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船王 第八章
瀕濟格很少窩在睿親王府里不出門,但今天他連出門的意願都沒有,端坐在寢居里動也不動,有時候露出一抹笑,有時候又露出一抹無奈。
他額娘已經來瞧他兩次了,好像不相信他會待在家里。所以當睿親王福晉第三度踏進他寢居時,他都快要翻白眼了。
「額娘,你是不是很不習慣我待在家里?」霍濟格無奈地問。
埃晉愣了一下,失笑。「我是很不習慣。我看你大概是轉了個性子了,居然還真的沒出門。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娶親了,該項有點定性了?不過額娘不是來跟你閑聊的,徇勤郡王現在在大廳,他說想見見你。」
「王爺來了?」霍濟格霍然起身,眼底去竄過一抹不安。王爺不會是來跟他放話,說寧可抗旨也不願把袖籬嫁給他吧?他那日與袖籬談過後,她終于點頭答應了婚事,但是她阿瑪還沒搞定哪!
扁是想到她那難過的模樣,就足夠他後悔的了。他如果能先跟她把這些事情談好,她不就不需要憂慮那麼多了嗎?就算要憂慮,最起碼也感覺自己有人依靠,而不是孤軍奮斗……唉,當初想起來是那麼絕妙的主意,怎麼現在竟覺得是件蠢事了?
包別說他有個很難擺平的未來丈人,說不定當真寧願抗旨也不願嫁女兒,那萬一王爺被抓起來了,袖籬豈不是會難過死?天哪,事情可千萬不能這樣惡化!
「是啊,我請人端了茶過去,你趕緊過去吧!」福晉笑著說。
于是霍濟格再怎樣擔心也只能出去面對問題了。
怎知他才一踏進大廳,王爺就起身。「我們出去走走,邊走邊談吧?」
「好的,王爺。」霍濟格也只能答應。
這一老一少就這樣出了王府,沿著京城的大街走了出去。雖然王爺說要談談,但是一路上一句話也不吭,不由得讓霍濟格緊張了起來。奇怪,他談再大的生意都沒這樣緊張,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走了約莫一刻鐘,王爺終于開口了。「你說說到底為什麼想娶豫璃。」
瀕濟格停頓了一下。「跟她見面過幾次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對她的喜愛超過一般,我已經不想入她離開我的生命了。或許王爺覺得像我這樣一個浪蕩成性的男人感情沒什麼定性,但我必須承認,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姑娘有了這樣篤定。」
王爺停下來看他,直視著他的眼眸很精明,好像要看穿他一樣。「或許你說的是真話,我姑且信之。那麼你又憑什麼覺得我家豫璃會想跟你過一輩子?」
這一問,可真把霍濟格給問倒了,他露出苦惱的表情。「我明天已經被豫璃說了一頓。其實我現在很後悔,讓她承受這樣的壓力,不過我並不後悔娶她這件事!」
王爺聞言,眼楮一亮。原來他的女兒這麼有志氣,敢跑去教訓這家伙。不過這也表示豫璃已經把他當自己人看了,地會這樣沒有顧忌的對他。豫璃對不熟的人都是客氣而禮貌的,可見得覺說的可能是真的,他的小女兒當直喜歡上這個俊秀非凡的貝勒了。
「王爺,這我不得不說王爺也有責任。」霍濟格忍不住抱怨。「那日我替皇祖母去府上拜訪,王爺對我與格格來往的意見很激烈,還說會幫她挑個好對象。您說我能放任不管嗎?萬一您真的把她嫁給別人,那我怎麼受得住?屆時我萬一干出搶親的事情,鬧了整個皇城都知道,那對格格的名譽不也不好嗎?」
「什麼?搶親?」王爺瞪他一眼。「你這小子當真好狗膽!」
瀕濟格也不怕他瞪,交談了一陣子之後,他也沒剛剛那樣擔憂了。起碼王爺沒有一開始就表明寧可抗旨也不允婚。
「我也不願意,誰教我就是不能沒有豫璃呢?」霍濟格嘆口氣,可憐兮兮地說。
王爺看了他一眼,神情態度都軟化了不少。
「你當真喜歡我們家豫璃?」王爺沉聲問。
瀕濟格慎重地點了點頭。「恐怕我是愛上她了。」
從沒想過會這樣時時刻刻惦記著一個人,歡喜也是她,憂愁也是她。這除了是愛,還能是因為什麼?當他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後,接受好像也變得不那麼困難了。
