵,盜走了一些重要物品吧!」玄墨聳了聳肩,雙眼直視前方佛袓,語氣平淡的說道,好像這事與他無關一般。
「听你這語氣,書房里應該沒有那件寶物吧?」
「寶物被藏在假山里面,假山有多條密道,依五行八卦布置,不知生門硬闖的話,很容易被發現,甚至喪命,我還在想辦法要怎麼能夠不被發現的跟蹤人進去……假山進不去,我又不小心被個護院發覺,雖是沒看清我,我干脆到黃百川書房去轉轉,拿了些東西聲東擊西,避免黃百川以為有人正盯著那假山,越發嚴加戒備就更麻煩了。」知道里頭有問題卻不得其門而入,他感到很挫敗。
「還有機會,別泄氣。」听出他的語氣里有絲挫敗,她元氣滿滿的拍著他的肩安慰。「我也會幫你想想辦法,如何能夠不被發現的跟蹤人。」
玄墨側過臉,挑眉睞向她充滿活力的臉蛋,點頭。會的,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又過了一會兒,一些信眾將香插入香爐後,開始往外頭廣場上擺的那一堆成山般的供品前進。
他們兩人周圍的人也都走光了,互看了眼,虞婧問道︰「人都去哪里了?」
「法會大概快要結束了。」玄墨持香又拜了下後拉她起身,「這些人迫不及待的大概準備要搶供品。」
「搶供品?!」她低呼。
玄墨點頭,「這是甘露寺的傳統,祈福法會結束後,廟方會將一部分供品放在供桌上讓信眾自行取用,另一些例如米糧之類,則是發給來參與法會排隊的信眾,讓他們帶回去食用,感受佛袓的庇佑。」
一听他這麼解說,虞婧眼楮都亮起來。搶供品,好懷念的字眼啊,前世她也曾經被同學拖去一起幫忙搶七月普渡的供品。
可惜,她不夠快狠準,擠都擠不進去那搶供品的人潮,也沒那膽量跳上桌跟眾人搶成一團,只有站在旁邊看的分。
瞧她眼楮發亮,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玄墨笑道︰「怎麼,你也想去搶供品?」
虞婧連忙搖頭,「不了,搶我是搶不過,至于排隊領米,還是讓給其他比我更需要的人,我只有一個人,一人飽全家飽,不需要跟人家搶。」
「那麼趁著離天黑還有段時間,我們到後山去走走,據說黃昏時站在甘霖寺後山最高處的寶塔上,可以看到整個樂安縣城被籠罩在一片金光晚霞之中,很美,要去看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難得來這一趟,不看就可惜了。」
玄墨點了點頭,領著她打算往後山寶塔的方向走去,兩人才剛擠出人群而已,身後就傳來一陣呼喚聲——「韓默,虞姑娘!」
听到這聲音,虞婧忍不住翻翻白眼,而後揚起一抹笑靨,轉身,「黃小姐,叫住我跟表哥有事嗎?」
「你們兩人要回去了嗎?」黃茹玉在小翠的攙扶下來到他們面前。「可以搭我的馬車回去。」
「不,我們還不急著回去,表哥跟我要到後山山頂的寶塔上看夕陽,據說在那里可以看到被夕陽金光籠罩的樂安縣城全景,景色十分迷人。」
「我也听其他一些閨秀們提過,寶塔上的夕陽很美,我跟你們一起去好嗎?」黃茹玉大膽厚顏地提出要求。
當然……不……「好。」即使心里諸多不願,虞婧還是笑眼眯眯的點頭。
