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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鹰盯上天才女 第一章

作者:决明

背部像有把火在熊熊燃烧,烧皱了皮、烧干了血,让一切的感觉只剩下痛楚及焦味。

他记得自己在火光烈焰中展开双臂,护住了在他身前奔跑的同伴,替他们挡后所有爆炸冲击;耳膜因为剧烈的轰炸声而激痛着,几乎丧失听觉,一时间,世界变得好安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吵嘈。

他像只在青空间折翼的飞鸟,瘫软在高烫的地板上,看见同伴慌张回头要来搀扶他,他用着自己无法听到的声音大吼:“别管我!快走!”

若不用尽全身力道挤出这五个字,他恐怕连半句申吟也发不出来。

然后,他独自被留在残破狼藉的廊道里,不想拖累同伴的逃亡速度。

听着前一刻因为驰骋而飞快跳跃的心趋于平缓,再慢慢放慢速度,再慢、再慢……再慢下去,就会停下心跳……

“傻瓜,如果逃走的下场是死亡,有什么意义吗?你只是想看我为你哭泣、为你难过吗?不要这样欺负人嘛……”

这是他恢复听觉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控诉。声音带着些许的嗔怒和撒娇,当然还有浓重的哭音。

这是他好熟悉的音调,穿透了他原先身处的无声世界,耳腔及全身的痛,将他带回现实——

睁开沉重的眼睑,他没先研究自己身处何方,反倒是出于本能,朝发出指控的方向寻去,像在暗夜里寻着光明,也像飞蛾扑火。

他看到有个娇小的身躯坐在床畔卷纱布,边卷边落泪,最后干脆摘下厚重的眼镜,直接用手里的纱布擦泪擤鼻涕。

她并不是对着他说话,而是喃喃自语着。那本该是整齐好整理的半长发有几绺不肯听话地微微挑翘起来,贴熨在那圆润饱满的颚缘。他无法看清她的双眼,但可见到红通通的鼻头及轻嘟的粉女敕丰唇……还有自她眼里滑落的晶莹水泪。

他肩头一紧,牵扯了背上大半片的烧伤。所幸他现在的姿势是趴俯在软呼呼的枕头里,能让枕头藏去不经意溢出喉头的痛吟。

他咬着牙,深深呼吸,肺叶里吸进了大量枕间残余的淡淡女人清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一直以来总是围绕着他、总是……纠缠着他的香味。

“你是该替我哭泣、替我难过。哭我又活了下来、难过我竟然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他听到自己沙哑地说出嘲弄。他知道,只要他开了口,无论说的是什么,都有办法止住她掉泪——

丙然,她听见他的话后怔了怔,下一秒忙凑近他,忘了还在哭泣及自言自语,立刻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身上。

“你醒了?!我就在想你也应该要饿醒了才对……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什么吗?”眼泪鼻涕还挂在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稚女敕脸蛋上。

他冷冷一瞥,“黑盼盼,你不是会读人心吗?何必一连问那么多问题,一项项自己读一读不就清清楚楚?”黑盼盼拥有读心的特殊能力早就不是秘密,任何人在她眼前都是赤果果的,无论心里想什么、脑里闪着什么念头,只要意念浮现,她九成九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询问都是矫情。

“黑凌霄,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就读不到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盼盼戴回厚重的眼镜,明眸在层层镜片后显得朦胧,笑起来总是眯成一条线的眼并不特别骨碌圆亮,相反的,黑长的睫毛总是喧宾夺主地遮住它的光彩。加上她只要睡眠不足,原先内双的眼皮就会自动浮肿成单眼皮。但黑白分明的瞳,有着不带任何杂质的清澈。

她若睡得饱饱的,那双眼清灵可爱,犹如小鹿斑比似的惹人疼爱,只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幸见到她内双的美眸大概只有一两天,因为她是个超级工作狂,天天睡眠不足。

“你只是“以为”你爱上我。”黑凌霄扯扯嘴角。面对她的爱意告白,他仿若不再受到震撼,因为他听过无数次了。“你以为只要遇到听不见他心里声音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幼稚吗?倘若你今天听不到心音的是个女人或是七老八十的老男人,你也要强迫自己爱上他们吗?!”爱情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衡量的?听来简直儿戏!

