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窗之囍 第十七章
那一日,鳳家人追到了岳家總舵,只見鳳八樂陪在岳頌雅身邊,兩人說說笑笑,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們都听說了岳頌雅遭到了冤獄拷打,卻也同時知道醇貴妃被貶進了冷宮,終生被廢為庶人,沒了女兒撐腰,洪國舅自然也就失了勢,皇帝下令,將他貶到偏遠的小地方當看守城門的小卒,同樣也是終生不能回京。
一切的逆轉就在于譚隱官讓一干太醫證明了,皇帝自從幾年前發了怪病之後,雖然仍能人道,卻無法再生育子女,這也就是醇貴妃多年來承蒙聖寵,卻遲遲沒有身孕的原因。
但是,她為了要鞏固自己的勢力,不知道從哪里找了男人進宮苟合,終于順利懷上身孕,原先料想從此一生榮華富貴,卻不料竟是禍害的開端。
因為早就知道皇帝的精血無法再讓女子懷上子嗣,所以岳頌雅料想洪國舅勢力再大,也不就是如此,這也就是他為何會說醇貴妃誕下皇兒,是他們所始料未及的。
而這一切,當然絕非事發突然,從幾年前開始,岳頌雅不只從朝中安排自己的人,同樣也藉由朱宰相之手送了幾名美人進宮,其中有兩名女子精通醫術,也頗得聖寵,不過,因為醇貴妃的地位穩固,一直威脅不了她的存在。
而醇貴妃生子之後,風頭正焰,這時,他讓譚隱官傳話進後宮,告訴她們要把皇帝不能生育的事實揭露出來。
那一日,兩位美人相擁而泣,終于引起皇帝的注意,他派人傳兩位美人覲見,讓她們訴說心中是否有何不滿。
兩位美人泣說惶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她們曾經因為太想要皇嗣,所以替皇帝把過脈,知道他是不能生育的,心里雖然難過,但是只要皇上仍舊疼愛她們,就算沒有皇嗣,也是甘之如飴,可是她們不知道為何醇貴妃竟然能夠誕下皇嗣,怕醇貴妃知道她們是知曉實情的,會殺她們滅口。
皇帝一听自個兒不能生育,自然是震驚憤怒,他召傳太醫,終于逼得太醫吐實,說當初的怪病其實沒有根治,這些年來,皇室不曾再添過新血,就是因為皇上的精血不能再令任何女子受孕所致。
幾個欺君犯上的太醫被責令打了幾十大板,也在同時,醇貴妃被貶,洪國舅遭謫,而朱宰相等人,岳頌雅知道是千萬不能留了,就在洪國舅被貶隔日,朱宰相遞表辭官,不日就獲準了。
這一切的一切,雖然鳳家人並非十分清楚內幕,卻也已經聞之心驚了。
鳳一勒原想帶小妹回去,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想留下照顧岳頌雅,最後拗不過她,只好將她給留了下來。
終于又可以日日夜夜守在雅哥哥身邊,鳳八樂成天都是眉開眼笑的,可是,每次看見他身上的傷,心里卻又是難過痛苦的。
為了要讓傷勢好得更快,岳頌雅每天都要泡上一刻鐘的藥浴,不能多也不能少,就只能泡一刻鐘,只是,因為傷勢太重,讓他就連走路都要拄著拐杖。
「我可以抱雅哥哥過去。」鳳八樂看著他就連短短的一段路都要走得好辛苦,忍不住開口想要幫他。
「樂兒。」
「真的,抱得動的。」
「……」他抿緊薄唇,一語不發,繼續撐著拐杖往前走。
「其實是抱得動的。」她追在他的後頭,仍舊不肯死心。
「不要再說了。」他的臉快綠掉了。
「樂兒是真的抱得動雅哥哥啊!只要你願意讓我試一下,就會知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所以雅哥哥……」
「閉嘴!」他回頭瞪她,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雅哥哥為什麼要生氣?樂兒又沒有惡意,我生病時,要去哪兒,不總是你抱著我去嗎?既然你可以抱我,為什麼我不能抱你,明明就抱得動,雅哥哥不相信我一定抱得動你嗎?」
「不是不相信。」他閉上眼眸,深吸了口氣,隱忍住臉頰的抽動,「是因為不好看。」
「為什麼?」
「因為我是男子,而你是女子。」他回頭注視著她,看見她一臉非常認真的疑問表情,一時之間哭笑不得,「想想我們的身量差距,你覺得要是教人瞧見你把我抱起來,別人會怎麼想?成體統嗎?象話嗎?」
起初,鳳八樂嬌顏上滿是困擾與疑惑,驀地,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抹甜美的笑容像是水波般漾了開來,「所以,雅哥哥的意思是只要沒人瞧見,我就可以把你抱起來嗎?」
「不!」他斬釘截鐵地否認。
「是。」她點點頭。
「不!」他吸吐了一口氣,瞇眸瞪著她。
「是,雅哥哥剛才就是這麼說的。」她好快樂,一步步地往他的方向逼近,要不是一臉嬌憨的笑容,那逐步逼近的姿態,簡直就像是辣手摧花的惡狼。
