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手下留情 第三章
御影抱着受箭伤的她,躲开所有追击的护院。
凭借着他高明的轻功以及对杜府地形的熟悉,再利用声东击西之法,把护院们引往错误的方向追去。
他这么做很冒险,既要想办法安全带她走,更不能让护院发现是他救了她。
救她,等于背叛了杜樱,但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在见到她因中箭而跌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立即上前接住她。
唯一安稳的是,杜樱尚未发现岳云绣还活着,不过此刻要安全的带她出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大宅里以为闯进了刺客,已出动全部的人,逐一搜索每一间房,迟早会发现他们。
他该如何带她月兑离险境呢?
目前他们藏身在其中一间厢房内,即使在这危险的处境下,他依然沉着冷静,如一头埋伏在草丛中的野豹,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我只是想去马房,带走我的马儿。”虽然他没问,但她觉得有必要对他解释一下。
鹰眸收回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娇颜上,她留着冷汗,脸色因中箭而苍白,再瞧瞧她胸前逐渐浸湿扩大的血渍,外头严密如网的搜索没有令他皱个眉头,但她身上这支穿胸而过的利箭却让他眉宇深锁。
他知道她很痛,却忍着没有叫痛。
“你受伤不轻,别说话。”
“我要死了,你走吧。”她不想连累他,犯不着多拖一个人下水。
他没有回答,即使在这当口,那严肃峻冷的面容仍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他撇下她不管,她不会怪他的,毕竟他没杀她之意,而且还救了她两次。
被了,即使两人先前有过节,她下了地府也不会恨他的,反正自己也忘光了。
御影研判目前的情势,在杜樱的人找到他们之前还有点时间,倘若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离开,必须先解决她身上这支会阻碍行动的箭。
他从屋子里找来一块布,捆成一团,对她道:“咬着。”
看着他坚定的眼,她很快明白他的打算,没有拒绝,照他的命令咬着布。
他拿出利剑将箭头削断,然后大掌伸到她背后紧握着箭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会很痛,忍耐着。”
她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对他点头。
他的动作很快,没有犹豫,一把抽出穿透她胸口的利箭,同时将因为剧痛而瘫软倒下的她揽入怀里,迅速点住她几个止血穴,抱起她往外走。
接下来的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胸口如火烧一般的疼痛,君羊耳卯四四整理她只能无力的窝在他怀里,感受到自己被有力的环抱着,耳边风声呼啸,很奇异的,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闭着眼,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他。
在这四面楚歌的情势下,她脑子唯一想到的是,她还不晓得他的名字呢。
“你叫什么名字?”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几乎说在嘴里,发不出声来,以为他可能听不到,却清楚的听见浑厚的嗓音在她耳际回答。
“我叫御影。”
御影?好怪的名字,不过……正适合他给人的感觉。
奇怪的男人,居然为了救不相干的她而甘冒生命危险?!如果这次她还能活下来,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杜家小姐为何要杀她?御影与自己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是否能够化敌为友?
如果她还能活着的话……
空气中飘着清香,淡淡的琴音悠扬,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岳云绣睁开美眸,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致的闺房里,她身下躺的是柔软的大床,上头挂着床幔。
她爬起身时,感到胸口一疼,禁不住申吟一声,抚着胸口,上头包扎着绷带,而她单薄的衣裳也换了。
琴音在她申吟出声时停止,不一会儿,一名女子掀开床幔,对她轻笑。
“你醒啦。”
她想开口,但随即又因为扯疼了胸前的伤口而秀眉深拧,贝齿咬着红唇,忍过这一波难受的剧疼。
“别乱动呀,来,我扶你。”
女子来到床边扶着她,将绣枕放在她背后,然后扶她慢慢的往后靠着。
岳云绣原本紧拧的秀眉这才舒展开来,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
“我是倚翠,是御大侠将你带来这里的,他要我们好好照顾你。算你命大,那支箭射偏了,没有伤到你的脏腑,又有咱们医术高明的柳大夫亲自为你疗伤,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倚翠一边用绣帕为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继续说着。
“你放心在这里养伤,直到伤好为止,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如果我不在,还有宝钗、红袖会照顾你,吃的喝的不必担心,有王嬷嬷会张罗。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
岳云绣虚弱的开口。“我的衣裳……”
“是我帮你换上的,你来的时候衣裳都是血,是我帮你把身子从头到脚擦拭干净的。”
岳云绣听了,心下偷偷松了口气,接着疑惑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芳华苑。”
“芳华苑……是什么地方?”