“不可能有这种“倘若”,因为我爱上的是你,不是一个女人或老男人,就是你,黑凌霄。”黑盼盼说得很坚定。她从不怀疑自己对黑凌霄的爱不真切,她将他搁在心上,那么小心翼翼地保存着、那么全心全意地关怀着,除他之外,她没替任何一个人空下心房位置,从那一天开始……

“依我看,“天才女”黑盼盼也不过如此。毫无理智和智慧,光凭着满脑子的浪漫幻想来牵动你的爱情。你思考过吗?你衡量过吗?你懂爱吗?你认为这是爱吗?”他嗤之以鼻。

摆盼盼在他侧颜边晃晃脑袋,顺手拨开他披散在脸上的发丝,迎向他鹰般的凛冽黑眸。“我对什么事都很理智,除了你。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甚至如同我自己一般。我是个很善待自己的人,我疼我自己,当然,也疼你。”

她的眼直勾勾的望进他,说话时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呼吸吐纳一样自然。

“可惜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将我弄成今天这副德行的刽子手之一!”黑凌霄颈部轻挪,让沦陷在她指间的发丝全数滑回他脸上,即使发丝搔弄得皮肤极不舒服,他也不要她用那么温柔的方式碰触他!

摆盼盼只是轻笑,没被他的恶言打坏心情。

她懂他在暗喻什么。不单单指他变成现在这般狼狈,更指他身体里交融着人与鹰,两种迥异的基因。

晾在半空的手掌转移了阵地——他不让她模他那十几根长发?没关系,她这个人很懂得从善如流的。

她要——一手笼罩住他整个脑袋!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嘿,你的头发已经比我的还长了耶……真不公平,你的发丝又细又滑,而且还这么多,我的养分大概都被脑细胞吸收光了,没能分给三千烦恼丝,结果头发好毛躁,又会东翘西翘的。”黑盼盼一面抱怨自己的毛毛头,一面将五指穿插在他的发际嬉戏。

她明知道他讨厌她这样,可她就偏偏爱闹他。最好能惹来他的瞪视,这样他才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你脑后的头发在爆炸时被烧坏了,我已经替你修剪好了,只是长度变短些,还好没烧到头皮,否则就要靠植发才有可能恢复这种乌黑亮丽了。谁教你这么傻,竟然用身子替他们挡……你想变成烤小鸟吗?”不过他背上的烧伤程度也已经相去不远了,还有阵阵焦肉味。

“黑盼盼,立刻离开我的头发!”她的贴近,让他闻到了比枕头上还要重的香味。她眯眼笑着,像个Q版的可爱女圭女圭,有些稚气有些邪气,更有些淘气。这样的她,霸占了他的视线范围,移也移不走。

“别想。”她拒绝得更干脆。

“你最好听话——”

“否则你要变成老鹰咬我吗?”黑盼盼虽读不到他的心,但是要猜出他的恫喝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看看你现在伤得有多重……你整个背像块被烤焦的叉烧,又红又黑,你以为你有本事动吗?就算你有,变成老鹰却飞不起来,和一只鸡有什么不同?我会怕?哈哈。”黑盼盼给他两声假笑当作回答。

斑,有本事就翻身起来朝她比中指呀!她敢保证,他连自己撑起身都没办法!

“该听话的人是你,你现在只剩我可以依靠,你还是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这样我才会好好疼你,否则洗澡的时候可别怪我下手太重噢。”

洗澡?!摆凌霄瞠大了眼。他没听错吧?她说——洗澡?!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替我洗澡?!”他紧缩着喉头沉问。

“你说呢?”她好俏皮地眨眨眼。他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现在全身被剥光光,是她找个男人来替他月兑的吧?

这种好事当然得自己动手呀!

“黑盼盼,收回你垂涎我的眼神!”该死!他绝不准许自己落入她的手里!“还有你的手!”可恶!她的手已经爬上他的脸颊,上下其手。

摆盼盼根本没将他的吼声视为威胁。如果是之前他好手好脚、毫发无伤,她可能还会瑟缩一下纤肩,被他的恶形吓得不敢造次;但现在他动弹不得,整个人瘫平在她的床上,只能任她摆布,她实在是挤不出任何害怕。

“你双手合十是干什么?!”这动作看起来好像是——

“用餐前的祷告。”主呀,感谢祢赐予我美食,我会吃得半点也不剩的!

“-敢?!”现在这张床上就只有他这个“像块被烤焦的叉烧”的人,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餐”!

