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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情郎 第五章

作者:华甄

马帮队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谢志宁和小珚在马厩里为栗儿上鞍。戴上簇新的花笼头、鼻缨和红彩后的栗儿显得格外俊美,而他们也换了一身新装束。

听从苗大哥的建议,他们买了适合炎热气候和行走山路穿用的衣物,最初穿上这套类似胡服的“进山服”时,两人还拿对方取笑了好一阵。

谢志宁穿的是当地跑茶人最常穿的蓝色衣裤,上衣分内外两件,内衣是无劣谠襟长袖衣,外衣为无领斜襟长袖,布扣为九对盘花扣,衣服上除了衣襟左古各有一个口袋外,没有任何装饰,腰巾有素净绣花。着宽脚裤,裤脚足有一尺丰宽,在行走山路时小珚腿至膝下裹绑腿,以减少行走时的危险。脚上穿着麻丝底、羊皮面的登山鞋。当地人习惯赤脚,这样的鞋子是专为外来者准备的,因此价格昂贵。

小珚与他的装束大致一样,不同的是,她的上衣较短,衣服领口袖口都有绣花图案,肩部和胸前还有绣花垫。本来谢志宁坚持要她穿裙子,因为短衣裤将她妙曼丰满的体态暴露在众人眼前,那让他很不乐意,可是为了行走的安全,在苗大哥和阿凤的说服下,他不得不同意她穿长裤。

傍马儿上鞍时,小珚发现谢志宁对马很熟悉。

他先将新买的鞍垫铺在马背上,再将皮囊做成的软驮子隔着鞍垫,牢牢地抽绑在马背上。悬挂在马身两侧的软驮内,则分别装着他们两人的包袱。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她好奇地问“你家有马房吗?”

她了然地说“那你是在家里学会骑马和照顾马的咯?”

“不完全是。”

他简单的回答难以满足她的好奇心,她不耐地说“你这人真是的,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人家吗?”

他从马月复前站起身,看着她。“在哪儿学的重要吗?”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固执的丫头。”他系紧马月复。“大多是何大叔教我的。”

已经听他说过何不群的事,知道那个拥有数匹骡马的送茶人是他最敬重的良师益友,因此她没有多问。心里却对那位未曾谋面的长辈心存感激之清,因为没有他当年的引导和帮助,她不可能与谢志宁相识,进而相爱。

爱!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她确信地想,她真的很爱他。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是这么短,但从他走进茶铺、走进她的视线那一刻起,她就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仿佛他们早已认识,否则她怎会不顾爹爹的反对,坚持随他离家远行呢?再说,难道爱上一个人非得经过长久的考验吗?

“别愣着,帮忙拉平鞍垫。”谢志宁隔着马对她喊,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赶紧照办。他却追问道“在想什么呢?瞧你那入神的样子。”

想你。她几乎冲口而出,可是没有,因为不时有人走过,她改口道“千嘛要铺鞍垫,那不是增加马的负担了吗?”

“这就是你发愣的原因吗?”他戏谑的语气让她红了脸。

“没错。”她硬着头皮说,反正她确实不懂为何要用这厚重的鞍垫,因此不算撒谎。

知道她没说实话,他也没再追究,解释道“走西南茶马道,因为道路多狭窄陡险,为求稳妥起见,装货的驮子要用软驮,直接捆在骡马背上,既轻巧方便又灵活快捷。为了保护马不被驮子磨伤,每匹骡子都有专用鞍垫。你看,这种鞍垫是用麻布缝制成的,里面塞了毡子毛,所以很暖和,晚上还是赶马人睡觉用的垫褥,是马脚子不可或缺的东西。”

原来装驮还有这么多学问。拍拍鞍垫,她对马儿说“栗儿,看看我们谢公子对你多好,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以后你要乖乖的,不能发脾气甩尾巴喔。”

听到她的嘀咭,马儿忽然摇动大脑袋,往她脸上喷气,吓得她惊呼一声往后跳开。“哎哟,我在赞美你呢,你竟然不领情。”

马儿再次对着她摇头摆尾,气得她直瞪眼。

“你弄错了,那是栗儿在向你示好呢。”

“真的吗?”

