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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狠心 第二十章

作者︰米樂

裊裊燻香將書房圍繞,微薄的霧不能清晰映出斯爾臉上的表情,銅鏡中的背影裹著一身落寞,似乎永遠容不下太多的歡快,他就像淡淡的煙霧,讓人無法捉模,神秘而惹人追逐欣賞,卻總也看不清他的心究竟是如何飄渺。

斯爾撫著牆上懸著的寶劍,輕輕開口,「他到了嗎?」

「屬下只听邊防處有人曾听聞見到三男一女一行人,貌似我們一直試圖阻攔進入原國的人,但目前尚未確定。」靳奇如實匯報,古意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若能輕易攔他,怕他當年也坐不上這凌駕眾國的霸主了。但若傷他,卻又難免導出戰事,以目前尼蕃的實力,不足以硬踫硬,卻不知少主如何打算。

「恩,怕是不久他就能找上本王了。」這話從別人嘴中說出,怕是難免有三分忌憚在里面了,但偏從他嘴中輕描淡寫的吐出,卻好似帶著三分期待,怪異之極。

「少主。」靳奇仍是擔憂。

「恩?」抬眼望向從有記憶伊始便跟著自己的隨從,示意他說下去。

靳奇深吸口氣「少主可十分中意小語姑娘?」

斯爾沒立刻回答,他的沉默讓氣氛忽然變得迫人。

良久,他才道︰「你是否認為本王如若不喜歡小語,就該將她歸還古意揚,以避免戰事?」話是對靳奇說的,但洞悉一切的綠眸卻始終盯著牆上的掛畫,著男裝的小語俏生生的立在上頭。

「屬下,屬下是有此意,若少主並無將她扶為王妃之意,留在身旁怕也不妥,何不……」靳奇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但被斯爾打斷。

「本王說過無扶她為妃之意嗎?」像是個問題,但語氣又是不容置喙的。

「這……」曾听耳聞宮女談論,但他只當一群多事宮女談笑,畢竟那時少主只將小語姑娘帶回不過一日,再今日當著公主面說出,他也只當是為拂若沅公主的臉面,難道少主真的對小語姑娘……如此一想,平時少主對她也確好得過分。

「本王放在心上的,絕不會輕易放棄。」輕觸畫中人的臉頰,斯爾眼神中的堅定一如古意揚與死神爭奪小語時一樣,男人最可怕的不過就是佔有欲,且佔有欲一旦是存在有充分權力去佔有的男人身上,離災難便也不遠了,且還是針對小語這樣不甘被佔有的女人。

靳奇立于一旁不語。

「你下去吧,本王自有打算,盡量多拖住他些時候,十日吧,延他十日便可。」

靳奇垂首退下,偌大書房又剩斯爾一人枯立于夕陽下,僅剩的一抹鮮艷余暉將他背影延伸得很長,很長,從小語來了,他才發現很多東西原來都很美,很鮮活。他想要她,迫切的想將她一輩子留在身邊,驅逐他的寂寞,揮散他的憂傷。本想慢慢打動她的心,現在看來怕是不成,就算暫時委屈她,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哪怕未來他要用一生來償還。

酒窖中,微醺的小語半靠在牆上,身旁躺著幾個空瓶,眼神迷蒙,似醉非醉的微笑讓整個人看起來憨厚可愛,努力睜大眼楮看著隨身的幾個宮女,恩,在晃動耶,跳舞嗎?

「喂,你們別動,這樣看著我頭暈。」打個嗝,晃悠悠的起身,一個趔趄,離得最近的女侍忙上前扶穩,卻又听她到,「真,真討厭,要不,要不是你們在我早就逃跑了。」語言中的郁悶十分明顯。

不是微醺了,看這情形,已然醉了,且醉得還很厲害,要麼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逃跑是妄想了。

一入酒窖便听到小語的醉話連篇,最後一句讓他身形微微一頓,側耳听著她的下一句話,卻久久未再有聲息,只得抬步踏入兩排酒架中間寬大的走道。小語的酒後真言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王爺。」侍女們看到斯爾忙屈身行禮。

