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燭 第七章
壩詮兒板著一張臉離開帳房,心里想的全是步燕臨那張冷漠的容顏……
她一直以為,他的態度會稍微好轉,可是她錯了,不管她怎麼努力接近他,似乎也只是在他的心門外徘徊,不得其門而入。
她該怎麼做,才能真的走入他的心中,了解他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收起鬧別扭的表情,她恢復凝重的神情,似乎用盡彪身解數,卻依然不懂他的世界。
她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從袖口拿出羊脂玉觀看。
羊脂玉依然是通體翠綠,握在手中有著一股溫熱,讓她綻開眉間的郁悶。
憶起拿到這羊脂玉時,她感到一陣茫然,至她進門後,見上頭刻著「步」字,一時心血來潮,請步總管將玉佩送到雕刻師傅那兒,請他再小心刻上「豆兒」二字,依偎在「步」字的周旁。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進了步府,她再也不是河詮兒,而是步燕臨的妻——步豆兒。
無怨無悔的冠上他的姓,表示今後認定只跟隨他一人。
而他呢?心里又是怎麼想的呢?她又輕嘆一聲,這個玉佩的秘密只有她與步總管知情……
斂下羽睫,她發現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完完全全交付于他的手上,這輩子再也不願離開他的身邊。
她傻呵,竟然如此輕易放下感情呢!
「小姐?」芍藥喚了河詮兒一聲,發現她在回廊停下腳步,已停了好一會兒。
「啊?」她愣了一下,最後望向芍藥。
「你發呆好些會兒了。」芍藥眼里有著擔心。「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我沒事的。走吧,咱們到前廳去!」
壩詮兒甩甩頭,甩掉滿腦子的猜測,因為任由她再怎麼想、再怎麼猜,還是看不透、想不透、猜不透步燕臨那顆冰冷的心……
再次移動腳步,河詮兒的身後跟著芍藥,在經往大夫人所居的方向回廊口,忽見一名白衣縴細的少女前來。
她認得前來的女子,縴細、神采煥發的美人兒——官清韻。她揚起笑顏,上前欲與她打聲招呼。
眼前的官清韻,縴縴素手提著幾包藥,可一見到河詮兒時,悄悄將小手縮回袖里,藏在身後。
眼尖的河詮兒當然沒放過官清韻這小動作,卻佯裝不在意、也沒看見。「韻妹妹,早安。」
「表嫂,早。」官清韻噙著淡淡的笑容。「昨晚宴會持續到二更,表嫂沒多睡一會兒嗎?」
「時間一到,自然就醒了。」河詮兒呵呵笑著。「那韻妹妹怎麼也起得那麼早呢?瞧你的樣子,是剛從外頭回來的嗎?」
闢清韻身子輕顫一下,笑著點頭。「呵呵,剛天氣放晴,上街到處處看看,果然過節就是不一樣,外頭好熱鬧呢!」
壩詮兒點點頭。「原來如此,讓我也想上街瞧瞧呢!」她揚起唇角,以最甜蜜而輕快的口氣與官清韻閑聊,眼光也沒放過眼前女子閃爍的眼光、不自在的態度。
「表嫂今個兒要是有空,是該上街瞧瞧外頭的熱鬧。」官清韻眼里的河詮兒是有著甜美笑容,卻讓她搞不懂思緒的女子,是友、是敵,她不知道。
「是嗎?」河詮兒保持不變的態度,轉了個話題。「昨晚韻妹妹在大娘那兒睡得好嗎?」
「可好了,如同自家般的舒適。」官清韻有些急了,似乎有些想結束與她的話題。
「那就好了,怕是招待不周。」河詮兒走上前,忽然握住闢清韻的手,接著佯裝驚訝。「咦,妹妹怎麼手上拿著藥呢?你生病了呀?」
藏在袖里的藥帖還是被紅芰兒發現了,官清韻只得吁一口氣,勉強露出笑顏說道︰「是、是這樣的,我的身子向來就下太好,所以抓帖補藥補補身子,因此今天才去抓藥。」
「矣,怎麼不找我替你看病呢?」河詮兒熱情的替官清韻把了把脈,卻發現脈象正常,並不如官清韻所說的……身子不好。
「表嫂,不用了。」官清韻急忙抽回手,不願再讓河詮兒診視下去。「我沒生病,只是要強身罷了。」
「瞧,女人天生就體弱多病。」河詮兒笑得眉眼都彎了。「你別忙了,我讓芍藥將你手上的藥拿去煎了吧!趁煎藥時,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認識彼此。」
闢清韻終于蹙起眉尖,顯露一張為難的表情。「不用麻煩,這事兒我都交給我貼身女婢,畢竟她們比較清楚我的習慣……」
「可我沒見到韻妹妹有隨身女婢吶!」河詮兒眼里有著疑惑,看看四周。「那麼剛才韻妹妹是自己出府羅?」
闢清韻倒抽一口冶氣,忘了自己該怎麼回答。
是啊!堂堂一名嬌貴的千金,怎麼出門卻未跟著婢女或是奴才?