“哪还会假?马儿发怒生气时可不会这么文雅。”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将她抱起放到马背上。

“为什么要骑马?”坐在软软的鞍垫上,她并没感到害怕。

他拉平她宽大的裤脚。“因为我不想让满城男人围着你漂亮的小转。”

她惊骇地瞪着他“我穿着裤子的。”

“比没穿更糟。”他说着拉起马缰一抖。“栗儿,走咧。”

受他露骨的指责影响,她四处看了看,果真看到有几个男人站在马房附近注视着她,不由暗自模模,确定它正安全地被遮档在鞍垫中后,才安了心。

这家伙,就是会吓人!

她暗自瞪了前头牵马的谢志宁一眼,而他仿佛脑后有眼似地,立刻头也不回地警告道“别瞪眼,我是为你好,你对男人知道得太少了。”

“错了,我知道男人多,所以青叔教我刀法自保。”她神气地模向腰部。

他立刻阻止道“别动,你最好少碰那把刀。”

“你这家伙敢轻视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开开眼界。”她忿忿不平地说,搭在腰部的手指抚模着宝刀,很为他小珚看自己的刀技而烦恼。

等他们抵达城门前的骡马站时,苗家马帮已经准备就绪,近一百匹骡马驮着南蛮地区奇缺的瓷器、布匹、农具和糖等,正在听大锅头训话。

“半年的江南生活有没有让你们的双腿变软?”

“没有!”七个汉子一声吼,加上那威风凛凛的狗牙“帮旗”在头骡背上随风飘扬,还真是十分雄壮。

“好,兄弟们,咱们祈天保佑,人马平安!”

“祈天保佑,人马平安!”众人再次怒吼,骡马阵中铜铃齐响。

这气势也感染了谢志宁和小珚,他们快步走近。

当看到他们抵达时,苗大勇话题一转,厉声吼道“还有一事,我苗大勇得丑话说在前头。”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他的兄弟们。

全场肃静,小珚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吊起,苗大勇的声音坚决而无情“谢兄弟是我过命之交何大哥亲自托付的贵人,吴姑娘是谢兄弟的女人,你们谁都不得对她不敬,否则帮规处治,绝不宽待,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又是一声吼,震得山岳颤抖。

谢志宁心头一热,对苗大勇和马帮的马脚子们抱拳行礼道“各位大哥鼎力相助,我谢志宁感激不尽,此后一路,愿与各位同甘共苦,以成平生宿愿!”

“好,谢老弟说得好。来,同饮这壶壮行酒,龙潭虎xue都敢走!”苗大勇豪迈地说着,从鞍袋里取来一只瓷壶,拔去壶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敞开。

苗大勇率先饮一口,赞道“好酒!”

然后他将酒壶传给身边的二锅头鹏达,以此传下去,每个人都在大饮一口后高声称赞好酒,就连滴酒不沽的谢志宁也接过酒壶小斟一口。

然后,他把酒壶递给小珚,小珚最初不想饮,对那么多男人嘴巴碰过的壶,她心里总有点疙瘩,可是当他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时,她没法拒绝,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立刻被那独特的香甜味道吸引了。

“喔,这是谢……”她的话还没说完,苗大勇笑了。

“哈哈哈,果真是一家人,吴姑娘一饮即知。没错,这正是名扬天下的谢家黄酒,皇上才能喝的酒,今天我等马脚子也能喝上,这全托谢老弟的福啊!”

二锅头接着说“今日得皇酒助威,我们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说得好!”苗大勇大喊。“头骡奔,二骡跟,降虎尾骡镇末尘―——走!”

