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技小厨娘 第五章 靠山驾到
这是什么鬼地方?赵芙龄干瞪着柴房四周,觉得她一刻都待不住,木头发霉的味道很难闻,幸好她还有塞嘴的布得以捂住口鼻。
屋子里很昏暗,只有一扇被钉上木板的小窗子,幸亏还能从外头透进一些光线,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赵芙龄看到一只老鼠从脚边窜过,听到了昆虫的振翅声,这都是会让一般姑娘家惊声尖叫的状况,也难怪穆雅燕会想将她丢在这里。
不过比起老鼠和虫子,教赵芙龄更加担心的是,她要被关上多久?
穆雅燕的意思是要等穆淮恩回来,据她所知,穆淮恩晚上才会回府,那也已经是戌时过后了,她可撑不到那个时候。
赵芙龄无法想象当穆雅燕或其他人打开这扇门时,看到她消失了,却多了一只猪和地上散落的衣服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联想到她就是那只猪?这太可怕了,她绝对要尽早逃出去。
但要怎么逃呢?
赵芙龄被关起来时,就曾向外面守门的婆子大喊救命,用力的敲门,但没有人理踩她,且窗子被钉上,要从哪里逃呢?
赵芙龄找了一处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冷静下来思考。
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想到一招了。
她捂住肚子叫着,叫得很大声,存心叫给外头的婆子听,“唉呀……唉呀……我的肚子好痛啊……”她豁出去了,也不管地上有没有虫子在爬,在地上打滚救命啊,“我快死了……谁来救救我……”
终于,如她所愿,门开了,一个粗壮的婆子探头进来查看。
赵芙龄伸长了手,“婆婆,请帮我叫大夫……”
婆子眯起眼看她,一副她演技太差了的样子,冷着脸关上门。
赵芙龄马上弹起身,盘腿而坐,惋惜的道:“怎么会失败呢?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还有一招美人计,但守门的是个婆子,又不是男人,没用。
赵芙龄重新想法子,慌张并没有用,唯有冷静才能逃出去。
突然间,她想到自己包了两块南瓜红枣糕在身上,原本是想顺便带给红玉吃的,恰巧可以拿来利用……她刚演的苦肉计无用,那用美食计可行吗?来试试看好了。
赵芙龄从腰间暗袋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拿起一块南瓜红枣糕吃了起来,拉开嗓门道:“我做的南瓜红枣糕好好吃喔,我怎么那么厉害,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糕,真的太好吃了……”
这时门开了,婆子不满的怒吼着,“给我安静点!”
“婆婆,我口好渴,帮我拿个水,这个糕就分给你吃好不好?”赵芙龄从油纸包里取出另一块,朝她微笑问道。
婆子盯着她手上的糕点,咽下了口水。之前她就听说这个厨娘厨艺很好,除了会做菜还会做糕点,南瓜红枣糕尤其好吃又养颜美容,她真想尝尝看。
赵芙龄看出婆子受到引诱了,等着她上勾,没想到下一刻门被关上了。
“连吃的也没用吗?”赵芙龄是真的想不出法子了。
没多久,门又开了,原来婆子是去拿水壶过来。
“拿去,这是你要的水。”
赵芙龄忍住内心的狂喜,“婆婆,真的谢谢你……”她欲起身,却哀叫了声,揉了揉腿,“唉呀,我坐太久,腿都麻了,动不了。婆婆,可以麻烦你进来点吗?”
婆子心想,谅这个丫头片子在她眼皮子底下也逃不了,于是就这么拿水踏进柴房里,完全没有防备。
赵芙龄突然用力拉了她的脚,让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伺机夺门而出,使出全力狂跑,“婆婆,对不起了!”
“站住!”婆子在后面追着,气得牙痒痒的,她竟被个丫头给耍了,还让人跑了,要是被大小姐知道还得了?得赶快将人逮回来!
而这时候,穆雅燕正带着采玉和一干丫鬟在花园里赏花。
听了采玉的意见将赵芙关在柴房后,她郁闷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有兴致赏花,不料却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她面前跑过去,让她怔住了。
“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到王嬷嬷在追赵芙龄?”
