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魔燈 第七章 中原高手起風波
草,青青的草,柔軟的草。
花卻有紅、白、紫、藍等顏色。
水依然淙淙在流。
草地上已堆著好幾缸酒,這地方既是碧眼老君的地盤,要找幾缸酒還不容易。
程勝不管酒是哪里來的,他一碗又一碗的喝著,而且喝得很快。
碧眼老君瞧著他,目中充滿了愉快的神色。
他很少遇見能令他覺得有趣的人,這少年卻實在很有趣。
程勝忽然放下酒碗,瞪著碧眼老君道︰「你為什麼盯著我喝酒,是不是後悔請我喝酒?」
碧眼老君說︰「有時候看著別人喝酒,比自己喝酒要來得有趣多了。」
程勝又倒了一碗酒,仰著脖子喝了下去。
碧眼老君含笑望著,很欣賞他喝酒的樣子。
「老鬼,你說比武算不算拔繳(賭博)?」
「算。因為比武也有輸贏。只是這場賭比賭麻將、牌九付出得要大。」
「是呀,玩命!」程勝嘆了口氣,說︰「而且殺人也不是件愉快的事。」
碧眼老君默然半晌,忽又倒了一碗酒,也一仰而盡,才說︰「老子這下主意又變了。」
程勝笑道︰「哇拷,你比老太會放尿更羅嗦,滴滴嗒嗒,沒完沒了。」
他「咕嚕」一聲,一碗酒又見底了。
「說吧,我全接了。」
碧眼老君瞧著程勝,忽然道︰「武老子不比了。」
「哇拷,那你又想比什麼?」
碧眼老君看著地上五、六缸酒,說︰「你只要把這些酒全喝光,就算老子輸子。」
程勝看著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罷才他口口聲聲要自己死,甚至還要把他埋在這里踩,現在他居然不比了。
程勝看了看這些酒,哭笑不得,苦笑道︰「死老兒,你殺不死我,就想叫我變成大肚水雞是不是?」
「大肚水雞總比死來得好。」
「哇拷,你為什麼又不要我死?」
碧眼老君忽然笑道︰「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程勝一楞,正要把酒送入口中的手,舉在嘴邊突然不動了。
「哇拷,是你頭殼銹逗?還是我在瞑夢?」
隨之,他又一笑,道︰「管他是銹逗,還是瞑夢,來,既然是朋友,就干一杯。」
兩人真的仰頭把酒倒了肚子,一滴也不剩。
碧眼老君對程勝深深望了一眼,眼神中似是想對他說什麼話,可是話到口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程勝感到十分奇怪,道︰「哇拷,既然是朋友,有什麼盡避說,就算說錯了,我也不怪你。」
碧眼老君沉吟一會兒,頹喪說︰「你真的不會怪我?」
程勝又倒了一碗酒,笑道︰「大丈夫說不怪就不怪,快說吧!」
碧眼老君愧赧地道︰「算了,酒你最好也別喝了,現在你最好趕緊回去瞧瞧你那婆娘還在不在?」
程勝驚愕說︰「哇拷,你這啥米味素?莫非你還帶了別的人來?」
碧眼老君揮手道︰「卡緊去,遲了恐怕就來不及啦!」
程勝聞言,心中又驚又怒,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是碧眼老君在里面搗鬼,本想問個明白,可是一看他愧疚的臉色,也再問不下去,酒碗一丟,便飛身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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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老婆……」
一口氣叫了五、六聲,整個屋中卻無回應,他心頭一緊,急忙向房子後面搜尋而去。
他一面搜尋,一面拉開喉嚨喊叫,差不多每一個地方都搜遍,仍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他暗暗吃驚,心想︰「哇拷,他們都到哪里去了呢?」
在他印象之中,不但古珠珠的武功是少有人能敵,就是張三娘和梅娃等人的身手也非泛泛。
若說有什麼危險,至少也該看到一個人才對,絕不會連個鬼影也見不到。
他又想︰「碧眼老鬼必定另外還帶了人來,也許珠珠請他們到外面喝茶吃包子去了。」
他這樣一想,當下立刻拔身飛奔出廳。
外面一片空寂,听不到一點聲響,這情景自然顯示出,根本不像有人聊天抬扛,但他仍不死心,飛快四周搜了一趟。
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他呆呆的立在那里,腦中忽然想到碧眼老君,心想︰「我這樣盲目窮找不是辦法,解鈴人還是⻞鈴人,只有從他身上才能找到線索。」
主意既定,當下又向那片樹林飛奔而去。
等他跑到原來和碧眼老君比劃的地點,哪有碧眼老君的影子。
他竟氣極而笑,道︰「我說呢,這老鬼怎會改變主意,又請我喝酒,又交朋友的,原來就是要我上你這老鬼的他媽的大當,下次若給我踫上,就有你好看!」
這時,他已經肯定古珠珠一定出事,由于都沒有發現一具尸體,心知她們雖出事,可是性命尚無危險。
他這才稍微安心,想了一下,便開始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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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落。
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噠……」
一陣疾促的馬蹄,從遠處傳來。
程勝忍不住轉身舉目望去,在一片迷蒙的大地中,一匹雪白的駿馬背上,馱著一個青衣人,如飛的向這邊馳來,飛起了滾滾黃塵。
他定楮細看,發現馬背上青衣人是位女子,而且從她搖擺不定的身形看來,那青衣女子顯然已受了傷。
不久,馬已到了程勝面前,仔細一看,不禁一怔,喃喃道︰「哇拷,她不是麥祖榮的女兒?難道他連女兒也賣了?」
馬背上的人正是麥秀芳,馬兒一走到程勝面前,她人就一跤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程勝眼明手快,身形一起,疾忙將麥秀芳的嬌軀抱在手上,然後輕輕放下地,叫道︰「麥姑娘,你醒一醒,醒一醒!」
麥秀芳只感在昏迷中,被人一把抱住,聞得叫聲吃力睜開了眼楮。
當她看清是程勝時,心中一痛,冷冷道︰「哼,是你?」
說話同時,「霍」地一掌劈了過來!
