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小王妃 第四章 爱了两辈子
他死了吗……
他感到四肢无力,想起身,却是动弹不得,全身上下的骨头彷佛被碾过一般,稍一动作便疼得他几乎再次昏厥。
会痛……那就代表他没有死,看来他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你醒啦?”
清脆的嗓音让他蓦地睁开双眸,利眸满是杀意的扫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那姑娘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去,险些摔倒,恼怒的拧起了柳眉。“你怎么能这么吓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百川河旁,而是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屋舍,四周还有马儿的嘶呜声。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沙砾磨过,犹如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一般,加上他一身黑衣,又覆着面,让人看不出年纪。
“当然。”那姑娘挑起眉,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现在可是一月呢!要不是我刚好看见,把你给拖上岸,你不溺死也会冻死。”
男子回想起自己被追杀的时候,因无处可逃,为了拼一线生机,只能从悬崖上跳进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没想到竟真让他赌对了,不仅活了下来,还因那条河与百川河相连,被冲回万江城,最后被眼前的小姑娘给救起,堪称命大。
那些杀手肯定还在断崖下找寻他的下落,不会料到他早已回城。
知道自己如今还算安全,他微松了口气,哑声说:“谢谢你。”
见他还知道谢,她这才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他方才的无礼,露出笑容。“我叫上官流烟,你呢?”
男子却是不再说话了,敛起双眸,彷佛没听见。
“喂?”上官流烟喊了几次,见他没反应,走近一看,才知他竟又昏过去了。
见他浑身是伤,又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这,今日要不是她与爹娘赌气,自己跑到这百川河散心,也不会恰巧救了他。
看看时辰,灯会也该结束了,可她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
既然都救了,自然要救到底,要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谁知活不活得下来?
最后她付了点钱,请了附近一位卖包子的大叔替她把人给搬到邻近的一间客栈,又请了大夫替他上药,临走前她写了封信,留下了些银两,这才离去。
等男子再次醒来,已是半夜,一睁开眼就看见他正上方悬挂着一封信。
那封信用丝线穿着,被固定在他面部的正上方,想必是为了让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信上头的字迹很清秀,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他现在人在客栈中,身上的伤已包紮过了,但他的腿骨不仅断了,还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所以千万不能乱动,让他有事就拉一拉身旁的绳索,她已和店小二说过,只要听到铃铛响便会过来。
至于她,则明儿个再来看他。
看着这封信以及身旁一路牵至门口的绳索,他唇角微微一勾。
上官流烟……该说这是个傻姑娘吗?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报官便是跑,谁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对待一个浑身是伤,明显有问题的陌生人?而且还是在连他是好人还坏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看着信最后的那句话,他突然有些好奇了,好奇明日她是不是真会出现,是不是真像他想的这般傻。
事实证明,上官流烟是真的傻。
看着她带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上官流烟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好半晌才笑着说:“你长得可真好看……”
甚至比她那貌若天仙的姊姊还要好看,简直可以称为是妖孽等级了!
“你不该来的。”他忍不住想教育这天真的傻姑娘。
“不该来?”上官流烟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他这是忘了昨夜的事了?
昨夜她将他安顿好后,本打算就此别过,谁知在她临走前,却突地被他拉住了手。
“别走……”他半睁着眼,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姑娘,虽不晓得她是谁,却在她身上感觉到一股令他安心的气息,嘶哑的说:“能不能陪着我?”