领头的头骡和二骡在机灵鬼陆丰的吆喝下。“踏踏”地上路了。峰子负责的尾骡则昂首挺胸,在原地踢踏着四蹄。经过半年的修养,骡马在崎呕山路上损伤的蹄子得到了恢复,体膘也长起来了,此刻早就渴望重回大山。

头骡、二骡和尾骡是马帮的灵魂,只要它们神气了,整个马帮就有了气势。

如此刻,头骡、二骡率先出发,其他骡马自动相随,一路浩浩荡荡,每个赶马人也走得很有精神。尾骡通常由有力的高大骡子担当,它既要能紧跟大队,又要压得住阵脚,使长长的马帮行列形成一个整体,因此责任重大。

为了便于保护他们,苗大勇特意把谢志宁和小珚安排在自己,即二骡后边。

现在这段路还不算窄,道路也较平,因此队伍走得较快。

骑在栗儿背上的小珚前瞻后顾,兴奋地对谢志远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雄壮的马帮队,你听,头骡脖子上的大铜铃多响亮啊。”

没等他回答,她又发现了新奇事。“志宁,你快看,没人吆喝,骡马会自己排成一条线,路那么宽,它们怎么就不会乱走呢?”

谢志宁看看马队,说“因为它们比你聪明,知道很快就要上山了。”

在她正想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时,苗大勇给了她答案“骡马走直线,是靠头骡、二骡带出来的,因为在陡峭的山路上,不按顺序走直线是很危险的。”

原来是山道迫使骡马走直线。小珚了然,看看环绕四周的大山,想像着那绝壁上的羊肠小道,不由对这段路程的艰难程度有了更多的认识。

“志宁。”

“什么事?”谢志宁回过头来问她。

“我想下来走路,让栗儿轻松点。”

“不用担心,你那点重量压不倒它,你还是保持点体力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路会越来越难走,趁现在山路平,你省点脚力。”

听他说得有理,小珚不再争辩。

可是一路行来,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弄得谢志宁招架不住。好在苗大勇和负责看管头骡、二骡的“机灵鬼”陆丰都在附近,对他们来说,长途跋涉中,有个美丽单纯的女孩说说笑笑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因此他们都很乐意回答她。

四月的山林绿得幽深苍翠,行走在浓荫中,仿佛钻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绿色深洞,不时可看到盘根错节的老树干上遗留着一些香纸、祭品,而每逢遇到这样的地方,苗大勇和其他马脚子都会停下来拜一拜。

从他们的神态可以判断,那是他们信奉的某位神仙的神位所在。也许是山神或者树神吧。小珚心想。

当日头当顶时,苗大勇发出“开梢”的吼叫声。

“什么是开梢?”当谢志宁帮助她下马时,她问。

“那是歇脚吃午饭的意思。”谢志宁告诉她。

一听要歇脚,她立刻问“要起灶吗?”

“嘘。”他轻轻捂住她的嘴。“那个字发音同“糟”,是马帮大忌。”

“喔,真的吗?”小珚惊讶地四处看看,发现苗大勇和其他人正忙着解开骡马笼头,让骡马吃草饮水,并没听到她的话,才安了心。“那要怎么说?”

“火塘。”谢志宁解下栗儿的笼头,轻声告诉她。“马帮在野外求生存,危险太多,只能靠神灵保佑、求取吉利,因此多有忌讳。比如吃饭不可泡汤,饭锅不能打翻,煮饭时转动锅要往一个方向,升火架柴要顺着一边,不能乱架,还不能说与“盗”同音的字……总之,说话做事得多留神。”

她一吐舌头。“那么多禁忌,万一违犯了怎么办?”