“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敢”给你看!”她可是经不起激的,别人一下挑战书,她就会接下来。

“我知道你敢,不用证明给我看!”她的无耻他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

紧接在黑凌霄吼声之后的,是一声轻啾——

来不及了,她觉得身体力行最实际。

她先是吻了吻他的发。“不,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信任我。所以我还是做给你看。”她的唇刷过他的耳壳,好笑地看着它变成烫熟虾子般赤红,忍不住多疼爱它一些。

小心翼翼避开他背上的伤,她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顺利将唇挪到他的鬓角。

“黑盼盼,——”

“真高兴我听不到你的内心话,听不见你满肚子想轰向我的脏话和诅咒,这样才不会影响我的食欲、破坏我的好心情。”她笑吻着他,浅尝着他的味道。“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我从来不信什么生死相随的狗屁道理,可是那天看到你昏倒在地,我以为你死掉了……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在你耳边说爱你、爱你、爱你,你都不会抬起头来吼我、驳斥我,我以为你真的死掉了,那时……”

是极度的恐惧。

她站在离他数步远的距离,只剩短短几步,她却无法移动脚步,她的双腿在打颤,洒水器散落的水温寒冷得让她仿佛置身冰库,脑中的空白、眼前的黑雾及他满身的血红,几乎就是绝望的颜色。

他不会知道,她疯狂地扑向他,抱起变成鹰躯的他,失声痛哭。

他不会知道,她胀满在肺叶的害怕,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他不会知道,当她发现他气若游丝在她臂弯间细微申吟,她从至悲到狂喜的剧烈转变,在浓烟弥漫的火场朗声感谢每一个她念得出名字的神明……

他不会知道,他昏迷的日子里,她的眼泪不曾干过。

他不会知道,一直到现在,她才相信了自己救活了他……

“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她一再告诉自己,少爱一点点,可是她只有付出越来越多,从没想过该如何收回感情——或许她努力想试而失败,也或许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吻像烧红的火炭,深深在他肤上打下烙印,无法忽视,他只能选择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把你变成人不人、鹰不鹰的帮凶是我,只知道要讨厌我、疏远我……”因为他的姿势,她能吻的范围只局限在他的左半颊,顶多吻到他唇角的一小部分,让她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声。

“我不该吗?!你将你的才智全用在研究所的实验上,帮助他们拿人体当白老鼠,进行令人作呕的基因突变实验,将一个一个的人变成像我一样,你要我们感谢你吗?!惫是要我们匍匐在地,叩谢你们的“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他现在无法动弹,这番话他该是勒住她纤细颈子说出来的。只是他绝不承认当她的唇犹如蜻蜓点水般退离时,他喉间发出近似愤怒的申吟。

“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不应该把我算在内!”

“从认识我到现在,你仍默默支持着你家那个变态老头!”这段日子够长了吧?她永远也别想撇清!

“不要这样称呼我爷爷!”

“怎样称呼?变态老头?”黑凌霄冷笑。他还觉得自己太过客气了呢。

“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何必互相伤害?”

“同类人?好呀,你变只老鼠来看看。还是变只豹?变只鸟?黑盼盼,你做得到吗?”见她无语,他弯起嘲弄地唇弧,“你不行。那你凭什么说是同类人?!”

她跟他们,根本是天差地别。她是实验者,他们却是实验品。一是操控生杀大权,一却是任人宰割。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同类人,硬要巴上关系,只会让人觉得可笑及虚伪。

“即使你否定,我也不会改变我自始至终的想法。你知道我很固执,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要扭转观念是不可能的事。”

她没留神,压到他皮肤表层的水泡,让他疼得脸色刷白——不仅身上的伤口被赤果碰触,就连心里存在着、而且未曾释怀的伤口也一并牵动。

“要扭转观念是不可能的事——”黑凌霄先是重复她的话尾,再面无表情地补上,“就像你第一次看见我,指着我嚷嚷“妖怪”一样是吗?”

“你真会记恨……”黑盼盼轻叹,“那是我很小败小的时候……无心的话。”

那是她第一次被爷爷牵着小手,进入研究院的一个房间。那房间像她记忆中的动物园,有着密密麻麻的铁网,铁网之后,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她觉得新奇好玩,欢呼一声就飞奔进房间,兴奋异常地想巴在铁网上欣赏小动物,爷爷却要她别碰到铁网……长大后她才知道,铁网上导了劲电,为的是防止笼里的动物跑出来,而一格一格铁网后关锁的,不是她以为的飞禽走兽,而是一个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阿,有男有女。

她听见他们心底涌起的害怕和低泣……旁人听不到的心语,她却听得好清楚。她每经过一处就蹲子,用读心术去探索铁网里那人的心情。那时的她没抱着任何恶意或善意,只是单纯地想用自己的异能去挖掘别人的思绪。

摆凌霄也是其中之一,她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不知是他太置身事外,还是他将自己保护得太好,她在他的铁网前停伫了最长的时间。然后她看到他由人变成鹰的景象,她吓得尖叫,扑回爷爷怀里,食指指向黑凌霄,一句一句“妖怪”不绝于口。

