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吉祥 第八章
潘朵拉婚紗會館最近可忙碌了。
除了每個月固定的幾樁大Case外,又被迫接下幾件人情邀約,最令人頭大的是,美女老板華傾容的婚紗秀。
既然答應了婚紗聯合發表秀的邀約,好勝的她自然是輸人不輸陣的拚了命。而老板這樣賣命,手下的員工也不能偷懶。
發表秀的場地是在一家五星級大飯店,由于場地特別,創意總監霍馨這幾天忙跑會場,絞盡腦汁的想讓會場包有特色。
魔法化妝師W也忙著幫模特兒試妝,今天一身異國風情的連身紗裙讓W如同美麗的吉普塞女郎一般,巴掌大的小臉再加上深刻有個性的輪廓和高挑頎長的身材,坐在對面被化妝的美麗模特兒有時還會自慚形穢的想,這位化妝師好象比自己更適合伸展台的工作。
「W,這位模特兒那天的婚紗邊緣有隻果綠的花襯,眼影方面我希望能換成淺綠,我想這樣會比較清新。」華傾容冷不防的拋過來一句話。
哎,原來她有在注意啊?當她忙得跟蜜蜂一樣一定無暇顧及了呢!「知道了。」Wind可不敢說他現在正玩著自己新發明的勾魂晚宴妝,而不是很認真的在試妝,他舊久沒發飆的華美人會把該發泄在冷大攝影師身上的火氣往他身上傾。
嗯,說到這個,他們家的攝影師也流浪夠久了吧,就他流浪的周期性看來,美女老板眼中的「大型垃圾」,很快又要回到潘朵拉了。
恐怖喔,好恐怖,攝影大師回家的日子,想必潘朵拉又要變天了。
這頭注意到了Wind化的妝有些問題,那頭又注意到那個在潘朵拉中工作最閑,只要動動嘴就能讓荷包鼓起來的試吃名嘴施薇仙。「小仙……」
手上拿著一塊糕點,她嘴巴里又念念有辭,「紅糖、核桃、桂圓……這桂圓哪兒批來的廉價貨?嗤!扳點師傅難道沒發覺這桂圓有些霉味兒嗎?真夠惡心的了。」
「小仙?」桂圓有霉味兒,她怎麼又拿了一塊往嘴巴塞?
「噢!天吶!這味道真的很惡心。」一口又把它吞了。
「施薇仙!」華傾容走到她面前,同時提高了音量。
「啊?」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一抬頭才發現美女老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面前來了。「有……有什麼事嗎?」
一瞬間的「猙獰」表情,在一個輕輕的吐氣後又恢復了優雅的笑容。「妳是餿水桶嗎?」
「呃?」連在損人時都能保持優雅的人,大概只有她家老板了。「怎麼又罵人了?」人人都說她除了食物外,什麼都遲鈍又加上少根筋,可是,她方才又做了什麼嗎?
餿水桶?太污辱她了,她可是個小有名氣的美食評論家欸!
「方才那桂圓糕不是有霉味?」
「咦,妳怎麼知道?」老板果然英明,她是用聞的還是看出來的?「那桂圓的霉味還不是普通的重喔。」
這家伙難道不知道她在試吃東西的時候,有碎碎念的習慣嗎?「桂圓的霉味還不是普通的重是吧?那妳把整盒都終結了,不是餿水桶是什麼?」
施薇仙怔了怔,很委屈的看了一下華美人的笑臉。「喔。」
對啊!這麼惡心的東西她怎麼還能把它全吃完了?她好象習慣性的會終結掉眼前的食物,她為什麼會這麼「好嘴道」?
