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借床睡 第十一章 被恶意栽赃
林洢楚这阵子过得相当滋润,看的是邢澈买给她的书,穿的是他买给她的布料做的衣裳,吃着他派人买来的花生糖和点心,左相见她远比嫡女还受到宠爱,马上帮她换了新院落,添上新仆人,她这个庶女可说是一夕之间大翻身。
她的生活也变得剌激无比,一入夜,邢澈时常会偷偷带着她外出夜游。
去哪儿呢?他竟带她到曾经闹鬼的命案现场,带她到她差点被恶鬼吃掉的凶宅,还有到一个据说是她受到一个小鬼请托,和他一起挖出尸首的林子里,虽然现在的她看不到鬼,但阴森森的气氛还是把怕鬼的她吓得不轻,只能紧捉住他的衣袖不放,然后他便会笑说,有他阳气罩身不用怕,又让她觉得好温暖。
而随着和他相处的时间渐多,一起去的地方变多,林洢楚脑海里浮现的片段就愈来愈多,她发现自己似乎很常被他凶,他总是在瞪她,但她并不讨厌,觉得这些都是让她会心一笑的回忆。
她还回想起邢澈沐浴的画面,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偷看他沐浴,害她开始担心,她真的如他所说的,夜夜大胆的爬上他的床。
回忆的片段也都很琐碎,一幕又一幕的闪过脑际,她只能拼拼凑凑,还不太完整,但她相信,有朝一天她一定能全部想起来的。
大概是连日来习惯了邢澈的陪伴,林洢楚发现,他才前脚一走,和她爹一道开始想念他,双手托腮,一想起他便傻笑,俨然一副陷入爱河的模样。
“小姐又在傻笑了。”秋儿送完茶点后,朝桂娘道:“小姐一定在想李当家。”
“李当家对小姐是真好,简直是捧在手心上疼,只是,李当家会娶小姐当正妻吗?”桂娘不禁叹道。
府里的人都知道,左相其实是想将三小姐嫁给李当家为妻,下人们都在臆测,李当家的身分绝对不只是个有钱商人而已,才让左相那般看重,直想将嫡女下嫁予他。
当然也有另一说法,左相是怕与皇亲贵胄或高官结亲势力太大,惹皇上不悦,为证明他对皇上忠心不二,才会想将嫡女嫁给商人。
而桂娘猜想,左相其实是打着将三小姐嫁给李当家为妻,小姐做妾的主意,她可不乐意,那么一来,小姐肯定会受三小姐的折磨。
秋儿倒是挺乐天的,“别想太多,依李当家只宠咱们小姐,看都不看三小姐一眼,他肯定会娶咱们小姐当正室的!”
“希望如此了。”桂娘衷心希望。
两人聊完后,没多久,一批下人浩浩荡荡的前来。
桂娘认出了为首的是江氏身边的红人庄嬷嬷,平常都用鼻子看人,现在她家小姐得宠翻身了,自然她也有底气应付她了。
“庄嬷嬷带了那么多人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挺起胸膛问。
庄嬷嬷装客气假笑道:“我们是奉夫人的命令,来捜四小姐的房间。”
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让桂娘十分震惊,“搜什么房?这是怎么回事?夫人没事干什么要捜咱们小姐的房?”
“来人,进去搜!”庄嬷嬷没回答她的话,就想直接领着丫鬟们闯入房。
“你们太嚣张了,怎么能随便搜房!站住!”桂娘追了过去想阻止,秋儿也追上,倒是这院子里新添的丫鬟听的是夫人的命令,不敢有所动作。
在庄嬷嬷身后有几个个头高大的粗壮丫鬟,挡下她俩,不让她们靠近。
可桂娘也不是吃素的,仗着宽胖的身材和丫鬟打了起来,用力的捉对方的头发,怒声喊道:“放肆!你们一个也别想进去!”
林洢楚人在房内,听到外面大声吵闹,打开房门一看,就见庄嬷嬷带着人擅闯进屋,还关上房门,将桂娘和秋儿关在门外,不让她们进来。
林洢楚十分错愕,愤怒的道:“这是在做什么?”
“四小姐,是夫人要我们来搜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说完,庄嬷嬷马上吩咐丫鬟们开始搜。
惊人的画面在林洢楚面前上演了,她们居然翻箱倒柜,将她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住手!都给我住手!”林洢楚嘶声喊道,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江氏要搜她的房间。
她见丫鬟们翻起她的床被,忍无可忍,却被庄嬷嬷挡下,她生气的道:“你们是强盗吗?马上给我离开!”
