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糟糠妻 第十章 被迫搬离新家园
再说,前院里,刘桂香莫名其妙被搧了一巴掌,还有些发愣,待缓过劲来,见单婆子又扬起了巴掌,还想再来一次,她便瞪着眼睛迎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贱丫头,你还想还手不成?”被架住手臂的单婆子一阵心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自己厌恶至极的“贱丫头”可不是一般人。
她用力想要挣月兑,却徒劳无功,只能扭头朝身后的家人求救,“快上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刘桂香挑了挑眉笑道:“真当我还傻呢,有本事,你再打一个试试?”
单婆子顿时急了,她仗着自己是长辈,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谁想得到以往她怎么欺负都没反应的傻子,如今竟学会还手了,尤其这丫头力气太大,她使出浑身的劲儿都没能挣开半分。
越是挣月兑不得,单婆子就越害怕,频频回头喊人。
然而此时刘桂香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实在有些吓人,单家人硬是没一个敢上前搭救。
单婆子气得厉害骂道:“上啊,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还能被一个贱丫头给唬住了不成?哎哟,我的手都快被她给拧断了。”
说着,单婆子又嚎上了,倒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刘桂香听不得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话,一个不注意,手下的力道就失了控制。
单婆子虽然也时常下田务农,身体不算太差,可到底比不过天生神力的刘桂香,这会儿已经疼得直冒汗了。
大伙儿见她脸色发白,这才慌慌张张地上前。
桂香冷哼一声,突然把单婆子推了出去,单守财几个赶紧接了一把,结果被撞得踉跄,齐刘跌倒在地。
单守财自诩是个品行高洁的读书人,没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只高抬着下巴呵斥道:“放肆!刘桂香,你居然敢打婆婆,这是忤逆不孝!”
刘桂香听得翻了个白眼,“她打我,我可没打她。再说了,我好不好都有守信呢,你们算老几,也敢跑来教训我。”
“放肆……太放肆了!就凭你这个样子,我一定要让守信休了你!”单守财气得厉害,跳脚大骂。
刘桂香不屑冷哼,“这简直就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到最好笑的事情了,你让守信休我?凭什么?”
单守财瞪了眼睛,底气大足道:“就凭我是他兄长。”
“哈哈,兄长?好一个兄长,自己吃香喝辣,穿得人模人样,怎么就让弟弟住在后院的破房子里,吃不饱穿不暖?那时候,你这个兄长在哪里?别告诉我,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刘桂香半点不客气,揭短揭得毫不留情,“再说了,你爹还在呢,当着他的面,你摆什么长兄如父的谱?圣贤书上是说父亲死后,长兄为父可以代行父责,亏你还是读书人呢,爹都没死,就跳出来装什么大义凛然。”
此话一出,躲在大伙儿身后的单老爹顿时脸都紫了,想说几句话,可到底没那个脸,于是直接扭头就走了。
单婆子气得直跳脚,但这会儿可不是撵人的时候。
单守财更是被骂得恼羞成怒,扑过去就想动手,却被刘桂香猛地抬脚踹出一丈外,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啊……疼死我,救命啊——”
单婆子没想到刘桂香真敢动手,吓得尖叫一声,“杀人了,小贱人杀人了!”
张氏下意识拖着儿子退出老远,末了又怕被婆婆瞧见,这才装模作样地挪过去扶起单守财。
单守财这会儿哪还有方才的凶狠模样,疼得弯下腰,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大喊要上衙门告状,什么不敬之罪、强占土地,罪名很是丰富。
刘桂香给乐得不行,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尽避去,大胆地去,房契地契早就改了名字,没道理你们说要回去就能要回去,有本事就去官府告状,我绝不会拦着你们!打官司,奉陪到底,看最后是谁丢脸!”