“嘿,你一定是外地来的,竟然不晓得咱们芳华苑的名号,简单说,就是青楼。”
岳云绣的确很意外,料不到御影居然把她送到青楼养伤,不过很快的,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她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倚翠眼儿一亮,好奇问:“一般姑娘家听到自己身处在青楼,都会吓得慌张失色,你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承蒙姑娘收留云绣、照顾云绣,又为云绣擦拭身子,云绣感激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去介怀身处何处?你我素不相识,却肯对云绣伸出援手,云绣只望伤养好了,能够报答姑娘。”
倚翠本来是因为看在御影的分上,才照顾她的,料不到岳云绣如此知书达理又识大体,对她立即产生好感,喜欢上她了。
“好说好说,我虽然不晓得你发生什么事,不过终于明白为何御大侠拼死也要救你,你真是令人喜爱。”
听倚翠说这话的口气,岳云绣就知道她误会了,倚翠以为自己和御影关系特殊,其实根本不是,她正要开口解释,倚翠打断了她。
“哎呀,瞧我糊涂的,你受了重伤,虚弱得很,不能耗费太多心神说话,你先好好休息吧。”
这时候门外有侍女来报,倚翠去门外和侍女说了几句话后,又走回来对她叮嘱道:“我得上工了,晚一点我再来看你。”
扶她躺下后,放下床幔,倚翠便离开了。
岳云绣闭上眼睛,让自己放心静养疗伤,远处琴音悠悠荡荡的,她想到御影,明白他为何将她带到芳华苑。
只有将她藏在青楼,才能确保她的安全,不让敌人发现她。
为了让自己尽快复原,她必须好好静养,于是她就这么在芳华苑待下来了。
这青楼妓院的姑娘,倚翠、宝钗和红袖三人对她很好,会轮流照顾她,而她们口中医术高明的柳大夫,是一位年届六十的白发老者,据说这儿的青楼姑娘若生病了,都是给柳大夫看的。
她所住的院落,位在芳华苑的后院,平日除了倚翠三人会来看她之外,再来就是柳大夫会定期来为她诊脉换药。
休养了半个月后,她已可以下床走动,不过活动范围只在芳华苑。倚翠三人喜欢找她说话,她也总是静静的听她们说话。
虽说她们是以陪她为名来找她谈心,但她知道,青楼姑娘之所以待在青楼,总有她们不得已的身世,夜晚她们卖笑讨好欢客,实际上她们心中也有各自的苦闷,岳云绣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听她们诉说苦闷,为她们分忧。
不过当她自己一人独处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御影。
自从他把她送到芳华苑后,便没再出现过,为此,她竟感到有些失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介怀他,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岳云绣察觉到自己对御影的心意后,不由得脸红,双手抚着微烫的脸颊,连自己都感到诧异,竟然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
她一个人独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正想得出神时,忽闻由远而近的人声。
“御大侠,您来啦。”
听到御大侠三个字,岳云绣浑身一震,下意识的要躲起来,慌忙之中,她钻进了花丛里,让身子完全掩盖在里头。
不一会儿,人声渐至。
“御大侠,您好久没来了。”
“我们很想你呢。”
“为什么现在才来呢?”
“我有要事在身。”浑厚沉稳的嗓音,在众多娇笑的银铃女声中,听起来特别清楚。
真的是他!
岳云绣整张脸都红了,幸亏她躲得快,不然她可没把握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还能够坦然无事的面对他,要是被御影瞧出自己的心意,她宁可再一次失忆,或是挖洞把自己埋了。
她的心脉跳得很快,许久未见到他了,隔着花丛的叶子细缝,她可以瞥见御影高大的身影,他不是那种生得特别英俊的人,但有种粗犷雄伟的英雄气概,令人一见就印象深刻。
被众多红粉围绕着,那张一向不苟言笑的石雕面孔,居然露出罕见的笑容。
她不由自主的拧着眉头,他与这群青楼女子如此熟稔,难道他是常客?
在芳华苑疗伤期间,这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心中猜测着他把她送到这里来,必然是和这儿的女子有些交情,现在瞧见这些女子们和他打情骂俏,而他也微笑以对,心中颇不是滋味。
男人三妻四妾、逛妓院,被视为理所当然,更何况他与她并不相干,她没理由去管人家的闲事,不是吗?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话虽如此,但她仍是心中有些闷闷的。
“对了,找人去告诉云绣姑娘一声,说御大侠来了。”
突然提到她的名字,令她吓了一跳。
“宝钗去叫了,应该快来了。”
御影墨黑的眸底,闪过一抹精芒,他知道她的伤势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倚翠等青楼女子是情深意重的人,将岳云绣托付给她们照顾,他很放心,也能避开杜樱手下的追击。
他今日抽空来到芳华苑,别人只会当他是上青楼,如此便能掩饰他来看她的行动,也能保护她的安危。
他表面上虽然与众女子有说有笑,但心思一直注意着观月阁的方向,心想她应该快来了才对。
当那一头出现了身影,内敛的目光立即绽放出一抹亮,但随即又收敛。
飘然走来的,不是云绣,而是宝钗。
“咦?宝钗,不是叫你去找云绣来吗?人呢?”