此时的他十分脆弱,脑中昏沉,彷佛回到了幼年,独自被扔在偌大的府中,抱着棉被哭着乞求有人能陪着他,让他不再是一个人。
上官流烟愣了愣,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你先放开我……”
毕竟是陌生男人,她虽救了他,却不能让他这么吃她豆腐。
他却是不放,只一直呢喃着。“你不要走……留下……”
上官流烟这才发觉他的手十分滚烫,正在发热,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动作。
她本该把他甩开,然而他那可怜又渴望的语气让她狠不下心来拒绝。
爹娘眼中一直只有姊姊,似乎有她没她都无所谓,可当她看见眼前男子的眼神时,她发觉他那双漂亮的眼瞳中只有自己,彷佛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她,若她也抛下他,他似乎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这念头,她放柔了语气。“你先放开,我会陪着你。”
男子得到保证,这才乖乖的松开手。
上官流烟当然还是走了,不过她次日一早便来了,因为她答应过他。
然而……看样子这男人全忘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至少在他病好之前,她都会做到昨夜对他的承诺——陪着他。
“我若不来,你怎么办?”她放下怀中的物品,是她在来的路上特地绕去买的几套男装还有几帖补药。
“你连我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晓得,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他是真的不懂,他自小便尝尽人心险恶,看得十分透澈,在年纪尚轻的时候,便已知道除了祖母外,那些口口声声说要助他的人,都是心怀目的,助他,只是想着以后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或是保全自己,从未有人像上官流烟这般,她甚至连他是什么身分、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她这么帮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上官流烟压根儿不晓得他在想什么,而是坐在床榻旁,支着下颚凝视着他,笑嘻嘻的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她当然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认定他是好人还坏人,这么说只是开玩笑。
若这话是出自其他人之口,恐怕早已被他一记冷眸给吓得动弹不得,可说这话的却是上官流烟,一个傻姑娘,再者,他从她口中听出了戏谑,知道她根本没认真回答。
“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能以面貌评判一个人?”他拧眉,没放弃教育她的机会。
上官流烟平素听多了自家大丫鬟的长篇大论,深怕再多一个人对她谆谆教诲,十分识时务的说:“这道理我自然懂,可昨夜你就这么躺在我面前,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把你给拉上岸了,好在你不是坏人,要不今儿个我也不会来。”
“长得好看并不代表不是坏人。”他再一次重申。
上官流烟见他一脸严肃,彷佛她不好好回答,他便会执着于这个话题,只得无奈的说:“除了一开始被你吓着的那一眼,之后你看我的眼神十分清澈且正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他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上官流烟可不会给他机会继续说教,忙说:“你今日可有好一点?我已经吩咐店小二每日去请大夫来替你换药,大夫说你这伤没一个月是下不了榻的,要不要我替你通知家人,让他们来接你?”
家人?他会落到现在这模样,不就是拜那所谓的“家人”所赐?
他紧抿着唇,淡声说:“我没有家人。”
至于回去……经历了多年的暗杀,他累了,即便他知道外面肯定找他找翻了,他却是难得任性的不想去管。
上官流烟闻言一愣,看着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庞正一点一点的泛起冷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问:“那……你总有名字吧?”
两人也不算陌生人了,总该让她知道他的名字,而不是一直你你你的唤着。
他看了她一眼,最后敛下眼眉,淡声说:“无忧。”
这是娘替他取的小名,他娘是因为生他而死,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替他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一世无忧,可惜事与愿违。
“无忧……名字好听,可惜跟你的人不是很相配……”上官流烟说得含蓄,眼里的意味却是再清楚不过。
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却取了个无忧的名儿,着实很不搭。
无忧勾起唇,并未告诉她这只是他的小名,而且在这世上,也仅剩她一个人知道而己。
接下来的日子,上官流烟只要一有空便会往客栈跑,当然,都是偷溜出来的,毕竟是自己救回的人,总得负责到底。
她每一回来,总会给他带点小玩意儿,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玩的,两人之间也渐渐变得熟识。
这段时间,无忧并未通知任何人来接他,但任性也该有限度,他用了特殊的方法传了讯息报平安,便这么一直窝在这间小客栈之中。
至于为什么?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可能是这样悠闲的日子让他感到很放松,也有可能是因为……
看着外头的日阳一点一点没入云层,他的脸色也如那逐渐消失的日阳缓缓沉下,就在他以为今日她也不会来时,房门却突然开了。
看向进门的上官流烟,他双眸闪过一抹旁人极难察觉的光亮,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仅沉声问:“你最近很忙?”
依他的个性,极少问这么直接了当的话,且那语气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哀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若是在场有熟识他之人,肯定会被吓掉下巴。
然而上官流烟却没听出来,甚至不似以往那般,着急的向他解释自个儿为何这么多日未来,今日的她异常的沉默,打进门就闷不吭声。
无忧看出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拧眉问:“你怎么了?”