闢清韻的腦子里不斷思考,卻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理由。
未了,河詮兒互擊雙掌,笑盈盈道︰「是不是韻妹妹怕驚擾大夫人,以及府里的人啊?唉,韻妹妹別客氣吶!就當做是在自家,千萬別客氣,大伙兒都是自己人呢!有什麼需要就通知一聲,會有人幫你準備好,不用自己在寒冷天氣中出門。」
「表嫂……」官清韻小聲低喚一聲,一時之間搞不懂河詮兒到底是天真,還是心中另有盤算。
「韻妹妹,我真的把你當成一家人看待,如果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沒關系,我一定會幫你的,就算我幫下了你,還有十二爺當你的靠山。」河詮兒眨眼,這句話出自于真心。
「表嫂,你人真好。」官清韻低下頭,望不見她的表情。「咱們有空再聊可以嗎?我先去向表姨請個安,免得她醒來見不到我。」
壩詮兒點點頭。「好。我隨時都有空。」
闢清韻幾乎是狼狽的離去,腳步顯得紊亂而急促,離開河詮兒面前。
「芍藥。」見官清韻遠離自己的視線後,河詮兒才收起笑容,回復一貫精明狡黠的神情。「通知沈嬤嬤,官姑娘如到後院煎藥,請嬤嬤注意她那帖藥里,是不是有多放一味「翻天印」。」
芍藥一愣,最後還是點點頭。「是。」
「還有,如果那碗藥確定是端給大夫人喝的,記得,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讓大夫人喝下。」河詮兒交代著,心里已有個譜了。
再過不久,她就會明白,誰才是在背後主持陰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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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燕臨從頭到尾真的只是白忙一遭,所有帳冊他都全看一遍,就是找不到其中的蛛絲馬跡,也想不通到底與官清韻有任何的交集之處。
是他領悟錯了,還是……她給的方向不是在這兒呢?
她,指的是河詮兒。
悶得捧起一旁茶啜了一口,發現茶早已變得又冷又澀,澀冷而變味的茶水讓他皺緊眉頭。
望了帳簿一眼,他選擇—放棄!
彬許,他得使出身為丈夫的威嚴,逼迫他那小妻子,好讓她說出一切。
她瞞他太多事情,甚至將他當泥團般任她搓圓搓扁,絲毫不顧他身為男子的尊嚴,放任她自由自在的將他玩弄在掌心之中。
眯起眸,眼里出冷厲的光芒。
他生病太久,似乎有人將他當成病貓般,關在溫暖而安全的籠子里,忘了曾經他是個敏銳而讓人畏懼的豹子……
現下,豹子傷好了,到反撲的時候了。
憶起——
她說︰有人要害他,可卻不知道是誰。
她問︰他對官清韻有什麼感覺?又說起與他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官府……之間肯定有什麼牽扯在,卻又少了什麼而串連不起來。
他沉思,也讓自己陷在走不出的迷宮之中。
是有人設下的計謀,使毒害他?他眯眸,精明的腦袋不斷、不斷暗忖著。
他的思緒繞回初遇上河詮兒的情況,她審視他身上的毒,斷定毒性不是來自于刀口,而是有人使毒……
藥湯!他想起來了,之前服用大夫所開的藥帖,每十五天便會吐黑血,而且昏迷不醒,可自從由她親自為他安排膳食後,就不曾再吐過黑血,甚至身子骨一天比一天還要硬朗。
嗯……
這麼說來……他喃喃自語,吐出的卻是不完整的句子。
四周一陣靜默,有的只是他的呼吸聲。
最後宣告——放棄!
沒錯,他真的想不出來這之間何來關聯,只確定有人想下毒害他,其余的缺乏線索,讓他無法連接起來。
有人要害他、官清韻與官府……
三者之間,可以串連什麼呢?
人︰官清韻。
事︰有人使毒陷害自己。
物︰官府?!
