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小王妃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婚事
一大清早,上官夫妇的院落中便传来一阵争吵声,两人吵得十分激烈,压根儿没发觉有道人影正悄悄的靠近他们屋外。
“我说冯都尉的儿子好,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官,假以时日定能为夏儿挣个诰命夫人。”上官易抚着长须,满意的说道。
朵琼却不认同。“我瞧着大理寺卿的三儿子才叫好,虽不是长子,年纪又轻,却已进了翰林院当值,长相温文儒雅、身材颀长,最重要的是魏夫人的性情好,又十分喜爱夏儿,这样的人家,夏儿嫁过去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上官易见妻子与自己唱反调,顿时不乐意了。“那魏旻生得像个枝条一般,哪里叫好了?再好看也好不过你相公我!再说了,一个男人生得同女人似的有什么好?
风吹来就要倒,要我说还是冯成郡好,身材高壮、浓眉大眼,就算长得没那么出色,可与夏儿站一块,也是英雄美人,好看的紧。”
朵琼对自家丈夫的眼光实在无法苟同。“你是眼瞎了吗?冯成郡长得五大三粗,咱们家夏儿生得貌美纤细,站在一块根本不能看!明明魏旻与夏儿才是般配,才子佳人,瞧着就赏心悦目……”
“长得好看是能保护夏儿吗?”
“你怎知那冯成郡就会保护夏儿?你难道不知冯都尉曾经打过冯夫人吗?”
上官流烟见两人吵成一块,却没听见君楚漓前来提亲一事,这才稍稍放心,眼珠子一转,如来时那般猫着腰悄悄的离开,往上官倾夏居住的芜菁院而去,却不知她恰恰错过了前来通报的门房。
“老爷、夫人,官媒又上门了。”门房拭了拭额角的汗水。
自桃花宴后,上官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踏平,全是上门来提亲的媒婆,一日下来少说也有四、五户人家。
夫妻俩对看一眼,暂时停了争吵。“请进来。”
虽说两人心中已有中意的人选,但媒人上门自是不会拦着,再说他们可是有两个女儿呢,操心完一个还有一个。
“上官老爷、上官夫人,大喜事,大喜事啊!”
两人见来人是这阵子时常上门的庄媒婆,又见她门还未进便一路嚷着,顿时好奇了。
“什么喜事?”朵琼问。
万江城的青年才俊早已被她挑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烟儿的夫婿她都有了底,难不成还有她漏看之人?
庄媒婆想到今日这差事可是能赚上不少媒人礼,顿时笑得更加欢喜,忙道:“这次托我上门说亲的可不是寻常人家,对方不仅相貌堂堂、出身尊贵,最重要的是那人特地请来长平长公主保媒,可说十分看重这一门亲事。”
听她这一说,两人更好奇了,尤其是朵琼,她与君琴繁是好友,却不知有这件事,忙问:“是哪户的公子?竟有这么大的脸面请长平长公主保媒?”
庄媒婆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是楚王世子。”
闻言,两人一愣,异口同声问:“你说替谁来着?”
庄媒婆又道了遍。“老婆子是替楚王世子上门说亲的!”
这回两人听清楚了,脸色倏地有些古怪。
夫妻俩就是不愿女儿嫁入皇室,这才急着替她们挑选夫婿,但说起楚王世子……
外人皆说楚王世子自幼没有父母教养,长大后成日吃喝玩乐、赏花逗鸟,虽说不爱烟花之地,还算洁身自好,却是好赌,成日流连赌坊,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还迟迟未能承爵,与城中那些纨裤子弟没两样。
撇开这些不提,君楚漓的外貌可以说是整个万江城属一属二,鲜少,不……该说是无人能够比得上,家世就更不必说了,虽然父母双亡,但身分仍在,乃亲王之子,正宗的皇室子弟,光是君麒枫与苏语凝留下的财富就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最重要的是,争储之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外人眼中,甚至是盛丰帝,都以为君楚漓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可朵琼与君琴繁为好友,君琴繁又是君麒枫一母同胞的妹妹,对唯一的侄子如何能不了解?
正因为了解,才觉得他过得不是人的日子,想帮他却又忌惮,只能悄悄与朵琼诉苦,故朵琼是少数知晓君楚漓那浪荡外表不过是保护色的人。
追根究底,君楚漓又不论哪方面都的确出色,确实是很棒的人选,但两人却只能苦笑。
君楚漓都快满二十岁了,婚事却迟迟未有着落,这是为何?