她闷闷的看了他一眼。“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半个多月,可上官流烟却很喜欢这个被她无意间救回来的男人。
他总会静静的听她吱吱喳喳的说着话、听她抱怨,且从不会和唯心儿一样不耐烦听她背诗词,甚至他的才学还在她之上,时常能给她一些指点,也时常让她弹琴给他听,因为他说她的琴声总能让他感到很舒服、很安定,他很喜欢。
这半个多月,他从一开始不爱搭理她,到后来渐渐的熟识,渐渐会与她说说话,虽说几乎都是她在说而他在听,但两人的相处就是莫名的和谐,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原本只是三两天来一回,到了后来几乎是天天偷溜出府,就为了与他说上几句话,可接下来的日子却是不能了……
“为何?”无忧脸上神情未变,可胸口却在听见这话的瞬间窒住,像是有什么紧紧的掐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再过半个月便是桃花宴,我得加紧练琴,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过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我的贴身丫鬟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她就成了。”她其实也很想来陪他,但她近日偷跑得太过频繁,她家的小春暖发火了,扬言她要是再偷跑,就不再帮她掩饰了,要去告诉她娘,到时候她就真的连门都不能出了。
无忧闻言,那双漂亮的琥珀瞳眸变得有些深沉。“你就这么在意那场桃花宴?想挑个好夫婿?”
他虽在此养伤,但该知道的消息却是一点不漏,盛丰帝选秀一事虽未公布,可几个消息较灵通的官宦之家早已知晓。就他所知,上官府的桃花宴,便是要赶在选秀之前替府上两个女儿择婿而办,她如此精心准备,是因为想挑个好夫婿?
虽说这只是原因之一,但上官流烟点头。“自然在意,这可是能赢过我姊姊的大好机会呢!”
每年的桃花宴,对来参与的世家千金而言就是场厮杀,只要能拔得头筹,就能得到众人的赞叹与妒忌,是让众人肯定自己的一大捷径,更是能博得才名,替自个儿婚事增加筹码的方法之一。
往年的桃花宴皆是上官倾夏得到头名,她的名声一年比一年还要响亮,响亮到众人皆以为上官府就只有一个上官倾夏,没有她上官流烟。
别人怎么看她都无妨,她想要的无非是爹娘也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夸她一句“你也是我们骄傲的女儿”,这才是她真正的目标,至于夫婿什么的,她压根没在意过。
这些日子,无忧听多了她与姊姊之间的不和,若是平时,他早已开口让她别太在意,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说话,任由她说了一堆后,才开口道:“你就这么想赢过你姊姊?”包括嫁人?
上官流烟没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沉,眨了眨眸点头。“哪怕就一次,让人知道我并不比她差,这样我就满足了。”
闻言,他眸光微闪,闭上了眼。“天要黑了,你赶紧回去。”
上官流烟见他似乎累了,有些失望,毕竟接下来她有好些日子不能来看他,然而他那模样似乎并没有不舍。
虽然失落,她还是细心的叮咛。“等桃花宴过后我再来看你,我的丫鬟名唤花开,你有什么事告诉她一声就行了,若是有空就给我写写信,我一定会回你的……”
他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表情生动的小姑娘,明知不该如此,但他却有股冲动,想要永远听她吱吱喳喳的说着话。
这念头在他心中萌芽后,便如同树根一般,紧紧缠绕着,挥之不去……
听完君楚漓的梦,上官流烟一直紧抿的唇抿得更加的用力,前世的种种让她本以为早已平静的心房传来阵阵的刺痛,那股恨意混着一股她不愿承认的情愫,让她快要压抑不住……
前世,她的确是在元宵节救了他,细心的照顾他,将他当成好友,事事对他倾诉,然而他是如何对她的?
