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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离婚无效 第六章 偏心的老妖婆

作者:简薰

经过那个亲吻,夏念申和顾行梅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更进一步,有点像是回到前生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两人在一起散散步就觉得有趣。

眼神对到了,轻啄一下,浪漫。

京城的冬天飘着雪,对台湾出生长大的两人来说自然十分新鲜,景朗院的红梅开得很好,一片萧瑟中,只有红梅独自盛开,冰冷的空气中掺着梅香,对顾行梅跟夏念申而言只觉得十分不同。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过年到来。

彼家是大家族,过年自然十分慎重——夏念申听林嬷嬷说,从除夕到元宵连续十五天菜色不能重复,当然,主人家也是天天新衣。

昂责中馈的大太太叶氏早把二房的东西送过来,不穿越不知道一古代大户用的东西这样精致,一个袖口也能绣出一幅山水。

很快的,到了除夕夜,两人在嬷嬷的帮忙下穿得一身隆重,夏念申怕冷,又揣了个暖炉在手上,大雪天的,实在太冷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两人就撑着油纸伞到大厅。

叶氏自然已经在了。

三房顾别书带着甘氏跟一众儿女、孙字辈已经到齐。

彼行梅带着夏念申向前,“三叔父,三婶娘。”

行四的顾行着带着房氏,行五的顾行帛带着裘氏又跟自己二哥见礼,另外还有两个姨娘生的顾若芸跟顾若月,分别十三岁,十四岁。

彼家几房的感情没有特别好,顾若芸跟顾若月只知道这个二哥生死一回,整个人都变了,不但跟祖母要回了船只,现在还开始做起生意。爹爹听几个宗亲说,二哥的生意做得很不错,现在南来北往渐渐有人知道“顾行梅”三个字。

众人打完招呼,这时大房的顾别擎才带着顾若芝,顾行宗,顾若涓进来。

彼若涓一看到顾行梅跟夏念申,想起王姨娘被打嘴巴子的仇,两眼就跟喷火一样,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大过年的也不敢捣乱,只是恶狠狠的看着。

大太太叶氏看在眼中,暗笑,一个庶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二房再怎么说也是男丁,能拿香火,能传宗接代,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庶女。

众人又是一阵繁琐的招呼。

这是夏念申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人,顾家的人自然是有几分像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顾行梅长得那样精致好看一他的大伯父顾别擎却长得很猥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一想起顾行春的脸一顾行春跟他亲爹哪里不像一偏偏像到那股猥琐劲。

夏念申正在胡思乱想一就在这时候一顾老太太由顾行春、熊氏扶着进来了。

已经在花厅张罗半日的大太太叶氏连忙向前招呼,“母亲可来了,就等您呢,您可是我们顾家的主心骨,您不在,媳妇做什么都慌。”

彼老太太拍拍顾行春的手,一脸慈爱:“我也想快点来一但行春孝顺一说怕走得快了我会跌倒,硬是要我慢慢来。”

夸自己儿子呢,叶氏当然乐意,“行春自然是孝顺的,自己的亲祖母,不孝顺您孝顺谁啊。”

涵哥儿过来扑上顾老太太,“曾祖母。”

“哎呦,我的小祖宗。”顾老太太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吃完年夜饭就要两岁了,开不开心?”

“开心,涵哥儿要快点长大。”

“哦,长大要做什么?”

“孝顺曾祖母。”

众人都笑了出来,熊氏脸上笑容更甚——她教了好久,涵哥儿总算没忘记自己的教诲,回到房间,可要给他一块糖。

这是夏念申第一次看到大房的顾行宗一是家中老三,跟顾行梅一样过了年就二十岁一身材矮小,瘦弱,面容苍白无血色,据说胎中就带了病,所以到现在还没成亲。

彼老太太看到,又是叹息又是怜惜,“出来可有穿暖点?”