王爺往前走了幾步,望著前方不遠之處的亭子,那亭子里有個穿著淺色衣物的姑娘正在忙著。霍濟格定楮一看,這才發現那人是袖籬。
「這……這里是殷氏船廠?」霍濟格這才發現這是殷氏船廠靠山坡的那一頭,從這坡看下去,整個殷氏的船廠盡入眼中。
「你所站的這個地方是我的土地。」王爺雙手負在身後,緩緩地說。「從這兒可以清楚地看到船廠,我時常站在這個地方看豫璃工作。你知道當她畫了一張自己滿意的設計圖時,臉上會出現怎樣的笑靨,即使讓我這個阿瑪孤單,即使因此她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還是忍著放手。我讓她繼續住在殷家,不是因為我不疼這個兒女,而是因為我太疼她了,你懂嗎?」
瀕濟格聞言沉默了。他昨天听袖籬提起以前回去郡王府的事情,所以也知道王爺會讓她繼續住在殷家,絕對是因為受不了看女兒勉強自己。這樣無私的父愛在他熟悉的圈子里並不多見,大多數的阿瑪都希望兒女能簡單地服從自己的命令,這樣最省事。但他今天才發現,王爺的袖籬身上確實費了很心,包括買下這片緊鄰船廠的土地。
恐怕王爺也是希望能更靠近女兒一點,更保護她多一些,但他卻能放手讓她住在殷家,沒有勉強她回王府生活。
「豫璃有你這個阿瑪,真是她的幸福。」霍濟格輕輕地說。
「我也曾經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對待這孩子,但是後來我才發現這樣行不通的。霍濟格,你若真心喜歡我這女兒,要好好看看她,看著她的歡喜她的苦痛,才能找到愛她的方法。如果一味從自己的想法去做,你僦會跟我當初一樣的後悔莫及。」王爺想起當初豫璃住在王府時那沒有光彩的眼神,至今仍教他心痛。
那孩子適應不了王府的生活,但這一次他希望她在霍濟格的扶持下,可以適應睿親王府的日子。
「王爺,謝謝你的勸告,我會謹記在心。」霍濟格說,看到王爺已經軟化的態度,他知道這婚事不會節外生枝了。
瀕濟格與袖籬的婚事在徇勤郡王終于同意之後,就快速地進行了起來。
彬許皇太後也擔心夜長夢多,不知道是怕孩子後悔,還是怕人家格格反悔不嫁,總之,皇太後主導這事,讓兩方看好日子就快快完婚。
袖籬的不安與擔憂在那日與霍濟格懇談之後減輕了不少。事後,他額娘來郡王府看過她幾次,都跟她保證不用擔心王府的規矩,她不是個古板的人。福晉會這麼說,袖籬知道肯定是霍濟格跟他額娘溝通過了。知道他會替她想,她心底有了篤定的感覺,終于能夠放下憂慮,開始感受到即將成親的喜悅了。
可惜為了婚事她已經先搬回郡王府住,每次見面都有長輩在,這小兩口再也沒什麼機會獨處了。每次都只能透過眼神的交會,一解相思之情。好在只再忍一段時間,他們就可以天天見到彼此了。
在指婚的懿旨下來約半個月之後,徇勤郡王的小榜格終于嫁給了睿親王的二子霍濟格,這件婚事轟動京城。除了因為徇勤郡王跟睿親王都是朝廷里非常重要的人物之外,這霍濟格被擄獲的消息更是跌碎了一堆公主格格的心。
包何況得到霍濟格的竟然是個她們听都沒听過的小榜格,大家簡直都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
今天是霍濟格與富察豫璃成親的日子,稍早兩人已經完成了婚禮,此時袖籬正端坐在喜床上,等待霍濟格回房。
想到終于可以跟他獨處了,心里一陣喜悅。可是想到昨夜與養父母吃的那頓飯,她的喜悅消失了,感到一陣落寞。
因為她是以格格的身份嫁進王府,所以殷家的爹娘不便參加婚禮,昨晚她阿瑪把兩位老人家請到王府一起吃飯。他們兩個手里扒著飯,眼楮去盯著她,好像不多看兩眼,以後就見不到了一樣。
吃完飯後,她跟爹娘聊了好多話,想起爹娘以前是怎樣計劃著她的婚禮、張羅著她的嫁妝,現在通通派不上用場,他們心底落寞,她也難過。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兒等。」袖籬怕自己在僕人面前失態,趕緊開口說。
「是的,夫人。那我們就在外面候著,有事請盡避吩咐。」王府的佣人恭敬地說完後就退出房間。
終于獨處了的袖籬先拿下喜帕,抹了抹眼里的淚水,強自壓抑感傷的情緒。她的養父母撫育她那麼久,她一直都把他們親生的爹娘,更何況他們也只有她一個女兒,想到兩位老人家的遺憾,她就難過。