他骗了她。
堂堂楚王世子,竟对她说他无家可归,欺骗了她的同情心也就罢了,竟还在桃花宴那日装作与她不认识,偷听她哭泣……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最后竟求娶了她的姊姊。
当她知道无忧就是他的时候,那心情……
就像心里有一角崩坏,且正逐渐的扩大,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难受到她差点大喊出声,彷佛只有这么做,她的心才会不痛。
他的作为让她感到被背叛。
他明明知道当时的她有多讨厌上官倾夏,也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始终赢不了姊姊,可他却求娶了她最讨厌的人。
她说不出当时那股情绪为何,从一开始的被背叛、愤怒、不平,到沮丧、烦躁、懊恼,最后只剩浓浓的失落与难受……
前世她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直到重活了一世,她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君楚漓。
没错,她就是喜欢上害死自己之人的那个傻子……
然而当时的她却不明白这种情感,只知道他要娶姊姊为妻这件事让她十分的难受。
事实上,不管他要娶的是不是她姊姊,她都会如此痛不欲生。
她想去问他为什么,但她一点立场也没有,她不过是恰巧救了他一命,他不愿向她坦白身分,甚至没承认过他们是朋友,就连离开都不曾留下只字片语。
既然他对她如此的不在乎,以她的骄傲,又怎么会拿自己的热脸去倒贴?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一直到他与姊姊成亲之日,她都不曾再见过他。
婚礼过后一个月,他便去了赤海关,一年后他回来过一次,那次他写了封信给她,与她相约在他养伤的那间客栈,但她并没有去,过没多久她便听闻他已返回赤海关。
她其实很想见他,但他已成了她的姊夫,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着自己避了他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回,谁知她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就是他的死讯……
那日,她实在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破天荒的主动说要前去探望姊姊,没想到却撞见了不该见的。
盛丰帝心狠手辣,不仅害死了他,甚至害怕姊姊怀有他的孩子,打算将姊姊杀死,佯装成因太过悲伤而自杀的景象。
那些人如何会留下她这个目睹过程之人?斩草除根,她自然没能逃过一死的命运,且在临死之前,她还听见那些人说,上官家死了两个女儿,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他们干脆先下手为强,在今夜一把火把上官府烧了,以免这事闹出去,被上头责罚……
这句话让她又惊又怒,她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在那一刻,她是恨的,可她恨的却不是君楚漓,而是她自己。
若是她不曾遇见他、不曾救他,不曾在他面前不停的抱怨着姊姊的优秀光环,他是否就不会求娶姊姊?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她的家人也就不会落到一个枉死的下场……
她死不瞑目,万分的悔恨,却没想到上天竟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且正好就在她遇见君楚漓之前……
百川河,那是她与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做不到看他死去,但也不愿与他再有交集,所以这一世,她找人将他救起,一样安置在前世那个客栈、一样定时让人送去补药,只是这一次,她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他不会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一个叫上官流烟的傻姑娘,而她也不会认识一个叫无忧的男人。
本以为只要如此,两人之间就能再无瓜葛,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们又一次纠缠在一块,这一次,他娶的人不再是她的姊姊,而是她。
这段期间,君楚漓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眼中的漠然渐渐被一抹柔情给取代。
这傻姑娘还是同以前一样,藏不住心事,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一拧眉一皱鼻,都能让人轻易的看出她的情绪。
就如同现在,她的表情告诉他,她肯定知道他为何会作这个梦,即便她不会承认。
他猜的没错,上官流烟的确不会认。“一个梦罢了,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梦里我救了你,所以才娶我。”
若是,那为何前世不娶?
就算她再不愿承认,可心底仍然对他娶了姊姊的事耿耿于怀。
“不是。”他摇头,温柔的凝视她。“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彷佛流淌着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让上官流烟心房漏跳了一拍的同时也感到羞恼。
“君楚漓,如同我方才所说,你我之间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凭什么说喜欢我?若你又要说那个梦,我告诉过你,那就是一场梦,你将现实与梦境混为一谈,是否太过可笑?”
喜欢?若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会娶他人?