“嬷嬷,找到了!”在这时候,搜床被的丫鬟从枕头布里取出一张纸条,交到庄嬷嬷手上。
看到那纸条,林洢楚完全傻住,“为什么我的枕头里会有这纸条?”
庄嬷嬷摊给她看,冷冷一笑,“四小姐,这是你和男人幽会的证明,看来,要请你到夫人那儿一趟了。”
和男人幽会?
林洢楚看着字条上写着她的名字,写着有多么想她,约在几时见面,她摇头道:“这纸条我从没见过,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她脑袋一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有人栽赃我!”
肯定是林洢芳眼红她受到邢澈的喜爱,为了除掉她,想毁了她的清白,让邢澈嫌弃她。“你少血口喷人!随便一张纸条就说我家小姐和男人幽会,分明在污蔑我们小姐的名声!”桂娘已用着宽胖的身材撞开了房间,朝着庄嬷嬷愤怒道,后方两名粗壮的丫鬟很快的捉住她,连秋儿也被捉着。
“四小姐,你要自己走,还是要被押着走?”庄嬷嬷收起纸条,一副她是罪人的姿态,傲慢的道。
“我自己走。”林洢楚行得正,看她们要如何凭空栽赃她和男人幽会。
她朝被捉住的桂娘和秋儿点个头,要她们放心,接着随庄嬷嬷走去。
就在这时,新添的丫鬟里有个人悄悄离开,她是邢澈安排的人,帮着他注意林洢楚身边的大小事,就怕林洢楚被欺负了,眼见有紧急状况,她马上赶去禀报邢澈。
来到江氏的院落,林洢楚确实是惴惴不安的,但要说她和男人幽会,也得要有证据,她告诉自己,现在不必什么事都容忍,她有邢澈保护,不必怕。
林洢楚鼓足勇气踏进厅里,就见江氏坐在主位上,林洢芳站在一旁。
林洢芳一见到她,就冷着脸朝她走来,林洢楚还没有所反应,已被她用力掮了一巴掌。
“林洢楚,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不检点的和男人在夜里幽会!”
林洢楚捂着脸,感到火辣辣的疼,她转向林洢芳,怒声驳回,“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这就是你和男人幽会的证据!”林洢芳从庄嬷嬷手上取过一张纸条,上头字迹苍劲有力,分明是男人的字。
林洢楚转向江氏辩驳,“母亲,这张纸是谁写的我不知道,不能单单在我的枕头布里找到就说是我的,我是被有心人陷害的!”她朝林洢芳看了一眼,她是最有可能陷害她的人。
江氏蹙了蹙眉,“你说你是被陷害的,可是字条里的那个男人周平,说你和他常靠着下人帮忙传纸条,约在外头私会,还说你们已私订终身。”
林洢楚惊呆了,“周平?他是谁?什么私订终身?”
“把人叫进来。”江氏朝下人道。
没多久,下人从偏厅把人领过来,那是个麻子脸的男人,一看到林洢楚,情绪激昂的走向她,“楚儿,我是来向你提亲的!真是对不住,我不小心跟你母亲说出了我们夜里幽会的事,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一定会娶你进门!”
凭空多出了这个说与她在夜里幽会的男人,林洢楚受到极大的惊吓,看到他朝自己步步近逼,她一个闪开斥喝,“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有和你幽会,更不想嫁给你!”周平一脸受伤的道:“楚儿,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我们说好了,只要我来提亲你就要嫁给我,你说我们没有幽会,但这信是你亲手写的,让下人交给我的呀!”他掏出怀里的信,摊给她看。
林洢楚倒抽口气,那娟秀的字,与她的字迹如出一辙。她马上向江氏解释,“母亲,那不是我写的,是有人仿我的字,而且这是他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证明我认识他,我和他又是如何幽会的!”
林洢芳冷笑道:“要幽会还不简单,钻狗洞不是你最会的吗?”
“母亲,不是三姊说的那样,我没有钻……”林洢楚愕然住声,她看到江氏那隐隐带着得意,还和林洢芳互看了眼,她瞬间明白,她们母女是一丘之貉,想想林洢芳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有办法找个男人来诬陷她,很明显是江氏所为,而那个狗洞肯定到现在还没补,就算被填平了,也一定会再被挖开来,好证明她是从狗洞里离开府里的。
林洢芳看她说到一半停住,哼笑道:“心虚到说不出话了吧,前天晚上,有丫鬟看到你偷偷模模来到后花园的墙边,当时还不明白你想做什么,原来你是要钻狗洞和男人幽会,和男人私订终身啊!”