自是有人刻意阻挡,否则以他的身分,孩子老早就满街跑喽!至于阻挡之人是谁,当然是不愿看见君麒枫一系留有血脉的人了……
上官易在盛丰帝登基那年还只是个侍郎,多年来爬升到吏部尚书的位置,朝廷的秘辛自然知道不少,而朵琼因长平长公主之故,知晓的事又更多了。
正因如此,朵琼尤其想不通,君琴繁明明也知这事,如今怎会突然蹚这浑水?
虽说不知道君琴繁为何会保这媒,但她却是不能也不敢应下。
思索了会,朵琼再次开口问:“你说这是长平长公主保的媒?可是她亲自找你相谈?”
庄媒婆一脸莫名,却还是点头。“这是自然,要不老婆子怎敢上门说亲?”
朵琼脸色有些凝重,正想着要不要先打发走庄媒婆,跑一趟长公主府问一问时,却见身旁的大丫鬟匆匆进门,在她耳边低语。
“夫人,长公主府派人送来了封信,说让您马上看。”
朵琼忙接过来,顾不得庄媒婆还在,将信拆开快速看过,这一看,本就凝重的脸色顿时一沉。
“写了什么?”上官易低声问,长平长公主此时来信,定是与替君楚漓说亲一事有关。
朵琼没说话,只是将信递给了他。
上官易接过,在看见信里头的意思后,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最后夫妻俩相视一眼,露出苦笑,这明摆着是拒绝不了的亲事。
明白事情已不是他们作得了主后,朵琼只能对着庄媒婆说:“这亲事我们应了。”
庄媒婆顿时眉开眼笑。“恭喜上官老爷、上官夫人,我这就去回了长平长公主。”
直到庄媒婆离开,上官易这才看向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朵琼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阿繁的信你也看了,就是她也是莫名其妙,可太后开口,她如何能不照办?”
虽说应了亲事,可两人仍是一脸的苦瓜。
两人烦恼的,是该如何与女儿说起这件事……
早上下了场雨,雨过天晴,空气中仍带着些潮气以及丝丝的泥土气息,鸟儿在雨后呼朋引伴地展现它们清脆的嗓子,唱出了婉转的调子。
一道彩虹横跨空中,云朵慢悠悠的飘着,太阳拨开了洁白的屏障,一下子蹦了出来,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看着远方如七彩绸缎般的虹桥,上官倾夏顿时有了作画的好心情,于是唤了身旁的大丫鬟茯苓前去取画架子,自己则在亭中等着。
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挑起柳眉。“怎么这么快就回——”在转头看见来人时,原本恬适的神情倏地一冷。“你来做什么?”
上官流烟彷佛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欢迎,来到她面前落坐,软软地唤了声。“姊姊——”
这一声拉长音的“姊姊”让上官倾夏寒毛直竖,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虽没说话,眼底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这丫头吃错药了?
上官流烟其实也挺别扭的,姊妹俩不和多年,突然要她前来示弱,她也挺不自在,但一看到上官倾夏那张脸,她就会想起前世……
她的姊姊明明就中了毒,明明就因**穿肠痛得在地上打滚,却仍拖着颤抖不已的身子,死命抱住那欲将她活活掐死的人,用尽所有力气死死的咬着对方,想替她争取一丝逃命的机会,最终却被一脚踹死……
她永远忘不了上官倾夏在临死前那未闭上的双眼,里头写着对她的亏欠与担忧……
那画面让她心头一痛、眼眶一酸,险些就要冲上前紧紧抱住上官倾夏,告诉她,自己这个当妹妹的有多么的愚昧。
“姊姊……”她又唤了一声,嗓音中包含了多年来的抱歉。
上官倾夏忍不住了。“你究竟要干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上官流烟打八岁那年开始就不曾再唤过她姊姊,都是直呼她的名讳,不怪她疑心。
上官流烟轻叹了口气,知道姊妹俩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和好如初,于是直言道:“爹娘正在替你挑夫婿,你可知?”
这话让她眉头几不可察的拧了拧,讽刺地道:“难不成挑中了你中意的人选?”
她并不想这么尖酸刻薄,实在是上官流烟只要找上门就没好事,从小到大,爹娘不论买了什么,明明两人都有份,上官流烟偏就要她手上这份,若是不给,便又吵又闹,闹得阖家不能安宁。
如今上官流烟特地来与她说这件事,她不想歪都难。
上官流烟知她对自己的敌意不可能说消便消,为免她甩头走人,直接说出今日来的目的。“姊姊,你可还记得魏昊然这个人?”