见她惶恐,他安慰道“不要太担心,尽量注意就好。”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她问。

他笑道“忘记何大叔了吗?他是我最好的老师,从十岁起,我就听他和他的朋发们说这些事。而且,我也跟他送过茶。”

这时,小珚看到“机灵鬼”正爬上一棵大树,不由拉拉他“你看他爬到树上去了,走,我们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摘果子啦。”谢志宁不想去,但见她已经匆匆跑了,也只好跟了过去。

中午的“开梢”很快就结束了。

马帮队的行程排得十分紧凑,丝毫耽搁不得,因此大家必须赶路。

太阳落山时,他们抵达第一夜的“窝子”,一个叫羊场坪的山坳。

当苗大勇吆喝一声“开亮”时,小珚立刻猜到,那就是“露营”的意思。

男人们卸下驮子,放开骡马笼头,让它们尽情享用鲜女敕的青草,保住体膘。

“你说,咱们的栗儿会像他们的骡马那样回来吗?”看着散布在四周的骡马,小珚担心地问谢志宁。

“会的,今天我观察了它一天。”他十分自信地说“它是匹识途老马,很有灵性,一定会回来的。”

山坳里有间竹棚,不算高大,但很结实。据说几年前有一队马帮走到这里时,正逢暴雨连绵,于是砍来山上的翠竹搭起这间棚子以遮风避雨,后来又有人因同样的原因留住在这里,因此棚子有被不断修补过的痕迹。

马脚子们非常能干,才一会儿功夫,空地上就出现了一堆火塘,空气中溢满米饭混合着山野蔬菜的香味。

小珚发现马帮里的各种职责都有专人负责,其他人只配合,不“代劳”。

比如说,煮饭的人是“烟筒大叔”,找野菜配饭的是机灵鬼陆丰,生火添柴的是二锅头,找柴禾的是大黑,洗碗的是“淘气包”东顺,搭帐篷的是大个儿峰子和二黑,就连揭开饭锅,盛第一碗饭的人都必须是大锅头苗大哥。

开始时她弄不懂为何要如此分工,后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告诉她这是马帮自古以来的规矩,其中隐含着禁忌和风俗习惯等因素。

因怕犯禁忌,小珚不敢碰火或锅,她取出茶具去河边汲水,准备煮茶汤。

当得知她要煮茶给大家喝时,大家都很开心,苗大勇同意她在烟筒大叔煮好饭后,使用火塘和她自己的茶釜。

而插不上手的谢志宁本该加入搭帐篷的行列,因为他要为自己和小珚搭一个。在茶马道,他买了帐篷布,那样搭起来会省力很多。不过今夜,因为有竹棚,因此他们都不需要另外搭,只要把各人的驮子送到竹棚内就行了。

饭后,男人们坐在大塘边抽着竹烟筒、喝着小珚煮的茶汤,说着天南地北的风月事,消除一天的疲惫。

小珚不想加入男人们的说笑,独自朝河边走去。

谢志宁虽然与滔滔不绝的男人们坐在一起,也偶尔加入他们的话题,但心中却无时不惦着小珚。今晚的米饭很香,可是她吃得很少,尤其看她刚才离去时,走路似乎很痛苦,因此见她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时,他匆忙前往河边找她。

“瞧人家谢老弟多快活,有美姑娘相陪,下回我也带个女人同行吧。”最喜欢女人的二黑羡慕地看着谢志宁的背影说。

“找打奥。”他的脑袋被水烟筒敲了一下。缩头一看,是他的哥哥大黑正对他瞪着眼睛。“想女人想疯了?这几个月你还没玩够?”

面对黑塔似的哥哥,二黑当即抱头不吭声,嘴里却无声地嘀咕个不停,众人望着他兄弟俩的表情逗得大笑不已。

苗大勇对二黑说“忍忍吧,上河头的女人等着你呢,这几天老实点,多把心思用在骡马上,否则落了货你的损失就惨了。”

“还有……”他话题一转,扫了眼其他正窃笑不已的男人们。“你们都给我留点神,如果再让我看到谁的眼睛老是往吴姑娘身上窜,我就收了他的骡子!”

“大哥,眼睛看看也不行吗?”几个哀求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他毫不通触地说“我把话都说清楚了,何大哥于我有恩,这个恩我一定要报。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一甩手,起身往竹棚走去。

烟筒大叔“鼓隆隆”地猛吸一阵水烟后,端起茶碗一扬脖子喝干,对着身边的年轻人不轻不重地说“女人!你们脑袋瓜里只有女人!澳天把裤档里那玩意儿全卸了,看谁还能折腾!”