「我說不是!」這一刻,岳頌雅的臉色森綠得近乎發黑,他扶住桌案,行動困雅地退後半步。
如果不是太明白她的個性,他會以為她存心在裝傻,但是,最教人覺得氣餒挫敗的是,這就是她的本性!不是裝傻,而是真真心心以為他所說的話,就是她所想的意思。
生平第一次,岳頌雅看著她的表情,像是在注視著洪水猛獸,「樂兒,你站住,不要過來。」
「可是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呀!所以我可以抱你,雅哥哥,你就不要太逞強了,把自個兒交給我,盡避放心就是了。」說完,她一手扶住他的背,另一手使勁兒抬起他的雙腿,才不過眨眼的工夫,就將他給橫抱起來。
就在這時,東福怕藥湯涼了,領著幾名丫鬟提著添補的藥湯進來,見到的正好就是他被橫抱起來的光景。
「雅爺……」一雙雙眼楮睜得只差沒掉出來。
「該死!這房子是沒門讓你們敲了嗎?出去!」岳頌雅咬牙切齒,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咆哮的音量。
****
在被人瞧見她打橫抱起他之後,雖然沒對她發脾氣,但他確實悶了好些天,教鳳八樂再也不敢提說要抱他到處走動的話了。
「把藥給我。」看見她端藥進來,他伸手要接。
鳳八樂搖搖頭,很堅持地捧住湯碗,「我要喂你吃藥,就像你以前總是喂我吃藥一樣。」
說完,她坐到床畔,用調羹慢慢地把藥給翻到半涼,再一口口地喂進他的嘴里,岳頌雅只是遲疑了下,就讓她開始喂了起來,經過幾日的調養,只除了比較深的傷口依然沒有愈合之外,大夫說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作息也可以與一般人相同。
「我已經讓廚房給準備一些山藥糕,還讓他們炖了一鍋安神的蓮棗湯,應該就快好了,吃過藥之後,雅哥哥喝些蓮棗湯順順喉吧!」
聞言,岳頌雅一語不發,在他的心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彷佛在這一瞬間,他並不是太熟悉眼前的她,但是那眉眼卻仍舊是他最喜愛的模樣,絲毫沒有改變。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以後,樂兒也可以照顧雅哥哥了。」說著,她又舀起一勺藥汁,喂進他的嘴里。
岳頌雅乖乖地張唇吞下苦澀的藥汁,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凝視著她皎白如玉的臉蛋,倏地勾唇揚起一抹輕淺的笑。
不,有些許不同了!在他不經意之中,那原本稚氣的圓潤因為消瘦而拉尖了,但不僅僅是因為清減而已,而是在她的眉宇之間添了一抹嫻靜,讓她看起來顯得成熟了幾分。
就算鳳八樂再遲鈍,也注意到了他的沉默,她仰起美眸,純真的眼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瞳深處,「雅哥哥不相信嗎?不相信樂兒已經長大了嗎?」
「不,我相信,就算你不是真心說出這些話,我也想要相信,因為,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了。」渾厚的嗓音就像羽毛般輕飄落地,就在同一瞬間,他的唇吻上了她的。
他的唇像是在品嘗著她的柔軟般,總是吮吻了下,然後就挪開,一次又一次地,像是饑渴許久的甜點到手了,竟舍不得把她一次給吃掉了。
「雅哥哥吻樂兒,是因為又喜歡樂兒了嗎?決定又要再對樂兒好了嗎?」她囁嚅地說道,語氣里充滿了不肯定。
從她的聲音之中听出了遲疑,這令他覺得心痛,曾經,她是如此地肯定,只因為他是她的雅哥哥,就應該要對她好。
那單純直接到近乎有恃無恐的態度,令他為之惱火不已。
他知道她不是存心的,但他就是覺得生氣。
或許,他是在對自己生氣,卻將怒火發泄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彷徨無助,讓她覺得傷心難過。
「我在你心里造成的傷害真的有那麼深嗎?」他泛起一抹苦笑,接過她手里喂到一半的藥碗,擱到一旁的幾案上。
「我會怕,雅哥哥,樂兒喜歡你,可是也覺得你好可怕,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可是你真的讓我覺得可怕,一下子很好,一下子又變得不好,讓我不知道哪個雅哥哥才是真的。」
「如果我告訴你兩個我都是真的,你會害怕跟我在一起嗎?」
鳳八樂凝視了他好一會兒,搖搖頭,「不知道,我會害怕,可是,我想跟雅哥哥在一起。」