采玉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很快地回过神,道:“大小姐,那确实是赵芙龄没错,她逃走了!”
穆雅燕都快吐血了,马上朝丫鬟们下令道:“快追,别让她跑出去。”
采玉是最想折磨赵芙龄的人,岂会任由赵芙龄逃走,她阴沉着脸,一马当先的领着丫鬟们追去。
穆雅燕看釆玉等人都追过去,耐不住性子在原地等待,干脆也提起裙子追去。
“怎么那么多人追来了?”
赵芙龄边跑边往后看,发现人突然变多了,而且采玉也在其中,她知道要逃走的事被穆雅燕发现了。
赵芙龄更加卯足劲往前跑,开玩笑,她可不想再被捉回去柴房里。
前面就是院落出口了,只要一股作气跑回穆淮恩的院子里,她就安全了。
正当赵芙龄这么想时,前面突然冒出了好几个下人挡住她的去路。
“赵芙龄,你别想逃!”
穆雅燕着裙摆气喘吁吁的朝赵芙龄快步跑来,此时她脸上的妆因汗水而花了,身上的衣裳也脏了。原来她为了追赵芙龄,不小心摔了一跤,这笔帐她狠狠地算在赵芙龄身上。
当赵芙龄转过身看到穆雅燕这副狼狈的模样时,差点笑出声……不,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出口被挡住了,她要怎么办呢?
赵芙龄看到左手边有一道高墙,墙下有高大的盆栽,想都不想的跑过去打算爬墙。
穆雅燕看出她的意图后,倒抽了口气,“天啊,她居然要爬墙,真是个野蛮人!你们几个跟我来,从外面包围她,看她往哪逃。”
赵芙龄爬上墙头,本想一跳而下继续逃跑,却见穆雅燕领了几个人跑出院子,在墙下等着捉她,还真是糟糕。
不,或许她有救了……
赵芙龄双眼一亮,位于高处的她看到前方有一行人往这方向走来。
正是穆淮恩、二老爷、二太太和穆谨熙,原本预计晚上才回来的他们提前返回了。
“雅燕……你这是在干什么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二太太的叫声。
穆雅燕率先回神,见爹娘突然回来,吓都吓坏了,十分心虚,眼神闪烁,不敢看他们,“爹、娘……你们不是晚上才回来吗?”当她看到穆淮恩走在爹娘后面,更不敢看向他,一颗心高高吊着。
虽然穆雅燕在心里认为,她只是关个人,没伤着赵芙龄一分一毫,没什么大不了,但被穆淮恩当场逮到她要派人捉住赵芙龄,她心里还是有着些许不安,怕他不高兴。
“你爹身子有点不适,才提早回来……”二太太说完,沉着脸看着一身狼狈的女儿,和被丫鬟包围,坐在墙上的赵芙龄,竖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不太开心,不知女儿是因为什么缘故派奴扑捉赵芙龄,而且还搞成这副德性,一方面让她在穆淮恩面前丢脸极了,一方面又怕女儿闯祸。
“还不快说!”二老爷和穆谨熙脸色不大好的盯着穆雅燕看,二老爷更是朝她喝斥。
二老爷平常脾气虽好,不过发起火可是相当可怕的,穆雅燕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说不出话来,扭头瞪了眼站在她左后方的采玉,责怪她出馊主意。
采玉低着头,肩膀微微颤着,看来也是害怕的。
长荣跟着穆淮恩回府,一回来就看到这场好戏,心里猜测大概是大小姐使了什么手段要欺负赵芙龄,被赵芙龄聪明的逃了。
他以为穆淮恩会要他扶赵芙龄下来问话,没想到穆淮恩直接迈出步伐,走到赵芙龄的下方。
“赵芙龄,你爬那么高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穆淮恩回到侯府里,看到赵芙龄坐在那么高的墙上时竟被吓到了,担心的同时,在心里骂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丫头,也不怕摔死。
赵芙龄看到穆淮恩这个靠山回来了,知道自己得救了,她误以为穆淮恩是在催促她下来,便准备跳下,“世子爷,我马上下来。”
“别跳……”穆淮恩在听到她的话后连忙喊道,但来不及了,她已一跃而下。
他的心脏在瞬间揪紧,回过神时,他已经往前挪动步伐,展开双臂抱住她。
赵芙龄万万没有想到穆淮恩会在下方接住她,她就这么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看到他眸底对她的担忧,顷刻间,她好像被什么吸进去般失了神,当她的心怦怦大响时,她才意识到彼此的姿势,脸热了起来。
“世子爷,奴婢很重,快放下奴婢吧!”赵芙龄别扭的喊着,急着想下去。
穆淮恩在接住她的那一刻感受到她的轻盈,不自觉的盯着她的脸看,意外发现她皮肤很白,鼻头侧边有颗小小的、不易发现的痣,还挺可爱的,一直到她喊了他,他才勐然回神,局促的马上放下她。
穆淮恩试图遗忘方才的事,他咳了咳,正色问道:“赵芙龄,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爬到墙上去?”
