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很可口 第十二章
第八章
張冰倩喜歡許瑞年,這點鄭佳盈不必問也沒興趣問,她知道這間公司暗戀許瑞年的女人也並不只張冰倩一個,只是雖然自己並不完全相信張冰倩的話,但她有一點說的沒錯,自己跟他在一起,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領導者形象會有很大的影響。
許瑞年自己也說過,在公司里跟她表現得親近對她並不是一件好事,對他自己而言又何嘗是件有利的事,她想不出張冰倩說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現在甚至懷疑他並不是有意要接近她的。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頭撞向他,包括那天的事,試想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被一個半luo的女人死死抱著,誰能要求他無動于衷?而事情發生後,她又怎麼能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
不知死活的人一直都是她,她卻將那想成是他的一種表達,想從「為了你」三個字里死命挖出一些不同的訊息,想要向自己證明,他的心里其實是有她的位置的。
說到底還不是她一廂情願,不然他又為什麼一直不回答她的問題?或許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他並不討厭她,但要說喜歡他也做不到。
他是怕說出實話會讓她傷心嗎?因為人都是他的了,卻要接受他對她無心的事實,他怕她會受不了?是不是他已經發現他的回答在她心中的分量,才不能輕易開口?是不是他已經發現,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他的影子,才會在半推半就下順從他的索求?
甜蜜又痛苦的期待,恐懼失去又害怕得到,現在她終于明白了,自己愛上了他,才會期待他能夠回應她,才會期待過去所有的恩怨,都能隨著他們的相識而消弭。
但天下事哪能盡如人意,張冰倩的話打醒了那個作著美夢的少女,讓她重新審視這個殘酷的現實,她忽然覺得,只是一句話卻變得那麼難。
而在這個時候,鄭佳盈又要面對另一件讓她頭痛的事。
媽媽幫她安排了一場相親,對象是住在比利時的華僑,在比利時有實業,這次是短期回國探親,不知媽媽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竟然能在他短暫的逗留期間里,找上他又安排了這場相親,而對方竟然還同意了。
鄭佳盈完全不了解媽媽為什麼這麼急著把她嫁出去,而且對方馬上就要回比利時了,只是見面吃幾頓飯又有什麼意義,結果媽媽卻說,就是因為他生活在國外,才要安排她去相親,如果覺得彼此性格合適,就讓她跟他一起回比利時。媽媽說,能不能結婚是一回事,跟對方說的是自己女兒想去比利時讀美術,兩個人剛好可以一起回去,如果見面的感覺不錯,也可以在那邊更進一步交流,女兒有人照顧,父母也比較放心。
鄭佳盈都要暈倒了,他們根本已經作好了把她送出國的打算,要是對方是從美國來的,是不是又要說她想去美國讀書了?即使她熱愛美術,也早就過了心無雜念專心讀書的年紀。
事實上她現在滿心都是雜念,還不是因為那個汪明涌,被她逃婚在先,之後算計她不成,把自己搞得頭破血流去看醫生,又做了虧心事不敢報警,就把火氣全都發泄在她身上,在這段時間,他時常向外界散播她的謠言,說她早就有交往的對象,逃婚都是跟那個男人計劃好的,而他從頭到尾都是無辜受害者。
汪明涌不斷加油添醋,說到沒有男人敢娶鄭佳盈,她媽媽才會心急如焚,打算讓她先離開台灣,才找了一個還沒听聞謠言的華僑當她的相親對象。
媽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鄭佳盈知道自己推托不了,最麻煩的是,這件事還是在電話里說好的,可能是這個比利時華僑出現得太及時了,媽媽興奮之下根本等不及她下班回家,在她上班時就打電話過來,無論如何都要她答應。
等掛了電話,鄭佳盈意識到自己剛才打電話的情緒比較激動,聲音可能大了點,不然怎麼一瞬間,整間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要去相親的事情?