“她没来吗?我刚才去了观月阁找她,她人不在房里,小别说看见她到花园里来散步了呢。”
“是吗?她在花园里?我们怎么没看到人呢?”说着众人还四面张望着,连御影的目光也往四周搜寻。
岳云绣心想,你们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此刻我正丢脸得像一只小狈,狼狈的跪趴在花丛里。
“如果她在花园散步,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呀。”
“说的是,这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来四处找找她。”
于是众青楼女子分别往亭子四周散去,在花园中喊着。
“云绣——云绣——”
“你在哪里呀——云绣——”
别叫了,她死都不出来,因为她根本无法向人解释自己为何偷偷模模的躲在这里偷听他们讲话。
一开始不出来,现在更不能出来。
御影关注的目光也在搜寻她的身影,适才因为有众女谈笑的声音,所以掩盖了周围的风吹草动,可是当大家散开后,他灵敏的耳力立即发现异状。
有人潜藏在花丛里。
他的目光又回复以往的鹰隼锐利,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运行内力,凝注于掌心。
这人是谁?躲在暗处不现身,显然不怀好意,难道是杜樱的眼线?
笑容从薄唇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隐藏的杀气,趁着众女正忙着寻找云绣,没注意到他这边时,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朝花丛里抓去。
“啊!”
岳云绣惊呼一声,被他猝不及防伸来的大掌给吓了一跳,而御影也同样震惊,料不到藏在花丛中的人会是她,仓促间赶忙收回力道,并且惊讶的瞪着她。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岳云绣也呆住了,没想到竟被他发现自己躲在这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霎时耳根子发热,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其他人听到她的呼叫声,也都赶了过来。
“咦?云绣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
这下可好了,她该怎么解释这种窘状?老天爷,丢脸死了!
大伙儿一双双惊讶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赶忙回答:“我在睡午觉。”
剑眉微拧。“睡午觉?”
“对。”
“在这里?”
她秀美紧蹙,气羞的瞪着他。“不行吗?”他最好别再继续问,否则她下不了台,以后都躲着不要再见他了。
御影原本很疑惑,当瞧见她羞窘的神情后,稍加推敲,蓦地恍然大悟,眸中一亮,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懂了。
摆眸里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懂,但其他姑娘可没他的慧根。
“云绣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花园里有虫子呀。”
“有虫子还不打紧,就怕着凉了。”
“我、我知道,我本来在赏花,突然觉得累,想休息一下,谁知竟然睡着了,我……我回房去了。”就怕被他们发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更怕御影的目光,不想给他瞧出心事,她急着想走,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疼。
她的伤势虽有起色,但是刚才被他一吓,大概是急火攻心,无端弄疼了伤口。
她是个耐疼的人,极力忍住胸口的疼痛,但神情上的异状,依然逃不过他的眼,伸出的双臂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一把抱住她。
“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你伤势未好,不宜劳累,我送你回房。”
“那也不用你抱呀,请宝钗扶我回房就行了。”
“别乱动,要是让伤口更疼了,会恶化的。”
她没再乱动,心中很讶异,原来他看出来了。
窝在他宽阔有力的胸怀里,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他如此抱着,但心跳却比上回更剧烈。
她不想自作多情,知道他对她只是本着救人一命的心态,回想刚才他对众女子的态度一样好,换了任何人在她的处境下,他也必然同样对待。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接受他给予的关怀了。
“其实你不必这么麻烦,我没那么柔弱,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你,但你真的不需要做到这样。”
“没关系,帮人帮到底。”他淡淡的回答,没理会她的拒绝。
“但是我会过意不去呀,你没瞧见她们吃味的模样吗?你去陪她们吧。”她是真心诚意的建议。
“我是来看你的。”
“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呀,不是吗?我很好,伤口复原得很快,你的责任完了,不必再担心我了,你去陪她们吧。”
“如果你再说个不停,我就吻你。”
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像是轻描淡写一般,却宛如平地一声雷,轰得她脑袋瓜一阵隆隆响,惊愕的瞪大眼,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他。
他说什么?他要吻她?
没听错吧?他他他——竟然威胁要吻她?!
败好,她终于安静了,将这吓呆的容颜收进深邃的眼底,他脸上没笑,心里却在笑。
抱着她,穿过拱门和曲桥,经过一个又一个院落,来到她所休养的观月阁,直接跨进门内,将她安放在床榻上后,他也坐在一旁。
“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本来还处在惊吓失魂当中,而他这一句话,又把她的神智给拉回来,再度惊呼出口。
“你说什么!”
“我要看你的伤。”他伸出手要掀开她的衣襟,仿佛这么做是很自然的事。
“不——不用了!”