穆雅燕原本僵着说不出话,可听到穆淮恩先问赵芙龄,怕赵芙龄说出对她不利的事,赶紧抢先出声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个赵芙龄是小偷,她偷了我的耳坠子,我正要捉住她交给大哥处置,岂料被她狡滑的逃了。”
真是恶人先告状!赵芙龄其实并不喜欢示弱去依靠别人,但被阴了一次后,她也不是不知变通,在穆淮恩面前扮起可怜,道:“世子爷,冤枉啊,大小姐自己丢了耳环,却说是奴婢偷的,要捉奴婢去打二十大板,是奴婢拼命说要有证据,大小姐才派人去搜,结果什么都搜不到,她还是不放过奴婢,把奴牌关在又又冷的柴房里,奴婢好不容易才从柴房逃出来的……”说到最后,她低头,肩膀一抽一抽,状似委屈的在哭。
穆淮恩真是大开眼界,赵芙龄在他面前向来是恣意妄为的,这委屈示弱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她是在……假哭吧?
“赵芙龄,你少在大哥面前装柔弱,你嚣张得很,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穆雅燕噼头对赵芙龄一阵痛骂,想戳破她的假面具,就怕大哥以为她真的很柔弱,只听她的话。
“雅燕,你这是什么态度?竟跟个泼妇一样大骂。你说她偷了你的耳坠子,但她说没搜到,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冤枉人。”二老爷斥骂女儿,不太相信赵芙龄会偷东西,反倒认为个性骄纵的女儿会仗势欺人。
二太太看丈夫的心偏向外人,为女儿抱不平道:“什么冤枉?难不成雅燕会诬赖她是小偷?”
在二太太的心里,赵芙龄只是个下人,比起下人说的话,她当然更相信女儿说的。
“我看,还是双方把事发经过好好说清楚,让世子定夺吧。”一直没出声的穆谨熙开口了,看向穆淮恩,寻求他的同意。
穆淮恩点了头,“也好,那到厅里说吧。”
一行人移步到一间花厅里,二老爷原想跟去,穆淮恩考虑到他身子有恙,请他回房休息。
穆雅燕再次抢先说起事发经过,从前天二老爷请赵芙龄做菜说起,到她请赵芙龄进房里夸奖一番,不想赵芙龄离开后,她的耳坠子就找不到了。
穆雅燕省略了要赵芙龄为二房做菜的那一部分,指控道:“总之,赵芙龄就是小偷!”
换赵芙龄说时,她捂着脸假哭起来,不只把穆雅燕省略的那一段补上,还加油添醋道:“世子爷,前天奴婢领完二老爷给的红包要走了,却被大小姐请进房里说话,大小姐要求奴婢每天都要来二房煮三餐,奴婢表明自己是世子爷的厨娘,每一天得绞尽脑汁为世子爷变化菜色,还要竭尽所能用心的为世子爷做好每一道菜,恐怕分身乏术,说完后,大小姐就生气了。”
她居然都说出来了,而且还说谎!穆雅燕脸都绿了,看不惯赵芙龄装可怜胡说八道,恼火的截住她的话,“赵芙龄,你少装了,什么绞尽脑汁、竭尽所能的做每道菜,你明明是贪财的问我,一个月要付多少钱聘用你,还说得先讲好条件签合同才妥当。”
赵芙龄并没有否认,“敢问大小姐,在侯府里工作的下人们,哪个是没领月钱做白工的?大家都是要过生活的不是吗?府里又有哪个下人没有签合同呢?”