听见这名字,上官倾夏冰冷的俏脸倏地一变,想也不想便道:“不记得。”
“你撒谎。”她没漏看上官倾夏眼中的紧张。
魏昊然是先前她们随爹娘参加元宵灯会时,上官倾夏遇见的一名举子,而她则遇见了另一个人……
那时她与上官倾夏同时看中了一个花灯,明明是她先开口说要的,那小贩却取给了姊姊,爹娘也不以为意,觉得只是盏花灯罢了,可她就是反感他们这样的心态。
对她而言,那个花灯代表着尊重,她可以让给姊姊,前提是他们该询问她的意见,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为此她很不高兴,吵了几句,却换来爹娘为了息事宁人,要姊姊将花灯让给她。可她要的并不是花灯,爹娘不能理解,只认为她又在使小性子了。
她从对的人沦为错的人,路上的人都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这让她又委屈又羞恼,当场便甩头走人。
灯会人潮众多,爹娘担心她的安危,忙让人去找她,灯会自然也就没法子逛下去了,可倒楣的是,上官倾夏也在人潮的推挤下走丢了。
两姊妹同时走丢,上官夫妇差点没急疯,派出府中所有下人四处找寻,最后她自个儿回了府,就是有些狼狈,但并无大碍,上官倾夏却是让人给送回府的。
原来她在人潮的推挤下扭了脚,动弹不得,险些被人踩着时,被路过的魏昊然瞧见了,因来不及阻止那些推搡的人群,他只能以自身护住她,上官倾夏毫发无伤,倒是他自己被踩了好几脚,还伤了背。
两人的缘分便是这么来的。
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流烟并不清楚,她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之中听见上官倾夏与茯苓的对话。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性子清高的姊姊竟会有意中人,更没想到她竟大胆到敢在成亲之前偷偷溜出府去与他道别。
她虽讨厌上官倾夏,却也知这事说不得,于是这件事便这么烂在她肚子里,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如今会说出口,除了是要阻止上官倾夏嫁给君楚漓,重覆前世的悲惨外,也是希望她能幸福,别再如上一世那般,心如死灰的嫁给一个不爱的男子。
可惜上官倾夏并不知上官流烟的想法,在她听来,这句话是威胁。
“上官流烟,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冷声问。
她知道自己与魏昊然互通书信一事迟早会曝露,毕竟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她再小心,仍会有意外,只是她没料到知道这件事的人竟是处处与她不对盘的上官流烟。
依她对上官流烟的了解,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来找她,只是她不知她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威胁?嘲笑?还是想让她名声扫地?
见她一脸戒备,上官流烟道:“我知你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上官倾夏果真不信,甚至露出一抹冷笑。“你我名义上虽是姊妹,却也只比仇人好一点,你说要帮我?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上官流烟叹了口气,真诚的说:“姊姊,其实我真没想过针对你,一开始我只是想得到爹娘的夸奖与注意。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也想让他们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哪怕只有一会儿……但他们却一直认为我是在使性子,等他们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我的性子已经扭不回来,变得偏激、蛮不讲理。
“如今我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我就是再不堪,你依旧当我是你的妹妹,就算你对我表现得再不喜,可你从未真正讨厌过我,我也是一样……魏昊然的事,我早在许久前便已知道,若真要找你麻烦,又何必等到如今?我们曾经是这么地要好,一同吃一同睡,一起读书一块习字……这些回忆你我都抹煞不了。姊姊,我知你不能马上接受这样的转变,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会害你。”
这番话着实让上官倾夏惊讶,两人形同陌路多年,这还是她头一回听见上官流烟说出这剖心一般的告白。
她仍是不信,狐疑的看着上官流烟。“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只有烧坏脑子才有可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上官流烟哭笑不得,却听出她语气中的松动。“我好的很,姊姊,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嫁魏昊然?”
一提到心仪之人,就是清高的上官倾夏也不免红了脸,但她却不能承认。
“你胡说什么!”她嘴上斥道,眼中却是一阵黯然。
婚姻之事岂是她能作主的?桃花宴过后,她也察觉到爹娘的动作,可她能如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与魏昊然的确两情相悦,但他们的行为在世人眼中就是私相授受,受世道不容,身为官家千金,她早有觉悟她与魏昊然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早该在知道他的心意时便断了这份念想,但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这才陷入这样的煎熬之中,辜负了他,也愧对自己的心。
看见上官倾夏眼中的痛苦,上官流烟才知道前世的姊姊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嫁给君楚漓,她心疼,也更加确定这一世定要助姊姊得到幸福。
“姊姊,你为何不试试?”
“试什么?”上官倾夏一脸茫然。
“让魏昊然来提亲。”上官流烟语出惊人。
听见这话,上官倾夏只觉得妹妹疯了。这时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像魏昊然这般没有家世背景的寒门子弟,就是上官府的大门都进不得,更何况是请人来提亲。
上官流烟没让她有说话的机会,接着又道:“姊姊,你难道不相信魏昊然的才学吗?你不认为他能中举?”