这时,周平满脸失望的对林洢楚道:“楚儿,我们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你要说不认得我?你明明对我说,只要我来提亲,就要嫁给我的!”
林洢楚看着林洢芳和这人一搭一唱,江氏冷眼旁观看好戏,觉得好恶心,要是他们以为这么做就能逼她认她没做的事,那就错了!
她先朝林洢芳道:“是哪个丫鬟看到我偷偷模模到后花园的?你把她叫过来和我对质,我也有证人可以帮我证明,我根本钻不出去那个洞,爹和李当家可是亲眼看到我卡在洞里出不去,你不要含血喷人!”
她见林洢芳脸色一变,说不出话,再冲着周平问:“还有你倒是说说,我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周平惊慌失措,看了看江氏和林洢芳,遭她们狠瞪,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我们是在两个月前认识的,当时你正巧溜出府,差点撞到我的马车,我下来查看,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林洢楚听到他的回答,一语戳破他的谎言,“两个月前我可还在昏迷中,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才醒来,是要如何溜出去,还差点撞到你的马车?”
周平慌张的忙改口,“这……是我记错了,是一个月前才对。”
林洢楚叉着腰斥道:“别说谎了!你分明是胡诌,连究竟是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认识我的都搞不清楚!”
“不,我没说谎,我是不小心记错的……”
“那你说说,我们平常都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几月几日见面的?你说我写纸条给你,让下人交给你,那么我是找谁传字条的?我把那个人叫出来对质!”
“这……”
林洢芳倒没想到林洢楚死不肯承认,也没有一点懦弱的样子,真是被她平常乖巧的模样给骗了,不过既然有心栽赃她,她又能如何,最后也只能乖乖嫁给这个麻子脸!
对,栽赃她就是要除掉她,让李当家厌弃她!
林洢芳扬声斥道:“林洢楚,你这一个月来竟都和这男人在夜里幽会,真是不知廉耻,败坏林家的名声!你也太对不起李当家了,李当家那么宠你,你竟背着他偷人,李当家一定感到失望透顶!”
林洢楚听到这一句话,都快吐血了。“林洢芳,你太过分了!这个人说的话漏洞百出,你还硬要说我偷人!”
“安静!”坐在主位上的江氏拍了桌面,锐利的眼直视着林洢楚,“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洢楚,我也只能把你嫁给周平,好掩盖你的丑闻,要不传出去可真会丢光林家颜面,放心,李当家那边我会去说的,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你。”
林洢楚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女,终于明白她们设下这一局的目的,是要将她嫁给别的男人,而不管她如何辨驳,击毁她们所有指证历历的话,她都会被迫嫁给这个人。
“母亲,你为了帮三姊,背着爹陷害我嫁别人,就不怕被爹发现吗?爹同意你这么做吗?”林洢楚将父亲搬出来,父亲知道她得邢澈的宠爱,绝不会随便让她嫁阿狗阿猫的。
林洢芳哼笑,“林洢楚,你无凭无据就说我和娘陷害你,爹会信你吗?”
林洢楚瞪着她,“凭你嫉妒我,这就是动机!李当家喜欢我,他瞧不上你,你怀恨在心,才想除掉我!”
“你说什么?”林洢芳听得怒瞪美眸,冲向前要打她。
但林洢楚一把便捉下她的手,平常有在种菜劳动的她,可是比只会剌绣的三姊力气大得多。她望向怒气腾腾的林洢芳,无害一笑,“没错,我晚上是和男人幽会,但是你知道吗?我是和李当家幽会。”
林洢芳不敢置信,大受打击,“你胡说!李当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未婚男女在夜里幽会,可是有损名誉的。
“李当家喜欢我,他对我承诺过会娶我为妻。”林洢楚对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好让她听清楚。
林洢芳嫉妒上身,朝她怒吼,“不!你胡说!李当家才不会想娶你为妻,你只是个庶女,你算什么!”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是怕李当家真的要娶林洢楚为正室,才会设下此计要除掉她。
江氏见女儿拉高嗓音叫嚷,实在不成体统,马上朝庄嬷嬷命令,“还不快把三小姐拉走!”