程勝慌忙向後一退,說︰「哇拷,甲衰,堵到一個笑查某(瘋女)。」
麥秀芳冷哼道︰「你做的好事,還有臉見我。」
程勝一頭霧水,說︰「麥姑娘,我們是第二次見面,難道我做了什麼事得罪姑娘你嗎?」
麥秀芳嗔目切齒,道︰「不錯!」
她一面說,一面喘息,程勝不忍,從身上掏出兩顆藥丸,說︰「姑娘先別動氣,有什麼話大可慢慢說,把這兩顆療傷的藥,服下去吧!」
麥秀芳柳眉倒豎,怒道︰「不希罕!」右手一拂,登時把兩顆藥丸打得不知去向。
「哇拷,好心被雷打。」
程勝本是一番好意,卻料不到會踫到這麼一個硬釘子,臉色忽變,當下再也懶得去理麥秀芳,獨自舉步向前行去。
麥秀芳「哼」了一聲,搖搖晃晃的攔了上來,擋住他的去路,恨恨的道︰「想走嗎?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看樣子她傷的不輕,可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著她,雖然嬌喘如牛,卻是硬不讓程勝離去。
程勝不悅的道︰「哇拷,你為什麼攔住我的去路?」
麥秀芳道︰「先還我爹的命再說!」
言訖,「唰」的拔出柳葉刀。
程勝听了,驚說︰「什麼!你老子被人殺了?」
麥秀芳氣憤填膺,恨聲道︰「你這賊子真陰險,那一夜明明是沖著‘鴛鴦金鎖’,才到我家去,不知半作被誰打傷了,我爹好心救你,想不到你為了金鎖不知感恩,還是殺了我爹,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說著,白芒疾閃,她一刀當頭砍下。
程勝身子微閃,麥秀芳那一刀,哪里能夠劈著他?正當麥秀芳舉刀欲再次出擊時,程勝斷然大喝︰「慢點,我有話說!」
麥秀芳悻悻道︰「人已經被你殺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程勝雖然百口莫辯,但還是說︰「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麥秀芳大聲哭道︰「可是我爹的確是被你殺死的。」
程勝覺得這里面一定有文章,說︰「你一口咬定我殺的,可有證據嗎?」麥秀芳怨恨道︰「那天晚上除你之外,只有九幽豐都王手下找過我爹,可是他們全被你打跑,而我爹沒多久也死了,這不是你殺的還有誰?」
程勝哭笑不得,說︰「哇拷,我沒做。」
麥秀芳憤然道︰「你不要裝蒜了,一定是你殺了我爹。」
麥秀芳想了一下,忽然說︰「我記得那天晚上你老子要殺我,你勸不住,好像離開過,是不是?」
麥秀芳點了點頭,然後道︰「後來我又折了回去,爹便橫尸血泊中了。」
程勝聞言,恍然大悟,說︰「哇拷,那就怪了不得你懷疑了,不過我敢對天發誓,你老子絕不是我殺的。」
麥秀芳冷笑道︰「像你這樣陰險的小人,最會裝腔作勢,誰敢相信你的鬼話,無奈我對你第一眼……」
程勝深知喪父之痛,才耐住性子,說︰「不管你說什麼?我沒殺就是沒殺,既然我沒殺,那就是別人殺的。」
麥秀芳瞪著他,道︰「你倒推得干淨。」
程勝正色說︰「你應該明白,我是男人,做了事情就沒有隱瞞的必要,那夜你後腳一走,我前腳便跟了出去。」
麥秀芳尖銳道︰「殺了人之後,又搜不到東西,不走還留在那里干什麼?」
程勝見她硬是一口咬定自己殺了她的父親,心中本是氣憤至極,可是抬頭一看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散亂的頭發,還有搖搖欲墜的身子,又不禁心軟了。
他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說︰「算了,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凶手,若再分辯就無聊,只是請你寬限一些日期,我定把凶手調查出來。」
麥秀芳螓首一搖,有些失望道︰「不必了,你既是刀魔的人,刀魔在江湖上,聲名狼藉,他的徒弟會是什麼好人?」
程勝一听,不悅說︰「哇拷,你隨便怎麼罵我都可以,但我不準你辱沒我的恩師!」
麥秀芳非但不听,反而譏諷的道︰「你們師徒都不是好東西,難道我還會說錯了不成?」
「噠噠噠……」
程勝氣的臉孔鐵青,正欲賞他一記耳光,突見數匹駿馬,由遠處閃電般地奔馳過來。
麥秀芳回頭一看,失聲驚道︰「不好,他們追來了。」
她趕緊還刀入鞘,顧不得再找程勝的麻煩,縱身向馬背上躍去,不料她傷勢已重,人剛坐到馬上,一跤又跌了下來。
這一次程勝不理她,就讓她重重摔下馬,可是麥秀芳落地就昏迷過去。
眼看那迅快騎已經馳至!程勝目光電掃,來的共有五人,他本來就有那麼一點受管閑事,再加上好奇,就更管不了了。
他靜觀其變,當下駐足不動。
一個塌鼻長嘴的人,先道︰「你們相信嗎?東西已在他手上了!」
