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為你開 終章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上善藥坊里,所發生的另一幕故事。
「思嘉,我很開心,你會為了我趕走他。」易維正坐在椅子上,林思嘉細心地為他上藥。
「那個後生啊,也太意氣用事了,動不動就打。」老大爺終于撫平了孫子的恐懼,在一旁喋喋不休地發表他的不滿。
「簡直就是流氓行為。」易維齜牙咧嘴地仰著頭讓林思嘉為他包裹額頭上的傷口。
「易維哥哥,請你們不要那樣說他。」兩人不約而同望向林思嘉,她那張臉上掛著淚水,「他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終于,天邊最後一絲亮光都被吞噬,天色暗了下來。
「哥哥……」妮真拉著他的手,「不如你去把她接回來。」
「誰?」
「思嘉。」
「她……大概不會回來了!而且,她在醫院……」
「我那時候也是一時情急。」
「我不是說你,是說我自己,我親手將她推開的。」他將臉埋到膝蓋里。
「哥哥,從小你就告訴我,不要放棄,她在你心里佔據最重要的位置,你怎麼可以隨便放棄她?」妮真如他那般憂傷,輕輕地擁著他。
「這一次,已經沒有希望了!」他心灰意冷地爬起身,一步一步艱難地踱回屋子里。
必上房門,他抱著電話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地毯上,一次又一次地撥打她的手機號碼,可是那頭傳來的,一遍遍都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他的心里如同形成一個黑洞,他跌進那無邊的黑洞里。
幾天後。
「思嘉,我哥哥快要死了!」妮真出現在上善藥坊門前的時候,林思嘉正將中藥草放到藥臼里搗碎,屋子里傳來如心跳節奏般的鈍響,看到妮真出現並說那一句,她手中的藥杵跌落,心髒也如同停止了跳動一般。
不久,她來到他的住處,杜峰正躺在房間的床上,臉上蒼白一片,嘴唇像是薄紙一樣,毫無血色,他正沉沉地睡著,沒有打架時候的勇猛,沒有了活力、生氣。
「哥哥他傷口感染……導致並發癥……又拒絕到醫院,他說要在這里等你回家,他說他怕住醫院里,你再也不會帶他回家……醫生說他再不醒來,就要听天命了,他快要死了……」妮真的聲音斷斷續續。
她坐在床前,握著他的手,手指冰涼,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峰,你不要死!」她將他的手握在胸前,抵著她的額頭,任由淚水在她臉上肆虐。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對你不理不睬,不接你的電話,在藥坊里推開你,全部都不是我的本意。」她流著淚望著他仍然沉睡的臉,「只有對你不理不睬,你才不會為我左右為難;只有不接你的電話,我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推開你,只是易維他會進一步傷害負傷中的你,在我的心里,你已經是最重要的人,其實,你才是我在保護著的人!我怎麼會……」她哭得聲嘶力竭,再也無法說下去,扣著他手指的手顫抖著。
「思嘉,思嘉……帶我回家……」床上昏迷的他又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了夢話。
「峰,醒醒好嗎?我在這里,我現在就帶你回家,你不要怕,你好好躺一會兒,病懊了,我們就到家了……」她趴在他懷里,淚水將他胸前一片都浸濕了。
彬許是他听到她說的話,竟然安穩地睡去,沒有再說夢話,林思嘉從房間里抱出大本藥方,屋子里里外外不一會又飄起了濃烈的藥香。
她跟他談心,喂他喝藥,細心地料理他的傷口,他仍然沉睡,幸好,他脈象已經平穩,也勉強地開始喝水,她只能用棉花棒小心地給他唇邊濕潤一下,可是看著他仍然閉著的眼楮,她的心就疼痛。
「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好嗎?我不要你這個樣子。」她真的害怕他會一直沉睡,她拿著棉花棒的手開始顫抖,她吻著他的臉頰。
想要他好好休息,卻又想要他快點醒來,那矛盾的想法,一下又一下地刺痛她的心,她掩臉而泣,背過身去,正想走到窗口,忽然她的手被拉住,她驚慌失措地回過身去,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我……愛……你……」他的聲音如同從飄渺的遠方傳來,繾綣深摯,撫平她心里所有的創傷。