「恩。」揮手斥退眾宮女,屈膝蹲低在小語的面前。

後者好半晌才注意到這個陰影,醉眼看清來人後,咧嘴朝斯爾傻呵呵的笑了下,「你,你怎麼來了?來陪我喝酒?」

「丫頭,你醉了。」將小語散落額前的發撥開,輕抬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小語飄忽的焦距就是凝結不到他臉上來,「呵呵,我,我沒醉,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我的酒量這麼好呢!呵呵,來,喝。」舉杯遞到斯爾的唇邊,似撒嬌又似耍賴非讓他喝上一口。

斯爾只得輕嘬了一小口敷衍無比盛情的她,旋即道,「丫頭,你可厭惡我?」

「我?厭惡?你?」努力消化這句話,小語托腮盯著模糊的面孔,「不,我不討厭你。你,是個好人。」

第一次問個姑娘家是否厭惡自己,這樣含蓄的問法,無疑就是再問她是否也對自己有那麼一絲絲中意了,而竟然得出自己是個好人的結論,讓他啼笑皆非,「你可惱我將你強留在此?」

「恩,應該,應該有點生氣吧,不過我也很矛盾呢,在這呆著我也能好好想想怎樣面對古意揚,所,所以也不是那麼生氣,雖然有時候也想逃走。」這人好討厭,怎麼盡問這樣復雜的問題。

雖然明明知道那是事實,但從她嘴里說出古意揚的名字仍讓斯爾感到不自然,不是滋味的又問,「你想他嗎?」

堯是醉了,迷蒙的眼仍流露黯然,「我,我說不想,他,是,是假的,但我又怕面對他,我好怕,怕自己忽然消失不見,怕傷害他……。」想起當日生離死別時許下的諾言,那時篤定自己活不了,毫不掩飾自己的真情,如今卻又躊躇不前,她真是個懦弱的人,但,愛一個人,不就願意他幸福嗎?若自己忽然消失再回不來,何不讓他淒涼一生?那樣的一生該有多漫長,多痛苦。還不如,不如沒有開始。可那排山倒海的情愫又那樣強烈,難以抵抗。為難啊!忍不住一行清淚滑下臉龐。

「丫頭,這份情苦了你吧。」憐惜的擦去她滑下眼角的淚。

「不,愛,愛人也是一種幸福。」古意揚對她是那樣呵護,寵溺。

斯爾,斯爾,也是那樣細心溫雅,只是一個小語又怎能同時接受兩個男人?注定有一方要傷情的。

「丫頭,你可願嫁我?」斯爾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向來波瀾不驚的他,心跳,竟然忽然加速,呼吸也不敢出聲,生怕錯過了她的回答。

小語酒被嚇醒三分,「你,你是開玩笑吧。」干笑掩飾尷尬。

斯爾擺出正色的表情,「你看我像開玩笑嗎?我只听你願不願,不願你說將我當作朋友之類的言語,我們只可能有一種關系,便是夫妻,而非朋友。」

小語低下頭不敢看他的雙眸。

「回答我,丫頭。」語氣染了一絲急切。

「若我回答不,你會放棄嗎?」迎上那雙等待的眼楮,小語坦然問。

「不會。」

「那我有選擇嗎?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問我?」一臉苦笑,舉杯再次喝干杯中酒,醉了,就什麼都可以不想了吧。

「丫頭,……」欲開口的斯爾被小語忽然的動作止住了聲。

小語傾身向前,柔女敕的雙唇貼上斯爾白皙的臉龐,柔柔的印上一吻,然後在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我們那時代對朋友的禮貌,無論你是否接受,在小語的心中,永遠將你當朋友,如果你非要娶我,我無力反抗,我也非那種尋死覓活的女人,但我的心會離你越來越遠,而你將永遠面對郁郁寡歡的小語,因為我的心早已失落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算是威脅吧,知道這樣對他很殘忍,但她,又能如何。

不習慣被拒絕的霸道男人的尊嚴豈又會這樣容人不屑一顧?

果然,斯爾慍怒起身,「既然你這樣想,那我也沒必要多問,我會用以後的日子來證明對你的真情,你,樓小語,上天注定,你是為我而生的。」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小語眼中,從未這樣冷漠,也從未這樣憂傷過。

她,傷害他了嗎?那她的傷害,又是誰給的?

酸楚徹底將她包圍,不可抑制的淚水滴落手中的酒杯中,這澀澀的,是情的味道,還是酒的味道?情之一字,傷人,又讓人為它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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