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無良 第六章
皇宮的藏書閣,收藏著數十萬冊的書籍。
蘇靳軒是個很積極進取的孩子,自從被獲準可以入朝听政少後,他便想方設法用各種途徑來豐富自己的知識。
蘇墨柔雖然可以灌輸一些現代的思想給他,但她所學畢竟有限,就算有一些歷史典故可以參考,也不是完全適用。
想讓蘇靳軒早日獨當一面,不斷的提高他的見識才是上上良策。
只要有時間,她就會陪著他一起來藏書閣看書。
這里的環境很不錯,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墨香味,幾十排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
她在上一世就非常喜歡看書,尤其對野史故事特別感興趣。
趁著太子坐在一旁看書時,她也在書架前駐足瀏覽,對哪本書感興趣了,便從書架上抽出,翻看幾眼。
按照史書記載,南凌皇朝己經建國兩百多年。
開國皇帝出身草莽,由于不滿當時的暴政揭竿起義,歷經三十七年的奮戰,終于奪下政權,改朝換代。
哲康帝是南凌皇朝第十六代皇帝,二十歲登基,在位四十余載,是南凌皇朝迄今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
就國土幅員而言,南凌僅有北岳國的三分之三大,但在耕種和織造業上,卻有驚人的成就。
總之,以南凌皇朝今時今日的實力,雖然不能與最強國北岳相抗衡,但比起一些周邊小國,也算得上是三大強國之一
蘇墨柔粗略的了解了下南凌皇朝的歷史,便將書放回原位,繼續翻閱其他書籍。
當一本名為《布爾曼族史》的藍皮書出現在視線中時,她心頭不由得掠過一抹熟悉。
布爾曼族?
好像听誰說過。
她想了半晌,終于想起不久之前,傅東離提過這個部族的名字。
好奇心使然,她從書架上將那本書抽了出來。
翻開第一頁,映入視線的,是一株盛開中的蔓夕花的圖騰。
仔細一瞧,那花形居然和傅東離背上的胎記十分相像。
再往後翻才知,原來蔓夕花就是布爾曼族的族花。
這是個很古老的民族,在他們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個非常厲害的巫師,因為巫術高明而被當時的族長所重用。
沒想到族長過世不久,巫師便想趁機奪位,結果失敗,被人用火活活燒死,死後化為怨靈,四處害人。
後來,一個雲游四方的道士收了他,並將其靈魂封即在太廟之中。
很多年過去,人們也漸漸將這位巫師給遺忘了。
直到四十五年前,布爾曼族長和夫人,因為想要一個女兒,而到太廟祈願,沒想到當天夜里,天神便托夢給族長,說他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一個健康漂亮的女兒。
果然,作完這個夢沒多久,他的夫人便傳出懷孕的消息,十個月之後,小公主誕生了,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一出生就受到了眾人的喜愛。
隨著她出落得益發標致,追求者日眾,有一夭,連北岳國年輕的君主也慕名而來。他一見驚為天人,執意娶她為後。
這個布爾曼族的公主先後為北岳國家生下三個兒子。
可是,隨著小皇子們的誕生,北岳國內開始發生不同的變故。
先是大將軍叛國,緊接著邊關發生大暴動,天災一場一場的襲向北岳,好多百姓因此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為此,皇帝一籌莫展,便請來國師商量對策。
結果國師言明,北岳會有今日的災難,全是被皇後所累。
這時,又有人暗中透露,當年給布爾曼族族長托夢的天神,其實就是那個被封印在太廟的巫師,他恐怕施了咒術,想借皇後和皇子們之手繼續為惡
北岳皇帝得知這個消息後,親手將皇後殺死。
而那三個皇子,也被北岳皇帝認為是不祥的化身,從此棄之不理。
書上對那三位皇子的記載並不是很詳細,只說,他們的身上都有蔓夕花紋的胎記,其中一個叫東方赫的,是北岳國的二皇子。
十歲時,因為在祭天大典中不小心打破了聖水瓶,被北岳皇帝關進天牢等待處斬。
行刑當日,二皇子赴刑場的途中,風雲變色,電閃雷鳴,一陣怪風刮過,再看囚車上的二皇子竟離奇失蹤。
至此,有關東方赫的消息,就完全斷了。
看到這里,蘇墨柔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傅東離背上的蔓夕花胎記。
那麼…
傅東離就是北岳國的二皇子一東方赫?!