说完,也没等他们响应,刘桂香就把立在墙角的扫帚拿过来,结果才刚扬起,单家人就吓得连连后退、落荒而逃。
一行人骂骂咧咧的来,又骂骂咧咧的走,只是来时像老虎,走时还不如夹着尾巴的丧家犬。
刘桂香冷笑,放下扫帚顺手把院门前扫得干净,丝毫不把方才的闹剧放在心里。
春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扒着门框往外瞧,见单家人果真走远了,才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实在是太坏了!”
刘桂香扔了扫帚,吩咐道:“去帮我打盆冷水,要冰凉凉的。”
春喜愣了,问道:“少夫人要冷水做什么?仔细风寒。”
刘桂香侧头,指了指自己红肿的且蛋儿,应道:“喏,冷水沾湿布巾,我要消了这手印儿。别告证哑叔和少爷,一会儿消肿就好了。”
春喜大惊,忙不迭地往里跑,“等一下,我这就拿水来。啊,不,还要再去拿个蛋煮了。”
刘桂香见她这般大惊小敝,赶紧压着嗓音提醒,“小声,小声点!”
很快,春喜弄来了冷水,敷了一小会儿冷帕子,红肿消了大半,就没方才那么吓人了。
再说单家人互相埋怨着往家里走,这个说方才不该着急,那个骂刘桂香可恶。
倒是单守财自觉被抹了颜面,坚持要去告状,于是回家赶了牛车,带了老娘和媳妇儿就往县城赶,不想走到半道上,温驯的老牛却突然发了狂,疯跑了一段路就直直摔下了路边的深沟,偏偏今日路过的人不多,等被人发现,搭救上来,抬着送回村时已是掌灯时分。
便是如此,也不妨碍消息间传遍整个大柳树村。
单家老宅的人贪心不足,都分家了还妄想去搜刮单守信两口子,单守信不同意让出家产,他们就要告状,结果遭了报应,路上翻了车……
这绝对是大伙儿茶余饭后的好话题啊,单婆子闪了腰不说,最喜欢挑事的张氏更伤重,直接折了一只腿。
倒是单守财,除了摔得鼻青脸肿,昏迷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什么大伤。
单家老宅院里院外,着实热闹了一次,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乡邻,各个都在心底里笑他们活该。
而得知此事的刘桂香也觉得特别解气,但隐隐又觉得这事儿太过巧合,真的只是上苍在惩罚恶人吗?或者这不是天罚,而是人为?
刘桂香越想越觉得太过蹊跷,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线索,索性也就不管了。
她想着,如今百香果已经快没了,荒地那边出了温泉,一时不能耕种,她又舍不得卖掉,不由得陷入了僵局之中。
但想想山谷里的百香果,既然果树喜欢潮湿温暖的环境,那是不是能种在有温泉灌溉的田地里?若是能种出八亩地的百香果,那她可就真成了地婆,再也不用犯愁没有银子花了。
她这个想法或许有些异想天开,但就算不成她也要试试,总比什么事都不做的好。
待脸上的手印消得差不多了,不用找借口躲在外边了,她便进屋寻了单守信说话。
单守信如今是对媳妇儿言听计从,听说要种果树,就直接点了头,末了装作不经意扫过媳妇儿的脸颊,眼底满满都是恼怒和愧疚,单家人得到的教训还是太轻了,得到日后,他定要他们千百倍偿还今日之事。
刘桂香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成功,见他脸色不好,就赶紧道:“你只管好好锻炼,早些恢复,家里的事有我张罗呢,等以后你好利索了,我就做个吃吸玩乐的地主婆,什么都交给你忙,好不好?”
“好,你以后一定是天下最大的地主婆。”单守信慢慢笑了起来。
刘桂香以为他在哄她欢喜,也跟着应道:“好啊,我要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两人亲亲密密说了一会儿话,刘桂香忽地想起单家的事,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几句。
这次单家人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把自个儿摔成残废,可得消停好一阵子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件好事,但单守信毕竟是单家人,老娘和兄嫂受伤会不会心软?到时候,她肯定是不好阻拦,可不阻拦,单家人那个样子,定然像吸血虫一般,不把他们吸干不甘心。
谁知,单守信听说单婆子闪了腰,面上没有半点焦急心疼,只冷声道:“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这次可轮到刘桂香吃惊了,“你不担心吗?”