步燕臨拿起墨筆,隨手在白紙上寫下,瞪著紙上好一會兒……
「官清韻陷害我中毒,因為官府……」他理解許久,薄唇吐出了這一句話。
他睜大眼,驚于自己口中念出的話。
一瞬間,似乎迷霧在他的眼前散去,答案似乎揭曉一半,只是其中的陰謀卻還是迷離不清。
步燕臨笑了,嘴角恢復以往的冷漠笑痕,受傷的黑豹當夠了病貓,這下子該是換他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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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河詮兒見到步燕臨時,已是過晚膳時刻了。
一天的時間,足夠讓她跟全府人串門子、東家長西長短了,這時才見到他冷漠的回到房里。
他的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被眾人圍住的河詮兒,他依然一眼就找到她,黑眸深深的盯住她的臉龐。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如同一朵被人捧在掌心,剛綻開的美麗花兒,臉上笑盈盈的表情,似乎可以收買整全府的人。
她到底施了什麼蠱,讓眾人如此禮遇她?
步燕臨失神,心想。
「夫君?」見他一來就傻愣在原地,輕聲喚著。
他回神,眼里還是只有她一人。「豆兒,過來。」聲音冷硬、霸道,大掌伸出朝上。
不知為何,他當著眾人喚她名字時,她的臉頰一陣紅潮飛添而上,也增加了心口的熱潮,暖暖流過她的心中。
唉,早上的氣,因為他的叫喚,一時之間全都煙消雲散,她不計較的抿了抿唇瓣,來到他的身邊,將小手疊上了他的大掌之上。
見她的小手疊上自己的大掌,掌心握著她的柔荑,他將她整個人拉往自己的胸膛,讓她倚在自己的胸膛後,他挑著眉望著她。
廳里的親人看到這幕,無一不是瞠目結舌,鴉雀無聲。
這、這是他們印象中冷酷無情、殘忍冷厲的小十二嗎?頭一次見到步燕臨在眾人面前,以疼惜的姿態擁著一名女子。
親人們的心里,反覆思忖著,眼光離不開步燕臨身上。
此刻在他們的眼里,步燕臨終于像個活生生的人……
「出去。」忽地,步燕臨冷聲道。
「啊?」河詮兒怔怔的望著他,他叫她出去?
「不是你。」他望了她一眼,抬起冷眸掃視眾人一眼。
「那、那是我們了……」排行十一的步十一,無奈的對著其他兄弟笑著。
廳里的四位大娘膽子小,提著裙擺便走出新房,不敢再留下一刻。
至于房里的兄弟,有些不怕死的竊竊笑著,有些互相低語,有些則是多看了他們一眼。
直到房里沒任何人時,他放開她,將新房的門、窗都合了上,只剩兩人獨處。
壩詮兒不解他的舉動,側著頭、擰著眉,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步燕臨無聲的坐在床炕上,食指一勾。「過來。」
她听話的上前,正思忖他想做什麼時,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拉往自己的胸膛前,以至讓她跌在他的身上。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個人反過身壓在腿上,接著做出她根本想不到的動作——
啪、啪、啪,大掌打在小的聲音。
「啊——」她的聲音瞬間傳開在房里。
步燕臨依然拍打著她的臀部,臉上的二道俊眉攏起,視而不見她的尖叫聲。
「做、做什麼啊?」河詮兒整個人被壓制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咬著唇瓣,承受他大手落下的力道。
怎麼突然變了性子,跟她玩起這「怪怪」的「游戲」?
只是這樣的「游戲」,讓她小臀兒很、很痛的耶!她口里咕噥著,沒想到他的力氣竟恢復一般男人的力道了。
「做什麼?」他挑眉。「你還敢問我做什麼?」
「本來就是了嘛……」她委屈的問著,小臉苦哈哈的抬起,終于望見他一張生氣的怒顏。「人家、人家又沒做錯事,夫君何以要動用私刑呢?」
嗚、嗚、嗚……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家暴」嗎?
「私刑?」大掌停在半空,他挑挑眉尖。「非得讓我這樣的方法,才能逼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嗎?」
咦?听到他這麼說時,淚珠垂在羽睫上忘了滴落下來。
「夫君說的是哪檔事啊?」她真的不解,根本忘了他精明的本性,早巳理解她昨晚所提示的一切。
「官清韻。」他冷聲道。「我身上的毒就是她一手策畫的吧?」
她身子一顫,沒想到他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悟出了之中的陰謀?