林洢芳马上被拉远,却一脸颓丧,显然被林洢楚的话击倒。
江氏厉眼望向让女儿变成这德性的始作俑者,原本她想着,李当家就算看上这丫头,她也只有做妾的命,女儿才是嫡妻,但李当家完全不理睬女儿,她觉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女儿会成为府里的笑话,没想到收拾这丫头没那么容易,果然她跟她那个狐狸精娘一样,只是表面上装无害。
林洢楚被江氏凌厉的盯着,忍不住发毛,她可以对付林洢芳,可江氏不好应付,她握有实权,是可以拿捏她的主母。
终于江氏开口了,犀利的冷道:“林洢楚,你当真以为李当家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你不过是个粗俗的庶女,他会迷恋你多久?你爹晚点回来,我多的是理由说服他把你嫁给周平,你最好先想想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若是愿意嫁人,我这个母亲会帮你准备厚重的嫁妆,不愿意的话……你也不会好过,李当家肯定是不会要你的。”说完,她下令道:“把四小姐关在西边的柴房里,派人看守。”
听到柴房两字,林洢楚脸色大变,全然失了先前的冷静,“我不要被关在柴房,你不能这么对我!”
反抗无用,两名嬷嬷一左一右将她强行带走。
林洢楚被带来西边的柴房,这间柴房已经没在使用,平时用来堆弃杂物,她一被推进来,难闻的霉气马上充斥她的口鼻,当门关上,几乎漆黑一片,引发她强烈的恐惧。她回头猛拍木门,大声喊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在娘亲过世后,只要她稍微不听话,或吵着要找爹,江氏就会将她关在柴房里,父亲纵然知情,仍默许江氏惩罚她。
所以她向来很怕被关在柴房,尤其入夜后,伸手不见五指,常让她觉得黑暗里有什么鬼怪会倾巢而出,她也因此很怕鬼。
“来人啊,快放我出去!”林洢楚拼命的敲着门,用力嘶喊,不知喊了多久,喊到嗓子都哑了,木门仍然没有开启,她整个人似失去力气的滑坐在地上。
“澈哥哥……”她喃喃念着邢澈的名,冀望他来救她,然而他才刚和父亲出门,压根不知道她出了事,桂娘、秋儿她们就算知道她被关着,也无法抵抗江氏救她出去。
这时候的林洢楚就如当年被关在柴房里无助的孩子,只能缩着身躯,将头深深埋入膝盖里。
她被关了多久了?半时辰?一时辰?
林洢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柴房里有几片木板裂开,冷风飕飕灌进来,将她冷醒,没有东西可以挡风的她,只能双手环抱住自己,蜷曲成一团。
就在她又要睡着时,木门终于打开了,她冀盼的以为是邢澈来救她了,匆匆想站起身,却感到头晕脑胀,只能勉强扶住墙起身,没想到来人竟是林洢芳。
“你来做什么?”既然都撕破脸了,她也不必客气的喊她一声三姊。
林洢芳先前受到她的羞辱,怎么想都不甘心,才会来柴房看她,她知道这丫头的弱点,她最怕被关在柴房里。
“我是来看看你这副可怜相,你还在想着李当家来救你吗?他和爹一道出门,没那么早回来,你最好听我娘的话,别妄想麻雀变凤凰,安分点嫁给周平,那家伙是长得丑了点,但也是小有家产,配你这个左相庶女正好,要不搞到最后场面难看,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林洢楚感到头晕又全身发冷,觉得很不舒服,但她不想让林洢芳感到得意,她逞强的收回扶着墙的手走向她,自信的笑道:“林洢芳,你不会得逞的,就算你是林家嫡小姐,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尽如你意,人心更不是你可以掌握的,等李当家回来,他是绝不会被这等诡计给骗的!”
林洢芳看她说得这么自信,毫无畏惧,顿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一个低下的庶女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我要撕了你这张脸!”说着她向前一跨,甩她一巴掌。
林洢楚纵使身子不适,也站不太稳,仍卯足劲向前捉住林洢芳想掴她的手,咬牙切齿的瞪视她道:“又想打我吗?来呀,我们来打一架,我是不会打输你的!”
林洢芳打不到她,又听到她说要和她打一场,气得扭曲了脸,“谁要跟你打架,你真是个粗俗的女人!”
“你想甩人巴掌又有多高雅,你这个脾气差,爱装模作样、表里不一的假贵女!”林洢楚从以前就觉得林洢芳是个爱装模作样的人,终于朝她说出真心话,觉得大快人心。
林洢芳听了气急败坏,“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个脾气差、爱装模作样、表里不一的假贵女?看来不好好打你板子,教训你一顿,都爬到我头上撒野了,来人啊!”她欲支使她带来正在外面候着的丫鬟。
“你想打谁板子,想教训谁一顿?”林洢芳的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洢芳的丫鬟们个个瑟缩在那男人的后头,哪敢听她的话动手。
林洢楚正面迎视,倏地亮了眼眸,是澈哥哥来救她了!