「我不能哭的。」她想到杯水緩緩情緒,但桌上找不到水壺,僅有的兩個瓷瓶子里好像是酒。「沒辦法,喝一點吧,好渴。」
她其實整逃詡沒怎麼吃東西跟喝水,此時嘴巴干得很,只好將倒點酒喝。喝了兩口後,她覺得這酒好像不會很濃,于是又多喝了好幾口。
就這樣幾口又幾口,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暈了,趕緊坐回床上去,以免自己真喝醉了。
瀕濟格好不容易熬過大家的灌酒,努力保持清醒好面對他的夫人。他已經多久沒能跟她好好說上話了?更別說是要拉拉她的手、親樣她的嘴,這段時間可真是難熬。想到她就在不遠的地方,他真想飛奔過去,瞧瞧她,抱抱她。
當他走進自己的寢居時,內心竟然激動得令自己驚訝。
「夫人在里面吧?怎麼沒人在里面陪她?」霍濟格看幾個僕人都站在寢室外,皺起眉頭問。
「回貝勒爺,夫人說想自己待著,所以我們就在外面守著。」僕人趕緊低聲報告。
他的臉色稍霽。「都下去吧!」
「是的,貝勒爺。」僕人們非常有規矩地退了下去。
瀕濟格一推開門,就看到端坐在喜床上一身紅衣的袖籬。他的心一陣激動,緩緩地走到她面前,伸手踫觸到刀子的喜帕。
「袖籬,你總算是我的了。」他的聲音雖然輕,卻帶著深切的情感。
只是袖籬沒有響應,依然端坐著。
「不會是睡著了吧?」他停頓了一下。
她還是沒有反應,這下他可真愣住了,于是一把掀開她頭上的喜帕。
豫璃格格真是個粉雕玉琢的姑娘,一身喜服的她美麗不可方物,那紅艷艷的唇在燭光下閃爍著漂亮的光芒,小巧的鼻梁秀麗極了,還有那雙眼迷迷蒙蒙的,煞有幾分媚態……等等!
「你喝酒了?」霍濟格眯起眼問。上一回她在妓院喝酒後,就是這神態,那慵懶得勾引人的瞳眸,他怎麼會忘記呢?
「呵呵,喝了一……點點。」她傻笑著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我等你等得好渴,就想倒點茶喝……」
「茶?」他趕緊起身走到桌前,桌上的食物都沒有動,但除此之外只有兩個酒瓶,他拿起來搖了一搖,有一瓶幾乎空了。「天哪,你真的喝醉了。」
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他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新娘居然喝醉了。
「袖籬。」他伸手拍拍她的臉,光是這樣看她,就好想親吻她。
誰知袖籬眯起眼看他,好像不認得他似的,接著看著看著認出了他,還皺起眉頭,嘴巴一癟,像是要哭了一樣。
「霍濟格,怎麼辦?我爹跟我娘,還有我大哥,還有吳師傅,還有李師傅,還有福伯……都不能來喝喜酒。我……想到就好難過喔!」她說著還打了一個隔。
「抱歉,因為這場跋不大適合,是不是因此殷家的人無法參加婚禮?」他從沒想到這一點。
因為他是以貝勒的身份迎娶了一位格格,她的養父母自然不方便出席。更別說這婚還是皇太後指的,如果她隨便嫁一個人,殷家應該都能參加。
「嗚嗚嗚……我阿爹媽、我好娘好可憐喔!」袖籬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傷心的淚水一顆顆滾了下來。「養我養了那麼多年,那樣疼我愛我,竟然不能看我出閣……我都沒給他們磕頭,沒說聲謝謝……我是個不孝女、不孝女!」
看她那麼傷心,霍濟格的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他坐到她旁邊,將她摟里懷里,輕拍著她的肩膀。
「不會的,你爹跟你娘都知道你的孝心。過幾日我陪你回殷家探望他們,我再陪你給他們磕頭,謝謝他們養育了你,好不好?」他心疼地抱著她,不知道自己的隨心所欲會害她這樣傷心。
她那日罵得沒錯,他確實只考慮到自己。他怎麼都沒替她想想,多給她點時間去適應這婚事呢?她喜歡他是一回事,要改變生活的環境該有多恐慌?更別說她往日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麼就做,成天窩在船廠也沒人管。可是一到王府里,就算不特別要她守規矩,王府里還是處處限制哪!