鄭佳盈才剛掛掉電話,就有三四個人圍了上來,都是這段時間跟她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大家三言兩語,不停問她電話里那個相親男的情況,對那個比利時男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那不就是說你可能要出國生活了?」
「哇,你一定要去見這個人,世界那麼大,生長在兩個不同國家的人一見鍾情,多麼浪漫!」
「比利時說什麼語言啊?我要快點上網查查。」
大家七嘴八舌,搞得鄭佳盈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另一邊,許瑞年全身肌肉緊繃,面色凝重陰沉,一雙眼楮直視著前方,步速極快地行走在走廊上,凡是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是想張口叫一聲總裁,又被他那嚇人的臉色嚇得發不出聲音。
許瑞年攥著拳頭,無視那些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們,他在心里默念著,下班有空嗎?我有話跟你說……下班有空嗎?我有話跟你說……
要注意的是,講話千萬不能結巴,必須像是在談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沒問題的,他已經對著鏡子練過幾十遍了,絕對自然,然後餐廳也訂好了、玫瑰也買好了,而且是店員推薦的紅玫瑰。
玫瑰要放在後車廂里,等吃完飯後再拿出來,然後在星空下表白,他查過了,今天晚上天氣極佳,星空也準備好了。
許瑞年臉頰抖了抖,轉過前面的彎就是鄭佳盈所在的辦公室了,沒什麼好怕的,他已經作好了充分的準備,不行,還是得先等一等,他好像走太快了,心跳怎麼這麼快?
許瑞年就像一輛緊急煞車的車子,突然杵在走廊中間,嚇了周圍的人一跳。
就在他調整呼吸,再次為自己打氣時,在他對面的茶水間里,傳出的聊天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那些人在八卦的正是他準備去找的人。
「听說了嗎?當千金大小姐就是好,名聲都臭了還是有父母幫忙找好男人,國內的不行就去國外找,還說要跟那男人出國,真好命。」
「你不是說她的目標是總裁嗎,怎麼這麼快就轉變目標了?」
「還不是我的功勞,看她整天在總裁面前打轉,都快煩死人了,所以那天我就跟她說……然後她就知難而退了,那種女人還不就是那樣。」
幾個女人一起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一張張美艷的臉全都成了豬肝色,真是白天怕說人,晚上怕說鬼,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為什麼總裁會出現在這小小的茶水間里?
許瑞年面似惡鬼,眼光慢慢地從這幾個女人的臉上二掃過,最後停在主導談話的張冰倩身上,其他幾個女人很聰明,很自動地排著一列,從許瑞年身邊的縫隙擠出茶水間,小小的茶水間頓時顯得十分寬敞,只是這讓瑟瑟發抖的張冰倩更沒安全感了。
在許瑞年一個眼神的示意下,張冰倩把那天與鄭佳盈的談話全數吐了出來,就算她有心想保留點什麼,但一見他那個眼神,還是選擇保命為重。
許瑞年听完後面不改色,還是那麼黑暗陰沉。
「總、總裁,我可以去跟她解釋,那天的事有些是我稍微夸張、夸張了那麼一點點……」張冰倩這時倒是真心佩服鄭佳盈,雖然許瑞年身為一個暗戀的對象是很不錯的選擇,但真要每天和這個人面對面,鄭佳盈那女人是怎麼做到的?
「總裁我錯了,是我胡說八道有意誤導她,我這就去跟她解釋清楚。」張冰倩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樣子,說著就要跑出去找鄭佳盈,卻被許瑞年一只手臂攔了下來,嚇得她差點暈過去。
「不用。」他陰郁地吐出幾個字「不要再去找她,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明白嗎?」
張冰倩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寫辭呈,主動提出辭職。」
張冰倩飛也似的跑了,丟掉工作什麼的都是小事,她撿回一條命已經謝天謝地了。
而許瑞年在茶水間站了好一會,眼楮盯著茶水間里的咖啡機,好像那是他的情敵一樣。他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真苦,所以他才討厭喝這東西,但他還是一口氣喝了一整杯,把紙杯揉成團丟進垃圾桶。
難怪最近幾天都沒見到她,還以為她在實驗室里忙得不可開交,原來是在準備她的相親,很好,非常好。
鄭佳盈的相親安排在一家氣氛很好的餐廳,讓她意外的是,這位霍英思先生跟汪明涌完全是不同類型的兩個人,汪明涌張揚暴躁,而他則是內斂溫柔,難道說她媽媽被汪明涌刺激到了,眼光產生了顛覆性的轉變?