单守信冷着脸摇头,“他们既然已经把咱们赶出来,便与我再无关,况且他们本就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这是什么话!”刘桂香惊得无以复加,万万没有想到单守信竟然会突然爆出这么个惊天之言。
单守信不是单家人,那是谁家的儿子?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单家人那般苛待他,实在也不像血脉亲人。
她暗地里骂了不知道多少次,说单家人太过狠毒,不把单守信当自家人看,使劲地磋磨,如今想来,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自然不会善待于他。
都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事不只她想过,村里人也说过很多次。
刚开始单婆子两口子抱了单守信回来,一口咬定单守信就是他们在外头做工时生的,大伙儿虽然怀疑,但揪着这事也没有好处,久而久之,谎话变成了真话,就没人再琢磨这点小事了。
但这两年,单家对单守信越来越刻薄,谁在心里不琢磨一下?自然就有些风言风语出来……
只是猜测是一回事,当真听见单守信平静地说出自己真实身世时,刘桂香还是觉得心头抽疼。
原来单守信的父亲,当年封号瀚海王,是皇室的旁支,带领铁军无数次击败进犯的外族,更为国开疆拓土,被所有百姓拥戴,称为保护神,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功高震主,被当时的皇帝忌惮,北强战事刚刚完结,就以十道金牌催促他回京。
这一去,人人都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但瀚海王自问问心无愧,执意回京,好在他回京前也做了一些准备,留下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江湖女侠蔡红英。
当时蔡红英身怀有孕,赶路辛苦,也没有坚持。
结果瀚海王一进京就被夺了兵符,更被冠上造反的罪名抄家灭族。
蔡红英听到消息,拼命赶往京都,却在路上遭遇得到消息的皇家暗卫,一番打斗之后,受伤严重,又动了胎气,紧急产下月复中胎儿,命不久矣之时,碰巧遇到了单老头和单婆子。
蔡红英拿出身上所有银要托付两人照料刚刚出生的儿子,也就是早被瀚海王取名慕容瀚的唯一骨血。
单老头夫妻答应得挺好的,却在蔡红英死后,草草把她埋了,然后带了慕容瀚回家。
银子换了田产和院子,但慕容瀚到了两三岁都还不会走路,单婆子勉强舍了银子找大夫看诊,才知道这是他胎里带了毛病,这辈子都不能行走。
于是自私自利的单家人,越发不把慕容瀚当自家人看待,想起来给口饭吃,想不起来就算了。
但幸好,他们找了大夫留下线索,被蔡红英的师傅,也就是哑叔寻到了家里。
为了护着慕容瀚长大,不被皇家暗卫找到追杀,哑叔一直装疯卖傻留在单家。
慕容瀚懂事之后,得知身世,就随着哑叔偷偷读书识字,慢慢接过瀚海王留下的暗中势力,做一些准备,慢慢解毒,等着恢复行走的那一日,也是等待着报仇的那一日。
听完这些陈年旧事,刘桂香惊得张口结舌,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轻叹口气,抱住了单守信……不,是慕容瀚,给他所有的温暖和信任。
“放心,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相信我。”
本来想起身世,慕容瀚心里免不了悲愤,可听了这话却是瞬间哭笑不得,难道不是该他这个夫君保护媳妇儿吗?不过,他心底却欢喜得像是淌出蜜来一样。
他高高翘起了唇角,点头重重“嗯”了声。
被媳妇儿保护,虽然有损男儿尊严,但这感觉让他感到分外安心,不管是她保护他,还是他保护她,这样的温暖,他都舍不得放过半分。
这般想着,慕容瀚渐渐收紧了扣在刘桂香腰间的手,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媳妇儿……”他慢慢捧起媳妇儿的脸,在她惊诧的目光下,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辗转缠绵。