“我……”上官倾夏一怔。
她当初不就是被他的谈吐与过人的知识给吸引的?要说魏昊然的才学,就是这次科举的三名热门人选都比不上,她敢大声的说,除了出身,魏昊然并没有比任何人差。
上官流烟再加了把劲。“你想一想,若是他在这届的科举名列前茅,又或许在殿前被点为状元呢?那么他来提亲,爹娘肯定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她会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几日后的榜单,魏昊然将名列第一,更在之后的殿试被点为状元。就是家世清寒了些又如何,新出炉的状元郎,这身分已足够迎娶上官倾夏。
这话让上官倾夏心动了,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有了丝丝光彩,看着眼前一向不和的妹妹,她有些复杂。“你……为何要帮我?”
上官流烟朝她露出了一抹甜笑,柔声说:“因为你是我姊姊。”
上官倾夏犹豫了许久,在得知魏昊然果真中举,且还是会试的头名之时,终于听进了上官流烟的意见,恳求她帮忙。
因为此事,上官流烟再次溜出了府。
由于这一回要办的事不宜让第二人知晓,她便没带上自家大丫鬟,而是让她俩一个把风,一个装扮成她的模样掩人耳目,趁着晚上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为了与魏昊然碰面,她特地打扮成裴知墨的模样,来到百川河的河堤旁。
“夏……上官姑娘真的这么说?”魏昊然打从知道上官府要替上官倾夏挑选夫婿之后,每日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好在科举早已考完,否则依他这模样,不落榜都难。
可就算如此,他仍是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直到今日接到上官倾夏送来的信,他才重振起精神,如今又听眼前之人带来的话,顿时欣喜若狂。
“自然是真的。”上官流烟女扮男装可以说是维妙维肖,并不怕他认出,沉声又说:“只要你记得我的话,到时候照做就成了。”
“我会的。”魏昊然一脸坚定。“麻烦你转告上官姑娘,我定不会让她失望。”
他定会在殿试用尽全力,被点中状元,绝不会让人看轻她。
见他神色毅然、目光清明,丝毫没有一丝后缩,知道姊姊并没有看错人,上官流烟这才放下心,再次嘱咐他一些细项,两人这才分开。
前世姊姊订婚那日正巧是魏昊然被钦点为状元郎的日子,等他得了消息赶至上官府的时候,一切己成定局,两人的缘分也就这么断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他们再次错过。
事情办成,她心情愉悦的看向与白日完全不同景象的朱雀大道,双眼放光。
好不容易溜出府,若不带点“东西”回去,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这么一想,她立马挪动脚步,往朱雀大道走去。
一个时辰后——
看着眼前的男人,上官流烟身子一僵。
他怎么会在这?
君楚漓看着墙下极不起眼的小洞,或许不该说是狗洞,看上官流烟方才的动作,这个洞应该是个机关。
这地方是上官府外的一块畸地,盖不了房也做不了路,多年来都荒着,四周罕无人烟,就是狗都不见一只,眼前的君大世子竟是比狗还闲?这合理吗?
上官流烟想不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的理由,索性不想,只想着要如何开月兑,谁知他一句话,却是吓得她险些魂飞破散。
“上官姑娘这是要回府?”
一声“上官姑娘”让她僵住了身子。他、他他他方才唤她什么?
上官流烟觉得有些玄乎,却强自镇定道:“姑娘?这位公子,你的眼睛恐怕有问题。”
这不可能,她的易容术至今仍未有人看出,君楚漓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
眼下这情况让她感到了危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扔下话转身就要逃。
谁知君楚漓早料到她会有所动作,她才动,便被他拉住了手。“这么晚了,上官姑娘上哪去了?难不成是刚从赌坊回来?”
上官流烟再次瞠大眼,这家伙何时改行当成神算子了?
他越说,她就越慌,扯着自己的手。“你认错人了,请放开!”
好不容易逮着了人,君楚漓如何会放?他淡淡的说:“聚财赌坊是我的产业。”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轰得她脑袋瓜子一团乱。
他这是来讨债的?