彼行宗点点头,“谢一咳咳一谢祖母关心。”

按照叶氏的安排入了座,这便开始上菜。

梅花拼盘,油辣鲳鱼,酒香烧蹄花,糖粉香芋,四喜丸子,石榴素鸭,虾仁白菜,海带炖冬瓜,川三片……

一道一道,一共二十道大菜。

夏念申吃得很撑,不得不说厨娘功夫真深,平常吃饭不觉得,过年二十几口人分成三桌吃饭,光想就觉得可怕。

吃完饭,丫头撤下席面,搬走桌子,众人在厅上按照辈分坐着聊天。

彼别擎非常能说,逗得顾老太太哈哈大笑,顾别书一看大哥得宠,连忙也凑上,顾老太太见两个儿子还像小时候那样争宠,忍不住堆满笑意。

彼老太太捧着参茶,笑说:“我什么也不求,就让我顾家这样繁荣昌盛,子孙和睦,生财有道,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夏念申想,明明要求很多好吗,还说什么也不求。

彼老太太喝了几口参茶,“最近船运可好?”

彼别擎因为是大房,所以有五十艘船,这也不是偏心,因为大房还要负责中馈支出,自然得多得一些。

至于有余的银两,顾老太太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的儿子,计较什么。

彼别擎道:“回母亲,儿子不争气一秋季还能过得去,冬季是真的不行了。”

“怎么,有没有六百两?”

“没有。”

彼老太太很惊讶,“连六百两都没有?怎会,我们可是顾家啊,你就算跟个宗亲合作,也不至于连六百两都没有。”

彼别擎一脸惭愧,“是儿子没用,欧阳家跟闵家的人另外找了刘家的船,朱家跟高家则找了段家的船,这一下就失去四个合作对象,我又找不到新的货源,冬季的五十艘船大概只出了十艘。”

厅上众人都很惊讶,只出十艘,那大概只能拿到三百两左右,要支付顾家这一大家子嚼用,只能算勉强。

彼老太太道:“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大房不好,二房三房也好不起来,别书,行梅,你们倒是帮忙想想办法?”

彼别书连忙说:“儿子也只出了一半的船只不到,冬季本来就是淡季,只是大哥一下损失四个大老板,难免跟不上,等过完元宵大哥再努力一点,自然就能补上来了。”

彼老太太很不满意,“废话。”

彼别书被母亲骂了,不敢吱声,只是内心埋怨,大哥赚钱多的时候又不分给他们,现在钱少了就要他们帮忙想办法,什么道理。

彼老太太转向顾行梅,“行梅,你说呢?”

“三叔说的未尝不是道理,出船十艘,那至少也有两百五十两的净利,要维持我们顾家生活水平已经足够,其他的等开春再说。”

彼行春跳了出来,“行梅,你这样说可不对了,怎么都是顾家人,你怎可看着我们大房这样窘迫却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照我说,行梅既然最近生意做得好,就匀几个合同过来给我们,那不就解决了。”

夏念申心想,放屁!那些都是顾行梅南来北往好不容易签下契约的农户一凭什么让出去,凭你们大房没用吗?

她心里生气,手指忍不住抓起椅靠,顾行梅见状拍拍她。

彼老太太放下茶盏,沉思,“这倒是个好方法。”

夏念申内心的火蹭地一下上来了,偏心的老太婆,这算什么好方法,挖二房的钱路扑给大房,这叫做抢劫!

彼老太太道:“行梅,我看这倒是可以,你过年后就匀几个合同过来,大概二十艘船的就可以了,没问题吧?至于空出来的船,你既然这么本事就再去找一些新的客户,应该也是轻而易举。”

彼行梅一拱手,“回祖母,恕行梅难从命。”

“怎么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大房缺钱,也只是这一季缺了,总不可能次次缺,那以往剩下来的银子呢?为什么不用那些剩银来补这一季的漏洞,而是要孙儿拿出自己的合同匀过去?这些农户都是孙儿一个一个拜访来的一他们信任孙儿,这才把果园的一切交给孙儿,今日我才载几次就转给别人,辜负他们的信任一这事情孙儿做不出来。”

彼老太太的嘴角下垂一显示不悦:“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家和万事兴,你要不要让这个家和睦,你自己说。”

“这得看大伯父的意思。”

彼别擎怪叫,“怎么又关我的事情了?”