「霍濟格?」她哭累了,困惑地喊了他。
「嗯,我在這兒。」他柔聲應。
「我好累喔……」她說著還打了個呵欠,像只貓兒一樣伸了個懶腰。
瀕濟格忍不住傾身,吻上她的子鄔。嗎嘴里的酒味香甜,讓她忍不住一再探得更深,手也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向自己。
然而他才放開她,她就又打了個呵欠,眼楮都快閉起來了。
他苦笑著搖頭。「這是你對我前陣子惹你難過的報復嗎?竟然讓我抱著這樣水女敕女敕、軟綿綿的身子,而無法真正佔有你。」
他無奈地開始幫她月兌去衣物,可是除了她香香軟軟的身子老是讓他分神之外,她身上的飾品跟配件多得讓他傻眼。
他幫她揉了揉頸子。「可憐的丫頭,累壞了吧?」
她忽然睜開眼楮,朝他嫣然一笑,就在他露出驚喜、表情,想要握住她手時,她隨即閉上眼,還真的給他睡了過去。
瀕濟格一愣,然後哈哈笑出聲。
這丫頭真是太可愛,又太教人無奈了!
袖籬睜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古銅色的肌膚。
她閉上眼,用力地眨了眨,再睜開。
「呵呵呵,你的表情好傻愣。」一個低沉的笑聲震動了她。
她倉皇地爬起身子,才發現自己枕著霍濟格的胸膛睡覺。「你……我怎麼……那個,對,我們成親了。
可是……可是……」
可是她怎麼好像失去記憶,不記得自己何時睡上床的?昨天拜堂她有印象,進喜房她也有印象,然後接下來就……很模糊了。
「可是不記得自己干的好事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我做了什麼?」她有點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臂。
他嘆了口氣,將手臂擱在額上,像是不忍回憶的搖了搖頭。「又哭又鬧的,還要我幫你妥衣服,然後對我又親又抱的,我都快消受不了了。」
「怎麼可能?!」她拍了他手肘一記。「我又不是你那些風流相好,休想騙我!」
他瞄她一眼。」這話很酸,成親第一天就知道吃醋啦?「「誰吃醋?」她別過身子去,不看他。
她這陣子累壞了,被長輩領著去做這做那,侍寢簡直多得不得了。現在終于成親了,她卻在新婚之夜不小心醉了,這懊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不講話沒關系。」他起身,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無聲勝有聲。」
他說著開始親吻她的耳垂,撥開她如緞般的發絲,在頸子落下細細碎碎的吻。又黏又膩的,她細聲喘息,簡直是絲毫不掩飾自己萌發的。
頭垂得更低了。
他將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他的嘴才覆上她,她的手也勾住他脖子,但下一刻卻忽然打住,接著推開了他。
「天亮了吧?不行,我得去給阿瑪跟額娘請安。」她急忙起身。
他拉住她。「晚些去沒關系,我也從來沒早上去請安過,咱們再躺躺!」
他還想把她拐回棉被堆里繼續纏綿,但是她已經清醒過來了。
「不成,我怎麼能新婚第一天就這樣?那人家會說我阿瑪跟額娘沒把我教好。」她堅持。
瀕濟格只好嘆了口氣,放開她。現在他開始覺得住在王府里實在不是件好主意!