她脸色一白,还未想出要怎么应对,就听他接着又道——
“聚宝钱庄也是我的产业,我兑给赌坊的银票早已用特殊药水做了记号,肉眼是看不出的,而这几个月,上官府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个丫鬟拿数十万银的银票去存放,府上那名丫鬟拿来的银票上正巧有着这些记号,若是我没记错,那丫鬟似乎正是你身旁的大丫鬟,名叫花开。”
这便是他为何不着急的缘故,早在他盯上上官流烟时,便在各个赌坊放了鱼饵,他只要静静等着鱼儿咬饵上勾便行。
若上官流烟不将银票存放到聚宝钱庄也就罢了,偏偏她引起他的怀疑在先,又犯了这样的错误,只能说,命中注定让她栽在他手上。
上官流烟的脸色差到不能再差,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已如此谨慎,竟还是被人给设计,只能说君楚漓真真是比狐狸还狡猾。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不认。“这位公子编故事的能力当真不错,可惜我听不懂。”
她就不相信她打死不认,他能奈她何。
然而面对狡猾如狐的君大世子,上官流烟还是太女敕了些。
君楚漓动作优雅的抬起手,轻轻一挑,竟是扯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脸淡然的道:“若是你还想否认,我不介意带着你去见上官大人,我相信他会比我还清楚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
上官流烟没想到他竟知她脸上有面具,措不及防被他给掀了底,简直要气炸了,一把抢回那珍贵的面具,恼怒的咬牙。“君、楚、漓!你究竟想做什么?”
为何她越不想与他有所纠缠,就越是碰上?
“你说呢?”他挑起弧度优美的眉,反问。
他那眼神让上官流烟想也没想便喊。“你休想!”
入了她口袋的东西,要她掏出来,除非她死。
君楚漓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直至看见她眼中的戒备与心疼,这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当他知道裴知墨是上官流烟假扮时,也想过她一个闺阁千金如何会有这样的赌技,最让他不明白的是,她要这么多的钱财是为何?如今看见她的表情,他才明白,这丫头压根就是爱财,他连讨都还没讨,她就一脸的肉痛,那纠在一块的小脸让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
他找裴知墨的确是希望他能替自己赚来大笔的钱财,可如今,他更想要的却是人。
就像他在上官府同她讲的,他对她感兴趣,尤其是在知道两人曾经的纠葛后,他对她是更加不可能会放手了。
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口,既然她误会,他索性不解释,顺着她的话淡声开口。“不给也行,堂堂上官家二小姐男扮女装出入赌坊,你说要是上官大人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君楚漓在说这话的时候,仍是那副云淡风轻、处之淡然的模样,让人丝毫感觉不出他正在威胁。
“那些都是我赢来的!你开赌坊难不成只准人输钱,不许人赢钱?”她忿忿不平的控诉。
这太没天理了!她可没出老千,全是靠实力赢回来的,他凭什么要她归还?不还就用她爹威胁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是我第一天开张。”也就是他有所准备,若是换作其他人,恐怕头一天便要关门大吉了。
“与我何干?”她瞪眼。开赌坊还怕人赌,那不如别开。
君楚漓也不罗嗦,拎着她便往大门走去。
“放开、放开!有事好商量,这样不好看……”她深怕他真把自己的底给曝了,使劲儿想扯回自己的领子。
“肯商量了?”见她紧张的直嚷,不停的挥着手却又勾不着的模样,君楚漓莫名地感到有些愉悦。
上官流烟气呼呼的瞪着他。“欺悔一个姑娘家算什么好汉?”
“你今日这身打扮能算是姑娘?”欺悔?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他极少笑,因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让他感到愉悦之事,然而眼前这表情丰富的小姑娘,却莫名的让他感到很放松。
他的笑容虽浅,却让气恼的上官流烟看傻了眼。
昙花一现,却宛若红莲一样的妖艳倾城,让那总是面无表情、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似春阳一般融化人心……
上官流烟察觉自己竟看迷了眼,顿时感到很羞愤,为了尽快摆月兑他,只能咬牙问:“你要多少封口费?”
君楚漓没应声,仅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不语,她深吸口气,强忍着心痛,试探的问:“一百两?”
他挑起了眉。“一百两?据我所知,上官姑娘的身家少说也有百万两。”
百万两算得上是保守了,上官流烟每进出一间赌坊,都是端着二、三十万两离开,而万江城大大小小的赌坊共有三十多间,她光顾了一半,一百两她好意思说出口?
好吧,这数目她说出口确实有些心虚,于是咬牙又说:“不然……一千两?”
他虽默不作声,那眼神中的意味却很明显。这是在施舍乞儿?
上官流烟看懂他的意思,双眼一闭,喊出一个数字。“一万两,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是在挖她的肉哪!
君楚漓只淡淡地说一句。“这时辰,也不知上官大人歇息了没……”
见他如此难缠,拎着她便要走,上官流烟又气又急,竟下意识喊出让她后悔莫及的话。“难不成你想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两!”
“就这么说定了。”君楚漓心情极好的松了手。
突然重获自由,上官流烟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倒抽了一口气,忙说:“不是,我方才就是开开玩笑,当不得真……”
然而君楚漓没给她反悔的机会。“我会再上门拜访。”
虽说这并不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但这意外之喜却让他心情极好,十分干脆的转身走人。
“上门?不是,你来做什么?君楚漓!欸——”她呆呆的看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
她想哭,怎么办?