赵芙龄说得合情合理,反而让穆雅燕语塞了。
她继续卖惨,朝穆淮恩大喊冤枉,“世子爷,大小姐说有证人看到奴婢拿了那个耳坠子,但奴婢让她搜身、搜房间,却什么都没有,奴婢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执意说奴婢是小偷,会不会是因为奴婢拒绝为二房做菜,惹恼大小姐了,大小姐才……请世子爷帮奴婢评评理,还奴婢一个清白啊!”
赵芙龄这翻话表明穆雅燕是逼迫她不成,进而栽赃她是小偷。
这就是赵芙龄故意加油添醋的目的,她知道穆雅燕一定会反击,指控她曾提出签合同一事,这反倒让众人知道前因后果,穆雅燕恶形恶状的要她做白工,被她拒绝,有动机诬陷她是凶手。
“雅燕,真是如此吗?”
当穆淮恩冰冷的目光袭来时,穆雅燕咽了咽口水,才后知后觉的惊觉自己竟成为有意栽赃赵芙龄的凶手,她无助的望向娘亲,见娘亲眼底有了质疑,大哥也一脸责怪的看着她,令她陷入心慌。
“不是的,我没有陷害赵芙龄,我是真的有证人,只是一时找不到证据,一定是被她藏在某个地方……大哥,请相信我……”
“传证人来。”穆淮恩只说出这一句。
阿双很快被找来,一进来就被穆淮恩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住,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世子爷,奴婢都是听采玉的话行事的,奴婢不是存心害赵姑娘的……”
此话一出,穆雅燕脸一青,马上唤来采玉,要她说清楚。
采玉背嵴发冷,害怕得很。其实在看到世子爷回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失败了。
赵芙龄不是什么圣人,存心多说一句,“采玉,我知道你嫉妒我可以当世子爷的厨娘,住在世子爷的院落里,但你怎么可以这么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穆雅燕一听,终于知道自己是被丫鬟给利用了,她瞪向采玉,恨恨地挥手打了采玉一巴掌,“采玉,枉费我对你那么好,你竟为了这点私心利用我,找假证人说赵芙龄偷了我的耳坠子,说的煞有介事,害我当真,在大哥面前闹出这种笑话。”
采玉捂住疼痛的脸颊,这时才知道害怕,赶紧跪在地上,抱住穆雅燕的脚求饶,“小姐,是奴婢错了,看在奴婢侍候您多年的分上,饶了奴婢一回吧……”
“滚!”穆雅燕一脚踢开她。
采玉往后滚了一圈,一个青绿的耳坠子从她的袖口里掉了出来。
真相清清楚楚的摊开来了,穆雅燕遭身边信任的大丫鬟利用,说起来也是个受害者,但看在二太太眼里,女儿简直愚笨极了才会受到丫鬟利用,不只显示她这个母亲无能,教导女儿无方,也影响到二房的颜面与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丈夫知道后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二太太更是气恼女儿谁不动,偏偏动到穆淮恩看重的厨娘身上,让她这个长辈在穆淮恩面前大失脸面,也让儿子在穆淮恩面前矮了一截。
二太太担忧的看着儿子,长年以来,众人总是将她儿子拿来和穆淮恩相比,明明她的儿子才貌俱全,样样不输给穆淮恩,偏偏穆淮恩赢了一点,他运气好,生来就是继承人,这让她相当不服气。
她甚至责怪起丈夫来,丈夫排行老二,无法继承侯府就算了,竟胸无大志,担任个四品文官就知足,也不会为儿子奔走,看能不能让儿子再往上升,都是她一个人在操心,努力想让儿子享有荣华富贵。
相对于二太太将心里的怨怼都表现在脸上,穆谨熙是一脸平静自若,只有些许情绪,从眼中一闪而逝,怪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世子爷,这样的丫鬟可是个祸害,留不了,交给我来处置吧。”二太太瞪着跪在地上的釆玉和阿双,想将这两个祸害解决掉,好发泄怒气。
穆淮恩点头道:“庶务人事来都是二婶在掌管的,就交给二婶了。”
二太太马上发话,“阿双打上十大板撵出府,采玉打上二十大板。”她蹬向采玉,觉得罚得太轻了,无法泄她心头之恨,发狠道:“采玉打完后,交给人牙子发卖。”