“呜呜……”刘桂香还有很多话要问,但大脑缺氧,她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管这对小夫妻如何甜蜜温存,只说单家老宅,这会儿屋内满是愁云惨雾。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从单室老宅传来的凄惨呼痛,过往的村民们都忍不住探头张望,对着老宅指指点点,大呼报应不爽。
单婆子平日胡搅蛮缠,单守财夫妻也不是好东西,对村里人半点好处没有,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反观单守信两口子小日子过得要多和美就多和美,还赚了大钱,平日里给村里人帮不少的忙,两相对比,自然人人都倒向了单守信这边。
不论老宅如何,慕容瀚皆不予理会,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宠着他的媳妇儿,在难得安宁的日子里增加实力,以待日后。
他从来没把单家这些臭虫放在眼里,他的敌人,在远方……
日子就是这样,无论好坏,都是不停的往前走。
就在村人开始忙着耕种的时候,单婆子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能下地走动了,单守财摔得青肿的猪头也能见人了,除了断腿的张氏……
这晚,单婆子把赖在家里挑拨了一日的单阿萍撵走,终于得了清静,于是喊了儿子商量起来,“那两个白眼狼,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养他们还不如养条狗!”
单守财也是咬牙,眼底都是阴狠,“到底不是咱们家亲生的,又怎么能养熟?”
单婆子惊了一跳,抬头四望了望,末了低声呵斥道:“你说这个干什么,小心给家里招祸!”
慕容瀚被抱回来的时候,单守财已经七、八岁了,很多事都清楚,于是就道:“放心,他都要二十岁了,就是有人来找也早就找到了,既然没人,就是没希望了。”
单婆子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道:“那也别让他知道了,否则他就更张狂了。”
单守财眼珠子乱转,阴狠之色更重,“娘,这温泉怕是咱们要不回来了,但留给两个白眼狼我实在气不过,不如我想个办法,让他们也留不下。”
“啊?”单婆子吃惊,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但想起刘桂香的狠辣,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于是道:“成,你看着办,别让那两个贱种得了好就行。”
“娘,放心。”单守财应下,面上露出冷笑。
说起来,他也没什么能耐,但去年,他偶然之间结识了一个贵人,是赵王府建在县城别院的采买管事。
那刘管事嗜赌如命,偏偏王府里规矩重,每每都是偷模着出去耍一把过过瘾,有一回他又在赌场里输光了,被庄家勾缠上,而那些银子还包括王府支给他采办东西的公银,若是被管家发现,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单守财正好出门买纸笔,因着他存了攀附的心思,县城的官家勋贵倒也认识不少,于是一眼便认出被赌场打手按在地上的刘管事,他咬牙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救下了刘管事,这才有了后来的交情。
若是通过刘管事把那块温泉地的事报给王爷,再吹吹耳旁风,王爷一定会动心建个温泉庄子,有王府的人出面,单守信和刘桂香就是再硬气也不敢反抗。
单守财琢磨了半宿,第二日就进了城,碰巧管事在京都闯了祸,避到这里躲清静,一听到单守财的话,几乎立刻就找了大管家上门买地。
这些时日,单家老宅很安静,刘桂香难得清静,就琢磨着种百香果,若是种不成,她也打算在温泉上盖房子,仿造山谷的模样,温度湿度都够,就是种菜也成,夏日不觉得,冬日的青菜可矜贵着呢。
单守信眼见天色睛,在家里无事,也寻到田里来。
小夫妻俩走走停停,偶尔甜甜蜜蜜地说上几句话,倒是把下田当成春游般,转了一圈,两人就回了家,结果前脚才走,后脚不速之客就到了。
单守财陪着王府大管家和刘管事直接寻到了温泉边上。
王府的大管家是见过世面的,见挖好的半井里热气蒸腾,隐约有硫磺味道,伸手模一模,水温微微烫手,正适合泡澡,眼底就有了三分喜色,日后要是在这建成一座温泉山庄,养上一些果子树,王爷一定会喜欢。
跟在两人身后的单守财偷便瞄着他们的脸色,就问道:“管家,您看这温泉可是合适?”