君楚漓似乎能从她眼底的愤怒看穿她的想法,沉声道:“你喜欢吃辣,无辣不欢,比起甜食,你更爱吃咸食,你还爱吃面点,就是一日三餐都是面条,你也能吃得欢喜。你不喜太过鲜艳的颜色,所以总是穿着淡色系衣裳,鹅黄色、天青色、湘妃色、浅紫色……这些颜色最衬你的肤色,能让你原本就白皙无瑕的肌肤显得更加的莹白光泽。
“你的表情尤其丰富,心情差时唇角会微微一抿,眉头会轻轻一皱,虽然在生气,瞧着却十分的可爱。若是心情好,你会笑得十分灿烂,那笑容明媚得连外头热度十足的日阳都比不上。你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害羞的时候却会故意假装在生气……”
可笑吗?他并不觉得。梦中的一切让他彷佛身历其境,短短一个时辰的梦境,却让他似是经历了一世,他能感觉到那断骨之痛,更能感觉到看见她露出甜甜的笑颜时,胸口那不曾有过的悸动。
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连说了一大串,每一样都戳中上官流烟的点,让她越听胸口的跃动越快,小脸也越来越红。
他不是一向沉默寡言吗,怎么突然话这么多?还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么多肉麻兮兮的话……
就在她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捂住他那薄却性感无比的嘴唇时,他突然又说:“烟儿,这个梦境在他人眼中或许玄之又玄,但我知道你我前世便已认识,而且你还记得,是不是?”
他的神情不仅认真,且十分的笃定,笃定到她想再次摇首否认都很困难。
她本以为她的重生是老天对她的眷顾,给了她挽回的机会,可为何老天爷要让他知晓这本属于她一人的秘密?她想不通,也不知是不是该承认……
君楚漓却不让她犹豫,接着道:“我找到了那个救我的汉子,他坦承是一位小姑娘给了他钱,让他在特定的时辰前往百川河救人。我重伤落河这件事就只有你知道,客栈、房间、大夫……甚至是那拉绳的铃铛,都与梦中一模一样,唯独少了你,你说,若非你知情,如何能做到分毫不差?”
“我……”她想说不是她,但他的一字一句让她否认不了。
的确,她不愿与他结识,却更不愿两人之间曾经的回忆就这么化为乌有,所以她照着前世的一切还原,只除了她的出现。
她本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晦,谁承想他会作这个梦,一个让她百口莫辩的梦。
她将脸深深的埋进被窝之中,现在只想当一只鸵鸟,把自己给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面对……
“你不回话,我便当你承认了。”事实上,他早认定她是知情的。他伸出手,握住她那揪着绸被不放的小手,温声又道:“上辈子你我错过了,这辈子我会紧紧的抓牢你。”
听见这句话,上官流烟突然有些气恼,蓦地甩开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连句话都没留就跑了,这叫错过?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呢?娶的却是我姊姊。君楚漓,你当我傻子吗?耍了一辈子不够,这辈子还要继续?告诉你,本小姐不奉陪,我宁可死也不嫁!”
她本想打死不认,可他这话实在是太气人了,气得她眼眶都红了,却死死的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
他可知道当她知道他要娶别人的时候,心中有多难受吗?如今却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错过了就想她接受?没门!
听见这等同承认的话,君楚漓目光更柔,与以往总是面无表情,彷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的他,眼中只有上官流烟。
他不顾她的反对,再次握住她的手,沉声说:“我没把你当傻子,我只是想保护你,却没想到我错得离谱……”
那是他头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他害怕她嫁给别人,所以不告而别,回到了楚王府,打算在桃花宴那日以真面目去见她,告诉她,他想娶她。
没想到等他到的时候,她正受到众人的嘲笑,他看得出她很难过,却没掉下一滴泪,而是昂着螓首,挺着腰杆子甩头就走。
她那强忍着的模样让他很心疼,于是一路跟着她,听着她又哭又喊好一阵子,才开口与她说话。
他舍不得她哭,但他不会安慰人,最后只好告诉她自己家里的那些丑事,借此转移她的难受。
这方法很有用,她虽然还是难过,可至少不再哭了。
他因舍不得她如此被人嘲笑,所以当天便进了宫,告诉皇祖母他想娶她一事,谁知这件事竟遭人泄露出去……
盛丰帝是最不愿意他成亲之人,自然不会让他迎娶意中人,于是横插一脚,抢在太后下旨赐婚之前直接对他下令,逼他娶她的姊姊上官倾夏。
盛丰帝以上官流烟要胁他,若是他不肯乖乖听话,便要替她指一门烂亲。万江城多的是吃喝嫖赌的纨裤子弟,随便一个都能轻易的毁了她……