二十大板打完后,体质弱的恐怕会被打残,若被发卖,肯定找不到好差事,下半辈子不好过。
“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被发卖……”采玉凄惨的哀叫道,然后被从外面进来的男仆给拖了出去。
穆雅燕看到釆玉被拖走心有不舍,毕竟是陪伴她多年的心月复,她暗暗将这笔帐算在赵芙龄身上,心想若不是赵芙龄,采玉也不会背叛她。
穆谨熙虽然怪罪妹妹愚蠢,还是得为亲妹妹说情,“大哥,雅燕年纪还小不懂事,才会被个丫鬟利用,你就原谅她吧。”
“是啊,世子,雅燕就是心思太单纯了,才会轻易被一个丫鬟煽动,我会要她好好待在房里思过的。”二太太接话道,偷偷捏了女儿的手臂一把,要她说个什么认错。
穆雅燕不太甘愿,但仍是低头假装忏悔道:“是,大哥,我会好好反省的。”
这样就可以退场了吗?在一旁看着的赵芙龄心知,待在房里思过就是穆雅燕最大的惩罚了,然而穆雅燕本人对她并没有亏欠的意思,就这么放过穆雅燕,她真不甘心。
穆淮恩当然也看出穆雅燕并非真心悔过,他目光变得冷肃,道:“自家人我怎么会计较呢,但身为兄长,我有话想单独问妹妹,二婶和二弟就先回去吧。”
还要说什么?二太太哪里放心,陪笑道:“无妨的,世子就直接问吧。”
穆雅燕不安的抬起眸,问道:“大哥要说什么呢?”
穆淮恩锐眼看向她,直说了,“在府里,你平日的作风都是如此吗?没弄清楚事实真相,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把人拖下去打板子,或将人关在柴房里受罚?”
他可没忘记赵芙龄说过,穆雅燕怀疑她是小偷,要打她二十大板,还将她关进柴房里。
穆雅燕脸色一变,装傻道:“我怎么会是非不分,我不太懂大哥的意思。”
穆淮恩知道她听得懂,慎重申明道:“往后不许你再命令我的厨娘做菜,她是为我工作的,是我的人,不是你可以随便呼来唤去的下人,当然,你也不能随意动她一根寒毛。”
穆雅燕瞠大眼,不敢相信会从穆淮恩口中听到这番训诫,她满月复委屈的道:“大哥这是在为一个下人教训我吗?这女人只是个下人,我不过是要她做菜而已,大哥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赵芙龄也是相当错愕,万万没想到穆淮恩会当面训斥穆雅燕,并没有因为是自家人就轻松放过她。
他这一句“她是我的人”,意思是她是他聘用的厨娘,却让她感受到他对她满满的维护之情,让她十分感动,整颗心都暖暖的。
穆淮恩见穆雅燕还大言不惭,不知反省,眼底掠过厉色,“你还没听懂吗?她是我的人,她签的是活契,是我从德景镇重金礼聘来为我做菜的厨娘,除非是她自愿,要不任何人都不能逼迫她做额外的工作。”
说完,他又严正道:“其他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也一样,虽然他们终身为奴,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要动不动就打人板子,把人关起来惩处。你在府里欺压奴仆的事我没有少听说,还以为只是夸大其词,看来传言不假,我不望这种事再度发生。”
这番话自然也是说给二太太听的,二太太平日就是对女儿太娇惯了,才会造就她骄纵跋扈,贱待下人的行为。
接到这番暗示,二太太一张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理亏的她也只能陪笑道:“世子说的对,下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会好好教导雅燕善待下人的。当然,我这个主母对下人绝对是宽宏大量的,府内绝不会有恶意欺压下人这种事发生的。”
穆谨熙一句话都没说,宅子里的人事庶务向来与他无关,他懒得理,但他竟然也得跟着妹妹一起听训,说来说去都是妹妹的错。不过他倒是意外,穆淮恩竟会为了一个小小厨娘训了妹妹一顿。
他意味深长的多看了赵芙龄一眼。
二房的人离开后,厅内只剩赵芙龄和穆淮恩两人,她突然想起什么,道:“红玉被他们胁迫,好像也被关起来了,要赶快救她出来!”