言畢,他朝程勝一指。最旁那個面似黃姜的,傲然點頭說︰「我相信,這丫頭已昏了,他隨便伸手就可得到,咱們追了好半天,便宜倒叫他撿去,實在不公平。」
其中一人怒視著程勝,大喝︰「臭小子,你還不把‘鴛鴦金鎖’獻出來嗎?」
「嗆瑯!」的一聲。
程勝沒有理會對方拔刀,卻慢慢伸手去扶麥秀芳,他手臂剛剛伸出,只見人影一閃,接著一道劍光飛砍而至。
程勝趕緊把伸出去的手收回,微笑道︰「哇拷,你想干什麼?」
「哈哈——」那人捉狹的笑說︰「你這小子心可真大,得了人家的東西,還想把人也一道吃了。」
程勝心中一氣,冷道︰「哇拷,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沒刷牙,怎地嘴巴這麼臭。」
那人眯著圓眼,笑道︰「老子就是沒刷牙,臭死你,不過這丫頭你不能動,因為我家少主人早已看上她了。」
程勝追問︰「你家少主人又是誰?」
那人開口罵說︰「媽拉巴子,你連我家少主人是啥郎攏莫宰羊,你江湖是混假的嗎?我告訴你,這些閑事你最好少管,快把‘鴛鴦金鎖’獻出來。」
另外一個瘦鬼大叫道︰「老田,和他瞎扯什麼蛋?干脆賞他一劍解決算了。」
那姓田的揶揄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這小子楞頭楞腦的,只怕小命送掉了,還不知是為什麼?所以,我田奎就發一個善心,只要他把‘鴛鴦金鎖’交出來,就饒了他一條狗命!」
那個面似黃姜的哈哈大笑道︰「听到沒有臭小子,我們田老大發了有生以來第一個善心,你就快把東西交出來吧!」
「多謝!」
程勝一面笑著說,一面又伸手去扶麥秀芳。
田奎勃然大怒說︰「臭小子,是你自己找死!」
叱喝聲中,長劍已猛然刺出。
那其余四人只道這一下,程勝的胸膛非刺穿不可。
豈料,田奎一劍刺出之後,只見程勝手臂微翻,「喀喳」一聲。
田奎的長劍已被程勝震為兩段,而程勝還是從容不迫,把麥秀芳扶了起來。
「嘎!」田奎大駭疾退,滿臉皆是驚訝之色,他似乎有點不相信這事實。
那四人一見,神色倏變,剎那之間皆躍下馬背來。
他們原先只道有田奎一個人應付已足足有余,誰知事實卻不如所料,才一招田奎的長劍是怎麼被震斷的,他們都沒看出來。
此時,他們才知道已踫上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是絕世高手。
程勝好像沒事的人似的,把麥秀芳輕輕的放在一個安全平坦的地方。
那個瘦鬼寒顫的道︰「不知他是什麼來路?他的于法好快呀,我都沒看清楚。」
另外臉有刀疤的壯漢大聲說︰「管他娘的,咱們大伙兒一起上!」
田 拋掉手上那半截斷劍,睜大眼楮向程勝望去。
程勝笑道,一面盯著他們五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田奎抖擻精神,大聲道︰「小兄弟,你那招斷劍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今天的事,我勸你最好還是少管,盡快交出金鎖然後離開才是聰明之舉。」
程勝淡然說;「甲歹勢,我不懂什麼是鴛鴦金鎖,也從來沒見過。」
田奎盛怒道︰「臭小子,你別水仙不開花——裝蒜!」
程勝不屑說︰「對你們這幾只看門狗,我還用得著裝蒜嗎?」
田奎等人一听,怒不可遏!那個壯漢暴沖粗聲,罵道︰「操他個祖宗,竟敢罵我們是看門狗?老子徐大漢跟你拚了。」
說罷,「霍」地劈了過來。
程勝步子一挪,輕易避過,警告說︰「我要替麥姑娘療傷,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不要自討苦吃,趕快走吧!」
原來,他剛才把麥秀芳扶起來時,只見她兩眼緊閉,確實傷的不輕,假如時間一久,恐怕有殘廢的可能。
「放你媽的狗臭屁!」徐大漢哪里肯听,欺步上前,揮劍橫掃過來。
程勝一崩,沉聲喝道︰「你真的要找死?」
突然揮手迎去,徐大漢只覺劍身一沉,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力是從哪里涌來的,手中的長劍已「當」的一聲,月兌手掉落在地上。
他大驚駭退,喃喃說︰「邪門,莫非他會魔法?」
在五人中,已有兩人的兵器,先後不自知的月兌落,另外三人目睹,臉孔一陣青,一陣白,心頭都怦怦亂跳不已。
田奎極為驚訝,道︰「朋友,我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應該仔細的想一想,你若得起伏魔大帝這門仇家嗎?」
程勝躊躇滿志,說︰「哇拷,我並沒有找你們,是你找我的,假使事情鬧大,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們。」
他口氣好大,盡避田奎等人費了心思去想,也想不出程勝是何來路?其他三個暗暗運氣,突地大喝一聲,揮劍攻了上去。