所以,他不得不娶了上官倾夏,并听命前往赤海关——即便他知道只要一离开万江城,他这条命随时会不保。
他在赤海关那一年的时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却不能与她联系。为了混淆盛丰帝,他装作忘记了上官流烟这个人,彷佛当初的求娶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果然,盛丰帝相信了,不再派人盯着她。
一年后,他回万江城参加皇祖母大寿时曾找过上官流烟,虽知两人缘分已尽,他仍是想告诉她,他并没有碰过上官倾夏,还有他会娶上官倾夏的真正原因。
他太了解她,知道这件事肯定让她受了不小的伤害,而他不愿她难过。
然而上官流烟并没有来赴约,最后他失望的返回赤海关,在路上因挂念着她,一时不察中了埋伏而亡……
上官流烟傻傻的听完这一切。
所以,他根本没有背叛她?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她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是突然很想哭,而她也真的哭了。
“呜……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她像是要将上辈子的委屈一次哭完似的,越哭越大声,泪水像瀑布一般占满了她清秀的小脸,那模样说多丑就有多丑。
然而在君楚漓眼中,这样真实的她却是可爱得让他心疼。
他紧紧的拥着她,嘶哑的说:“烟儿,对不起……”
都怪他太过心急才会让她如此痛苦,她对感情懵懂,他却不是,早已从她眼底看出她对自己的爱慕,只是他不确定,害怕她爹娘将她嫁给他人,才会如此冲动行事。
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却在这对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事上犯了错,若是当时的他能够沉住气,那一切皆会不同……
上官流烟还是哭,不停的哭,那哭声惊动了一直在房外徘徊的上官夫妇以及上官倾夏。
三人撞门而入,上官易在看见女儿被君楚漓抱在怀里时,愣了愣。
“放开我妹妹!”
倒是上官倾夏面若冰霜的冲上前,将上官流烟拉出,护在自己身后。
“世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君楚漓看着上辈子被迫迎进门的妻子,毫无感觉,那独独对上官流烟展现的柔情瞬间消逝,换上的是一贯的漠然。“让开。”
上官倾夏却没有被他的冷脸给吓到,而是端着能与他比拟的寒霜俏脸,冷声道:“你趁着我妹妹身体不适非礼她,将她吓得大哭,如今还想我让开?爹、娘,我们就是拼命也要将这门亲事给退掉,不能让流烟受到这样的委屈。”
她可没忘记上官流烟在听闻要嫁给君楚漓时晕倒一事。
君楚漓闻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这是我未婚妻,何来非礼之说?”
“既知是『未婚』妻,就该知你俩尚未成亲,这般搂抱可不就是非礼?难道还要等到你做出更加不当的动作?”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做出不当的行为?”看着上官流烟哭得红艳艳的小嘴儿,他的确极想吻她,可他才想着,都还未得逞,这些人便闯了进来,不怪他心情不佳。
“两只眼!”
“泼妇。”君楚漓压根儿懒得理她。
泼妇?上官倾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寒霜崩了。“你才是色胚!”
上官流烟本来哭得十分伤心,见两人不知怎地吵了起来,一时间竟没法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最后是上官易与朵琼出面缓颊。
“夏儿,你别激动。”
“世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夫妻其实有些吓傻了,朵琼还好,早知两个女儿的感情破了冰,上官易却是不知,吓得连小女儿被男人抱在怀中都没反应,只傻傻的看着大女儿护着一向与她不和的妹妹,下意识问话。
对于未来的岳父岳母,即便君楚漓的性子再淡然,也是会给予面子。“烟儿只是作了一个恶梦,醒来后便哭个不停,我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慰。”
两人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他自然不会照实说。
上官倾夏一听就知他在撒谎,正要再次上前与他理论,却被母亲给制止。
“烟儿,世子说的可是真的?”朵琼看着哭花脸的小女儿,温声问。
倒不是她想阻止大女儿,她虽欣慰姊妹二人合好如初,上官倾夏能如幼时那般护着妹妹,但太后赐婚,这亲事早已成了定局,那又何必惹君楚漓不悦?他再如何受盛丰帝忌惮,却也还是皇亲国戚,身分尊贵,惹恼了他,对即将嫁入楚王府的上官流烟能有什么好处?