王府的大管家一摆手,直接道:“行了!这地我们王府买了,告诉地主,限他们三天之内把地契拿出来。”
“啊?我、我去说?”单守财先前留了个心眼,根本就没同刘管事说起这地是在慕容瀚名下,这会儿想起刘桂香的剽悍,他就有些胆寒。
大管家不耐烦的点头,“难不成要我亲自去说?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我们王府亲自出面?你直接把王府的名讳报上去,任谁都不敢不从。”说罢,他便取下腰间一块铜牌,扔给单守财,“这是我在王府管事在外行走的牌子,你拿去给地主看,不怕他们不给。”
见状,单守财只能应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两名管事送出村子,末了就换了副高傲模样,虚张声势地去了单守信的院子。
刘桂香正下厨做饭,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叫嚷,就朝春喜摆了摆手。
站在门口的单守财等得有些不耐烦,恶狠狠地连踹了几门板,却又疼得捂住脚哼唧。
“春喜,是谁家的狗在踹咱们家的门啊?”
刘桂香在门里高声喊了一句,气得单守财面色一黑,但一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是忍着怒气应道:“弟妹,是我!”
刘桂香翻了个白眼,随手开了门,心里琢磨着,刚刚消停了几日,老宅怎么又上门了?她摆手示意春喜退下,冷声问道:“大哥怎么来了,又要喊我们一家去县衙打官司?”
闻言,单守财脸皮子一抖,想起前几日大伙儿上门来闹,反倒被刘桂香一个傻丫头给唬住,脸面就有些挂不住。
被一顿讽刺,单守财直接举起手里的牌子,得意道:“哼!今日我可是奉赵王之名来的,识相的赶紧把温泉的地契交出来,还能留你个体面,否则惹恼了赵王,随手就能把你们捏死!”
“什么赵王?”刘桂香皱眉道。
单守财再次举着牌子凑到她眼前,指了指牌子上的字,“看清楚了,这是赵王府的牌子。赵王看中温泉了,要建山庄!”
刘桂香不是瞎子,自然看见牌子上的字迹,但她从来没听过赵王的名头,若是因为这一块牌子就把自家田地送出去,那她就太窝囊了。
倒是一边待着的春喜听了,面上露出一抹焦急,扯了主子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
刘桂香听了也脸色不好起来,原来这县城还有一座王爷的别院,最重要的是,这个赵王不是什么好东西,蛮横无理、强取豪夺,百姓们怨声载道,但这一两年赵王进京去了,县城才消停很多。
但眼下看来,赵王如今定是回来了,而单守财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攀上了赵王府,还打着赵王府的名头来闹事。
偏偏这里是皇权至上的世界,明知吃亏,也无力反抗。
单守财以为把刘桂香镇住了,得意的高抬了下巴,还要说话的时候,刘桂香却喊春喜把门重重关上了。
猛地吃了闭门羹,单守财自然不甘心,在门外怒骂了好一阵子,见有人在附沂打量探看,就扬声道:“如今可不是你想不卖就不卖,反正三日后赵王府就会派人过来买地,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罢,他就离开了。
门里的刘桂香恨得咬牙,这单家人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时不时就会蹦出来恶心人,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三观下限,幸好慕容瀚跟他们不是血缘亲人,否则……就算她再豁达,总有一日会因为夹在中间,最后同慕容瀚离心离德。
慕容瀚正坐在炕上看书,见媳妇儿皱眉进来,赶紧放下书起身迎她,问道:“怎么了?外头方才有吵闹,是村人上门了?”