上官流烟这阵子都在懊悔那日出门没看黄历,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就怕君楚漓上门来讨债,几天下来便顶了一双熊猫眼,憔悴得不成样儿。
然而今日可是大日子,就算累极,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让春暖给她梳戴整齐后,便在长榻上打起了盹,等着花开打探消息。
“小姐,来了来了!”花开还是老样子,一边跑一边嚷,人未到声音先到。
假寐的上官流烟闻言张开了眼。“谁来了?说清楚点。”
“是、是一位姓魏的公子请来的媒婆。”
上官流烟这才松了口气,不是君楚漓的人先到就好。
前世,君楚漓便是在今日派人来提亲,因有长平长公主保媒,爹娘便替姊姊定下了这门亲,让之后赶来的魏昊然错失所爱。
那日她特地嘱咐魏昊然在进宫之前先请媒人来提亲,别再和前世一样,因担心自己家世清寒,非得等皇帝点了他当状元才有底气前来,最后却来不及。
知道魏昊然来提亲,她却只放了一半的心,收拾好妆容便去芜菁院找上官倾夏。
上官倾夏见到她来,一反平时的冷脸,美眸透着丝丝紧张,看向她。
见她那模样,上官流烟弯起了嘴角。“他依言派了媒婆来。”
闻言,上官倾夏整个人放松下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妹妹,欲言又止。
她知道自己该开口向妹妹道谢,可昔日的隔阂并非一两日就能够消除,她说不出口。
上官流烟自是知道她的别扭,且现在道谢还太早。“咱们到前厅去一趟。”
“为何?”上官倾夏一愣。明知媒人上门,她们如何能去?
这问话让上官流烟差点没敲开她那聪明的脑袋瓜,看看是不是打了结。“这阵子说亲的人家这么多,你总得去向爹娘表明心意,才不会被乱点鸳鸯谱是不?”
上官倾夏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双眸微瞠,俏脸倏地一红。“我、我……”
她一向恪守礼节,就是有极想要的物品都不曾直言讨要,更何况是自己的亲事?她实在没那勇气。
上官流烟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扯着她便走,边走边说着。“姊姊,我希望你幸福,若是你不把心意说出口,爹娘永远不会知晓,他们会把你嫁给他们觉得最适合你的人选,可他们觉得适合的人,就真的合适吗?要嫁的人是你,婚后的酸甜苦辣也是你自个儿尝。
“我见过魏昊然,他是个心正之人,能以寒门之身考中会元,我相信他不会止步于此。穷无所谓,只要他日后有出息,定能替你争个诰命,再说了,你有嫁妆,就是不够还有我的添妆,绝不会让你饿死,最重要的是你自个儿的想法,你愿不愿意去争?若是你愿意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下半辈子都在悔恨中渡过,那我无话可说。
若是不想,便拿出你的勇气,好好同爹娘说明白,就算不成,至少不会后悔。”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她而言,礼教、名声通通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身旁的人都能够幸福快乐。
她不想上官倾夏嫁给君楚漓,不是君楚漓不好,而是他是楚王世子。
在经历前世后,她才知道皇帝有多么忌惮君楚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是君楚漓不争,他的出生也注定了他的命运。要她说,他就不该娶妻,自个儿死就死了,还拖上整个上官府陪葬,压根就是害人不浅。
更何况他还恩将仇报……
一想到爹娘在前一世也步了她们姊妹俩的后尘,她的胸口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因为君楚漓一人,害了他们一家,虽说这不能怪他,但她很难不在意,她深信只要远离他,他们一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倾夏本欲挣扎,却在听完上官流烟这番话后愣住,傻傻的看着她的背影。
其实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是复杂的,爹娘永远会把最好的东西放在她面前,却不知她其实并不在乎,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她只想与妹妹一样,对着他们撒娇撒泼,最后埋进母亲的怀中,让母亲哄着。
可她是长姊,有些事妹妹可以,她却不能。
没人知道她其实很想抛开第一才女的包袱,想与上官流烟一样,想哭便哭、想闹就闹,争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就是任性哭闹,也能得到他们无奈的包容。
上官流烟嫉妒她,她又何尝不羡慕她?