林洢芳没认出这声音,还以为是谁多管闲事,一个转过身,顿时吓得半死,“李、李当家!”她马上镇定下来,指着林洢楚道:“这丫头背着你和男人在夜里幽会已经有一个月了,她不知廉耻,背叛了李当家,所以我娘才会将她关在柴房里惩罚她……”
“和她在夜里幽会的人是我。”邢澈噙笑纠正,不管她错愕的神情,越过她踏进柴房,又转向她,唇边的笑在乍看之下竟变得森冷可怖,“对了,我刚好听到,你要楚楚别妄想麻雀当凤凰,最好听你娘的话嫁给周平,不知道周平是谁?左相大人知道吗?”
这一听,教林洢芳刷白了脸。
林洢楚一直在强撑,见邢澈终于来了,一安了心,整个人虚软无力的往下滑。
邢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打横抱起她,当然也看到她那左脸上未消的五指印,在踏出柴房时,冰寒的锐眸狠瞪了林洢芳一记,“知道吗?要不是我不打女人,你现在不会还好端端的站在这。”
林洢芳一对上他眼底的恨意,像是想置她于死地,瞬间腿软了,还是丫鬟扶住她才没摔倒在地。
邢澈一出柴房,王恩等护卫们才赶到,可以想象他有多么心急如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到柴房解救林洢楚。
邢澈抱着林洢楚,发现她的身子异常热,他连忙要王恩去叫大夫来,然后施展轻功将她带回他的院落里。
邢澈将她安置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模了模她的额头,真的很烫,马上唤来下人端水进来,他亲自拧了布巾敷她额头,见她左脸上的红肿,又为她冷敷消肿。
真是该死,纵使他在接到消息后马上赶回来,还是没办法及时回来救她,还是让她被那对母女欺负了—
看着林洢楚那饱受苦楚的小脸,邢澈心都拧疼了。
他对她感到万分愧疚,心里有如被万根针剌痛着,懊悔不已。
他都想起来了,在他赶来柴房,听到她和林洢芳的执争,看到她捉着林洢芳说要跟她打一架,对上她那不服输的双眼时,霎时他脑海里闪过好几个画面,想起了过去和她的相遇——
明明都是同样的一双眼,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想起她呢?
她,是他曾经救下的小女孩,当时十七岁的他随着父亲进入左相府,闲逛时,他看到有个小女孩遭到另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孩欺负,他忍不住出手帮她。
“你以为爹还会疼你吗?别痴心妄想了,爹讨厌你,他不会理你的,你死心吧!”
“不,爹不会不理我的,我要去找爹。”
“把她捉住,别让她跑走!”
“放开我!”
啪!她脸疼得很,恶狠狠扑了上去,“三姊,你以为我怕你吗?来跟我打一架,我是不会打输你的!”
“真是粗俗,我才不会跟你打架。看来,你非要打板子才会听话,我要代替我娘教训你,来人啊,捉住她!”
“这是在做什么?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还要打人,快给我放开她!”当年十七岁的他,阻止了这场暴行。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小丫头,你可真行,居然说要打架。”他向来不太搭理小孩子,但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有勇气,很得他的缘,忍不住模模她的头,说了这么一句。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她一双眼熠熠发亮。
“我叫邢澈。”
“那么澈哥哥,以后你还可以来找我玩吗?”
“当然没问题。”他个头很高,弯与她平视,“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洢楚。”她很有精神的回道。
“衣厨?你的名字太奇怪了,我来帮你取个小名好了,要取什么好呢……”他看着她的小脸……想到了,“看你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叫你楚楚吧。”
她笑得像花,“澈哥哥,那我们打勾勾,你一定要再来找我玩。”她的食指勾上他的。
他也勾上她的,“好,我们约定,我一定会来找你。”
当年的他替她取了楚楚这个小名,也和她许下约定,然而他一踏出左相府,便忘了约定,也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邢澈怀着愧疚,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儿,沙哑的对她道:“楚楚,对不起,我把你忘了那么久……”
林洢楚发起高烧,陷入沉睡,她一直在作梦,先是梦见她小时候的回忆,当时娘还活着,因为总在生病,心情总是闷闷不乐,父亲都会哄着娘,也对她很好,可自从娘死去后,她便陷入苦难,和澈哥哥短暂相遇后,她才感觉到人生还有希望。
接着,她梦见自己魂魄出窍,想都没想到,她会以生灵的姿态和澈哥哥相遇,和澈哥哥一起生活,这是她不敢妄想的美梦,可以和澈哥哥朝夕相处,而她也在忘记澈哥哥的情况下,再一次爱上他。
最后,她梦见自己鼓起勇气邀请澈哥哥一起出游,想对他表明心意,途中却遭到剌客追杀,她施念力为他杀敌,看到自己变成半透明,她知道,她就快消失了——
楚楚,相信我,你不会魂飞魄散的,你会回到你的肉身里苏醒过来,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名字,我们会再相见的!