“大伯父愿意挑起责任,自然家和万事兴,大伯父若只是想占我便宜,我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事事听话。”

大太太叶氏连忙劝,“行梅怎么这样说呢,你大伯父这不是没办法嘛,我们要你的合同,也不要说占便宜什么的,太难听了,一家人何必分这样清楚,你匀几个合同过来帮助你大伯父,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彼行梅淡淡的说:“我吃了亏,怎么会欢喜?”

众人都很错愕。若说顾行梅在端午祭祖要船让众人吃惊,今天断然拒绝顾老太太,那就是摆明告诉大家:我已经不同昔日。

叶氏早在之前顾行梅要她教训顾若涓跟王姨娘时就知道他有所改变,只是没想到他还能继续改变,从“有点不一样”,变成“一个另外的人”。

厅上气氛很差。

彼老太太脸色黑如锅底,“好,好,好,这就是我亲手养大的孙子,你爹娘过世后,我一首拉拔你长大,今日不过要你出面帮帮你大伯父度过难关,你就给我甩脸色!行梅,你模着良心,我可有对不起你,夏家女子出了名的会生儿子,这么难娶,我都怜惜你身世坎坷,想方设法娶进来给你了,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不过要你几个合同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样,我这样教你的?”

夏念申都气笑了,忍不住顶嘴,“敢问大伯母,我们顾家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中馈是不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想必不是吧,既然不是,又何必逼迫我们二房帮助大房?欧阳家、闵家、朱家、高家是为了什么舍弃顾家的船只?而且是短时间内连丢四个合同,大伯父得从自身找问题,而不是要我们二房补。”

彼行春对顾行梅还有几分好颜色,对待夏念申是一点都没有,“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厅上没你说话的分。”

彼行梅道:“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污辱她就是污辱我,大哥说话如果再不斟酌,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彼行春吞吞口水,停止挖苦夏念申,因为现在的顾行梅很可怕,顾行春是真的相信他会做出事情来报复自己。

夏念申看到有人撑腰,更加忍不住,“大伯母,中馈可是空了?”

“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中馈空了,代表大房持家不力,那干脆让我们二房来掌家。当然,掌家的话,大房就得把二十艘的掌家船让出来,我保证做得稳妥,也绝对不会让大房或者三房来倒贴我们。”

叶氏怪叫起来,“那怎么可以!”

“可是大房不是没钱吗?祖先们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中馈都空了,代表大伯父跟大伯母掌家不行啊,这时候当然得换人。”

“谁说中馈空了。”叶氏激动喊,“中馈还有两万多两!”

一讲完,叶氏自己就呆住了,她说了什么?

彼行梅对顾老太太一拱手,“祖母明监,中馈还有两万多两,我们顾家就算一毛不进,要维持二十年开销也不会是问题。这二十年,想必大伯父会想出振作的方法,而不需要行梅匀出自己辛苦得来的合同。”

彼老太太眼见情况如此,总不能继续逼下去,中馈还有两万两,拿什么理由让顾行梅帮家里?

她狠狠瞪了叶氏一眼。蠢才!她跟大儿子好不容易商量好这个计策,今天一定要夺过顾行梅的金鸡母,他若不肯,就以告诉宗亲为威胁,家中都要倾覆了还顾念着自己的生意,不肯出手帮忙,如此不孝一请宗亲作主。

但现在叶氏那个禁不起激的自己说出中馈还有两万多两,这样不管大房船运生意再差都没理由要顾行梅让合同,想到计画了一个多月的计谋就这样付诸流水,顾老太太忍不住又瞪了叶氏一眼。

叶氏知道自己捅了大洞,饶是天寒,汗还是流出来了。

彼行梅跟夏念申就静静的看着一切的尴尬状况——反正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半晌,顾老太太终于一拍桌子,“散了散了,回去睡觉吧。”走了几步,又回头,“行梅,今天你守岁。”

“是。”