「哇拷,你們還真打拚(拚命)!」
程勝說話中,雙臂飛舞,「呼」的一掌橫擊而出。
那三人知道他武功玄奇,都不敢過份迫近,所以程勝招式一擊,他們都向後而暴退。
「啊!」
徐大漢暴喝中,趁機掄拳從側面偷襲。
田奎也趁此空隙,哪敢怠慢,身形一動,由另一邊夾擊而至。
那三人一退又進,三劍一揮起漫天長虹,盤旋而下。
程勝目射光,一直屹立不動,當三劍雙掌快擊近身的時候,他兩掌忽然一分,勁力如泉涌出,田奎等人都被震退倒飛出去。
田奎心悸道︰「他的武功太高了,咱們快回去報告少主人吧!」
程勝一笑說︰「對,卡緊走。否則,我膀胱起火就來不及了。」
這時,那個瘦鬼忽然「咦」了聲,好像發現什麼新大路似的,驚呼道︰「啊——你們看,他手上戴著手套哩!」
眾人縱目望去,只見程勝右手戴著閃著烏光手套,心頭登時一沉,田奎失聲大叫︰「媽的,難道他是……」
他話未說完,程勝已閃電般地欺了過去。
田奎大吃一驚,慌忙出掌去一封,同時大聲道︰「少主人說的不錯,刀魔早已嗝尸屁,現在武林中出現的金城宇必是假的,想不到會是他!」
程勝目露殺光,冷泠道︰「你們主人胡說八道,你也跟著胡說八道嗎?」
身形閃動,一掌將田奎劈倒在地。
此刻,另外四人見情形不妙,三劍一掌隨即就攻了過來。
程勝瀟灑一笑,手掌疾揮,那三個持劍的漢子,突覺被一股力大無比的勁力一震,身子搖晃,程勝卻不容他們有喘息的機會,掌臂翻處,把那三人廢去了武功。
徐大漢一見,腿都哧軟了。
程勝道︰「我本來是不想廢武功的,但是你們萬萬不該知道我的秘密,更不該為非作歹。」
徐大漢一心想掉頭逃去,可是雙腿卻不听使喚,「 」
的一響,人已跪了下去,顫聲哀求遭︰「少俠饒命,少俠饒命,我絕對重新做人,做個臭耳人(聾子)。」
程勝說︰「你做的到?」
徐大漢慌忙舉起右手,發誓道︰「我若做不到願遭五雷轟頂。」
程勝冷笑說︰「哇拷,看你長得賊頭賊腦,我實在信不過你。」
一掌突然擊出,徐大漢連叫都沒有叫出聲來,狂噴一口鮮血,向後便倒。他從身上掏出兩顆藥丸,先給麥秀芳服下,然後輕輕的把她身子扶起坐著,以手掌抵住他背後的「脊梁穴」上,掌心流出真力,直向她身上的各個部位,源源不斷的輸去。
「嗯!」
不久,麥秀芳總算慢慢舒醒了。
她一眼看見身邊坐的程勝,腦中一轉,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冷笑道︰「你出手替我療傷,可是想憑這點來化解我對你的仇恨。」
程勝因輸出真力後有點疲乏,正在打坐調息,听了她的冷言,緩緩搖頭說︰「我只是救人,除此別無他意。」
麥秀芳卻道︰「你雖然救了我,但是父仇不共戴天,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向你索取這筆血債的。」
程勝神色黯然的道︰「哇拷,孝心可嘉,確實教人欽佩,無彩(可惜)是盲目的。」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麥秀芳冷冰冰的說︰「你走吧,希望不要再被我遇到,到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千萬記住!」
程勝無奈頷首道︰「我會記住。」
言畢,飄然而去。
麥秀芳目送他遠去腦中才想起,剛才快要暈倒之際,好像見到田奎他們已追來。奇怪,在他們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想著隨手拾起身旁的柳葉刀,立即起身向前面走去。
沒有走了幾步,一眼望見那五匹馬,心神不由一懍,想著︰「天啊!若是他們還伏在這里,我就完了。」
但是,她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听到一點聲響。她悄悄的抽出柳葉刀,暗自戒備著,心想︰「他們的人呢?為什麼沒有一點動靜?」
麥秀芳邊想著,同時貓著腰提著腳朝前走去,杏眼睜得像銅鈴一般,向四周搜索。突然,她瞥見地上躺著昏死,仔細一看,不由驚叱道︰「嘎!這不是田奎嗎?」
緊接著,徐大漢和那另外三個人,也被她發現在草堊里,她停住身子,暗忖︰「這里並沒有別人,除他之外,不會別人雞婆出手懲戒他們的。」
想到此,麥秀芳的心情,大為感動。
她舉目仰望天空,喃喃道︰「他替我出手殺了這些人,然後又替我療傷,由此看來,爹應該不會是他殺的。」
麥秀芳長嘆一聲,覺得自己剛才對他那種蠻橫的態度,太過份了,連忙轉身展目望著去路,已不見程勝的人影。
「喂!喂!你等一等……」
她試著放聲大叫,哪里還有回聲。
麥秀芳楞了一下,飛身躍上馬背,策騎飛馳,一面追趕,一面喊叫,聲音一陣一陣在平原中響起。
麥秀芳策騎已追出了四、五里路,忽然瞧見前面不遠之處,有一條孤獨的人影踽踽的向前走著。