母亲的问话总算让上官流烟回过了神,她敛下还沾着泪花的双眸,嗓音有些沙哑。“我是作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她将前世一家人的经历说了出来,只是掩去了上官倾夏嫁给君楚漓一事,用了一个另外杜撰出来的角色。
众人听完,见她脸上那伤心的模样,彷佛那个梦就是真的,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傻丫头,不过就是个梦,爹娘不都好端端的在这?你姊姊也在这,别想了,没事的。”朵琼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她想起了上官流烟前阵子也曾与她说过她作梦一事,只是那时她说的并没有这么仔细,看样子这个梦影响她很深,才会让一向倔强的小女儿哭成了泪人儿。
上官易虽然觉得小女儿因为一个梦哭得惊天动地有些大惊小怪,可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出声安慰。“你娘说的是,既然没事就好,你别哭了,大夫说你思虑过重,看样子都是这个梦给惹的,到时我让陆大夫抓几服安神药,喝一喝便没事了。”
上官倾夏则是一言不发,不知为何,在上官流烟说出那个梦的时候,她的胸口有些抽疼,就像感同身受一般,让她突地感到很是难受,说不出话来。
上官流烟看着围绕着她的家人,眼中的泪水再次盈满。
不论如何,这一世,她都要保护好所有她爱的人。
吸了吸鼻子,她带着浓浓鼻音说:“爹、娘,你们可别再把姊姊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以后不论是哪户人家上门提亲,都得姊姊点头才行,知道吗?”
上官倾夏一听,顿时红了脸,心里却是温暖得不行。
上官夫妇闻言对看了一眼,朵琼到底心细,小女儿已不止一次嚷着这事了,让她不禁狐疑的看向大女儿。
上官倾夏原本就红的双颊,被母亲这么一瞧,显得更红了。
朵琼这下确定了,心一急,拉着她便往门外跑。
不成,她得问清楚是谁拐走了她如此优秀又乖巧的女儿。
上官易依旧后知后觉,看着跑远的妻子与大女儿,又看向躺在榻上的小女儿,顿时不知该走还是留。
好在君楚漓替他做了决定。“上官大人不是要替烟儿抓安神药?”
上官易为人虽迟钝了些,可眼色还是有的,听出君楚漓话里头赶人的意思,可……他到底还是当爹的,在女儿的闺誉与向权势低头之间,他还是选了前者。
低咳了声,他正想坐下,便听见小女儿说:“爹,我想问一问,为何太后赐婚这等大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情的人?”
虽说两人的误会解开了,可她对于爹娘隐瞒她这事仍是很不满。
上官易正要落坐的动作一僵,瞬间站直了身子。“世子说的对,爹还得去请陆大夫抓药,你好好休息。”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女儿的闺誉什么的,早被他抛到天边去了。
上官流烟无言的看着跑远的父亲,她一直怀疑自己是捡来的,看样子这怀疑是对的……
君楚漓见她气得鼓起双颊,再次将她抱入怀中,沉声问:“你方才所说的,是不是就是我死后发生之事?”
他的梦仅仅到他遇刺身亡,后头之事他并不知,也不知上官流烟竟因为他而死。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皂香味,那气息在她鼻尖萦绕,让她小脸微红。
想起前世一家人的悲惨,她极轻的点头,说:“我本以为我死了,谁知一睁眼却回到了年前……”
她幽幽的说起自己重生一事。
听完她的话,君楚漓的脸色倏地一沉。
他从小就被盛丰帝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来,他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成长为能够与他抗衡的男子,他已习惯与他那包藏窝心的叔父对抗,除了皇祖母外,根本没有其他值得他在乎的人,直到上官流烟出现。
那是他头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对她的在乎让他乱了分寸,再精明的脑袋也比不过那被情感左右的心。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乖乖听话就能保住他心爱之人,谁知……
感觉到他身上的僵硬与寒气,上官流烟忙说:“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这一世与前世并不同,我们有了优势,绝不会再落到与前世一样的下场。”
君楚漓没有回答她,而是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上官流烟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顿时吓呆了,就这么愣愣看着那贴在她唇上的俊美脸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那模样让君楚漓低声笑了。“闭上眼,我的傻姑娘。”
上官流烟立马紧紧的闭上双眼,那模样当真是傻气的可爱,让君楚漓一颗心软得不行。
有一种思念如饥似渴,有一种折磨直达心窝,这让他爱了两辈子的姑娘,如今终于能够娶回家,他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一向沉稳自制的他随时有可能失控。
上官流烟一双眼闭得紧紧的,因此更能清楚感觉到他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且缠绵。
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紧张,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许久,君楚漓感觉自己快要把持不住时,这才喘息着停下。
上官流烟一张脸早已红得不行,瘫软在他怀中,动都不敢动。
或许是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冷静过后,她突然感到有些忧心。“我们……真的可以成亲吗?”