守岁,就是字面上的要在大厅待到天亮,当然又是顾老太太的偏心,其他孙子得睡觉啊,当然是二房这不受宠的来做苦活。

不过就在刚刚,两人合力保住的财产,上演了“小夫妻斗老妖婆”的大戏,心情正好,守岁?小意思啦。

等人走得干净,婆子端上浓茶,两人一下各喝一杯。

这时,远方放起了烟花,咻——砰!镑色烟火在夜空中散开,花样缤纷,煞是好看。

彼行梅主动开口,“我居然不会很生气。”

“我也不会耶,奇怪,为什么?如果是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我会气到爆炸。”

“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夏念申笑着拍了他,还是以袖子掩住亲了他一下,“快说。”

“因为她的偏心激发了我们的同心,我们一心一意在对外,在老太太的几次无理取闹之中,一次又一次让我们更接近。”

夏念申想想,好像是耶,她享受着并肩作战的感觉,在这中间得到了更大的满足,所以没对顾老太太那样生气。

彼老太太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行梅啊。

大年初一早上,守岁完毕,顾行梅跟夏念申回房睡了一觉。夏三太太一早写信来,让他们不用回娘家——夏念申膝下无子,回娘家也只是平白被几个姊妹羞辱,夏三太太虽然想念女儿,却不愿意让女儿难过,于是写了信让他们找个理由别回来。

在东瑞国,无子的妇人不回娘家很常见,人人也都知道理由,尤其夏家号称女儿特会生儿子,结果夏念申过门三年,顾行梅膝下犹虚,没嫡子就算了,居然连庶子都没有,初二这种大日子,不知道会被讽刺成什么样子。

夏念申想想也轻松,于是写信回去,约了夏三太太三月二十日,注生娘娘生日那日在寺庙相见。

母女悄悄见一见,可比见一大家子亲戚却母女说不上话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夏四娘的身体,自然而然对夏三太太产生一种孺慕之情,夏念申想起来一心里就暖暖的。

初七的时候,顾行梅出门了——胡范天约了他。

夏念申当下就求着要去,“带我吧,去哪都行,我对地点绝对没意见。”

“不能,又不是只有我跟胡范天。”

夏念申见他拒绝得这样直接,觉得奇怪:“该不会是想去青楼吧?”

“你想哪了。”顾行梅戳戮她的脑袋,“我要去青楼,那还不如买几个漂亮丫头进来,还用得着等你点头。”

夏念申知道他说的是滚床单之事。他们是开始亲吻了,开始拥抱了,但她觉得还是放慢来,她想重新再恋爱一次,几次他在床上手来脚来都被她强行制止。

想想对他也是不太人道,二十岁的身体,旁边躺着妻子,却不能怎么样……可她就是觉得想慢慢来。

想想也觉得他有点可怜,“你再忍忍,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能忍,但你可别想太多。”

“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就算是开玩笑那也不应该。”

彼行梅见她嘴上认错,脸上一脸认错的样子都没有,但也拿她没办法,怎么办呢,自己就是喜欢这个女人哪。

他在夏念申之前谈过两段学生感情,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可遇到夏念申还是会手足无措,还是会紧张,第一次接吻时还咬了她,心里砰砰跳得很大声,彷佛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小子那样……

那时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命中的魔星了,她来克他的,她只要一个笑容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彼行梅拉过她,深深一吻。

夏念申顺从得很,那样的乖巧,乖巧得让他心花怒放。

“不会有青楼的。”顾行梅道:“就算以后不得不去,我也会跟你说,你不用担心,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夏念申被哄得心情舒畅,“这可是你说的。”

“我现在生意刚起步,难免有些应酬拒绝不掉,等过个几年,我成了主宰方,那我就可以完全拒绝这种会面。”

夏念申笑眯眯的,气氛很好。

彼行梅突然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第二个转捩点到了。

要不是胡范天今天要介绍几个京城商人给他,他真想现在就把夏念申压在床铺,说不定就成了。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大男人不能只想着这事情,还得想想事业,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自由居所才能算有肩膀,他一定要好好赚钱,到时候用金钱疏通宗亲,让宗亲直接作主分家——这样,他这支也能在京城立足,跟被赶出来不一样。