那么久的往事,她没忘,他更不可能忘,因为她那么无心却又那么直接地出口伤人——不只伤了黑凌霄,也伤了铁网后头蜷缩着的每具小小身躯。

从他身上离开,黑盼盼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湿濡,眉宇间蹙起歉意,重新拿过纱布要替他覆盖伤口。

“你擦过眼泪鼻涕。”

“什么?”她动作一僵,不明白他天外飞来的句子起源为何。

“你用那块纱布擦过眼泪鼻涕!”他一清醒就瞧见她用纱布在擦眼泪,现在还要拿来盖他的伤口?!

“我有吗?”她完全没注意到。

“有!”他亲眼见到,就是那块纱布!

“反正我都用口水擦过了,多一两颗眼泪也没什么。”这么计较做什么呀?她吻他的时候都没听到他在反对——也许他有反对啦,只是她当做没听到——他都不嫌弃她用口水替他涂脸了,现在才哇啦哇啦的,双重标准吗?

“你想让我伤口感染就尽避用那块脏纱布盖上来好了,反正了不起就是死,正合我意。”这是威逼。

“你别开口闭口就是死好不好?又不是黑-,做什么将他的口头禅学起来?”舍弃手上那块纱布,她再拆一包全新的,用眼神告诉他:黑大少爷,这样可以了吗?没眼泪没鼻涕的全新纱布噢。

听到同伴的名字,黑凌霄想起那些真正与他同类的人。

“他们……逃出去了吗?”

“逃出去了。”看见他松了口气,黑盼盼不知道该不该将后续说出来,想了想,还是没隐瞒,“研究所分别派了团队去逮他们回来,虽然目前还没有下落,但是应该不出一个月就能掌握,他们逃不了的。”她平缓陈述事实,口气却显得太过淡漠。

“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他相信研究所有这样的本事。

“离开研究所不见得是好事,你们在外头的世界可能活不下去,回来对你们才是好事呀!”如果今天黑凌霄不是伤得这么重,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展翅飞离她的世界,她一定会很担心很担心他——天地间有他的容身之地吗?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她会担心到食不下咽,只想快快将他找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黑凌霄扬臂推开她。虽然因为受伤,他的力道已经减少了一半,仍轻易将黑盼盼推倒在地;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背部肌肉都因为这个动作而撕扯开来,那种疼痛难以形容,但他仍咬牙忍下。“不要以为折断了鸟儿的羽翼让它们不能飞翔对它们才好,你根本不懂一辈子被关在笼子里的感受有多恐怖!”那远比凌迟还要不人道!

“我是不懂!我只懂你们像甫出世的婴孩一样,面对月兑离许久的社会将遇到许多的危险!你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珍贵,一旦被发觉你们变身的特异,你们该怎么办?!你以为你们能简简单单就融入人类的社会吗?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是“死人”,没有身分证明!没错,在这个世界上你们确确实实存在过,但你们在十岁那年就已经宣告死亡!你以为只要双脚踏出研究所就会有康庄大道等着你们吗?没有!只有一关又一关的难题!”黑盼盼爬起来,字字清晰地回吼,想让他明白外头的世界不会比研究所单纯。

当年为了实验,这群白老鼠早被研究所宣告死亡。即使现在他们仍在呼吸,在法律上,他们只是一群夭折的孩子。

“让我们变成“死人”,也全拜你那位亲爱的爷爷所赐!”黑凌霄怒吼着,眼眸凝满冰霜,那股恨意直朝她而来。“为了实验,他从孤儿院领养我们;为了实验,他让我们变成这副鬼样;又为了实验,消灭了我们曾经活过的证明……全为了他的实验!”

“我无法反驳。”一反驳又要吵个没完没了,一吵个没完就没空调情,一没空调情等于浪费人生,这种找不出优点的事还是少做。

“你当然无法反驳,因为那全是事实。”

摆盼盼轻叹,坐回床畔,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扯出裂痕,将她的心也扯痛了。她压制住他的肩头,硬要他当个听话的病人躺回床上去。

“你一定要让我感到内疚吗?”用这种自我伤害的方式?的确很高明。

“-如果真的内疚,就该帮助-他们。”他本想拒绝她的靠近,但身体违抗不了虚弱。

“帮助?我有这个本事吗?”

“有什么事是天才女黑盼盼做不到的?”

摆盼盼听不出他这句话是挖苦还是赞扬,不过她猜是前者多一些。

她沮丧一笑。

“有,我做不到让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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