只聊了幾句,鄭佳盈就確定霍英思是個耳根子很軟、很好說話的人,這麼一想,會被她媽媽拉來相親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霍英思也對美術很感興趣,又是長居比利時擁有產業的人,長相也不差、脾氣還溫和,鄭佳盈已經能想到她那強勢的媽媽是怎麼把他拉來的,想想都覺得對人家太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听說你跟我媽是在美術館認識的,她突然向你提出這種要求,你一定很傷腦筋吧?」
霍英思笑了笑,「沒有,伯母是個很健談的人,我們很談得來,她說她對美術作品不感興趣,是因為女兒喜歡所以她才去那的,想給女兒找一個有共同語言的對象,問我想不想多交一個朋友,伯母很愛你。」
鄭佳盈更不好意思了,她媽媽的說辭真的很像拉皮條的。
不過幸好霍英思是個很明事理的人,看起來很好溝通,要是當朋友也許真的會是個不錯的選擇,鄭佳盈很高興見面的對象是這樣的人,正想著該怎麼跟他解釋,並為媽媽的行為道歉。
這時一道不可忽視的黑影降臨,而不知為什麼,在鄭佳盈一個眨眼的瞬間再睜開眼,神奇地發現自己面前竟然變成了兩個人,霍英思也嚇了一跳,看著那個突然坐在自己旁邊的男人。
「許許許……」鄭佳盈像是喉嚨卡了什麼東西,憋得小臉漲紅。
許瑞年,他怎麼會來?明明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看到他那雙深不見底鎖著自己的眼,鄭佳盈竟然覺得很心虛。
許瑞年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對面的另一個位置,坐得十分拘謹,兩腳平放在地上,腰桿挺直,手放在膝蓋上,視線筆直地射向對面的她,應該說他坐得也太拘謹了,讓人害怕,總覺得像是眼里能射出殺人雷射光的機器人……
「是你的朋友嗎?」
沒想到霍英思還那麼淡定,不,他只是不知道目前的狀況而已。
「你們聊到哪了?」許瑞年問霍英思。
鄭佳盈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小時候第一次偷改考卷分數被爸爸發現,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讓她有種腦袋缺氧、手腳冰冷,像是要死掉的感覺。
「聊到我跟鄭小姐的母親在美術館見面,聊得很開心的事。」霍英思顯然也不是一般人,面對許瑞年還笑得出來,八成真把他當成她帶來的「謀士」了。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女兒年紀一大把還嫁不出去,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卻在婚禮現場跑掉的事?」
許瑞年問,他問話的語氣真的很平常,如果不是內容讓鄭佳盈抓狂,她真會以為許瑞年跟霍英思的關系很好。
「听說過一點,伯母一直很後悔幫她訂了那門婚事,才想再找一個有共同語言的。」霍英思回答。
「那她媽媽有沒有告訴你,帶她跑掉的人是誰?」
「是你嗎?」
「是我。」許瑞年還不忘點頭,很鄭重地告訴他,「而且她還在我家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相當相當長,她的牙刷毛巾、內衣內褲都是我買的。」
「許瑞年!」鄭佳盈面紅耳赤地打斷他,天啊,在她一心想著要怎麼為媽媽的無禮行為向霍英思道歉時,他來火上澆油干嘛,這不是讓她更難做人嗎?
霍英思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許瑞年,竟然詭異地笑了,不行,這個人好像也不太正常。鄭佳盈站起來繞到對面,奮力拉起許瑞年的手臂,「請你跟我出去一下好嗎?」
許瑞年無視她那點微小的力道,看了霍英思一眼,說「看來她很需要我,我先離開一下。」
「好,我等你回來。」霍英思點頭。
「他不會再回來啦!」鄭佳盈對霍英思喊了一聲,拉著許瑞年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