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二章
躺在熟悉的房間里,身下的是柔軟床墊,身上蓋的是錦被,四周彌漫著燻香味……
他終于回到他可愛的家了。
華正耀開心的嘆了口氣。
以前他只要一得空就往外跑,晚上幾乎都是在女人那過夜,家里的床一個月躺的次數,十只手指張開都嫌太多,現在的他可是眷戀極了。
自稱大夫的杜心婭那兒睡的是木板床,連張墊子也沒有,睡得他這嬌貴的玉軀全身骨頭發酸,肩頸發痛,雖說睡了幾天後來也習慣了,但一躺回自個兒的床,才知那時日子有多「困苦」。
上午回來時,他一不支昏倒,可是把全家人都嚇壞了,叫大夫的叫大夫,搬人的搬人,備清水巾子的備清水巾子……大伙四散為了他忙活。
東芹鎮名醫李大夫把過他的脈後,說他曾受過危及性命的重傷,有幸被搶救下來,還說醫治他的大夫醫術不錯,只是縫傷口的手法粗糙了點。
不是粗糙,是粗魯吧?
當時的他心里這麼想。
要不是杜心婭與他無冤無仇,還好心救了他一把,她縫傷口的狠勁,真會以為是哪來的冤家債主。
李大夫亦說,傷口雖好了,但內傷尚未完全治愈,加上氣虛體弱,得費時調養,短時間內,他是別想下床走動了。
李大夫走後,他的母親,也就是華老爺的三夫人--嚴氏,板著臉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差點丟了小命。
這要說是風流債,一定會被罵得臭頭,他干脆哼哼唧唧,哀聲申吟,母親果然馬上軟下態度,要他先歇著休息,等人好些再說。
閉上眼安歇,過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他覺得屋內似乎有人,而且……好像有熱熱的呼息徐徐拂在他臉上!
他吃驚睜眼,一張圓圓的臉蛋立馬佔據他的視線,眼神看起來若有所思,嘴角的弧度十分詭譎。
「你趁我出門采草藥時偷跑出去!」杜心婭語氣帶著指責。
他女乃女乃的,她竟然這麼快就追來了?
「我只是回家而已。」他理直氣壯道。
她是怎麼進他房的?
都沒人發現嗎?
這姑娘到底什麼來歷?
她又怎麼會知道他家在哪里?
他既好奇又帶著恐懼。
從她「詐騙」得來的誓約書,說明她年未滿十六,但她的醫術連李大夫都認可,加上她又能入他房如入無人之地,說不定身懷武功。
這姑娘深不可測啊!
「我沒說你可以走了。」杜心婭的語氣霸道得可以。
一回家見不到他,她可急壞了,就怕他是被追殺她的人給劫走了,後來她循著他身上的草藥香找著了他,才發現原來他是偷偷溜回家了。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拋棄她,門兒都沒有!
她已經決定賴上他,他就別想有活路可走!
瞧她那蠻橫的模樣,華正耀也有些惱了。
女人該是溫柔可愛,怎麼可以這般蠻橫霸道?
「腿長在我身上,我要走便走。」是故,他也不跟她客氣了。
「這是跟救命恩人兼未婚妻說話的態度嗎?」杜心婭不予認同的挑起秀氣單眉。
「那張以身相許的婚約書是我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被欺騙簽下的,我不承認!」
他才剛回家多久,就被她循著找來,可見她早認識他,說不定一切早是她的預謀,連流氓打手都是她派來的!
小小年紀心思如此狡詐,怎可能娶來為妻?家里不被她攪弄得天翻地覆才怪。
「你不想履行承諾?」杜心婭瞪眼。
「姑娘……」
「叫我心婭,或娘子都行。」
「……」誰理她。「你的救命之恩,在下銘感五內,來日必報,不管是要金銀珠寶,還是為你蓋屋都行。」
就是不肯娶她,是嗎?