「我也……愛你。」她緊緊地握著她,依偎著他,盡避臉上淚光點點,但喜形于色,她明白什麼叫撕心裂肺,也懂得什麼叫失而復得。
「對不起。」她望著他,「都是我,害你痛上加痛。」
「傻瓜,從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責怪自己。」他的手緩緩地抬起,為她抹去眼淚。
「等我的病懊了以後,嫁給我好嗎?」問完,他那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一抹紅暈。
「我……」
她臉上紅撲撲的,雙眼如寶石般明亮,他期待著那句月兌口而出的話。
「思嘉,哥的藥煮好了。」妮真一推門走了進來,林思嘉忙掙月兌了杜峰的懷抱。
「哥哥,你好啦。」妮真驚訝地看著床上的哥哥,臉一紅,識趣地將藥遞給林思嘉,走了出去。
「你剛才想要說什麼啊?」妮真一離開,杜峰就拉著林思嘉不肯放手。
「沒什麼啊。」她輕輕吹涼那碗藥,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剛才說「我」,我什麼啊?」他繼續死纏爛打。
「哪有?你听錯了吧!」她將藥送到他嘴邊。
「你不會是想說「我願意」吧?」他自得其樂的樣子,然後皺皺眉頭望著那碗藥。
「別胡說,趕緊喝藥!」她用眼神來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了。
「明明就有……」他一本正經地自言自語。
她捂嘴偷笑,「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才沒有呢!」
「我明明就听到了,昨天有人在我耳邊哭哭啼啼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然後今天,就夢見一只豬猛啃我的嘴巴,于是我就嚇醒了。」
「你……」林思嘉怒目圓睜,一甩手離開了他。
「思嘉,我知錯了。」隨後傳來房子里哀求的嚎叫。
妮真沒好氣地站在門口。
「哥,你又把思嘉氣跑了?」
「我就想那麼逗逗她,誰知道她真的跑了。」杜峰可憐兮兮地坐在床上,手里還捧著那碗藥,「想說用那樣的方式,她不會害羞,可是誰知道她態度是那麼的認真。」
「你不把她求回來,我也不管你了。」妮真顯然有點生氣。
「那麼,我去試試吧!」杜峰抬起頭,故意地嘆一口氣,要知道,這樣就算失敗了,也不會太丟臉。
經歷那一場場的事故,妮真也認識到,她不能那麼自私了,她不能借著那份寵愛,為所欲為,不能抹殺杜峰那一份真正的愛,她看到杜峰將那段日子發生的故事告訴她時,最憂傷的臉上,竟然有著寵溺與快樂,她再清楚不過,那就是愛,真正的愛。
那一場暴雨後,所有人都將那份心事隱于心底,可是仍然相信的是,雨漫過大地後,會春暖花開。
這日,他西裝革履,一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樣子出現在她的藥坊。
「哪里不舒服?」她冷冷的口吻。
「不是我,是我家的貓和狗,它們絕食,還……」他刻意地瞅瞅她的臉,面無表情,「特別野蠻。」
「對不起,我不是獸醫,你另請高名明!」她收拾起自己的藥具,轉過頭。
「啊,不是,是我的病……」
「你?」她清澈的眸子在他臉上打量了一下,「哪里?」
不得不說,她不可能一絲擔心都沒有,畢竟,在醫院里掛彩的他,跟易維打架的他,還有後來傷口感染病得迷迷糊糊的他,都著實讓她心痛不已,只是這一切都藏于心里,嘴上不提而已。
「心病。」他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抓起筆,龍飛鳳舞地一單藥方,寫畢,遞給了他。
「你開的是什麼方子啊?」他捏著那張薄紙。
「你不識字嗎?」她仍然面無表情。
「人白、五靈芝、砒霜還有鶴頂紅?」他讀著藥方,瞪大雙眼,「你想毒死我呀?」
「不以毒攻毒的話,誰知道你會不會那麼笨,又拿一條命去玩啊?」她戳他的腦袋。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他情不自禁抱著她。
「那好吧,我們扯平,不做冤家了,做男女朋友吧!」
「不行,我想我們應該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笨蛋,當然是去登記結婚,家又不是裝男朋友跟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