说完,他抱着水烟筒走了。

剩下的几个男人相互看看后,一致将目光转向陆丰。

“机灵鬼,你叔叔裤档里那玩意儿是不是被卸了,不然为何不喜欢女人?”多话的淘气包问。

“去你的,你的才被卸了呢!”机灵鬼瞪着眼睛,一副找人打架的样子,而后站起身跺跺脚,也跟着跑了。

淘气包等他跑远后才想起自己遭到了侮辱,立刻跳起来追赶而去,一边大声吼着“小子,你竟敢咒我的宝贝,你给我站住!”

他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峰子揉揉肚予站起来。“吵闹有屁用,睁着眼睛没女人,闭上眼睛总有吧,老子睡觉去。”他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往竹棚走去。

“看吧,都是你小子惹的祸。”大黑责备弟弟。

二黑气呼呼地说“都是女人惹的祸,我恨她们!”说完,他忿然离去。

“好咧,都走了,我也睡觉罗。”二锅头看看身边剩下的人。“大黑,今夜你守前半夜,别忘了喊淘气包接下半夜。”

“知道了。”坐在火塘边的大黑又往火塘里添了些柴,喃喃地说“恨她们?可谁又离得开她们呢?”

坝边的谢志宁和小珚并不知道身后因他们而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更不知憨厚的大黑提出了一个颇为深奥的问题。

“怎么样,好些了吗?”谢志宁按摩着小珚的双腿,关切地问。

“嗯,好多了。”躺在草地上的她,双腿搭在他的腿上,刚才那痉挛般的剧痛已经在他轻重合适的按摩中消除了,现在,她感到舒适和放松。

“那你起来走走,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她闭着眼晴摇摇手。“不要,就像这样躺着真舒服。”她不想告诉他,是他的手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的那种灼热感让她既舒服又刺激,她舍不得离开。

“不行,这样你会睡着的。”

“睡着就睡着吧。”她仍无意张开眼睛。

月光在河面上形成的波浪纹银光,反射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温柔,他喜欢看她这样放松地躺在他面前的模样,也喜欢看她被作弄时惊怒的表情。

“那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先走罗。”他说。

“不会的,你不会扔下我……嘿,你真的要走?”本来很自信他不会不管她就走掉的小珚,突然发现他的手离开了她的双腿,于是猛地张开眼睛,坐了起来。却看到他满脸得意坐在她面前。

“哈,你就是会吓唬我。”她往后一倒,又躺回草地上了。

看到她此刻的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心里很高兴。刚在河边发现她时,她正痛苦地搓揉着大腿,那是长时间跨坐马上,没有活动肌肉造成的后果。

当她满脸是泪地扑在他怀里时,他责怪自己忘记了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于是赶紧帮她按摩,从她此刻的表情看,他的治疗效果不错,她已经恢复活力了。

“起来,我们到竹棚去睡,我已经铺好地铺了。”他劝她。

“不要。”她拍拍身边的草地。“睡这儿吧。那里的男人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喜欢。看这里多安静,有天空、月光、星星、河水,还有你,我们就在这里睡吧。”

“不行,露营时得跟大家在一起,月兑离队伍是不智的。”他伸手拉她,可是却被她用力拉向她。

他有足够的力气抗拒她,并将她拉起来,可是在最后时刻他改变了主意,顺从她的牵引,倒在她身边的草地上。

“你看,是不是很美?”她紧握着他的手,指着头顶的天空。

可是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她娇好的面庞上。

月光下,她的眼睛朦胧如雾,她俏皮的小嘴噘起,带着快乐和顽皮的笑,那抹笑容勾起了他心中最深的柔情。他单臂支撑起身子,歪着头俯视她,她也看着他,那抹微笑没有丝毫改变,却有种幻梦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背着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浓浓爱意,他俯,把嘴贴在她略显冰凉的唇办上,她柔软的双唇带来的甜美滋味让他的理智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翻身履盖着她,张开嘴,用他想要的方式吻遍她秀气的五官。