刘桂香摇头,恼道:“是单守财,他刚才拿着什么赵王府的令牌过来,让我们三日内搬走,说是赵王府的人会过来买地取地契。”
“什么?”慕容瀚立刻冷了脸,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他怎么会认识赵王府的人?”
刘桂香也忍不住叹气,“就是说啊,这日子好不容易清静点了,没想到他们又开始折腾,若是旁的我还不怕,就怕他们真的认识什么赵王。听春喜说,那个赵王不是好东西,万一起冲突,咱们肯定吃亏。最重要的是,你……不好露面,万一被发现端倪,之前你和哑叔吃的苦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瀚眸光一闪,没想到家园要被抢夺的时候,刘桂香第一个考虑的还是他的安危。他心头升起一股暖意,伸手揽了媳妇在怀里,幽深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杀意,沉声道:“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不行,”刘桂香赶紧拒绝,“你出面肯定有风险,虽然我不懂你忙的那些事,但也知道此时正是蛰伏的时候,你不能贸然出头。他们要地,卖了就是,正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几口温泉,咱们再买个好地方,离这里远一点儿更省心。”
她原本是要劝服慕容瀚,但越说越觉得换个地方住没什么不好,山谷里的百香果已经采摘完了,荒地打出温息也不能耕种,这里其实同鸡肋一般,还不如趁机卖掉,换个新地方。
慕容瀚瞧她越说越兴奋,半点没有委屈气愤的模样,心里愧疚又欢喜,愧疚的是因为他,一次次让妻子受委屈,欢喜是她的豁达,彷佛任何艰难都不能把她打倒,反倒越发有活力。
三日后,刘管事特意带着几个王府侍卫冲过来,却见到刘桂香已经把家里都拾掇好了,她不至于恶语相向,但也没有好脸色。
刘管事看多了这样被王府逼迫的百姓,也没放心上,他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甩了甩,高傲地道:“我们王爷最是公正,从来不肯占百姓的便宜,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拿着去别处重新买院子吧。”
说着话,他就要把银票交给刘桂香,但一边的单守财却是开了口,“刘管事,这地是我们单家的,这银子应该给我。”
刘管事挑了挑眉头,问道:“我让人去查了地契档子,这块地在单守信名下,他是你什么人?”
“兄弟。”单守财笑得诌媚,低声道:“单守信是我兄弟,腿脚残疾,这地落他名下,不是能少征一个徭役吗?其实是我们家里的地,我能做主。”
刘桂香哪里能允许他信口胡说,直接就道:“我们已经分家了,这块地是分给我们夫妻的家产,村长和村里人都是证人。今日这银子不落我手里,我就不交地契,大不了去衙门打官司,但传扬出去,人家说王府管事同人合谋,扛着赵王的名头强夺百姓土地……哼,到那时候可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刘管事听了变了脸色,狠狠瞪了瞒骗他的单守财一眼,直接把银票递给刘桂香,“废话少说,赶紧交地契。”
刘桂香仔细看着银票,确实是城里最大的票号上和号的印记,这才交出地契。
以王府的权势,根本不需要她跟随去官府,换档很容易,所以她也没迟疑,赶了装满家当的牛车就走。
车上坐了“病恹恹”的慕容瀚,明明春末了,他身上却还裹着棉被,而哑叔同春喜姊弟走在车旁边,一家五口就这么干脆地离开了生活了几月的家园。
春喜舍不得,眼圈都红了。
哑叔拍拍她的后背,心里也是有些不舍。
单守财见刘桂香拿了银票就走,气得直跳脚,但他也不敢拦着。
倒是刘管事自觉还能用到他,就道:“放心,王爷要在这里建山庄,只要你用心伺候,少不了你的好处,旁的不敢说,王爷发句话,给你个县令当当是容易的。”
单守财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比起银子,他自然更喜欢做官,于是好话就跟不要钱一般,立刻都倒在了刘管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