只是以往姊妹俩不和,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彼些之间的心结也就越来越深,她本以为她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不可能回到儿时的亲密,谁知……
不论方才上官流烟那番话是真是假,都让上官倾夏感动了,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眸,她低声说:“流烟,谢谢你,我……不想后悔。”
她会去争,哪怕最后她与魏昊然没有缘分,至少如上官流烟所说,不会后悔。
一句谢谢,似是解开了姊妹俩多年的心结,让上官流烟的眼眶也有些红。
接下来姊妹俩都未再说话,直到来到前厅,上官流烟才放开上官倾夏,正要让她去同爹娘说明白时,上官易与朵琼却先一步走出大厅。
见到她们,两人先是一愣,接着互看了一眼后,便开始朝对方使起了眼色。
上官易轻咳了声,扔了个眼神给妻子——你是当家主母,女儿的婚事一向是当娘的作主,这事你开口。
朵琼的反应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又让我作主了?是谁在我帮女儿挑夫婿时意见一堆?这也不好那也不成的……现在有人作主了,谁也不必吵,你是一家之主,这事该你讲才对。
见妻子不愿,上官易又咳了声——我这当爹的如何同女儿说?
朵琼再瞪——你不好说,我就好说?
“爹娘,你俩眼睛没事吧?”上官流烟见爹娘不停的用眼睛打眼仗,深怕再这么下去,两人的眼睛会抽筋,连忙开口问道。
两人互瞪了一眼,正要说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一行人鱼贯进门。
姊妹俩有些傻,看着那装着满满之物的红色箱子。
人龙的前头是庄媒婆,她今儿个领着全福人来下大定,笑盈盈的朝朵琼走去,将拟了聘礼的帖子递给了她。“上官夫人,这是礼单,给你对个数。”接着便开始唱起了数。“三千八百两黄金,各色绫罗绸缎一百二十匹,各色妆缎蟒缎八十匹,四季衣裳一百二十套,锦被缎褥十二床,鹿皮十二张,貂皮十二张,赤金龙凤镯十二对,赤金项圈十二对,赤金头面十二套,银头面十二套,其余金珠簪环八十件,赤金元宝十二对……”
上官流烟的心随着庄媒婆每报一样数便沉了一分,忙问:“娘,这是什么礼单?”
朵琼本想着能瞒就瞒,谁知正巧被她们给撞见了,既然瞒不过,索性坦白。“聘礼,今儿个是楚王世子下大定的日子。”
闻言,上官流烟身子一晃,忙看向姊姊。
上官倾夏也是脸色发白,死死的咬着下唇,那力道几乎都快咬出血了。
她们来迟一步?
上官流烟急了。“娘,你怎么能不和姊姊商量一声,就把婚事给定了!”
朵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面露哀戚的大女儿,虽然不解,却还是说:“娘不是不说,只是这亲事并不是我们作的主……”
上官流烟听不进去,拉着朵琼来到一旁。“娘,这婚事不能成,这些礼我们不能收,赶紧退回去。”
“胡闹!”朵琼瞪眼。“这送聘是两家早已商议好的事,岂能不收?再说了,这婚事可是太——”
“娘,你怎能不顾姊姊的幸福!”前世不知也就罢了,今世上官流烟如何能再一次见上官倾夏入火坑?
上官倾夏本抱着满怀的期望而来,没想到爹娘早已为她定下亲事,顿时心如死灰,拉着上官流烟漠然的道:“流烟,算了……”就当是她的命吧。
“不能算了!”这不仅仅关系到姊姊的幸福,也关系到上官家的存亡,她一定得阻止这椿婚事。“娘,今早不是有一户魏姓人家请了媒婆来说亲?”
朵琼虽不知她们姊妹何时变得如此要好,却还点头。“是有这么件事。”
虽说那魏公子出身清寒,却是这一届的会元,据说正在参加殿试,托了媒人来说,等殿试完会亲自前来拜访。
“娘,姊姊不能嫁给楚王世子,因为姊姊喜——”
“流烟,别说了!”上官倾夏打断她的话。大定都下了,就算楚王府仅剩楚王世子一人,他仍是皇亲国戚,岂是他们说退亲就能退亲的?
朵琼原本一头雾水,直到听见这话才恍然大悟,失笑道:“你们误会了,世子下聘的人不是夏儿,而是烟儿。”
“管他下聘的人是谁,反正姊姊就是——”上官流烟一顿,傻了。
她方才听见什么了?
上官倾夏也傻了,忙问:“娘,你方才说什么?订亲的人不是我?”