由于袖籬很堅持,他們只好起床梳洗。他幫她梳著發,一邊還從銅鏡里哀怨地看她一眼。
看著他那表情,袖籬忍不住抿起嘴偷笑。
瀕濟格瞪她一眼。「你真是我的克星。」
她抿嘴一笑,那神情可愛得教他不想放她走出房門了。
「我們快去快回,趕緊去給阿瑪額娘請安,然後再回來。」他拉起她的手就準備起身。
她拍開他的手瞪他。「才不要哩,那大家都會知道……知道……」
他淺淺一笑。「那你小聲點就可以了。」
「什麼我小聲點?」她氣憤憤地瞪他。
「瞧?現在可真大聲呢!」他調侃地說。
她一愣,臉蛋紅了紅,又瞪了他一下。「快點走了啦,免得去晚了。」
稍晚,這一對新婚夫婦當真去向睿親王與福晉請安,福晉還非常開心地拍拍她的手。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難怪霍濟格這樣喜歡你。我還以為他是不可能主動要娶妻了,沒想到……我真是開心。」福晉笑著說。
睿親王的福晉其實是個和碩公主,但是性子滿溫和,看起來脾氣不錯。
「額娘。」袖籬不好意思地紅著臉。
「額娘,如果沒事,我們先下去了。」霍濟格拉了拉袖籬的手,一臉正經地說。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袖籬了,可不想再跟旁人分享她。
他的話讓袖籬偷偷倒抽了口氣。
王爺跟福晉卻笑了。「去吧、去吧!不用陪我們用早膳了,我瞧你們現在不用吃飯就飽了。」
「謝阿瑪、謝額娘。」他慎重地行了禮,然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她拉走了。
袖籬被他帶著在王府里面轉來轉去,一回到他們的臥室,她人不知埋怨地看他一眼。
「你怎麼可以用那麼正經的語氣,說著那樣無禮的話呢?」她獗起嘴說。
「反正我的形象一直都市很頑劣的,這也是好事。就是不管我做出什麼事情,好像都不會令人太驚訝。」他笑著將她拉進懷里,終于能好好抱抱她了。
「在這府里沒有敢如此沒規矩,下人進屋前都會先敲門,主子沒應聲,他們是不敢進來的。」他梳著繼續拉著她不放。「我終于可以這樣抱著你了,名正言順的,真叫人滿足。」
她的手指刮了那好看的臉蛋。「為了你的滿足,你就這樣像土匪似地將人娶來嗎?」
他朝她綻開一個笑,毫不猶豫地是哦︰「對。」
她搖了搖頭。他笑容斂去。
「對不起,這陣子讓你很受苦吧?我沒替你想,不夠體貼,真是對不住了,我的小妻子。」他低聲道歉,神情是既溫柔又嚴肅的。
她回視首他的眼。「那你可得對我好點,補償我。」
他將她抱進懷中,溫柔地圍住她。「我會的。」
當他才捧起她的臉,正起開始好好親親他的小妻子,房間被敲響了。
「什麼事?」霍濟格不耐煩地吼。
袖籬伸手模了模他臉頰,要他別發脾氣了。這才緩緩開口。「什麼事嗎?」
她那清脆溫和的聲音大概安撫了僕人,那僕人開後稟報。「是……外面來了位叫做杜天鳳的人,說是爺的朋友,有急事找。爺,是否要將他趕出王府?」
瀕濟格低聲詛咒,袖籬笑著跳下他的腿。
「把他帶過來。」他揚聲說,隨即咕噥兩句︰「他最好是真有急事,不然我最急的事將會是指死他。」
說話間,杜天鳳快步走了進來。
「抱歉,我知道你很不歡迎我,但發生大事里外,我是趕過來跟你說一聲,馬上得上船出發了。」杜天鳳一反平素的沉穩鎮定,急切地說。
瀕濟格眼一斂。「出什麼事了?」
「我們開往南方的船出事了,在運河上翻了一艘。這事情有些蹊蹺,我想親自去看看。」杜天鳳說。
「死傷多少?」霍濟格直接問。
「死了十幾名船工,還有十幾名受傷了。我覺得這事情很不單純,除了要調查清楚外,還得處理這些傷亡工人的後續事情,所以我得去一趟。」杜天鳳說。「你看會是誰干的?」
「不管是誰干的。挑這時間點,我非給他挫骨揚灰不可。」霍濟格一拍桌子。「我去吧,你留在總舵。如果對方是沖著我們來,我需要你鎮守京城。這事情不單純罵我要親自去。」
「可是你……」杜天鳳說著看了袖籬一眼。「這樣不太好。」
瀕濟格這回咩再犯同樣的錯,自己說了算。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她,她卻我在哦他的手,堅定地說︰「你去吧,阿瑪跟額娘那兒我會替你編個理由。」
瀕濟格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我會盡快回來的。」
于是,這對小夫妻不只錯過了洞房花燭夜,看來這一延誤,恐怕還不只一天兩天的事情。霍濟格無奈地想,或許是老天爺懲罰他太心急了,存心要他再等等,讓他受點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