“刚才在花园里,我不知道是你,才会攻击你,虽然及时收回力道,但仍留有三分余力未收回,可能波及到你的伤口了。”
她心慌意乱,哪可能掀衣襟给他看呀?早羞红了脸,忙阻止他的手。
“我没事——你的手别伸过来呀——啊!懊痛——”她痛得脸色泛白,五官全皱在一块儿,疼痛让她使不出力气,就这么被大掌掀开了衣襟,露出衣裳下白皙玉女敕的肌肤,还有包着纱布的胸口,上头果然染了淡淡的鲜红,令他大皱其眉。
他的气劲果然让她伤口又裂开了,懊恼自己的冲动,没认出是她就冒然出手,伤了无辜的她,这样的错误不该发生,他实在太粗心了。
当御影盯着她的伤口在懊悔自责时,岳云绣正忙着羞于见人,她脸颊发烫,即使明知他是关心自己的伤势,并无轻薄之心;但她未曾被一个男人掀开衣襟这样仔细察看,虽然有纱布包着重要部位,还是羞死人了。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伤口又裂了,怎会没事?”他的眉宇始终紧拧,目光从她胸前纱布上的淡淡血红,改而移到肩膀上的伤疤,在她左肩上有一条剑伤所留下的疤痕,粗糙的指月复轻轻抚着那条疤痕,他知道,这是他造成的。
那一次,他奉了杜樱的命令追杀她,所以刺了她一剑。现在,这条伤疤永远的留在她的左肩上了,这个事实令他脸色更加难看;他很后悔对她这么做,就算这并非出自他本意,而是奉命行事,但他仍是懊悔。
岳云绣并不想给他瞧见左肩上难看的疤痕,这令她不好受,她不是怕丑,而是下意识不想给他瞧见,当他的大掌触碰到她的左肩时,更让她感到羞赧。
“你看够了没啊?”抵不过他的力气,她只好向他抗议,心下气恼,疤痕丑又不是她的错,他干么露出如此吓人的表情?
御影收回目光,望向她羞恼的表情,冷静的盖好她的衣襟后,对门外命令。
“来人。”
门外无人应答,一阵安静无声,岳云绣没好气的问他:“你在叫谁?门外又没人。”
御影没有跟她辩解,继续对门外的人命令。
“我知道你们在门外偷听,快进来。”
原本安静的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去呀。”
“他又不是叫我,你去才对。”
“为什么要我去?”
“你去啦——”
岳云绣先是一怔,继而哭笑不得,听也知道门外躲了很多人。
“倚翠,进来。”御影沉声命令。
饼了一会儿,门儿被悄悄打开,倚翠探头进来,一脸尴尬的对他们嘻嘻笑。
“御大侠,您找我呀。”倚翠一边笑道,一边朝他们走来,眼儿还往岳云绣暧昧的瞄了瞄。
“去找柳大夫来,岳姑娘的伤口又流血了。”
“什么?”倚翠收起了笑,转而诧异道:“是吗?哎呀,那可不得了,我立刻叫阿南去找柳大夫来。”说完就急急走回去,开门退出了房外,还不时听到她在外头高声喊。“别挡路呀,你们全挤在这里,御大侠也没空理你们呀,人家是来探望岳姑娘的。”接着是女子们的吵闹声,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宁静。
倚翠有什么说什么,她的话惹得岳云绣羞红了脸,不敢看向御影。这时候她想到适才在花园时他所说的话,又想到他与那些烟花女子说笑的情景,想必他时常说些轻薄的玩笑话吧,让她禁不住轻责。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你不该跟我开那玩笑。”
“什么玩笑?”
“就是刚才在花园里……你说的那句话……会让人误会的。”
“我没有开玩笑。”
她倏然抬起头,惊讶的瞪着他,不敢置信。
“你……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句话吗?”
“知道。”
他回答得毫无犹豫,又那么理所当然而坚定,目光瞬也不瞬地直直盯住她,她被他盯得再度心慌意乱。
他这是向她表明心迹吗?难道他也跟她一样,对彼此有着同样的心情?但她仍有一点不明白。
“可是……这一个月来,你从来没来过……”
“我有。”
“咦?”
“我来过,只是你不知道。”
她先是一阵迷惑,倏然像是想起什么而恍然大悟。
有几回在夜深人静时,她在睡梦中,总感觉到有个人站在床边望着她,可当她睁开眼睛时,却没发现任何人。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作梦,但是醒来后,总会发现一点异样,像是原本半开的窗子关上了,或是桌上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有时候她隔天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毯,她一直以为是倚翠她们,却没想到是他。
她内心澎湃,不敢置信,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关照着她。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大掌抚上她苍白却不失一股沉静之美的脸蛋,鼻息缓缓移近。
“因为我的心思,就跟你躲在花园里‘睡觉’的心思是一样的。”
啊?!
她还处在呆愕惊讶中,微启的芳唇已教他薄唇沾染,烙下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