穆淮恩听完,随即让人去寻红玉。
赵芙龄久久望着穆淮恩,一脸崇拜。
除了维护她这个小厨娘外,赵芙龄当真没想到,像穆淮恩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对下人竟充满关怀之情,也不仗势欺人,胸襟广阔,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被皇帝倚重之人。
这样的男人无疑让她非常欣赏,今天她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他的为人,这么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帅度增加了。
穆淮恩回过头就见赵芙龄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赵芙龄意识到自己正在犯花痴,连忙收回视装,朝他正经答谢道:“谢谢世子爷那么维护奴婢,奴婢真的好感动,以后奴婢会更加用心为世子爷做菜的。”
“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感动?”穆淮恩皮笑肉不笑的,朝她反问道:“你问雅燕一个月要出多少月俸聘用你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本世子给你的月俸不够,你还想兼差多赚一点吗?”
赵芙龄倒抽了口气,忙澄清道:“世子爷,你误会了,奴婢只是想让大小姐打退堂鼓才这么说的,奴婢怎么可前想另外兼差赚钱,奴婢每天帮世子爷做菜都忙不完了。”深怕穆淮恩不相信,她差点像童子军般举手发誓了,“真的,奴婢对世子爷是很忠心的,也是真心为世子爷工作的,世子爷愿意接受奴婢开出的条件聘用奴婢,也说到做到,是个尊重奴婢的好老板,奴婢怎么会有二心呢?”
是老板,不是主子。
穆淮恩在她眼里看到了神采飞扬,自信满满,没有一点下人会有的卑微低,宛如和他是平等的,只是她受雇于他,为他工作而已。
穆淮恩发现他喜欢被她平等对待,在她面前,他是一般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现在说说你被关在柴房里,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会爬上墙吧。”穆淮恩对此相当的好奇。
“这个嘛,我是用这个……”赵芙龄从腰间暗袋取出一个油纸包,里头装有一块南瓜红枣糕,“守门的婆婆为奴婢打开门,奴婢就趁机逃出来了。”
穆淮恩听得愣住了,接着他忍不住低低一笑,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赵芙龄,你真厉害,本世子真是服了你。”
她不只有惹恼他的本事,也总能让他感到畅快啊!
他笑了!赵芙龄难以想象穆淮恩这个面瘫男会这么大笑,还笑得爽朗又迷人,不知不觉,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从墙上一跃而下,被他抱住她的情景,教她的脸又热又红。
她又在犯什么花痴,振作点啊!她用力拍了拍脸蛋。
穆淮恩笑完后,缓缓敛起笑,道:“对了,赵芙龄,以后你不必写字条了。”
赵芙龄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心意被他拒绝,但听到他说不必写了,她还是受到了打击,低落地道:“奴婢知道了,既然世子爷不喜欢,那奴婢以后就不写了……”
穆淮恩听她误会了,解释道:“我还没说完,我是要说,你字那么丑,太伤眼了,以后有话要对我说,就自个儿送饭来,直接说给我听。”
赵芙龄先是惊呆,接着露出了笑容,“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会照办!那么世子爷,请您告诉奴婢您最想吃哪一道菜,奴婢明天做给您吃。”
他不仅接受了她的心意,还让她有话直说,让她非常的开心,想做出这世上最美味的美食给他吃。
最想吃的一道菜吗?穆淮恩听她这么问,不知回忆起什么,极为怀念的道:“是有一道很想吃的菜,但是你是做不出来的,正确的说,这世上没有人做得出那道菜,所以你像平常一样做菜就好了。”
这世上没有人做的出那道菜,是什么意思呢?
穆淮恩说出这句话时,赵芙龄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不知怎地,她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冲动,想抚平他那样的眼神。
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实现他的这个愿望,她想为他做出他最想吃的那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