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金管家 第三章
「日安,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田橙橙站在旅館門外,笑容滿面地對中午退房的一對老夫婦鞠躬道謝。
盡避向客人道別不算她的工作,可她很樂意在門口送走每位來住宿的客人。
站在門外,向他們鞠躬致謝,揮手道別,再目送他們離去的身影,那讓她覺得是應有的服務熱誠。將來她與相親對象一起經營民宿,她便要仿效日本服務業那套禮貌熱誠。
「謝謝,妳很可愛。」老夫婦和藹可親,各自向她擁抱道謝。雖僅住了兩晚,可這年輕服務生貼心又多禮,令他們在這簡樸的舊旅館,享受比高級飯店還高規格的禮遇。
「Byebye!Aurevoir!」田橙橙以英文及法文道再見,邊朝兩人離去的背影繼續揮舞著手。
這方,當霍康一彎進這條巷弄,便見不遠處那名嬌小的東方女人熱情地跟客人擁抱道再見,之後還朝逐漸遠離的客人背影持續揮著小手。
即使只是背影,他卻能確認她便是三天前自己在此撞見的那女孩。
他邁步走向她,她渾然不覺身後有人靠近,仍一徑地朝那端遠去的客人,繼續面帶笑容地揮手。
「人都走遠了,還揮手給誰看?」身後響起低沉嗓音,教田橙橙無預警地被嚇了一跳。
她匆匆轉身,腦袋無預警的撞上他胸口。
「啊?」她驚呼一聲退一步,隨即伸手先揉揉腦袋,這才抬頭道︰「So……sorry!」看見來人,她無端又一嚇,不由得再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霍康俊眸微瞇。眼前的她,比那晚所見更顯稚氣,莽莽撞撞有些呆傻,高貴如他,怎可能跟這種女人扯上關系?
即使心底從不想相信家族尋覓伴侶的傳言,可因她這張臉莫名在他腦袋一再浮現,他只能不斷否認她可能對他的影響力。
「不覺得剛才的作為很愚蠢嗎?是妳老板要妳這麼做的?」他俊容微繃,悶聲問。雙眼低凝她……很好,心跳正常。那晚果真是他趕路太急才出現異常。
「欸?」田橙橙仰臉看著高又貴氣的他,怔愕了下,一時不懂他所指為何。
「听不懂英文?」他疑問。
「懂。不過若是說太快、太艱深,或音調太重,可能會听不太懂。」她微笑解釋,補充又說︰「法文就真的不懂。現在只學了幾個單字—哈、日安、您好、謝謝、再見、歡迎光臨……」她如數家珍,邊比手指數著學會的問候語。
霍康濃眉輕攏,再度認定她傻氣。
懶得再跟她耗時間,他不過想確認再見到她是否又會無故心跳失速?如今證實一切正常,他便能心安了。
他邁步欲離開,她卻叫住他—
「呃,先生!等等,你剛才問什麼,能不能再說一次?」見他話說一半突然就走人,她忙追上前。
霍康意外她追來阻擋在他面前,他眉頭又是一攏。
「對不起,我剛才沒听清楚,能不能再說一次?」田橙橙邊道歉又問一次。
因見他方才臉色似有不悅,怕自己無意中得罪他,趕忙要問清楚。
「還有,那晚的事真的很抱歉。」她彎身為前幾天晚上的意外再度表達歉疚。「衣服清洗要多少?還是等我領了打工錢再賠給你。」雖事過境遷,可她心里還是對陌生人過意不去,如今又巧遇他,表示願意負責的誠意。
「不用。」他懶得跟陌生人的她計較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賠償費用。
躊躇兩秒,他還是直言道︰「剛才只是覺得妳跟已經離開走遠、甚至人都走出巷子的客人還繼續揮手、裝笑臉的行為很愚蠢。」
雖身為飯店經營者,清楚服務態度的重要性,可對客人過度的情感或行為,只會令他覺得虛假矯情,甚至愚蠢、沒意義。
「欸?愚……愚蠢?」莫名被人罵愚蠢,田橙橙沒有生氣,只覺意外。「怎麼會呢?這是誠意問題呀!就算客人已看不到,還是能感受到的。」她神情認真說。
見他一副不以為然,她又道︰「先生你一定沒去過日本旅行吧?我曾跟團去過一次,對日本人的服務態度印象深刻。尤其是飯店服務,那還不是五星級飯店,大概就只有三星等級,可服務質量不減。
「當我們一行人離開下榻飯店,領班帶著數名服務生站在門口列隊鞠躬送行,甚至團員上了游覽車,游覽車駛離,從窗口回頭望去,他們一行人仍笑盈盈地持續揮著手,一直到游覽車真正消逝才離開。那景象令我非常感動哩!」她叨絮說著,粉唇上揚。
霍康听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半點感動也沒有,只冷應一句,「這里是法國,不時興日本人那套多禮。」
「中國人有句話說—『禮多人不怪』。這是走到哪里都通用的,真的。」田橙橙仰著臉蛋,對他漾起更大的笑意強調。
莫名地,霍康感覺心口怦跳了下。她笑開的粉臉讓兩頰那兩顆小梨渦更明顯。此刻的她,表情並不愚蠢,反倒有些……可愛?
見鬼了!他心一突,微惱地蹙起眉頭,否認這個平凡的東方女性令他產生不同觀感。
沒想多跟她對答下去,他越過她,頭也不回便匆匆邁步走出這小巷弄。
田橙橙這次沒再追上去,卻還是目送他身影離開,心里不免犯嘀咕,這個人個性有些古怪喔!
霍康坐在辦公桌後,左手支著額頭,視線落在桌面文件上,思緒卻意外飄飛。
「營運總裁,請問有問題嗎?」站在一旁等著營運總裁核批公文的執行秘書,見營運總裁盯著文件好半晌不發一語,這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就在秘書出聲同時,霍康猛地一詫,只因他竟在密密麻麻的文件上,驚見一張朦朧笑臉,雖僅是一剎那閃現,卻已夠令他驚悚。
過去,他曾不只一回听家族堂兄弟談論見到真愛的幸福喜悅,卻從沒听過有如被鬼附身的怪異現象。
他不免又一次感覺見鬼了。若非他信上帝,恐怕要學中國人收驚。
盡避浮現腦海的影像並非鬼魅,還是張清純至極的臉蛋,可他活了三十年,首次遇上理智無法理解的異常現象,教他只能解釋為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