一旁的汪嬤嬤很不認同的皺起眉頭提醒道︰「小姐,這眼看已經快到黃昏之時,這時候上寶塔不太安全,要是老爺怪罪下來,老奴可擔待不起。」
「可是女乃娘,我听一些跟我有交情的閨秀們說過,一年之中就只有今天這一天,甘霖寺的寶塔點七星燈,不僅可以保佑一整年平安順遂,還能心想事成。女乃娘,我想去點。」黃茹玉祈求的看著汪嬤嬤。
「可是……」汪嬤嬤很為難的看著主子,可一年只有一次,她實在也不忍心拒絕。
「要就快些決定,時間不等人。」玄墨語調森冷地提醒。
「那就……上去吧,點完七星燈我們得趕緊下山。」汪嬤嬤點頭。
玄墨轉身率先往寶塔方向走去。「動作快點,遲了就得模黑下山。」
「虞姑娘,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點燈吧!」看著他們兩人先行走上通往寶塔的階梯,黃茹玉連忙向她提議。
「黃小姐,那麼你的腳程得加緊些,又要點燈又要欣賞夕陽美景,時間會來不及,到時真如我表哥說的要模黑下山。」虞婧停下腳步提醒黃茹玉。「汪嬤嬤,你年紀大,這路途較趕,要不你就在山下等我們,免得你累壞了。」
「虞姑娘,你放心吧,嬤嬤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不中用,你先走吧。」
一行人順著兩旁種滿翠綠盎然竹子、蜿蜒的石板階梯拾階而上,山上涼風穿過竹林不時發出簌簌聲響,帶著一股竹葉香氣迎面吹拂而來,讓人頓時覺得一陣透心舒爽。
暖暖的陽光自竹林縫隙穿透,斑駁光影灑落在石階上,讓人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寧靜悠閑之感,虞婧不禁停下腳步,舒服的深吸了口氣。
玄墨己走到前頭去,其實虞婧也想追上,只是礙于黃茹玉,實在不好落下她。
玄墨停下腳步,在高處不耐煩地道︰「快點!」
相較于虞婧的輕松愜意,只見黃茹玉爬得氣喘吁吁,汪嬤嬤的情況也比黃茹玉好不到哪里去,臉色幾乎是發青了。
汪嬤嬤受不了地道︰「小姐,咱們別爬了,要點七星燈,一會兒讓虞姑娘幫你點不是一樣嗎?」
「不,這燈要自己點,女乃娘你別勸我了。」黃茹玉搗著激烈喘息的胸口,堅持道,又催促虞婧先走。「虞姑娘,你先走吧,不用等我,我沒事。」
身為黃茹玉的主治大夫,她真的不希望她再繼續往上爬了,她真怕黃茹玉這位大小姐再爬下去會休克。
可是黃茹玉是想到寶塔上點七星燈,自己也不好阻止,萬一黃茹玉明年一整年都不順,怪罪到她頭上,說就是因為她不讓她點燈才會讓她不順遂,那自己不是很冤!
「你慢慢爬,不要趕,要是真的不成,記得喊我。」虞婧不放心的交代了聲,這才趕緊追上玄墨。
見虞婧已經離她們有一段距離,汪嬤嬤隨即拉住黃茹玉,制止她繼續爬。「小姐,別爬了,你什麼心思老奴還不清楚嗎?你這樣是累壞自己,要用心機。」
「心機?」黃茹玉拿著帕子 著額頭上的汗,有些不解的看著汪嬤嬤。
「裝暈。」汪嬤嬤小聲的獻計,「趕緊裝暈,暈倒了,讓韓默抱你回去,這樣你們就算有了肌膚之親,老爺為了你的名聲,說什麼都會逼著韓默娶你,就算中間隔著一個虞姑娘,那又如何?」