杜心婭望著他,忽然不說話了。
她雖面無表情,但華正耀不知為何竟背脊發寒,一路冷透上來,麻了他的頸椎。
驀地,杜心婭詭譎一笑,小手扣住他的下顎穴道,令他動彈不得,接著放了顆藥丸在自個兒齒間,埋首覆上他的唇,將藥丸以舌推入他喉嚨深處。
喉頭自發性的咽了下去。
松手的她面露得意。
「你喂我吃了啥?」他捏著頸子,妄想將藥丸吐出來。
「忘恩負義丸。」
「啥?」
「這藥丸吃下,三天內,若沒解藥,必定筋脈齊斷,七孔流血死亡。」她語氣稀松平常的像在數螞蟻。
「你……」好歹毒的姑娘!
「怎樣?要不要守約?」
「大丈夫絕不屈服于婬威!」寧死不屈!
「你大概兩刻鐘後,就會開始覺得頭暈,進入昏睡狀態,約莫兩個時辰會醒一次,如此反反復覆;到了隔日,你的胸悶狀況會越來越嚴重,難以喘息呼吸,像要窒息;第三日,五髒六腑逐漸感覺到疼痛,接著就七孔流血,筋脈齊斷、死狀淒慘,不忍卒睹!」她說得洋洋得意,像是在炫耀功績,而不是置人于死地。
「我不會屈服的!」他發狠道。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改變主意了沒。」
杜心婭身形輕盈的往窗口走去,只見她縱身一躍,像只麻雀靈活躍上窗框,回頭笑了--那笑容甜如蜜,但內心卻藏鴆毒--眨眼人就不見。
那麼惡毒的姑娘,他怎麼可能娶為妻!
現在就心思如此狡詐,等她滿十六歲還得了,不成女魔頭才怪!
堂堂華家二少怎可能娶個女魔頭整自己?
一個不順就下藥、下毒,有九條命也不夠用。
華正耀在心里咒罵著女魔頭,不知不覺的,他發現自己感覺頭暈了。
糟糕,該不會是那個什麼「忘恩負義丸」藥效發作了吧?
女魔頭剛說什麼?
兩刻鐘後,就會開始覺得頭暈,進入昏睡狀態,約莫兩個時辰會醒一次,如此反反復覆;到了隔日,胸悶狀況會越來越嚴重,難以喘息呼吸,像要窒息;第三日,五髒六腑逐漸感覺到疼痛,接著就七孔流血,筋脈齊斷、死狀淒慘,不忍卒睹……
所以接下來他就會進入反反復覆的昏睡狀態?
那他得叫人來救他……
要請大夫來……
救他……
他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華正耀自昏睡當中清醒時,感覺胸開始發悶了。
昨日,丫鬟端藥進來伺候他喝藥時,他囈語般的對著丫鬟嚷,「有人……對我…一下毒……」嚇得丫鬟跪在地上哭她絕對沒有在藥中下毒,請他不要冤枉她。
他在無言中又昏迷了過去。
母親不知第幾次過來看他時,他稍微清醒了些,連忙對母親說,「娘……有人對我…一下毒……」
嚴氏一听非同小可,連忙召李大夫過來診治,又是弄得一個人仰馬翻。
李大夫診斷之後,說他身上沒有任何遭逢下毒的跡象,猜測可能是他作噩夢,將現實與夢境弄混了。
于是,當他每次清醒時,努力的想抓住啊木找人救他,都未有人將他的「夢囈」放在心上。
再過三天他就會七孔流血死亡了,李大夫是蒙古大夫,竟然沒發現他被下毒,他要換大夫、換大夫啦……
然而他的「要求」依然被當成夢囈打發,大夫還說他是高燒所產生的胡言亂語。
蒙古大夫李大夫,他哪有發高燒,不要因為診斷不出他被下毒,就隨便找理由打發搪塞他的父母!
堂堂行醫五十年的李大夫竟然輸給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女魔頭,若他有幸熬過這一劫,他一定去拆了他的招牌,折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