宗亲作主分家,那是开枝散叶,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行为,每户人家二三十年就会来一次,房子就这样大,一定得分。

若被赶出来,那是名声有损,在保守的古代,名声有损的人很难继续做生意,人人都不会愿意与之往来。

他得有钱,还得有一定的钱才能疏通宗亲。

他要买座大房子,有前庭,有后院,还要买马车,让夏念申想出门的时候就出门,当然能有孩子是最好了一前生他也想过当父亲,可是他们工作很忙,台北生活不易,所以一直延迟计画。

小孩子应该是很可爱的生物,软绵绵,白女敕女敕,容貌会像他呢,还是像她,或者他们各像一半?个性嘛,像他好了,他比较能忍,但她不能忍,在这个保守的时空还是能忍比较好过活……

“二少爷。”伍二在外面敲着格扇,“时辰差不多了。”

彼行梅收回飘远的想法,亲了亲夏念申的额头,“那我去了。”

夏念申吃了午饭,在房中又睡了个午觉——自从守岁那天熬夜后,她的时差问题一直没能好好调整过来,醒着时想睡,躺床了又浅眠。

想着没事,还是睡吧。

迷迷糊糊的,还是被林嬷嬷的声音喊了起来,“小姐,小姐,醒醒。”

“什么时候了?”

“未正。”

夏念申翻了个身,被子好暖,好好睡,“酉时再叫我。”

“小姐,醒醒。”林嬷嬷的声音很不妙,“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内心又奇怪,院子谁不知道二少女乃女乃地位高,夫妻平起平坐,从来不用迎接跟送行二少爷,林嬷嬷怎会突然来叫她?

“姑爷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了。”

什么?女子?夏念申一下睁开眼睛,蹭地从床铺上坐起,“说清楚点。”

“是,姑爷跟胡家的表少爷,还有几个商会的人今日喝酒,没想到遇上个疯子在街上乱砍,进了他们雅间,砍伤了田老爷、汪老爷,还要砍我们姑爷。”

夏念申这下全醒了,古代的随机杀人?一边下床穿衣,一边就问:“那疯子可有得手,姑爷可受伤了?”

“没有。”

“那就好。”

“是,老天保佑,可是……”

夏念申看不惯林嬷嬷那个吞吞吐吐的样子,于是说道:“有事情直接说。”

“当时厢房的琴娘扑上替姑爷挡了一刀,姑爷便把那琴娘带回来医治了,老奴听得下人说流了很多血,姑爷已经开库房拿了人参,又拿了保宁郡主当时留下的纸条请郡主帮忙请御医,现在那琴娘在客院。”

林嬷嬷一边说一一边手也没闲着,给夏念申穿好了五层衣服,知道她会去看,还取了貂毛披风给她围着。

夏念申一开格扇一就是一阵雪吹来,一缩脖子一还是大步往前。

内心忖度,林嬷嬷非亲眼所见,这二手消息可能被加油添醋,但也可能被大事化小,总之她得亲眼看一下顾行梅跟那个受伤的琴娘。

心里着急,自然走得快,平日觉得很远的客院,不多时就到了。

守门婆子见是二少女乃女乃,自然没阻拦。

夏念申大步朝厢房走去,推开格扇就听得顾行梅的声音。

“可是保宁郡主那边有回音了?”

“是我。”

然后里面就没声音了。

夏念申关上格扇,绕过屏风走到里间,这才发现里间已经请了顾家常来往的卢大夫,另外还有伍大媳妇、伍二媳妇,以及卢大夫身边的两个医娘。

就看到顾行梅半身血,夏念申心里一紧,连忙冲上去,“你受伤了?”