「對,小姐,嬤嬤說得不錯,你快裝暈,這樣比你打算慢慢感動韓默來得快。」小翠也在一旁敲邊鼓。「只要讓韓默抱你回府,讓老爺知道,由老爺直接下令,比你自己絞盡腦汁想引起韓默注意要來得快。」
黃茹玉咬了咬下唇,最後點頭,「我知道了。」
又爬了兩階後,她眼一閉,腳一軟,整個人往後暈倒。
「啊,小姐!」
驚天動地的驚呼聲在竹林小徑里爆開,走在前頭的玄墨跟虞婧互看一眼,驚覺不對勁連忙往回趕,一跑下來便見到黃茹玉臉色慘白地暈倒在地。
「小姐,小姐!」汪嬤嬤跟小翠兩人焦急的喊著,不知如何是好。
見狀,虞婧沖過來制止不停搖著她的小翠,「你們別搖她,我看看。」說著抓起黃茹玉的手腕按住脈門,擔憂的眸光倏地閃過一絲亮光。
隨即,她的拇指毫不留情的往黃茹玉人中一壓,痛得黃如玉當場噴淚,驚呼一聲的清醒過來,「啊!」
她這一壓看得汪嬤嬤直心疼,不等主子喊疼,連忙大聲喊道︰「啊,醒了,醒了!」
虞婧自香囊里取出一瓶隨身攜帶預防蚊蟲叮咬的清涼油,倒了一大滴在指月復,抹在黃茹玉的人中上。
那清涼的氣味嗆得黃茹玉直打噴嚏,眼楮甚至被燻得睜不開,不斷用力眨著。
「能打噴嚏,沒事了,沒事了。」人精似的小翠趕忙道,扶著小姐坐起來,就怕虞婧為了讓她家小姐能夠更快清醒,又在小姐臉上涂上這一些她光聞都要嗆暈的清涼油。
「看來,這次是真的醒了。」虞婧冷笑的看著佯裝一臉茫然的黃茹玉。
「我、我怎麼了……」黃茹玉還不知自己的把戲已被看穿,繼續裝模作樣。
汪嬤嬤跟小翠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小姐你突然暈倒了,可嚇死老奴了。」
「沒什麼,你身子太虛弱,平日沒有鍛鏈,所以才會走這麼一點階梯便暈過去,到山下休息一會兒喝杯溫開水緩緩就可以,沒什麼大礙。」
「我們小姐身子這麼虛,恐怕不適合再繼續走路了,得叫轎子或是讓人來抱小姐下山才行。」汪嬤嬤故作擔憂地說著。
「可是嬤嬤,這眼看都黃昏了,那些抬滑竿上山的轎夫都回去了,這時候能叫誰呢?」小翠跟汪嬤嬤一搭一唱的。「咱們府里那些護院都在寺院門外等著,現在可沒有人可以抬小姐下山……」
汪嬤嬤將視線落在玄墨身上,很為難的說道︰「那就讓韓默來抱小姐下山吧,總不能讓剛清醒的小姐自己下山,要是萬一又有個什麼好歹,我們怎麼向老爺交代?」
「抱黃小姐下山?我表哥不適合吧。」原來這就是她們主僕三人演這一出戲的目的。
「我們小姐可是金枝玉葉,讓他抱小姐下山還委屈他不成。虞姑娘,你表哥現在可是黃府的下人,主子要他做什麼就得做什麼。」汪嬤嬤很不客氣的說。
听到汪嬤嬤這樣說,虞婧差點氣壞了。「我表哥……」
「婧兒。」玄墨拉住虞婧,對她搖了搖頭,便了個要她稍安勿躁的眼神,「汪嬤嬤說得不錯,我現在是黃府的下人,主子吩咐做事,下人听從吩咐便是。」
一听他這麼說,黃茹玉整個心花都開了,難掩喜悅,故作嬌羞的低喃,「有勞你抱我下山了……」
看著玄墨抱著黃茹玉飛快走下石階,虞婧的肺簡直是快要氣炸了,嘴角眉尾劇烈抖了又抖,牙齒磨了又磨,一團火焰在胸口燃燒,真想扯著嗓子破口大罵。這主僕三人一搭一唱合作無間的要了一手奸詐好本領啊,是想騙「娶」是吧!先裝暈,再讓玄墨抱她回府,接下來恐怕就是抬出黃百川以兩人有肌膚之親,逼著玄墨娶她,如了她的意!