見她明顯的反應,看來他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而且是為了官府,才在我身上下毒,是嗎?」
她倒抽一口氣,雙眼圓滾滾的溜著,不願正面回答。
「不說?」大掌落下,又是響亮的聲音。
「啊、啊——」連續二下,她可憐兮兮的點點頭,迫于「惡勢力」,她只得點頭。「說,我當然說了。」嗚嗚嗚,他一點也下懂得憐香惜玉……
哪有人問問題,是用這樣的方式問的嘛!她委屈的癟癟嘴,長睫還掛著珍珠般的淚珠。
他挑眉,等著她的回答,另一只大掌壓著她的臀部,沒讓她起來。
「先聲明,還未收集到證據前,一切都是我自己假設的。」她哽咽說出。「夫君早該听說,官府名下的財產都變賣差不多吧?」
他點頭。「在我受傷之前就听說了。」
「官府曾向夫君求救,這也是事實吧?」
「嗯。」
「可夫君拒絕了。」她掙扎一子,但他的大掌還是壓著她。「直到夫君受傷中毒回到府里,在這段期間內,官姑娘也常到府里走動,她……」河詮兒結口,說不出她猜測的結果。
「繼續說下去。」他威脅她,聲音冷硬。
「不管大夫為你開了什麼藥單,她早巳買通了藥鋪,只要是步府的奴才拿去的藥單子,一律都多添了一味毒性的藥材,才會讓你身上的毒愈來愈深。」
「她想置我于死地?」
壩詮兒搖搖頭。「官姑娘是喜歡你的,所以並沒那個打算,她似乎只想讓你重病在床……」
「這樣她有什麼好處?」
她嘆了一口氣。「夫君知道大夫人也生了病嗎?」
他安靜許久,答道︰「不知情。」
「大夫人原本身子就贏弱,她也有初期中毒的病癥了。」除夕夜那晚,她趁機把了大夫人的脈搏,發現紊亂而急切。「我不想將罪扣給上官姑娘,可我猜測……是因為我的出現,才逼迫她出此下策。」
「不懂。」她愈說愈模糊,讓他模不著頭緒。
「原本……官姑娘是要嫁給夫君的。」她眨眨閃閃動人的圓眸。
他眯著雙眸,挑高右眉。「空穴來風。」
她搖搖頭。「夫君不要否認。大夫人在夫君重病之中,提出這件婚事,肯定夫君也沒辦法拒絕,而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步燕臨思考一下,理解前後所有的事。
他冷哼一聲,大掌離開她的臀部,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明白了。讓我重病在床,她才能嫁給我,掌控步府名下的財產,藉以拯救官府失敗的生意。而現下因為你的出現,不但治好我的病,也嫁我為妻,這麼一來她的計畫全被破壞,于是她改往其他人下手?」
她抿著唇,吶吶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她改往大娘身上下手?」
她點頭。「她朝朝暮暮與大娘相處,大娘早已將她視為己出,她更容易對她下手。」
「為何要對大娘下手?」
她抿著唇,別過臉不願回答。「我不知道。」
「嗯?」他挑高聲音,有著無限的恐嚇。
心漏跳一拍,她驚甫未定的看著他。「夫君……」
「又想瞞我了?」大手扣住她的下顎,望入她一雙澄澈的眸子。「你不是曾說過,夫妻之間有什麼事都可以拿出來談的嗎?」他放柔聲音,不再是冷冰冰。
柔情的語調,讓她有醉茫茫的。「我……」
「說出來,我們之間就沒秘密了。」
她咕嚕幾句,最後低下頭。「我猜,官姑娘是想陷害我。畢竟我醫好了你身上的毒,應該也有能力再使人中毒……」
「我了解了。」
她眨眨眼。「夫君真的能了解官姑娘下毒害大娘的事兒?」
「官清韻接近大娘,肯定與大娘說了什麼,大娘才會三番二次不想見你,她這步棋下得可真狠……」步燕臨冷笑,終于明白前因後果。
「而你……」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多事的三不五時的派人送盅補湯給大娘,突如其來的關心,正好又中了官清韻的下懷,她可以在大娘耳邊搬弄是非,新進門懂醫術、藥材的媳婦想霸佔步府財產,下毒謀害親人……」
她鼓著臉,抗議︰「我沒有。」
見她生氣卻又可愛的表情,俊顏不再是緊繃。「我知道你沒有。」他的大手悄然扶在她的腰上。
「夫君,你相信我的猜測嗎?」她擔心的望著他。「我、我對官姑娘沒、沒有任何的偏見,真的沒有……」雖然,她明知道官清韻喜歡他,是有點小小小吃醋!
「你跟她吃味。」他睨了她、心虛的小臉一眼。
「沒有!」她否認。
「要不然你不會跟我提起,她對我有好感一事。」像是抓到偷腥的貓兒,他難得的扯起得意的笑容。
她呶呶嘴。「可我沒想要陷害官姑娘,所以才說在沒有證據之下,一切都是猜測……」
望著她無辜又純真的表情,瞧見她長睫眨啊眨的,淚珠瞬間掉下,他一時之間情不自禁的探出舌尖—舌忝去她睫上的珠淚。
她睜大眼,不敢置信他這曖昧又挑情的動作,身子動也不敢動的僵直著。
步燕臨收攏縴腰的大手,收回舌尖,盯著飽滿的櫻紅小唇——
他張口覆上她誘人的唇瓣,以舌尖采取她口里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