“我没事。”

“那这血……”

“是琴娘的。”

是救命恩人的血。

夏念申转过身,对卢大夫一揖,“还请大夫尽力救人。”

“二少女乃女乃客气了,老夫自然尽力,只不过老夫医术有限,这外科还是得专精人士来看才行,现在只能先替这位姑娘止血,其他的还得另请高明。”

夏念申走到床边,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泵娘,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夏念申一边感激她,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应该,顾行梅是人命,这个小泵娘也是人命,自己怎么能因为小泵娘舍命救了顾行梅而高兴。

卢大夫留下两个医娘照顾,这便离开。

夏念申见顾行梅脸色难看,轻声问起什么事情,这才知道胡范天今日约了几个商会的人想介绍给他认识,几人开了厢房喝酒吃肉,当然也叫了琴娘进来助兴。

琴娘年纪轻,技艺自然十分普通,没得多少赏银就让欧阳老爷赶出去,换了一个技艺好的进来。

后来顾行梅听说那琴娘半路出家弹琴,只是为了赚钱给相依为命的祖母治病,觉得一个孩子这样也不容易,让店小二拿了二十两给她。

那琴娘收到银子便进来磕头,就在这时候那疯子闯入,一把柴刀先砍了坐在门边的田老爷、汪老爷,要砍顾行梅时,顾行梅仗着自己年轻,闪过了两次,后来一次被逼到墙角如何也闪不过,怎知那琴娘一下子扑了上来替他挨了这一力——就在这时候,客梭的护院才进来把那疯子绑了。

大过年的,店家嫌见血晦气,不愿意让他们请大夫来饭馆医治,坚持要顾行梅把那琴娘带走,顾行梅只好吩咐伍二快点去敲卢大夫的门,就算大过年的也得把他带来顾家,然后把琴娘带回家。

一回到顾家,安置好琴娘后一突然又想起当时他们夫妻被保宁郡主的马车挤下山差点没命,郡主是留下过纸条的,说以后若是可以帮的一定会出手,于是让伍二赶紧拿了纸条求上门精外科的御医。

夏念申见顾行梅脸色灰败,内心不忍,这不只是琴娘为了他挡刀,他肯定又想到了秦磊——如果不是自己,他们就不会死。

秦磊死了,当时她不在场,没办法,但现在她在,她就要救这琴娘,不只救琴娘,也要救顾行梅!

于是她拍拍顾行梅的肩,“你在这里守着这小泵娘,我亲自去肃王府。”

彼行梅神情有点恍惚,“你去?外面天冷,还是我去吧。”

“我去,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把专精外科的御医带回来。”夏念申说完,提起裙子这就外出。

彼家马车多,伍二驱车出去一辆,夏念申上了另外一辆,让车夫快点赶往肃王府。

一路上又在祈祷,这小琴娘可得好好活着——尹方旭因为秦磊深陷于痛苦,她不要顾行梅也陷入一样的痛苦。

失去什么都好说,偏偏是人命,人命是无价的。

她没办法救尹方旭,但她要救顾行梅。

就在祈祷中,马车停了下来。

偌大的王府宅邸外,伍二在侧门外走来走去。

伍二看到夏念申很是意外,马上过来行礼,“二少女乃女乃。”

“如何了?”

“他们已经把纸条收走,奴才在这边等了快半个时辰。”

夏念申有备而来,又敲了侧门,那守门婆子一脸不耐,“都说了郡主现在没空,乞丐似的,不要以为一张纸条就能缠上来,呸!”

夏念申马上递过一锭大金元宝,“嬷嬷帮我走一趟,等嬷嬷回来告诉我消息,再给嬷嬷一锭大金元宝。”

那守门婆子一看大金元宝,脸都亮了,“好好好,我就去问,你等着。”

不多时,那守门婆子就回来了,得意洋洋,“幸亏我去问了,那纸条放在大管家的桌子上没人管,现在才要送往郡主那边。”

夏念申依约又给了一锭大金元宝。

又等了两刻钟,才有大丫头领她进去见人,保宁郡主端坐在雕梁画栋的花厅上。

夏念申两世为人,屈辱万分的下跪磕头,“顾家有难,求郡主赐个专精外科的御医,此次求到了一以后再也不敢来打扰郡主。”

然后是冗长的静默。

许久,郡主换了两盏热茶,直到夏念申全身都僵了这才缓慢开口,“那行,这次给了御医,我跟你们顾家就两清。”

夏念申听郡主意思是可以,大喜过望,“多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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