想嫁給玄墨?哼,那也得看玄墨娶不娶、認不認。
想想,玄墨又不是笨蛋,明知她們的伎倆卻還往里頭跳,肯定有他的盤算才會將計就計。
只是,她明明知道玄墨有他的打算,是故意上當的,為什麼她還是會因黃茹玉這賤招而生氣呢?
虞婧跟著回到黃府為黃茹玉診脈、針灸又開了副安神湯後,黃百川那位貴客竟然在這時候發起高燒,她又被請過去看診。
待她回到自己宅子時,月亮早已經高掛夜空,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到現在還沒有用晚膳,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唉,可憐的不只是她,黃府今日被人闖入,所有護院都要加強巡邏,玄墨現在也在里頭呢,也不知道那三個如狼似虎的女人準備怎麼把他拆吃入月復。
想到黃茹玉可能會對他逼婚,她就覺得煩!
她蹲到爐灶旁邊準備生火,打算煮碗面將就吃點止饑。
這時,一抹黑影竄進院子,出現在她身後,嗓音低沉喊著她,「虞姑娘!」
這一記像鬼魅一樣低沉的嗓音,頓時把她嚇得手中柴火一拋,整個人彈坐在地,搗著劇烈狂跳的胸口,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她家的黑衣人。
寒風抱拳作揖,「虞姑娘,在下寒風。」
「寒風……」她記得玄墨提過,他有三名忠心的暗衛,其中一個就叫寒風。
「虞姑娘,主子讓在下給你送晚膳過來,要你用完晚膳後早點休息,還有沐浴間的熱水已經準備好,虞姑娘不必再燒水。」寒風提高手中的食盒,讓她知道他所言不假。
「謝謝。」她拍拍胸口,「寒風,下一回麻煩你先出個聲音,大半夜的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挺嚇人的,我還以為今天去參加超渡祈福法會,無意間也把一些好兄弟也帶回來,這很恐怖的。」現在她終于能夠體會當時王大嬸母女以為見鬼時的那種恐懼,嚇死人啊,腳底都涼颼颼的。
寒風聞言真覺得傻眼。「是,在下下回會注意的。」
虞婧掀開食盒看著里頭的吃食,有些驚喜,都是她愛吃的,真巧。
「對了,虞姑娘,主子讓在下轉告你,這些日子他不在,你自己要小心門戶,還有不要再到市集做生意,再過些日子也許會有事情發生。」寒風頓了頓,音調壓得更低了,「這事本該是機密,但主子他不希望你出事,因此才讓在下轉告你,希望虞姑娘能夠明了主子一番好意。」
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我會看著辦的。」
「虞姑娘能夠理解是再好不過,在下先告辭。對了,虞姑娘,食盒最下面的東西是主子送給你的。」
「送我?玄墨怎麼會突然想要送我東西?」
一听到玄墨有東西送她,她將食盒放到桌案上,興奮拿開最下面一層,只見一枝艷態嬌姿的紅杏花靜靜躺在里頭。
紅杏花……玄墨竟然送她紅杏花!這紅杏花不是已經過了花開時節?
看著這朵鮮艷燦爛的紅杏,的確是美得讓人贊嘆,但他送她紅杏花是什麼意思?是在暗諷她她紅杏出牆?還是警告她不許紅杏出牆?
她冷下臉,拿起那枝紅杏擰緊眉頭冷冷看著寒風,「寒風,你主子送我這紅杏花是什麼意思?」
一看見那紅杏花,寒風整個人都傻住了,額頭頓時掉下一滴汗,心下哀嚎一聲︰慘了,主子會殺了他的!
