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三章
很快的,第一天過去了,他迎接了胸悶的第二天。
啊……他快不能……呼吸了……
「如何?」
銀鈴般的幼細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霍地睜眼。
女魔頭!
杜心婭面帶著略顯得意的微笑,兩手負于後,彎腰盯著他粗重喘息的痛苦臉龐,「覺得胸口悶了,對吧?」
他咬牙瞪著她。
「你最好趕快答應履行約定,」她從腰帶內拿出一顆紅色小藥丸,在他眼前畫圈圈,誘引他,「這解藥現在吃還來得及,等到七孔流血就太晚了。」
「我呸!」他雖然很想帥氣的朝她吐口水,可惜他頂多噴了兩滴唾沫在她臉上,一點侮辱的殺傷力都沒有。
杜心婭好整以暇地以指尖沾抹臉上的唾沫,舌尖舌忝掉。
「你不用叫大夫來,我這獨門「忘恩負義丸」除非到發作時刻,否則無人能診斷出。」
敢情她一直在外頭觀看屋內情況--
「魔頭!」他憤恨咬牙。
听到他的咒罵,她眉心微微擰蹙了一下,像是因此受到了傷害。
但那只是稍縱即逝,她臉上依然掛著甜如蜜的微笑,有種純真的稚氣,一點都看不出皮肉下的心腸有多歹毒。
「當個魔頭丈夫有啥不好的?」指尖抹過他干澀的唇,俯身,吻上。
他才想抵抗,她即重重咬了一口,留下齒痕但未流血。
「你還有一天時間考慮。」她如上次來那般,像只小麻雀輕盈躍出屋子。
時間已是刻不容緩,還好他今天雖然胸悶到呼口氣都要費力氣,至少他已經不再昏睡。
趁著丫鬟拿著早膳與煎藥進來,他迅速扯住她的袖子。
「少爺……」丫鬟以為他對她有意,羞澀臉紅,雙頰染紅暈。
「快叫大夫來……不要李大夫,叫別的大夫來,快……」一口氣喘不過來,他抓著胸口痛苦的伏在床上。
丫鬟見狀驚恐,迅速奔到主子處,說明華正耀的要求,還特別注明他看起來很清醒,但也很痛苦。
于是,華老爺把鎮上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請來了,可就是找不出任何毒物的痕跡,只能開活化氣血、潤肺滋養的藥方,要他喝下。
可惡!全都是廢物!
華正耀氣恨的咒罵。
忽然,他心生一計--把女魔頭綁來,逼她交出解藥不就得了?
那紅色藥丸就藏在她腰帶內,不肯給,就用搶的。
他還記得她居住的巷弄方向與大概地址,于是他差了奴僕,立馬去把女魔頭給綁回來。
自華家到杜心婭的居所不過兩刻鐘時間,來回半個時辰即足,然而兩個時辰後,家丁才回來,而且是兩手空空。
「人呢?」他重咳兩聲,好像這麼做,胸口的悶氣就會被咳出來。
「二少爺,」一名家丁上前,拱手歉然道,「奴才在少爺指定的地方搜尋多時,沒找著那個胡同。」
「怎會沒找著?」華正耀火大,「我不是說了往南方走,在一家胡記南北貨商行左轉,經過一座陳府園林,右轉直走到底,再往左拐兩個彎,就可瞧見那胡同……咳咳……」
一口氣說太多話,害他因此嗆咳不已,這筆帳,一樣要記在女魔頭頭上。
「少爺,我們找著了胡記南北貨商行,也找著陳府園林,照著你指示的方向來回搜尋數次,真的都未找著。」
「是啊,少爺。」另一名家丁道,「我們也問過附近的人家,可有看過一位年十五、圓臉蛋的姑娘,可都沒有符合特征的人。」
怎可能……
華正耀傻眼。
他昨日早上才從那出來,怎可能找不著?
他不由得想起父親曾說過,他失蹤這幾天一直都有派人搜尋,但就是找不到他的蹤跡,莫非,那女魔頭的住所同樣藏有玄機?
難道說,他就只能任她擺布,受其逼迫,非娶她不可?
可恨啊!
他華正耀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屈服于一個女人!
對了!女魔頭都是趁人不在的時候偷溜進來,他只要叫人埋伏起來,她一出現就上前生擒,同樣可逼她拿出解藥。
「你們過來。」華正耀揮手叫來兩名家丁,低聲吩咐,「你們就躲起來,那個圓臉蛋的姑娘一出現在我房里,就把她活捉,懂了沒?」
家丁們點頭,躲起來前還不忘先觀察過外頭周圍環境,確定少爺口中那個好像很恐怖、很厲害的圓臉姑娘不在,這才一個躲衣櫥,一個躲桌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有了「保鏢」,華正耀這才安心的閉眼睡上。
哼哼哼,女魔頭,就不信這會治不了你!