這日早朝剛過,傅東離慢悠悠的從議政殿走出。
自從上次自以為是的送了個絕色美女討好不成,最近柳青城那個家伙倒是安分不少。
在他眼里,柳青城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仗著宮里有貴妃妹妹撐腰,便總想著在一夕之間飛黃騰達。
他是不介意提拔那些主動討好他的臣子,不過,像柳青城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就算提拔了,那也是來扯他的後腳。
如果柳家兄妹會做人,他自然不會多加刁難,可一旦他們想要的東西超越他能給予的範圍,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不講情面。
柳玉依的確是他親自送進宮里的,哲康帝之所以能讓她成為後宮之首,也完全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皇帝的身邊,總該放一兩個值得利用的眼線。
至于柳玉依在哲康帝大勢己去之後,還能否在後宮之中佔有一席之地,那就全憑她今後的表現了。
他剛踏出議政殿大門,身後便傳來一道軟綿綿的嗓音,「傅大人,可否留下一敘?
傅東離轉身,就看到身穿太子袍的蘇靳軒,正眨巴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看著他。
自從他點頭答應讓太子入朝听政之後,這道小小的身影便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議政殿內。
雖然他貴為太子,可朝中大臣,並沒有幾個人將他放在眼里。
將一個國家的命運寄托在只有七歲的孩子身上,這真是一則天大的笑話。
當初之所以同意讓這個小家伙入朝听政,不過是滿足蘇墨柔的願望。
他不想拒絕她的請求,更不想讓她傷心,既然她覺得太子入朝听政可以扭轉眼下的局勢,他就成全她的天真想法。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會成為他的軟肋,即使他驕傲的想否認,仍舊騙不過自己的內心。
甚至在想到那個人時,內心深處,還會產生淡淡的幸福。
看著太子和蘇墨柔有五分相似的面孔,他微微一笑,「殿下有何吩咐?」
蘇靳軒仰著頭,猶豫半晌,輕聲道︰「我可不可以,拜傅大人為太傅?」
傅東離忍不住挑高眉頭,對小太子的提議感到萬分好笑。
他走到對方面前,彎下腰,與之平視。「是下官听錯了嗎?你剛剛說,想拜我為太傅?」
蘇靳軒認真的點頭,「是的,傅大人,我想讓你做我的太傅。」
為何?
「因為我知道傅大人聰明睿智、治國有方,更能夠帶領我南凌皇朝進入鼎盛時期。雖然我知道自己這個提議很可能讓傅大人覺得可笑,但我是真心,拜傅大人為師,讓你教授我治國良策
傅東離聞言,露出一抹汾冷的笑容。
他傲慢的勾起太子的下巴,有些輕視的打量著對方沉靜的小臉。「你何德何能讓我親自教你東西?」
蘇靳軒雙眸微閃,半晌後,一本正經道︰「因為我想做一個好皇帝,更想將我南凌發展成渙渙大國。
「那麼在你心目中,好皇帝的標準是什麼?」
「真正懂得治國之道的人,必能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好皇帝。」
「何謂治國之道?」
「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所以想帶領一個國家壯大,民生是首要問題。
傅東離皺起眉頭,覺得這個孩子年紀雖小,說出來的話卻頭頭是道。
他不認為當初自己指派給太子的太傅,會傳授他這樣的知識。
「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蘇靳軒想了想,很誠實的回答,「這些話是書上寫的,而真正教我懂得這些道理的人,卻是我皇姊。」
「其他公主都嫁出去了,你口中的皇姊自然是指蘇墨柔唆?七公主?」
他點點頭。
過了一會,又從衣服里掏出一本小冊子遞了過去。「皇姊不僅告訴我許多治國的道理,還給我講解了不少用兵之策,這是皇姊不久之前,親自整理出來的東西。她說,傅大人看了這個之後,就會收我做你的學生。」
傅東離聞言,翻開冊子一看,臉色不由得大變。
里面記載了很多軍事方面的知識,他不知道蘇墨柔是怎麼懂得這些,但她卻用最簡單最易懂的方式,將她的想法清清楚楚的訴諸于文字。
近年來,南凌在戰爭上並未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但難保不會有一天,南凌將面臨被敵國侵犯的局面。
蘇墨柔將南凌的地勢研究得透徹,並從不同角度來分析,一旦有敵國來犯,南凌該用何種方式來抵御示。
水陸兩方都寫著詳細計劃,還提出練兵之策,有效的壯大南凌的軍力。
冊子最後一頁,畫了一個可愛的笑臉,笑臉旁寫著一傅大人既然傅學多才、手握乾坤,又何必懼怕收太子為徒?