主子吩咐他,要他同時在食盒里放朵花,說虞姑娘喜歡吃飯時桌邊插朵鮮花,這樣吃飯心情會比較好。他于是交代食堂店小二準備晚膳時放朵鮮艷盛開的花進去食盒里,那店小二是從哪里找來這朵紅杏花,擺朵菊花不好嗎?
他不曉得,食堂後面正好有株紅杏,許是今年入秋後忽冷忽熱,夜里冷得可以結霜,白天又熱死人,讓它亂了花季,枝頭開了幾朵紅杏,店小二見了紅花覺得好看,便摘來了。
「呃……主子可能沒有細看,只覺得這花漂亮……虞姑娘你應該會喜歡,還有今天的事情他……他自有分寸,希望你別誤會……」寒風吞了吞口水,連忙胡一番玄墨根本沒有說過的話,只憑著今天他在暗處觀察到的情形亂扯一通,這話一說完他立即告辭,「在下還有事,先走了。」
「喂,寒風,你給我回來!」她對著夜空喊了一聲,回應她的只有喵喵喵的貓叫聲。
她生氣的跺腳,該死的寒風,跑得真快!
不過他主子更該死,竟然送她紅杏!
只是,本以為自己會氣到扯爛了那朵紅杏,誰知愈看,氣怒的感覺漸漸消退,心底還漫起陣陣喜悅,火氣是再怎麼樣也發不出來……
轟、轟、轟!
厚重的烏雲覆蓋整個天際,天空黑壓壓一片,不時有讓人看了驚心動魄的閃電劃過,恐怖駭人心魂的雷鳴響徹天空。
虞婧推開馬車窗,看著外頭一片水霧迷蒙的景象,這雨已經下了好幾天了,整個繁華市集街道像是被張巨大網子給籠罩住,幾乎沒有生氣,兩旁街道上連個躲雨的人也沒有,只有被暴雨打在屋頂上,發出劈里啪啦的吵雜聲響。
大雨四濺,水花噴濺入車內,馬車駛過彎彎的拱橋。
想將車窗重新關好的虞婧,看見幾個趕著將貨物拉往市集,穿著簑衣埋頭疾步拉著貨物的漢子,這種天氣無法在家里休息,還得出來賣勞力,讓她忍不住靶嘆跟同情。
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有人在壞天氣里還是得出門賺錢養家活口,有的人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卻在這種天氣里尋死覓活的跑去跳湖。
要不是下人發現及時,趕緊跳下湖將她救起,現在她恐怕是要去吊唁而不是去看診……
一想到跳了湖的黃茹玉,她好不容易把她的痼疾醫好了,現在跑去跳湖,染了風寒等著她這一雙回春妙手把她救醒,她只想用她這一雙手一把掐死她。
那天從甘霖寺離開後,果然如她所猜測,听說黃茹玉纏著玄墨抱她進屋,汪嬤嬤再有意無意的將這事透露給黃百川知道,他大怒,當場逼著玄墨必須娶他女兒,結果被玄墨一口回絕。
黃茹玉受不了這刺激,玻璃心碎了,竟然在這種天氣跑去跳湖,染上風寒,不用說,這帳自然得算到玄墨身上,黃百川下令把玄墨關押起來,除非他答應娶黃茹玉,否則不放他出來。
這都什麼事啊?