「好,有這句話就夠了。」說完,他拉住她的小手,冷不防地將她給拉進懷里,翻覆長軀將她給壓制在身下。
「雅哥哥你要做什麼?」她驚嚷出聲,心兒頓時跳得飛快。
「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他笑挑起眉梢,望著她的眸色變得深黝。
「可是你有傷在身……不好……不要……不可以……」她一連幾個否定,垂斂美眸,臉兒被他給盯得發燙。
「我的傷不要緊,倒是你,怕我嗎?」他低沉的嗓音之中充滿了遲疑,也透露了些許的恐懼。
「不怕你,怕……疼。」她搖搖頭,說出「疼」字時,嬌顏不自覺地皺了一皺,臉色也有些許蒼白。
「雅哥哥答應你,這一次絕對不弄疼你。」他心痛地在她的耳邊低語,覆唇吻住了她的唇,吮吻的力道溫柔到了極點,彷佛她是個搪瓷兒,踫得重些,就要給弄碎了。
他的吻漸漸地移落到她白女敕的頸上,長指靈活地解開她腰上的系帶,單薄的夏紗一層層地褪開,紗上所繡的金魚一只只靈動無比,隨著衣衫的褪落,就像滑水似地游了開來。
「雅哥哥……」
她嚶嚀了聲,當他的唇含住她一只櫻花般的女敕蕊時,她弓起嬌軀,不知名的快慰感覺就像是潮水般,不斷地涌上,從他吮吻的唇,從他**的指尖泛開,凝聚在她的小骯深處,化成了暖流。
上回,他的踫觸只教她覺得害怕,但是,現在她卻想要他更多踫一些。
「交給我,樂兒,我的乖丫頭。」他低語,隨即吻住了她的唇,像是要給她封口似的。
她感覺自個兒就像要在他的身下融化了,不住地搖頭申吟,「雅哥哥,樂兒覺得不對勁了……」
「是。」他含笑應答,像是得到了她的命令,動手解除自己身上的衣物,讓自己存在于她溫暖的體內。
鳳八樂緊緊地抱住他,感覺到自個兒的身子里滿滿的都是他的硬與熱,她仍舊感覺到有一絲吃受不住的疼痛,但還有更多的滿足。
「雅哥哥,這一次……不要再逼掉jing血了,可以嗎?」她抬起美眸,楚楚可憐地瞅著他。
「當然,以後都不會了,給你留著,替我生小女圭女圭。」說完,他在她的額上烙了一吻,開始在她的體內任由放肆張狂,兩人的身軀交揉著,這一刻,彷佛連心都融成了一塊兒。
久久,當他終于在她的體內發泄之後,他擁著她,斂眸笑視著她香汗琳灕的小臉,「弄疼你了?」
她笑著搖搖頭,挪了挪嬌軀,在他的懷里尋找更好的位置。
「起初會疼,可是後來就覺得舒服了,想到抱著我的人是雅哥哥,就覺得更舒服了。」
這丫頭!好像永遠都知道該如何說話討人歡心!
「還氣我嗎?」他的吻就像細雨般撒落在她的臉上,「對不起,那一天對你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
「雅哥哥既然已經說了對不起,那就原諒你了。」
「這麼簡單就原諒了?不刁難一下嗎?」
「要刁難嗎?」她見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很認真地思考了會兒,才道︰「要不然嘴上說不原諒,可是心里已經原諒了,這樣好不好?」
听見她可愛到了極點的說法,岳頌雅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大笑了起來,因為一時太過忘形拉動了傷口,笑聲戛止,疼得他擰眉難語。
「雅哥哥?」她也跟著皺起小臉兒,擔心地看著他胸前的繃帶滲出了更多的血,「很疼嗎?」
「別皺著眉頭。」他深吸了口氣,舒緩了些許疼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眉心小小的皺痕,「我的樂兒是個很容易快樂的人,她笑起來的模樣,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鳳八樂揚起眼睫,給他一抹最甜美的微笑,眼底仍舊泛著微紅的濕潤,「沒有雅哥哥在身邊,快樂也會變得不快樂,就算臉上笑著,心底也是難受的,思念著你的時候,就連在做快樂的事,也都沒法子覺得快樂。」
听見她所說的話,他心如刀割,大掌將她按進懷里,「我會在你身邊,從今以後,再也不離開。樂兒,記得那盒南洋珍珠嗎?」
「嗯。」她點點頭。
「送你好嗎?」他俯首凝視著她。
听他的嗓音說得好輕好柔,她好半晌無法領悟自己究竟听見了什麼,只是笑容與眼淚比她的思考反應得更快。
「好。」她再點頭時,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是激動,是喜極而泣,將淚顏埋進他的胸懷里,柔軟的嗓音有著哽咽,「好……樂兒要那盒珍珠,要當雅哥哥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