看完這幾個字,傅東離不禁露出一抹難掩的笑容。
這可恨的女人,真是徹徹底底的把他給算計進去。
他捏了捏蘇靳軒粉女敕的臉頰,似笑非笑道︰「你有個非常懂得算計的皇姊。」
「但真正能帶領我成就千秋大業的,卻是傅大人你。」
「如此說來,你是執意拜我為師了?「
蘇靳軒突然有模有樣的撩開衣袍,乖巧的跪在他面前,磕了記響頭。「還望傅大人成全。」
傅東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知道這個孩子,面對肩上的責任與壓力,他沒有逃避,而是選擇勇敢迎戰,如同蘇墨柔所說是個可造之材。
這樣的蘇靳軒,讓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惜懂無知的自己。
對于某些人來說,活下去,便是一個艱難而復雜的過程。
為了那卑微的願望,他們不得不付出比常人多出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努力。
只有這樣,性命才不會受到威脅,呼吸才得以延續。
回過神,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他淡然道︰「想做我的學生,就要做好被刁難的心理準備,我不會因為你是太子。而對你放水的。」
太子拜傅巫相為太傅的事,很快便傳遍宮廷上下。
對于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難以理解,雖然嘴上不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當初太子之所以遲遲未能上朝听政,完全是傅大人暗中授意的結果。
傅東離對南凌究竟打著什麼主意,眾人不是不知道的。
畢竟,南凌皇朝能有今日的成就,與傅東離的努力有著莫大的關系,沒人會傻得甘心為人作嫁。
如果有朝一日,傅東離真想黃袍加身,不再當所謂的地下皇帝,憑他的謀略相信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契機,他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達成目的。
可是現在,太子不但成功入了朝,還拜傅大人為師?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大家都被搞糊涂了。
傅東離倒是沒把眾大臣的心思放在心上,自從答應做太子太傅之後,他留在宮中的時間比從前多了許多。
除了上朝議政外,便是給太子講些治國的道理。
不得不承認,太子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很多東西只要他講解一番,這小家伙便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
這日,下了朝之後,傅東離來到東宮,並未授課,而是給太子講了一則短小的故事。
故事講完了,他似笑非笑的坐在紫檀椅上看著小家伙。
「說說看吧,如果你是故事中的皇帝,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蘇靳軒認真的回答,「那人畢竟是我親生兄弟,雖然當初他因為一時貪念而想誠君奪位,可如果真心悔過,我想我會原諒他,給他一次
先集奈馨落z了聲,「你要認清楚一點生在皇家親情薄如紙,」」又怎麼會發生那麼多骨肉相殘的悲劇,想要做一個成功的皇帝。你這樣的想法,
話落,他將茶杯用力放到桌上,發出一聲巨響,蘇靳軒難免被嚇了一跳。
他偷偷打量著傅東離,雖然這個人已經是他的太傅,可潛意識中,對這個傳說中的侵臣,他還是有些懼怕的。
皇姊說,這天下唯一能助他登上皇位的,只有傅東離。
他也知道,能改變他命運的,也只有傅東離。
可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每次都讓他心生畏懼,即使壯著膽子,也會被對方那與生俱來的霸氣所震懂。
他知道傅東離說的不無道理,但生于皇家真的不能享有親情溫暖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姊。
有朝一日,如果皇姊覬覦他的皇位,他會毫無理由的,將皇位雙手奉送。
他喜歡皇姊,願意為皇姊做任何事,他相信皇姊對他也是如此。
「想要做一個成功的皇帝,是不可以有婦人之仁的。」
「可是,如果那個人是我皇姊的話,我是一定會有婦人之仁的。」
傅東離被小家伙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皇姊?
蘇墨柔?
當那張絕色容顏浮現在腦海中時,他無法再堅持對太子的教導。
他無法否認,那個女人的確能讓他產生婦人之仁,否則,當初她當著他的面跳進寒潭時,他也不會-一時心軟答應她的請求。
想到這里,他心頭掠過一絲淡淡的懊惱。
蘇墨柔的出現,己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他的人生目標,甚至為了她,觸犯了一些他不想去踫觸的禁忌。
他將這種懊惱的情緒一古腦的發泄到小太子的身上,「想要做皇帝,就把你的婦人之仁全部收起來,就算那個人是你皇姊也不行。
蘇靳軒被罵得委屈,絞著衣襟,嘟著小嘴,有些不服氣,偏偏又不敢和傅東離爭執。
送參湯來東宮的蘇墨柔一進門,就見師徒倆正劍拔弩張,氣氛有些緊張。
她輕咳一聲,小碎步走到兩人面前,將參湯放到桌上。
轉身看了太子一眼,她低斥道︰傅太傅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可以給太傅臉色看?還不過去向太傅認錯?」
蘇靳軒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但皇姊既然教訓自己了,他也不敢再多辯解,乖乖走到太傅面前,小聲認錯,傅太傅說的對,是我自己的想法過于狹隘了。」
傅東離不理他,其實是心緒難平。
蘇墨柔給皇弟倒了一碗參湯,笑道︰「上了這麼久的課你也該累了,喝些參湯補補身,再去外面玩一會,等心情放松了,再回來繼續和太傅學習。
他點點頭,喝光碗里的參湯,便換了衣裳,和東宮的小太監出去玩了。
她轉身,又笑看傅東離一眼,「雖然軒弟頂撞你的確是不對,可是,我倒覺得軒弟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錯。
他挑高眉頭,戲謔的看她一眼,「我和太子說的話,你都听到了?