也不知道玄墨口中的這寶物究竟是什麼,可以讓他如此隱忍,甚至成為階下囚也無所謂,讓他那三個暗衛急死了,直拜托著她到黃府來時後一定要想辦法見到玄墨。
要不是她有個東西想盡快交給玄墨,她還真不想在這種天氣出門。
望著窗外的暴雨,忽地聞到一股難聞發酸的屎味,虞婧不禁皺緊了眉頭,這味道……
她敲敲車壁,推開車前的小窗問著前頭的黃府車夫,「大叔,請問方才那股難聞的味道是?」
車夫回過頭,推高斗笠對她大聲說道︰「虞姑娘,那味道是那些游民隨便在橋下還是街角拉屎,因為這場大雨不停,屎尿都隨著雨水淹到馬路上,所以氣味才會這麼難聞。」
听完車夫說的話,虞婧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有疫情,她得提早做好準備才成,免得自己也染上了。
沒多久,馬車在黃府巍峨的大門前停下,車夫幫她拉開車門時遞給她一把油紙傘,「虞姑娘,你小心點,地上濕滑。」
她接過油紙傘,小心的踏在濕滑的青磚道上,這才一下馬車,她的衣裙瞬間都濕了,連鞋子也無法幸免。
仰頭看了眼瓢潑大雨,她忍不住擔心起被關起來的玄墨,希望這種天氣不會影響到他剛復原的身體才好。
一看見她到了,黃府的陳管事馬上恭敬向前,「虞姑娘,你來了,這種天氣還勞煩你出門,實在對不住,不過我家小姐她昨夜又咳了一晚,情況很不對勁……」
「我知道,我這就馬上去看看她。」
黃茹玉的風寒已經控制住了,除非她沒按時喝藥,否則怎麼可能咳嗽咳了一晚,分明是借口生病找她過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差事。
虞婧在下人引領下來到茹意閣,還沒進屋,遠遠的就听到了汪嬤嬤正苦口婆心勸著黃茹玉喝藥。
「小姐,虞姑娘來了。」小翠向前稟告。
尾隨著小翠進入,虞婧暗扯著嘴角看著半躺在床上的黃茹玉,她正哭得梨花帶淚,直嚷嚷著不想活了,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在她眼前上演,不禁讓她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
虞婧將藥箱放到桌上,走過去拉過她的手腕直接替她把脈,很無奈的問了句,「怎麼又不想活了?」
「虞姑娘……」黃茹玉淚眼汪汪,一臉苦楚的望著她。
「心緒浮躁,肝火旺盛,不是要你好好養病,按時喝藥,怎麼不喝藥好好休養?」身為醫者,最討厭任性的病人了。
「我這是心病,虞姑娘,這心病一日醫不好,我就沒有臉活著了……」
她當然知道黃茹玉說的是什麼事,其實她是很想叉腰大聲說不想活就趕緊去死,不要裝死不死的在這邊折騰人,不過這只是尋常人的自然反應,先別說這黃茹玉是她的金主兼醫術活廣告,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一條人命,自己身為大夫,不會這麼沒有醫德要病人真去死。
「能有什麼大事讓你這樣尋死覓活,任何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的。」她松開她的手腕,打算開兩帖安神湯藥方安撫她的紊亂心緒。
「虞姑娘,你不知,我爹他都親自出面,韓默他……你表哥他……還是拒絕」黃苑玉反握住她的手,淚眼婆娑的望著她。「他再次拒絕我爹的要求,我爹甚至提出只要他願意點頭入贅,日後這黃府上下全部他作主,但他還是不願意……」
入贅?玄墨當然不願意了,要不是逼不得已,哪個男人會願意倒插門的女婿,更別提玄墨是那種套句現代流行語,叫人生勝利組的男人——雖然她還不清楚玄墨的身分,可從他的言談舉止、周身氣度,和他身邊那幾個忠心手下的本事來看,應該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黃茹玉要他入贅,簡直是痴心妄想,虞婧在心頭為她悲嘆了聲。「也許我表哥他有更遠大的抱負,因此才會拒絕。」
「更遠大的抱負?」
虞婧點頭,「是啊,當時,表哥的師父要他下山時曾經說了一句……說他是……什麼金鱗豈是池中物,風雲際會之時就是他……他什麼的,當時表哥隨口說的,我也只覺得他是在吹噓,並沒放心上,後面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不過表哥可能是記在心上了,有更遠大的抱負,因此才會拒絕。」
「金鱗豈是池中物……」
虞婧點頭,暗忖道︰能瞎掰出這些鬼話,她也真是佩服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