楚楚,我们会再相见的……
耳畔响着邢澈的呐喊声,林洢楚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因为恢复所有的记忆,情绪激动,几近快无法负荷,且早已泪流满面。
邢澈一直都在照顾发烧的林洢楚,府里的刘大夫来看过她,说她受到风寒,加上压力过大而发烧,喝过药就能退烧。
他亲自喂她喝药,可她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梦到什么,有时笑,有时蹙眉,倒是流了很多汗,他为她擦汗,唤丫鬟为她更衣,直到看到她退烧了才松了口气,稍微合下眼休息,岂料他一睁开眼,就见她满脸是泪的醒过来。
邢澈马上挨坐到床边,模了模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再发烧后,关切的问:“楚楚,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脸疼?我很抱歉,我和左相去的地方太隐密,当我的手下找到我,我再赶回来,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我无法阻止她们欺负你……”
邢澈愧疚的望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道:“桂娘都告诉我了,她们是如何栽赃你,桂娘也说,你小时候最怕被关在柴房,怕有鬼,楚楚,我真的很抱歉,我太晚回来了,让你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我明明该保护好你的。”
在邢澈开口说话时,林洢楚眼底含着泪,情绪还没平复下来,直到他说起一连串愧对她、自责没保护好她的话,她才回神,看清楚他的脸,回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事,赶紧出声道:“不,不是公子的错,我不是在怪公子,不是因为害怕才哭的……”
见到他脸上的讶然,她遂然想起她喊了他什么,缓缓从床上撑起身子,双眸瞅着他道:
“澈哥哥,我全想起来了,想起我当生灵时的事了。”
邢澈看她坐起,听她这么说,浑身一震,“楚楚,你说,你全都想起来了?”
记忆全部回笼的林洢楚,望着眼前的男人,感到生命变得完整,不再缺角,她回想起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了,有争吵,有欢笑,她想起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和他分开时有那么痛苦,有多么害怕她一消失会再也见不到他。
林洢楚眨着泪眼,微笑的道:“嗯,我都想起来了,想起好多和澈哥哥在一起的回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生灵出现在澈哥哥的家门口,原来在那一天,我听到我爹说要害你的话后想去警告你,却被我爹发现,我爹派人追我,想把我关起来,我努力的跑,跑到一半突然下雨,又打起雷,我被一记响雷吓到,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就此昏死过去。
“可我依然惦记着要提醒你提防我爹的事,所以我的魂魄来找你,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失去记忆,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邢澈看着她讲完前因后果,心情是既复杂又震撼的,原来她会摔伤头陷入昏迷是为了要救他,就算化为生灵,就算失去所有的记忆,她还是出于本能的惦记着他的安危,为了救他而来到他面前。
他困难的发出声音,“楚楚,我……我也想起来了,当我看到你对着林洢芳说要跟她打一架时,我终于想起,当年有个小女孩也说过同样的话,有着同样的眼神,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来过左相府见到你的事。
“对不住,楚楚,我居然把你给忘了,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是故意的,回去后我课业一下变得太重,有太多事要做,后来便没有机会再到左相府。楚楚,我对不起你,你是那么奋不顾身的想救我,而我却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林洢楚看他心生愧疚,万分懊恼,她急着道:“不!澈哥哥不要说对不起我,我反而要感谢你,因为和你相遇,才让我的人生有所期待,才让我能坚强的长大成人,而且第二次的约定,你不是遵守了吗?你真的来了,就像天神般出现在我面前,说要娶我为妻,说要把我从这个地方救走,我真的很开心,比实现第一次的约定更加让我开心。”说完,朝他露出真心的微笑。
邢澈见她一点都不责怪自己,还笑着对他说了这些话,他忍不住低头,沙哑的道:“你真是个傻瓜。”
林洢楚凑近他,取笑道:“澈哥哥也是个傻瓜,这样子很丢脸,快把眼泪逼回去。”
“谁说我在哭?”邢澈抬眼瞪向她,他没哭,但他的眼眶确实红了。
林洢楚是故意闹他的,她并不想看到他内疚的样子,宁可被他瞪。她像是想到什么,怯怯的问:“澈哥哥,我是左相的女儿,真的……没有关系吗?”