那人只顧低著頭往前走,似乎不知身後有人追來。
麥秀芳興奮高聲大叫︰「喂!請等一等!」
她雖然和程勝見過兩面,但還不曉得他的姓名,所以只有「喂喂」的呼叫,然而前面那人好像沒有听到一樣,依然低頭走著。
麥秀芳不禁急了,以為程勝生氣不理她,兩腿一夾馬月復,人已離鞍而走,翻身飄落在那人面前,說道︰「喂喂,請你……」
她話未說完,忽然看清眼前之人,是一個長相奇丑的老者,而不是程勝,不由驚叫一聲,嬌軀向後疾退數步。
那人抬起頭來,微微笑道︰「姑娘,,你是在叫我嗎?」
麥秀芳驚駭道︰「你……是人……還是……鬼……」
由于,此刻是黎明前的黑暗,所以天色特別黑,那老者披頭散發,他那一張臉孔有如惡魔,是以麥秀芳乍見之下,以為自己踫到鬼了。
她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麥秀芳所裝。
程勝暗暗偷笑,道︰「姑娘,也喜歡頭頭子?」
麥秀芳怔怔盯著他,說不話來。
「姑娘長得嬌女敕古追(可愛),無彩我啃不動了。」
程勝方才擺月兌了麥秀芳的糾纏,他心思細密,生怕麥秀芳還會追來,在中途易容起來。
所以,麥秀芳雖然追到了程勝,但是卻不知眼前的老者,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程勝側著頭,無神的兩眼,凝視著她又道︰「姑娘怎麼啦?我若是鬼,還能說話嗎?」
麥秀芳苦笑,長吁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是我找錯人啦!」
程勝暗笑︰「查某說話真是反覆無常剛剛還說下次見了面要殺我,一轉眼的工夫,就急著來找我。」
想到此,他客氣問道︰「姑娘,你找誰呀!」
麥秀芳心有余悸的說︰「是……是一個很酷的年輕人,我,我剛才錯怪了他,所以特地趕來向他賠不是,不想我追上來,就不見他的人影了。」
程勝心中一動,道︰「姑娘既然知道自己錯怪了人,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向他解釋,又何必半夜三更趕去賠罪呢?」
麥秀芳忙解釋道︰「你莫宰羊,我還有苦衷,因為,我爹被人殺死,我還要求替我報仇。」
「你知道殺父的仇人是誰了嗎?」
「假若我知道殺父的仇人是誰?我也不會這樣急著找他了。」
程勝暗想︰「好呀!原來你要找我賠罪尚在其次,主要是想要利用我,我情聖又不會傻呆,可沒有那種閑情逸致?」
程勝故裝有氣無力的道︰「好吧,那麼你就去找你所要找的人好了。」說完,他舉步顧自向前走去。
麥秀芳茫然不知所措,只見勝走沒多遠,突然又停了下來。她正感奇怪,突听程勝朝旁邊草叢中一笑,說︰「出來,出來,別像老鼠似的鬼鬼祟祟。」
只見兩條人影,從草叢中掠出。
其中一人贊道︰「好眼力,好眼力,老鬼你認命吧!」
烏光暴閃,一柄鐮刀已飛襲面至。
「哇拷」,連個招呼也不打!「呼」地一掌。
程勝右臂一揮,便將它打飛。
那人險狠道︰「這一招還不賴,再接丘某一刀試試!」
刀光回旋,半空中連轉三圈,猶如眼蒼鷹盤旋獵食一般,狠狠的向程勝身上,肩頭砍了過去。
程勝錯步欺身,硬向姓丘的脆胍胍抓去。
那姓丘的大喝道︰「找死!」
鐮刀驟然一收,但見一道光弧,轉向程勝手腕削去!程勝掌心微吐,勁力猛放,那人只覺刀身一陣抖索,似是受不住這種大力的撞擊,心肺俱為之一震,趕緊撤月後退。
那姓丘的驚魂稍定,顫聲問︰「你是麥丫頭的什麼人?」
程勝道︰「她是過路人,我也是過路人!」
那姓丘的雙手插腰,神氣說︰「好個過路人,這件事只怕你月兌不了關系,若是我猜得不錯,前面那五個人一定也是你搞的鬼。」
「好說!」
這時,程勝又發現草叢中有人,又笑道︰「奇怪,這農人是不是都沒殺蟲,怎地有這麼多老鼠。」
麥秀芳听了暗暗偷笑,延頸望去,突然發現程勝右手上的手套,心中暗罵︰「好咽!原來你還在騙我?」
她不動聲色,這時卻發覺右面有人向這邊潛來,急忙高聲呼叫︰「喂,老鼠又出現了。」
程勝轉首望著她,叮嚀道︰「多謝你的雞婆,你自己應該小心一點。」
那姓丘的見程勝不理不睬,內心大為震怒。
他生怕程勝也是為了「鴛鴦金鎖」而來,被他捷足先登。
他連忙一打招呼,隨即隱藏在旁同來的伙伴,身形倏然竄起,「啊」的怪叫,直向麥秀芳撲來。
「嗄!」麥秀芳驚訝,倉惶向程勝這邊奔了過來。
那人身法快得驚人,一下撲空,身子只略為一頓,人又再次騰空而起,探手向麥秀芳抓到。
麥秀芳驚慌大叫︰「喂,快替我擋一擋呀!」
程勝微微一笑,舉手輕推,麥秀芳只覺被一股大力一撞,情不自禁退了兩步,她心中一驚,卻剛好避過那人一抓之式。
那人身形一停,不由怒道︰「你敢捉弄老子?」
言罷,手臂往後一探,由背後取出和姓「丘」的,一模一樣的鐮刀來,立刻從右邊搶攻上來。