沒讓她繼續發呆多久,分秒必爭的華傾容又說︰「對了,昨天下班前我要妳聯絡吉祥小姐,妳聯絡了沒有?」昨天工讀生提前下班,而她手上又有事要忙,因此要施薇仙打電話。
吉祥這幾逃詡有去上模特兒課程訓練美姿美儀,她太久沒走伸展台,華傾容擔心她忘了模特兒的肢體語言,因此堅持她要再去復習幾天。
幾天前她已看到自己設計出來的禮服,打算今天找來吉祥試穿,順道試妝,一切定案之後,下星期就可以開始著手拍宣傳照。
「有啊,她說今天會過來。」
「那就好。」
「可是,妳找她過來試禮服,她問的卻是香景幽今天會不會在耶。」
豹傾容看了一眼正在為某大財團總裁金孫命名的香景幽。「她找他?看不出來她那麼「鐵齒」的人也信這個。」從她第一次陪著羅曉芽出現在潘朵拉開始,香景幽每每要她抽牌,她沒有一次抽的。「妳確定她要找的是香景幽?」
「她找我有什麼好奇怪的?」兩個女人當著他的面談論有人要找他的事,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怪。
「老香,你病了嗎?」施薇仙關心的問,香景幽是全潘朵拉比較不會欺負她的人。
「病了?」他高深莫測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一瞬問的疑惑。
豹傾容顯然比他能夠解讀施薇仙的話,她用力的扯了她一下,壓低聲音,「吉祥是婦產科的醫生,香景幽就算病了,去看婦產科有什麼用。」笨!
「喔,對喔!那他該看什麼科?」
「泌尿科。」
泌尿科?「為什麼?」她只能直線思考。難道他……尿不出來?
憊問為什麼!這個施大頭還真是天生少根筋吶!男人去看泌尿科還有為什麼?當然是「分身」出了狀況了。「妳自己問他唄!」
香景幽差一些沒翻白眼,又當他是隱形人似的攻訐他。「我沒病,倒是妳們可能病得不輕。」嗤!女人的長舌到哪里都一樣,建議她們去掛個號,看要把聲帶割了,還是要把舌頭截短一些也成。
女人是長舌了些,那頭那個忽男忽女、顛倒陰陽的怪人舌頭也不算短。「喲,香神算,你終日東算西算,怎麼還是讓自己的分身失算啦?」能損到天敵,Wind怎麼能夠缺席?
氣定神閑的收起了命名的冊子,他又玩起撲克牌不搭腔,恍若眾人口中在談論的不是他。
有人說,有是非的地方就是江湖,而他要說,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不過很快的就有救星來替他解圍,很巧的,那人也是個女人。
在潘朵拉里頭鬧烘烘之際,門口的花鈴發出悅耳的聲音,高挑縴細的身影推門而入。
客人上門,八卦暫停,華傾容一看來者立即展開她最迷人的笑容。「吉祥妳來得正好。」
吉祥知道她的「正好」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得先找香景幽。「我待會兒再試禮服,在這之前,我有事要請教香先生。」
「咦?」她果然是要找老香的,可他只會算命,而她不是不信這個?
吉祥在香景幽桌前坐了下來。「我要算命。」不理會周遭的人疑惑的眼光,她又說了一次,「問婚姻。」
頓時,在場屬潘朵拉員工的人,全都豎起耳朵听著他們的對話。
香景幽洗著牌,不急著把牌遞出去。「妳算過了不是?」
「沒有。」她不信這套,怎麼可能去給人算命?忽然她想起羅曉芽的女乃媽。「小時候的事……那也算嗎?」
「巫氏的卜算在業界也算有名,她告訴妳的不會錯。」看她有些驚訝的表情,他微微一笑,「妳疑惑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放心,我沒什麼未卜先知、能知過去的能力,只是妳以前和羅小姐到這里來,妳們的談話給我听了去。」
「巫嬤嬤說,我會有兩次婚姻,因為我指月復為婚的對象死了,而且很小就死了,可是……」他很早就死了這說法還是羅曉芽最近才改口的,這女人!
「說下去。」
「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雖然也像快死的人。「我前些時候才看到他。」
「所以呢?」
「我想,巫嬤嬤的卦可能出了什麼問題吧!」要不是羅曉芽的婚事真的都在巫嬤嬤的意料中,她也不相信有關自己的預言。
怎麼會出問題呢?那老太婆是真有些本領的。「他沒死妳很失望?」
吉祥怔了怔,搖了搖頭。「那個人從小到大都走不出病房,他……很可憐。」一想到他她忽然覺得壓力好大,那家伙就這麼可憐兮兮的躺在床上,也許死對他來說還是一種解月兌哩!
原來要擺月兌一個討厭的病表還真不容易,她還真他媽的窩囊!她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越來越不像自己?
「那妳今天來這里的主要目的是……」
「我今年二十六了。」深吸了口氣她說︰「巫嬤嬤也曾透露,說我在二十六這年一定會結婚,我想問,我真的會在今年結婚嗎?」她很茫然,如果說她真有二次婚姻,可她的第一任準丈夫都還沒死啊!難不成她一年嫁兩個?