在她消失前,便想起她的名字和身分,却不敢对他说。
邢澈牢牢地瞅着她,斩钉截铁道:“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我要是真的那么在意这层血缘关系,就不会和你见面了。”
林洢楚听到他亲口这么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太好了,因为我……我爹是坏人,他要害你,我真怕澈哥哥表面上说不在?但心里仍有芹蒂。”
“又说什么傻话。”邢澈没好气的一哼。
林洢楚想到父亲的作为,一阵心痛,“我爹对我漠不关心就罢了,但他竟然想杀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就算要我大义灭亲……”
邢澈捂住她的口,脸色凝重道:“不,你不用大义灭亲,左相要是知道你帮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楚楚,我只要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就够了,别做些让我担心的事。”
“嗯。”林洢楚被他这么盯着看,看到他眸底的担忧,听话的点了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捂住脸。
“又怎么了?”又哭又笑的,现在又捂脸,他都快招架不住。
林洢楚娇羞的无法看他一眼,“我……我想到那一天我邀你出游,想说的话还没说完……”终于,她鼓起勇气放下手,对他道:“澈哥哥,我……我喜欢你。”
邢澈听她示爱,会心一笑,“这也是我在那一天想对你说的话,可惜错过了,但现在也不晚。”他挨近她耳边,在她耳边低语——
“楚楚,我最喜欢你了。”
林洢楚脸红了,嘟着嘴纠正他,“是我最喜欢你才对,我可是在九岁时第一次见到你,就留意起你这个大哥哥,我还曾偷偷去过你家门前找过你,故意走到你面前,希望你认出我来,但大概我不是什么美人,你只和我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邢澈不知道这件事,望着她,非常笃定的道:“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呢?如果你主动对,我说你是楚楚,我一定会认出你来,说不定你努力点,我就会被你这个小丫头迷得无法自拔。”
林洢楚听得心花怒放,能和澈哥哥情投意合,她真的是太幸福了!她兴奋的伸出右手想捏脸,再次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你的脸都肿了,还捏。”邢澈连忙扣住她的手。
“我……太开心了嘛!”林洢楚呵呵笑着,“等等,你说的我的脸都肿了,真的吗?我要看镜子,快拿镜子给我。”
邢澈真不想给她镜子,怕她受不了打击,但不给她,怕刚退烧的她硬要下床拿,最后还是递给她。
果然,林洢楚看着镜中的自己尖叫,在她的左脸上有着被指甲划伤的伤口,导致她的脸红肿,就算已经抹上药膏,也没那么快消肿。
“天啊,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好丑!”她唉唉叫,只差没流下两行泪,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澈哥哥,就算我的脸变成猪头,你也要娶我,不能嫌弃我喔!”
邢澈顿时被她逗笑,向前勾起她的下巴,“要我证明我的真心吗?就算你的脸变成猪头,我还是亲得下去。”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江氏私底下干的好事,林丰当然知道,当时他正和李焕待在隐密的茶馆雅间里,和同盟的宫员密会,岂知话还没谈好,李焕的手下便找上他,说是林洢楚在府内出了事,李焕当下便撇下众人离开。
回府后他才知道,竟是妻子和嫡女一同陷害林洢楚,模仿林洢楚的字捏造她和男人私下写信,又找来男人演戏,诬陷她和那男人幽会,存心逼她另嫁他人,看到李焕对这件事表达出相当的不满,林丰表明他会公正处理后,大发雷霆的将江氏母女叫来厅里大骂。
“你怎么当嫡母的,我千交代万交代要善待洢楚,你做了什么?竟用这种下三滥的计谋对付她,想将她嫁出去,又把人关在柴房里,害她发高烧,结果惹毛了李当家!”
江氏向来以夫为天,这会儿面对丈夫的怒气,感到胆颤心惊,但仍有几分埋怨,“咱们芳儿受委屈,我实在看不下去……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你想将芳儿嫁给李当家,要是李当家坚持娶洢楚那丫头为正室,那么我们芳儿不就丢脸丢大了……”
林洢芳正低着头抽噎哭泣,面对父亲的怒火,一个字都不敢吭。
林丰狠瞪着这对母女,“真是妇人之见!你以为我真会让那丫头当正室吗?那丫头能成什么事,不过是李当家图新鲜才看上她,到时候真要娶也是娶芳儿当正室,你在替芳儿操心什么?竟不知轻重,帮她出这种主意,让我在李当面前丢了脸!”