程勝搶掌一劈,他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哪知他掌背剛起,忽見那人手臂一撤,而姓丘的也搶起鐮刀攻來。
程勝一看,就知道這兩人合作無間,刀法配合得十分精密,他身形半轉,閃過了那姓丘的一刀。
就在這時,另外一人刀光斜飄而起,連頭帶肩,向他劈了下來。
程勝不屑一笑,身形有如飄風似的,一滑而入,那人刀招尚未落下,他已探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啊」那人吃驚失色,他右手雖然被制,可是左手仍然空著,大喝一聲,一記「獨龍出海」之式,直向程勝當胸撲來。
程勝右手一抬,那人「丹田」上已挨了重重的一擊,悶哼一聲,整個身子都蹲了下去。
這幾下動作,簡直快如奔雷一般,待那姓丘的揮刀攻來,程勝已抓起地下那人,迎了上去。
那姓丘的投鼠忌器,一時不知所措。
「哈哈——」
程勝一聲長笑,偷步展身,左手一拂,那姓丘的乍感胸間「七坎穴」一緊,他大駭欲退,誰料程勝的動作。
怎知,程勝的動作比他更快,忽然伸長扣住他的腕脈,他手上鐮刀立時掉落在地。
程勝在轉眼之間,就制住了兩人,看來一點也不費力。麥秀芳看了,更加認定這丑老頭,就是她所要找的人了。
「現在輪到我問話。」程勝道︰「你們兩個都是什麼人?」
忽听一人陰聲接口道︰「伏魔雙鐮丘太平和喬雄三,閣下都不認得嗎?」
麥秀芳一驚,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的草叢中,一共走出二十多個怪模怪樣的人來。
這些人披頭散發,臉色鐵青,手上都拿著哭喪棒,樣子十分怕人。
他們一步一步向這邊欺近,走路沒有一點聲響,當真有如幽靈似的。
麥秀芳駭然驚呼︰「豐都王的手下也來了。」
程勝好像沒看到那些人似的,說︰「麥姑娘,這樣看來,他們兩人都是伏魔大帝的手下羅?」
麥秀芳惶悚地應道︰「是的。」
程勝旁若無人的道︰「好吧!我把他們兩個交給你,你不妨問問他們,看他們是不是你所要找的殺父仇人?」說著拍了丘太平、喬雄三的穴道,把兩人都擲給了麥秀芳。
這時,那些人已來到附近,程勝轉頭一看,見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官服,削瘦臉膛,手里拿著一根銀白色的錫棒,那錫棒不長,大概只有二尺半,他那副尊容宛如韁尸,偏偏又做這種打扮,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程勝劍眉微皺,暗想︰「莫非他就是九幽豐都王?」
他之所以知道「九幽豐都王」陰九幽的名頭,完全是听恩師說的,而他本人根本就可認得陰九幽這個人。
那身穿黑色官服的人,朝這邊瞄了一眼,陰森森的道︰「鴛鴦金鎖是在誰的身上?」
程勝非但不答,反而道︰「哇拷,瞧你這副鬼德性,大概就是半人半鬼的幽豐都王陰九幽。」
「錯!」
那人陰笑道︰「豐都王豈屑見你們這款人,我乃是他得力手‘追命太歲’朱彪!」
程勝一笑,說︰「哇拷,看你的排場倒是嚇死人,原來你不過是陰九幽的一個馬前卒而已。不錯!金鎖就在我身上,你們若想要就叫陰九幽來取。」
他口氣之狂,朱彪听了,不禁火冒三丈。
朱彪緩緩揚起了手上的錫棒,陰陽怪氣道︰「鴛鴦金鎖真在你身上?」
程勝不耐煩說︰「這款代志能講生笑嗎?信不信隨你便。」
目光一轉,忽听麥秀芳怒叫一聲,手上銀光一閃,「噗噗」兩聲,血光乍現。
伏魔雙鐮丘太平和喬雄三,都已死在她刀下。
程勝急忙道︰「哇拷,你把他兩個都干掉了?」
「干掉了。」
麥秀芳吁了一口氣,又說︰「我問他倆是不是去過麥家壩,他倆不但不說,還睜著眼楮死盯著我,我心里一煩就把他們殺了。」
程勝還能責備她嗎?他只有苦笑。
朱彪的錫棒本已揚起,這時听得麥秀芳的話,不由詭笑道︰「他們是沒有去過麥家壩,不過我倒是去過。」
麥秀芳又悲憤,又驚訝道︰「這麼說,我爹是你殺的了?」
朱彪得意道︰「他不肯交出金鎖,跟你一樣我心一煩就把他給干了,如果你們兩個也讓我心煩的話,麥祖榮就是一個最好榜樣。」
麥秀芳咬牙切齒,恨恨說︰「畜牲,原來是你干的,害得我差點錯怪了好人。」
她明知自己功力,不是朱彪的對手,但殺父仇人當前,她哪里還顧得了許多,嬌叱一聲,直向朱彪撲去。
哪知她嬌軀剛動,忽被人一把拉住,麥秀芳一望是程勝,微怒道︰「你為什麼阻止我報仇?」
程勝勸慰說︰「你稍安勿躁,不怕沒有機會的。」
麥秀芳傷心悲聲道︰「可是……可是我要親手殺死他!」
程勝無奈點頭,說︰「會的,我答應你這個要求就是。」
朱彪輕蔑道︰「好大的口氣,你辦得到嗎?」
正欲揮棒出擊,忽听一人陰寒的說︰「殺雞焉用牛刀,請讓屬下來解決這個狂妄之徒。」
那人身形一長,有如鬼魅似的,揮動哭喪棒向程勝攻去。
程勝不待那人欺近,手掌輕推,一股巨大的氣勁爆然而出。
那人突覺胸前,被一股強大的勁力猛然一撞,乍感胸口一悶,削瘦的身子象斷了線的風箏飛了起來。