他细腻而令人晕眩的吻深深撼动了小珚的心,那不仅是两个人情感的契合,也是心灵的交流。她展开双臂环抱住他,将他用力压在自己身上,以她所知的方式热情地回应他。

情yu如火如荼地在他们体内燃烧,天气好热,他们的身体既热又允奋,她难耐地在他身下蠕动,本能地分开双腿想让他更靠近,可是这个动作拉扯到她仍在隐隐作痛的大腿肌肉,令她情不自禁发出申今。

而这声痛呼立刻将他失去的理智唤回。

“呃,我真混蛋!”他猛地抬起头,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远一点,仿佛受到惊吓似地看着她,而他的喉结鼓动着,额上的青筋浮起,他的脸色很红。

“抱我……”唇上突然失去了他的体温和重量,小珚本能地伸手拉他。

他却像失了魂似地看着她,片刻后,忽然翻坐在她身旁,用才搓着面颇,似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志宁,对不起,我不该出声吓到你。”小珚抚模着他的背,羞愧地说。

她居然跟他道歉?他蓦地转向她,而她娇美的模样差点让他再次失控。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其中残留着狂喜与惊讶,她丰果的胸脯和白暂的双腿在月光下蛊惑着他,让他血脉膨胀。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拉下她的抹胸;也想不起是如何将她宽大的裤管一直拉到大腿根的,他的脑袋里乱哄哄地,无法整理出完整的思绪。

在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他可曾犯过这样的错-一一迷失了自己?!

也许是他反常的表情吓到了小珚,她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的赤果,她跪起身来接替他双手的动作,抚模他的面颊,并在他紧闭的嘴上印上无比温柔的吻,那个吻让他知道,她有多么爱他。

“小珚。”他一把抱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我现在就要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她看着他,用指尖轻揉他紧皱的眉。“因为我也要你。”

一种释然挟带着喜悦袭上他的心头,他紧紧地拥住她,压抑着想将她压回草地立刻得到她的,轻声说“我爱你,你是我的女人。”

她将脸贴在他鼓动的颈间。“我也爱你,我是你的女人―——永远!”

两人紧紧拥抱着彼此,平息着内心躁动的情绪。稍后,等情绪平稳后,谢志宁替她整理好衣服,再逐一扣上扣子,那认真仔细的神情让小珚感动得想哭。

“志宁,你现在不想要我了吗?”她问。

他抬头看她,已然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神态。“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可是你……”她拉拉他刚扣上的衣服,说不下去。

他替她问完“可是我为何又把你弄得整整齐齐的?”

她点点头,却无法掩饰眼里的失望。

“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简单地说,并用手背抚模她的脸颊,对她露出她所熟悉的、有点坏坏的笑容。“不要失望,我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

然后他们手拉手回到营地,坐在树荫下守夜的大黑看着他们走来,小珚没有看到他,但谢志宁看到了,两个男人在夜色中投给对方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笑容,然后谢志宁牵着小珚走进了竹棚。

棚内此起彼伏的巨大鼾声让小珚却步,但谢志宁没有让她逃跑,拉着她来到他早先铺好的床铺前。

“躺下。”他对她耳语。

她温顺地月兑下鞋躺在那带着栗儿汗味的鞍垫上,谢志宁将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静悄悄地躺在她的身边。她立刻靠近他,嗅着他熟悉的气味,身边那些震耳的鼾声似乎不再那么令人讨厌。

她侧身面向他,手臂自然而然地搂在他腰上,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等她意识到正想缩回时,却被他的大手压住。

她张大眼睛,在朦胧中看到他布满笑容的脸。

她也回他一个笑容,然后放松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自己曾认为他英俊的脸没有安全感,她哑然失笑。

以前她错了,他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并托付终生的人

她为自己终于确定了这点而感到幸福快乐。

依偎着他,她带着满足的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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