現在除了那病表她沒什麼現成的對象,當然,她是不可能嫁給一個全身只有骨頭的活骷髏。雖然人家也擺明隨時可以松手,只要她接受他的條件。
最近她老爸又在逼她結婚,而且這回他的態度十分強硬,最令她心煩意亂的是胥冬羽。
打從那天他在咖啡廳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她的思緒更亂了。
她喜歡他,對于他的追求她當然開心,可安緒晞要她勾引他,無非是要毀了他,她都還沒決定要接受他的條件,她要勾引的人卻反過來勾引她了,這些事全混在一塊,啊!懊煩吶,她都快瘋了。
「嗯。」香景幽盯著她看了一會。
吉祥給他看得渾身不對勁。這人平時一臉雲淡風輕、仙風道骨的,可認真的盯著人看時,好象能把人看透。
「妳最近紅鸞星動了。」
她不自在的紅了臉,心跳漏了半拍。「有……有嗎?」
「我這局外人說得再肯定,當事者不承認我又能怎麼樣?」
「那也就是說,我能擺月兌病表和我心動的對象在一塊嘍?」心跳得好快!
香景幽難得起了壞心眼,在吉祥緊張又期待的情況下,他一句話將她幾乎打入阿鼻地獄。「那是不可能的。」
沒辦法呼吸,她腦袋一片空白。「不……不可能?為什麼?」
他很惡質的挑起眉。「欸,妳相不相信宿命?」
宿命?他口中的宿命難道是那病表?「不信!」她咬牙。
「我勸妳最好相信,這樣起碼有些心理準備。」他深闃如子夜的黑眸像能將人卷入不復之境。「就妳的命相和手相看來,妳是烈女命格,從小到大妳雖有二次婚姻,不過這自始至終只是同一個人。」
他的意思就是她會嫁給病表就對了?去他的狗屎命格。她瞪著香景幽,多日來的煩躁在這一刻全給引爆了。她是很同情安緒晞,可那跟賠上自己的婚姻是兩碼子事。
要她嫁那遲早讓她守寡的男人,她寧可去當尼姑!這個人稱什麼狗屁神算,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樣子真欠扁惹人厭。
吉祥陰森森的開口,「你給人批命,有沒有為自己批過命?」
「嗯哼,這幾天可能有人會想拆了我的招牌吧!」哎,這女人那張瞼擺明就是遷怒不讓他好過嘛!這年頭連算命的都不能說實話,無怪乎人人要說--算命嘴糊蕊蕊。
這人會讀心語嗎?「一個月內,就一個月,我會把自己嫁掉,到時候,我把你這些匾額全拿去當廁所門板。」說完她氣呼呼的走了。
施薇仙看了看一旁客人贈與香神算的匾額--神機妙算、鐵口直斷……
「這些匾額拿去當廁所門板不會很奇怪嗎?坐在馬桶上能算什麼、又能斷什麼?難不成是看這回拉多少嗎?」她的口沒遮攔又惹得人人丟來一記白眼。她縮了縮脖子。「又……又說錯啦?」
豹傾容看著吉祥像陣風似的走了,不由得嘆口氣。「婚紗和妝都還沒試呢!怎麼就走了?」
香景幽仍是一臉從容安適。「別急,很快她又會回來了。」
「回來拆你招牌嗎?」W壞心眼的插話。
卑不投機半句多,香景幽懶得理他。「她不是說一個月要把自己嫁掉嗎?到時候她會來潘朵拉的。」
豹傾容想起她氣得著火似的樣子。「你確定?」
他一點也不在乎的笑。「不確定。」抿了抿嘴,他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匾額。「這些匾頡憊真有些舊了,是該整理一下了。」
「老……老香,你……」
「妳想,胥冬羽該送我什麼匾額好呢?蓋世月老、功在安家、還是送個……臨門一腳?」
這家伙又在打什麼啞謎了?明明是在說吉祥的事,他又東拉西扯的說到胥冬羽干啥?說胥冬羽也就算了,還什麼蓋世月老、功在安家、臨門一腳,他什麼時候也兼職當媒婆了?
有時候他還真的很難懂,不,該說她從沒懂過他。華傾容又想到「冷垃圾」,好好的專職攝影師不當,卻喜歡在外頭飄泊流浪。
那家伙才是真的難懂。
他帶種就不要給她回來,否則她一定、一定Fire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