「不僅听到了,還听得清清楚楚。」說著,倒了碗參湯,端到他面前。r軒弟想做個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的仁君,這並沒有錯。
「錯就錯在,他太過感情用事。」
傅東離不客氣的接過參湯淺嘗一口。
「很多事是一體兩面,感情用事,未嘗是件壞事。」
「哼」他不屑道︰「你覺得身為一個皇帝,感情用事對他能有什麼好處?要我說,這個太子,不扶持也罷。」
「既然這樣,你當初又為何答應他拜師的請求?」
他慢慢放下湯碗,調侃回復,「這樣的局面,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你為了替自己找一座靠山,不惜將籌碼全部押到太子身上,甚至還指使他拜我為太傅,既然你這麼用心計較,我成全你就是。」
蘇墨柔被他一番話堵得無語。這人說話還真是直接,害她想辯解都找不到理由開月兌。
眼含薄怒的瞪了他一眼,她順手將湯碗收好,不再給他喝,嘴里還小聲罵著,「這麼有力氣罵人,想必這補身益氣的參湯也用不到了,既然這樣,碗里的湯你也別喝了。」
傅東離被她的孩子氣逗得樂不可支,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湯碗,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那怎麼成,這參湯可是你親自煮的,別說補身益氣,就算是毒,我也得全部喝光。」
「你這人真是個無賴」
他邊喝湯邊笑,「你干麼生氣?難道氣我剛剛說話太直接?」
「是,我不否認你說的都對,可是我有這樣的想法又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這個復雜的世界里,想要安穩的活下去,就該給自己創造個有利的環境。」
「我早就說過,你想要的這個環境,不必靠別人,我就能滿足你。」
蘇墨柔臉色一紅,故意避開他的目光,小聲道︰「你又能保護我多久呢?」
傅東離起身,一把將她鎖進懷里。「如果你願意,這個承諾將是一生一世。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會收太子為徒,我也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我不想從你的臉上看到失望。」
心頭滑過一抹悸動,一時之間,她竟被他的告白搞得心慌意亂。
她試圖逃避,卻被他拉了回來。
「你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正一點一點的吸引著我,蘇墨柔,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什麼你可以從那麼普通的一個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認真打量著她,指月復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
「雖然你將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你的聰明、你的智慧、你的見識,你身上的每一處,都致命的吸引著我。蘇墨柔,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驚惶失措,臉色蒼白。
傅東離突然笑了,眼里布滿狡黠。「你怕什麼?」
「沒有。」
「既然沒有,為什麼你會如此驚慌?」他戲謔的拉起她的手,輕輕捏著她每一根手指。「你的手沒受過任何外傷,可你的字跡卻與從前大不相同。另外,你的腦袋里,裝著太多令人驚奇的東西,我不相信從前的蘇墨柔,能有這樣的大智慧。」
「那麼你覺得,我不是蘇墨柔,還會是誰?」
他的手移到她的臉上,輕聲道︰「這世上有種技藝叫做易容術,你說,如果我用力一扯,你的真面目會不會被我揭發出來?」
難得的,蘇墨柔笑開了。
她仰起臉,在他面前晃了兩下。「好啊,你撕,看看能不能從我臉上撕下一層人皮面具?」
傅東離沒有動手,而是執著的看著她。「有些話,我希望你能親口對我說。」
「並不是所有的真相,都能輕易被人所接受的。」
「你不說,怎麼知道別人無法接受?」
「我不說,只是不想讓你把我當成怪物來看。」
「你就認為我是容易大驚小怪的人。」
「好吧」她一本正經的看他,內心掙扎良久,開口道︰「你猜的對,真正的蘇墨柔的確已經死了」
當這話說出口時,她並未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悲傷的情緒。
看來,傅東離對原來的蘇墨柔,的確沒有任何感情。
「那麼…你又是誰?」
「我真正的名字,叫白菲菲」
「這種易容術真是神乎其技,我完全找不到破綻。」
「那是自然,因為,我易容的並不是臉皮,而是靈魂。」
這下,傅東離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
「靈魂?」
「是的。既然你執意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坦白告訴你,我來自另一個時空,真正的名字叫白菲菲,實際年齡已經二十六歲。靈魂之所以會附到蘇墨柔的身上,是因為我為了搭救一個小孩而葬身海底。」
傅東離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听著,眉頭卻因為她的話而收攏。
「真正的蘇墨柔在上次割腕之後己經死了,也算是機緣巧合,我便借著她的身體還魂了。」
房內出現一陣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