前世的一切历历在目,纵然她过目不忘,聪慧过人,可若论阴谋心计,她是一窍不通,单纯得像张白纸一样。
当然,笨过一次,她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笨第二回,只是要面对的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难免心慌。
君楚漓紧紧拥着她,柔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与她的单纯相反,他从小便生长在阴谋诡计当中,前世是他沉不住气,曝露了自己的弱点,这一世他占了先知的优势,若是再犯同样的错误,不如直接自刎算了。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上官流烟原本担忧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连日的失眠加上方才的大哭让仅存的体力消耗殆尽,疲惫无预警袭来,她就这么枕着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等君楚漓发现时,他的小姑娘已睡得极沉,凝视那睡颜,他双眸满载着深情。
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一个月后便是大婚之日,按古礼,婚前上官流烟与君楚漓不能见面,即便他恨不得立马将人给娶回府,却也不得不遵守礼节。
这段期间上官流烟可没闲着,朵琼拘她拘得紧,嫁衣虽有宫中的绣娘赶制,但自个儿夫婿的里衣可不能假他人之手,好歹得绣上几件,偏偏她最讨厌的便是针线活了,这几日被盯得苦不堪言。
“瞧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新嫁娘,倒像极了一颗苦瓜。”唯心儿远远便听见好友的哀声叹气,走近后见她一双眉似是打了好几个结,忍不住调侃。
上官流烟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好些日子不见的唯心儿,眼泪差点没落下来。“心儿!好心儿,你总算来看我了,我都快闷死了!”
她被整整关了一个月,差点没发霉。
唯心儿捂着自己的肚子,心有余悸的说:“不是我不来,是我这肚子不争气,桃花宴那日贪嘴,吃得多了,回去后闹了好几日的肚子,人都瘦了一圈,我娘吓死了,不让我出门,就怕我又贪吃。今日若不是缠着我娘,说要在你大婚前来陪陪你,恐怕还出不来呢!”
她的肠胃自小便不好,吃多吃少、吃油吃辣都得闹肚子,偏偏她管不住嘴,就是贪吃。
两人自幼相识,上官流烟自然知她这老毛病,上下瞧了瞧,道:“瘦了?繁姨眼力变差了,我瞧着还是一样圆润,一点儿也没瘦呀!”
唯心儿啐了她一口,才凑到她身旁,低声说:“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说说,你是怎么让我那一向把女人当摆饰,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表哥动心的?”
说起这事,唯心儿可是好奇的紧。
君楚漓虽是她的表哥,可两人并不熟识,一方面是两人没什么交集,另一方面则是他太冷,说难听点就是个面瘫,不论对谁都是那号表情,就是长得再俊美,她都不会想上前与他搭话,所以她特别佩服那些前仆后继的小姑娘们,被冻得满脸冰渣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冲,甚至在得知他要成亲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
当她知道冰山表哥求娶上官流烟时,差点儿没惊呆,第一时间便想上门安慰好友没办法,想到好友以后的日子都得被喷得满脸冰渣子,她就感到同情。
说到君楚漓,上官流烟便想到那日的一吻,俏脸微微一红。“我怎么会知道。”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对君楚漓动心都不晓得了,哪还能知道他?不过……想到那日再说了,两人的缘分可是从上辈子延续至今,与唯心儿说这些,她也不会懂。唯心儿见她红了脸,忍不住啧啧称奇,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今日前来等她嫁人后,自然不像还在闺阁时,能一块玩闹的机会肯定少了,为此,她特地天,当是庆祝她出嫁。
这话让被关了快一个月的上官流烟眼睛一亮,闪过一抹幽光,低声问:“上哪玩唯心儿嘿嘿一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