過了不知多久,半夢半醒間的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臉上滑動,而且還……濕濕的?
霍地睜眼,果然又看到女魔頭。
杜心婭嘻嘻笑著以手指在他臉上描繪五官,像在欣賞名家畫作。
「你又來了!」華正耀用盡吃女乃力氣低喝一聲。
這是他跟家丁的暗號,只要他一喊「你又來了」,家丁們就跳出來把杜心婭活捉起來。
「是啊,我又來了。」杜心婭笑著撫模他的臉,「想我嗎?相公。」
「恬不知恥!」華正耀惱怒別過頭去。
奇怪,家丁們怎麼還沒沖出來?
該不會等到睡著了吧?
杜心婭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你不是都跟姊姊們這樣問?」她模仿他甜膩膩的語氣,「妹子,想我嗎?」
「你……你觀察我多久了?」他大驚失色。
莫怪乎她曉得他的居所,知道他是誰,原來她早暗中跟蹤他許久,才會連他在床第間的甜言蜜語都清楚。
太可怕了,女魔頭!
「誰觀察你來著,」杜心婭瞪他一眼。「只是剛好有次上街買東西,瞧見你走進一家妓院,才到大門口就有人相迎,你上前摟住對方的腰,說了這句話。」
這的確是一次的偶然,但是他看著鴇子的柔情目光,嘴里吐出的溫柔甜言,讓她自此失了心,希冀他的溫柔也能投注在她身上,故那日在清晨大街上撿回受傷的他,她可真是開心極了。
誰知,他僅在剛開始對她溫言以對,一得知他簽了婚約書,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明明在昏迷夢囈時說過,只要他安好,願意「以身相許」的,事後又反悔,算啥男子漢大丈夫!
她只是怕他清醒後忘了自己的「承諾」,才寫了婚約書要他簽名的……她承認她用了點小計,但說到底,他也不吃虧不是?
華正耀嘴角露出不予置評的扭曲,「你喜歡我自可大方的說,不需要用這種小人方法逼我就範。」
「我說我喜歡你,你就會娶我?」她大喜過望。
「當然是,」他壞心眼的故意頓了下,「不!」
可惡的臭男人,她那日逼迫他簽下婚約書果然是正確的,人一清醒就翻臉不認賬了!
「我勸你還是答應,否則你看看,」她抬起指尖,上頭染有紅印,「你已經開始七孔流血了。」
「什麼?」華正耀大吃一驚,往臉上一抹,部分手指果然染有紅血,有的還已經干涸了。「你不是說明天才會發作?」
「可能你剛受過重傷,體虛氣弱,所以發作得比較快。」杜心婭嘻嘻笑。
「你!」華正耀伸手就往她腰帶抓去,杜心婭靈敏往後跳開。「你又來了!你又來了!」
他怒喊了多次,屋內仍無動靜。
可惡,那些躲起來的家丁是睡死了嗎?
「你干啥一直喊「你又來了」?」她露出恍然之色,「這該不會是某種暗號吧?」
「不,當然不是,你多想了!」急急否認的華正耀咬牙瞪她。
杜心婭氣定神閑的走來衣櫥,指尖搭上把手,開門前還不忘回頭笑望華正耀.
華正耀瞬間胸口凝滯,胸悶得更厲害了。
杜心婭使勁拉開衣櫥,一個大漢順著門開而掉了下來,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仿佛已經氣絕多時。
「你殺了他!」他怒瞪。
「我不殺人的!」杜心婭一臉受到冤枉的委屈樣,腳尖踢踢大漢。「他睡著了而已。對了!」她拍掌,「這里還有一個。」她來到桌前彎腰,將另一名家丁拖出來。「他們真的只是睡著了而已。」
她從不奪人性命的。她可是名醫者,不是殺人凶手啊。
「你做了什麼?」女魔頭!
「我入屋前先下了迷香。」
「迷香?」
「我有幫你解了,所以你醒得比較快。」她回來床緣,一坐下。「如何?是否該報答我的大恩大德?」
「姑娘……」
食指抵上唇,「心婭!或喊我娘子亦可。」
「……」大丈夫寧死不屈。「你的救命恩情,華某願當傾盡全力相報,我可以幫你蓋大屋、買奴僕,讓你這輩子過得奢華富貴,衣食不愁,只要你開口,華某當全力以赴。」
他說得口沬橫飛,報恩的方法全都是用錢可解決的方式,但她對于金錢沒有奢求,她只求能平安過日,還有人長日相伴,陪她一起到老而已……如果她有這個幸運的話。
她凝睇著他一會,長睫微垂,眸色盡染憂傷,教人瞧了心都跟著發酸了。
「我只想要一個家。」她淒然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