「砰」地一聲,跌在丈外,再也無法動彈了。
「啊——」
朱彪見程勝武功這樣高強,怪嘯一聲,一棒迎面點來。
程勝身子不動,五指疾張,探手向他錫棒折去。
朱彪見狀不妙,手法一變,那根錫棒登時化作三條銀龍,分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向程勝襲到。
程勝兩眼圓睜,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一抓,竟沒有能夠把朱彪的錫棒奪︰過手米,身子微仰,再度伸手去奪。
朱彪三棒化作…-棒向他襲至,但是程勝卻能在千變萬化的招式中,分毫不差的去抓其中一根,出手之快,朱彪竟是見所未見。他心中大感驚訝,身形微動,狠狠的從另一個角度,又攻出五招。
朱彪在豐都中即能領兵,武功自非泛泛之輩,那五招一出,幻出一片棒影,向程勝全身緊緊逼去。
程勝忽覺四周壓力,突然大增,他微「哼」一聲,左手一圈,右手搶回而出,「轟隆」一聲,朱彪已被震退八、九步。
「哎呀呀!」
他臉色慘然變白,剎時怪叫一聲,人影連閃,那二十多人已一齊向程勝圍擊過去。
這些人手上都拿著哭喪棒,一陣猛攻之下,棒影如山而至。
程勝兩眼精光暴射,長嘯一聲,一股磅礡之氣發出,登時七、八個人僕倒在地。
其余之人一見無不大駭,但是這些人都陰毒成性,非但不退,尖嘯怪叫聲中,反而加緊攻了上來。
程勝怒極道︰「哇拷,你們簡直是壽星老上吊活膩了?」
「轟!」一聲巨響。
雙掌齊揚,一陣雷動山岳似的響聲,爆然而出,只見人影亂晃,那僅剩的十余人,都斃命在雄厚的掌勁之下。
朱彪剛才被程勝大力一震,本身已受了傷,他正想運功調息,誰知瞬息之間,他所帶來的手下,已全部被擊斃!他生性雖然凶殘,乍睹此景,不由愕然!麥秀芳也沒料到,程勝的武功如此高強,當場也嚇呆了。
程勝柔聲道︰「你可以上去報仇了。」
麥秀芳螓首一點,說︰「謝謝!」
正欲跨步而上,忽然又被程勝攔住。
麥秀芳微愕道︰「你為什麼又把我攔住?」
程勝微笑的指著朱彪,說︰「看看他在做什麼?」
麥秀芳舉目望去,只見朱彪那根錫棒放在嘴邊,他那根錫棒是中空的,此刻被他一吹,一陣細若蚊絲的聲音飄飛而起。
麥秀芳忙問︰「他在干什麼?」
程勝一笑道︰「大概是討救兵吧!」
一語甫出,忽听麥秀芳叫了聲「哎喲」,程勝恍然大悟,反手將麥秀芳點在地上。
朱彪手上拿著錫棒,指頭按住棒上洞口,姿勢儼如在吹簫一樣。
豐都武功與武林各大門派都大相逕庭,他們以陰狠見長,朱彪本來吹的是求救訊號,但他卻是以「攝魂魔音」吹奏而出,這種聲音又尖又細,但卻有攝人魂魄奪人意志之力,程勝功力深厚,倒還沒有感受到什麼?麥秀芳可就受不了,所以朱彪魔音一出,她腦子一陣暈眩,若不是程勝的反應快,立刻出手點了她的穴道,還不知會變什麼樣子?程勝輕輕把她放在地下,然後向朱彪走去。
朱彪沒有想到「攝魂魔音」竟然對付不了他,不由大駭一退。
程勝邪笑一陣,冷笑道︰「哇拷,你敢在我面前搗鬼,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
「桀桀——」朱彪怪笑說︰「以二十多條人命,換回一命,老子還吃虧了呢!」
程勝冷冷道︰「算啦,就告訴你,她死不了的,你既用這種陰毒手法,我就真叫你變成真的鬼。」
朱彪形貌獰厲,說︰「少在老子面前凸風!」
程勝道︰「是不是凸風,你試了就宰羊。」
說罷,「呼」地一掌推了出去。
朱彪雙手一封,只听「轟」地一聲,搖搖晃晃,又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子。
他睜大了眼楮,驚訝說︰「嗄!波動拳……原來……你是……」
他早先還沒有注意到程勝的手,現在挨了一掌,才發現他手上戴的手套。
一語叫出,真氣不由一散,「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也搖搖欲倒。
程勝昂首傲然道︰「你也知道老夫的名頭?」
其實,刀魔除他的刀嚇人外,還有「波動拳」,只要稍微識貨的人,都會畏懼他的波動拳。
此時,忽見遠處有三條人影,飛快朝這邊而來。
程勝一笑,說︰「這一定是你的幫手,我倒要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那三人巳如飛而至。的三人都一臉陰氣,身穿官服,不過顏色卻大不相同,一藍、一白、一灰,那灰的手上拿著鉛棒,那藍的拿著銅棒,那白的卻拿著鐵棒。
程勝目光一掃,暗想︰「他們身分與地位,一定是按照衣服顏色,和那根棒子的質量來分別,從這三個人看來,那藍衣人身分必然最高。」
那三人現身之後,那藍衣人直接走到朱彪面前,輕聲道︰「老六,傷勢要緊嗎?」
朱彪手按著胸口,喘息道︰「只怕不行了,三哥當心,那人就是刀魔!」