“不是。”朵琼亏欠的对大女儿说道:“你是长女,理当是你的婚事优先,可世子中意的人却是烟儿,还特地请了长平长公主保媒,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十。”
这日子定得紧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在她自两个女儿还小时便开始备着嫁妆,凤冠霞帔又是宫中所制,倒是不至于赶不急。
上官倾夏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松了口气,却并未感到高兴,而是担忧的看向上官流烟。
上官流烟压根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些雾,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烟儿!”看着女儿突然软倒,朵琼大喊,伸手便要扶,却被一道人影抢先了一步。
上官流烟在昏迷之前,隐约看见君楚漓的脸,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朝他说:“我……不嫁……”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流烟意识回笼,觉得脑袋有些沉,她想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身子更是连动也动不了,只隐约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这是因为不愿嫁你所以气晕了?”苏远之幸灾乐祸的问君楚漓。
他陪着君楚漓一块来送聘,谁知一进门就听见上官流烟晕倒前那一句我不嫁,让他傻眼之余险些笑出声。
撇开君楚漓那嗜赌的名声不谈,他那张脸可是走到哪儿都能勾上一群狂蜂浪蝶,就是倒贴都有人抢着嫁,如今竟是被嫌弃了?
君楚漓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他方踏进大门就见上官流烟不对劲,下一瞬便往后一倒,若非他动作够快及时接住她,她恐已软倒在地。
上官夫人见状急得不得了,忙让人去唤大夫,他则顺理成章的将人给送至厅堂旁的耳房,等着大夫来诊。
谁知大夫诊断后,说这丫头只是因为这阵子思虑过重、夜不成眠,加上受到刺激才会突然昏过去,不是什么大病,说白话一些就是没睡饱。
这病因……着实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是来找你的。”苏远之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楚王府一直都是这样,就是书房重地,他也是来去自如,谁知这一回他竟是被赶了。
“出去。”君楚漓嗓音沉了几分,冷声道。他是上官流烟的未婚夫,与她共处一室无妨,苏远之算什么?
苏远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顿时一愣。
成为好友多年,就算君楚漓再怎么面无表情,他仍能从一些细微的动作猜测出他的心思,顿时瞪大了眼。“不是吧?你是真看上这丫头了?”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君楚漓娶上官流烟是为了古墨玉和她那绝妙的赌术,就说两“若不是看上了,何必大费周章让皇祖母下密旨替我求娶?”君楚漓冷冷的瞥了苏远之被他这么一堵,顿时哑口无言。
盛丰帝深怕君楚漓有子嗣不假,可他也是个十分爱护名声之人,说句难听点的,声一旦有损便难以洗白。
盛丰帝装了多年的好叔父,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让人诟病?在君楚漓成年之时,多病,要不就是个性娇蛮、娇纵任性,然而家世却是一等一的好,两相衡量之下,竟这样的姑娘别说君楚漓看不上,就是苏远之都不屑一顾。
君楚漓的婚事也不是皇后说作主就能作主,太后虽力微,却还不至于连自己孙子的,可惜君楚漓仍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在后宫两个最尊贵的女人较劲下,君楚漓的婚事便一直拖延至今。
眼看君楚漓就要二十岁了,太后急得不得了,在知道他有意成亲,且对象还是上下了赐婚的密旨,就怕夜长梦多,君楚漓的婚事这才定下。
苏远之是世家公子,对利益联姻早已看破,只要不要与他理想中的姑娘差得太远求娶上官流烟,不承想君楚漓竟是真的看上那丫头了……
回想起上官流烟那顶多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蛋,他实在不明白君楚漓究竟看上她哪君楚漓也没打算让他懂,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直至四周再无声音,上官流烟这才轻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眼。
“醒了?”君楚漓一直守在她身旁,她稍有动作,他便察觉。
上官流烟转过头看向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原就有些苍白的小“嗯。”他颔首。
“退不了?”她不死心。
“退不了。”他回得简洁有力。
这答案让上官流烟捂着被子哀嚎。
老天爷这是在玩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以为有办法让家族逃月兑前世的命运为什么?难道上官家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回想前世的悲惨,她越想越难受,自艾自怜了好一会儿才悲愤的拉下被子,哀怨“你究竟为何非要缠着我?娶别人不行吗?”她真心不懂,本以为在她刻意的躲“不能。”君楚漓干脆的回答,接着又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如何能娶别人?上官流烟先是被这话吓到,末了又有些生气,霍地坐直身子,美眸圆瞪。“君楚喜欢?笑死人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钱,是我生财的能力。既然你并非真心喜欢上官流烟豁出去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深怕重蹈覆辙,谁知转了一圈还君楚漓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直言不讳的模样,非但不觉得气恼,反倒是放柔了那上官流烟本已抱着与他撕破脸的打算,谁知他突然扔了句话,让她整个人傻了。无忧?他说他是无忧?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这一世她明明没有……
她突然冷静下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君楚漓静静的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可惜的是比起方才那崩溃的君楚漓并不指望她会承认,毕竟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十分的玄妙,他深深的凝望虽然很想回答他,他作梦与她何干,可在看见他眼底的柔情时,上官流烟感到心“那个梦,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