江氏自然不知道,林丰计划要让林洢芳嫁给雍王,好让嫡女日后当上皇后,生下拥有皇室血统的储君,届时,雍王就没用处了,他的孙子将成为江陵国的皇帝,他要辅佐自己的孙子成为皇帝,让林家更为强盛,横霸朝野。
没错,林丰只是想利用雍王,想要雍王身上流的皇室血脉而已,在未达目的之前,他必须将雍王当祖宗供着,事事顺着他,让他开心才行。
林丰看到不停哭泣的女儿,怒火又涌上心头,他厌烦的骂道:“芳儿,你真是太骄纵了,你就这么不能容人吗?就算不是那丫头受宠,李当家也会有其他女人,你一样要和他人共事一夫,到时李当家宠着哪个妾室,你都要一个个除掉吗?”
林洢芳摇头泣诉,“不是的,爹,我不是容不下她,如果李当家肯对我稍微好一点,不是把她当成仙女,把我看成草,我也不至于……”
“你就少说两句!”江氏怕丈夫生气,阻止女儿说下去。
但林洢芳再也忍不了,将熊熊怒火宣泄出口,“他们真的太不知羞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分吃花生糖,看起来是那么甜蜜,我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只要没有她,只要让李当家厌恶她,李当家就会多看我一眼。”
林丰听了更怒,“所以你这个大家闺秀的教养全不见了,只想着使心眼陷害人!你给我待在你的院子里好好反省两个月,不准出门!”
林丰又骂向妻子,“你这个当娘亲知道她这恶毒心思,竟还帮着她,个个不长脑袋,李当家那边我会去说,明天你去跟洢楚赔个不是。”
“什么,要我跟丫头赔不是?”江氏不甘愿的拔高嗓音。
林丰狠瞪她,“总得补偿她,她心情好,不觉得委屈了,李当家才会高兴。”
“……是。”江氏被丈夫一瞪,打了记哆嗉,不敢多说话,马上带着女儿走。
林丰见母女俩走了,仍未消气,这对蠢母女真是气死他了。
“大人,请消消气。”他身边的心月复刘新,马上奉上茶水。
林丰接过茶喝,消消气,脑海里一闪而过,突地顿住。
“大人,您怎么了?”刘新服侍左相多年,很会看他脸色。
林丰马上问他,“在一年前,雍王不是发生过误吃花生过敏的事吗?”
“是的,小的有印象,当时雍王吃到花生后,先是皮肤红痒,接着喉咙肿了起来,还请大夫来看过,说再晚一点,会有性命危险。”
林丰蹙眉,“可芳儿却说,雍王吃了花生糖……”
“雍王既然知道他吃花生会有性命危险,为何还会吃下?”刘新也困惑的道。
林丰也这么想,真是太奇怪了,不对劲,但芳儿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而一有这个困惑,先前他觉得雍王奇怪的地方,全都一个个冒出来。
雍王向来喜欢美人,会看上那丫头让他匪夷所思,但男人向来图新鲜也没什么,大概是他觉得那丫头钻狗洞很有趣上了心。只是,也太专宠那丫头了,听说送去的那些美婢,他一个都没碰,只招她们进来下下棋、喝喝酒,却不留宿,说是怕那丫头不开心,还曾有大胆的美婢半夜模进他的房里,被他凶狠的赶了出来。
是送上门的美人,雍王赶得出去?据他所知,雍王生性风流,不是柳下惠,就算再怎么专宠一个女子,也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他总觉得雍王对那丫头太过神魂颠倒,和他所认识的雍王差太多。
还有,好几次他都觉得李焕很阴沉,看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曾当作是错觉,现在想想,真的足错觉吗?雍王这一切的转变,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林丰慢慢回想,雍王在住进左相府前,曾失联整整十天找不到人,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后来雍王主动和他联络,说是他回了西赫国一趟,当时他没有起疑,向来行事随心所欲、偶尔也会没知会他就回西赫国,现在回想起来,是在那一次之后才变的。
林丰突然冒出了一个令人悚然的念头,现在住在他府里那个长相和身形都和李焕如出一辙的男人,在那张脸皮之下,真的是雍王本人吗?
他又回想起前些日雍王喝醉酒,闯进他院落里的事,当时侍卫长说以为是有人闯进来,在派人追时突然遇上雍王,雍王却说他看到猫,该不会……是他有同伙闯进来被发现,他在帮同伙掩饰?再者,盆栽坠地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书房……
“刘新,去查查雍王失联的那十天里的行踪,看他是不是真的回西赫国。”
“是。”
林丰往前走到窗前一株盆栽前,看到被虫啃食的树叶,他伸手折断,低头又道:“小心起见,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