「魔」字一出,人即氣絕身亡。
他先後受到程勝兩次重擊,五腑六髒早已重創,剛才之所以還能挺住,完全是因為還有一口真氣在,如今真氣一散,自然就報銷了。
那藍衣人伸手一探,滿臉悲憤站了起來。
那白衣人問︰「三哥,他怎麼了?」
那藍衣人冷冷道︰「掛啦!」
另外一個灰衣人氣憤的說︰「刀魔,出手凶殘,咱們非和他拼個死活不可。」
那藍衣人微點了下頭道︰「四弟所言甚是,只是我懷疑他是不是刀魔,還是江湖上傳言的霸刀?」
他嘆口氣,又說︰「刀魔也好,霸刀也罷,總之這一戰非戰不可。」
說著,當先欺了過來。
那白衣人和灰衣人跟著向兩邊一抄,三人登時采取了圍功之勢。
「啊!」那藍衣人大喝一聲,手上銅棒已疾點而出。
程勝冷笑一聲,身法閃動,便已到了那藍衣人身後,手掌運勁猛然推出。
那藍衣人的武功不弱,一招點空,趕緊來了個九十度的轉身,所以程勝那一掌也沒有傷著他。
「哇拷,有兩步七(兩招)。」
說時,又向藍衣人擊出。
那藍衣人身子已轉了過來,但掌風勁烈,不敢硬擋,身子一斜,迅雷般點出了第二棒。
程勝想不到那藍衣人,居然能在自己這樣猛烈的攻勢,下反擊,當下立刻把手臂撤回,改以五指向那人銅棒抓去。
他出手快如月兌弦之劍,那人不得不縮手變招,但是程勝卻不容他有喘息機會,手臂一橫,猛然切去。
那人大駭,趕緊向後暴退!程勝緊追不舍,掌心一吐,一股開山裂石般勁力已洶涌推出。
那藍衣人身子剛剛站定,這時哪里還能出手阻擋,白衣人和灰衣人一見大驚,雙棒分從兩邊夾擊而至。
程勝早就算準他倆會有這麼一著,身子一仰,雙手同時分向兩邊抓去,動作如電,當下將那白衣人和灰衣人的棒子抓到手上。
那白衣人使勁掙月兌,汗流浹背,道︰「看你又能奈我何?」
他突然向後一扯,那灰衣人也跟著往後一拉,程勝雖然抓住了人家的兵器,但是看來對他並沒有好處。
這三人在豐都的地位頗高,那藍衣人名叫「邢楷」,在豐都城中位居第三,外號「七煞瘟神」,那灰衣人排行第四,乃是「哭剎神官」賈長生,而人稱「喪門吊客」身穿白衣的姚朋,位列第五。
豐都王為了搶奪鴛鴦金鎖,幾乎動用了座下所有精英。
邢楷眼看程勝,此刻無法分身,立將功力提到十成,大喝一聲,幻出一片棒影向他擊去!程勝神色鎮定自若,待那片棒影相距身上不及一寸之際,驀然一聲長嘯,奮起神力,硬把賈長生和姚朋接了過來。
這一來,邢楷那一招變成了向自己的同伴點去,只因相距甚近,加之他力道已盡,想退已來不及。
「啊!哎……」
他的臉色溘然一變,只听兩聲慘叫響起,賈長生和姚朋,雙雙都被邢楷的棒點中要穴,倒地而亡。
邢楷想不到自己會出手傷了自己人,一時不禁吊若木雞,半晌作聲不得。
程勝微微笑了,轉身一望,哪知他放在不遠的麥秀芳已經不知去向?程勝這一下吃驚不小,暗想︰「哇拷,她被我點了穴道,根本不可能自己溜走,難不成是被盜走了。」
「哇拷,這偷人的人可真高桿,竟能在我面前把人偷走。」
這人就在身邊把麥秀芳盜走,他竟然會一點也沒有發覺,那麼這人的武功之高,當也不問可知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再也顧不上和邢楷糾纏,朝四周概略一望,眼前只有一條大路好走,當下毫不考慮的飛身追了下去。
邢楷眼睜睜的看著程勝離去,想追卻又不敢,因為他的武功太鴨霸,追上去不是等于送死!天亮了。
程勝沒有追上麥秀芳,卻見一票人神色匆忙,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事要去辦。
程勝靈機一動,也跟著走了過去。
大約正午時分,一行人已來至風陵渡。
那些人略進了一些食物,就匆匆向黃河邊去。
程勝隨之走到黃河岸邊,那些人倉促上了一艘大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上船。
一個骨瘦如柴的船家,好像極不願這些人上船,但是他們既然上去了,也就不去理會家的船臉色。
程勝暗暗數了一數,他們大約十七、八個人,其中一人年過五旬,看來像是這些人的首領。
那人揮了揮手,大船已起錨開行,朝著黃河上游逆水而行。
所以船速緩慢,在行船途中,卻未听到那十多個人開口說過一句話,這情形一直到傍晚依然如此。
程勝不由奇怪,忖道︰「哇拷,莫非是矮狗(啞巴)!」
從上船到現在,他腦中不知反復想了多少遍,實在模不清這些人上船是到哪里去?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跟著他們干什麼?是啊,他跟去干什麼?想著,他都不覺想笑。
可是現在想不跟又不行,因為船還在黃河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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