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甜妻 第八章 靠着点心得名师
接下来的日子,袁靖渊拟定自己的计划,独自在厢房用功,小院的其它人,包括焦黎儿都不敢去吵他,除了帮他洗衣缝补衣服外。
由于焦黎儿早上就摆摊,许毅大多在学堂,午膳时间,李宜凤跟乐嬷嬷大都随意弄点东西吃,一份送去给在顾摊的焦黎儿,另一份就由乐嬷嬷送去给袁靖渊,为此,焦黎儿还特别从自己存钱的铜钟里拿了碎银,但被李宜凤骂了拒收,说她见外。
生活就在这样的平静中度过,袁靖渊大约每过两日,在午憩过后不久,便会出去拜访秦大儒,傍晚前回来,即使心情泪丧,但在面对收摊回来的焦黎儿,他总是保持笑脸,两人独处时,他喜欢抱抱她,亲亲她,倒没有再过分的亲近。
其实他在送母亲上马车时,母亲已低声跟他提及,焦黎儿是愿意把自己给他的,若肚子早点有消息,也是好事。但他并不想随心所欲,他仍打算在得到功名娶她后,再跟她生个小女圭女圭,他不想让她被外人看轻。
他每隔两日,就去拜访秦瀚,然而,三顾茅庐却不曾见到人,他不气馁,想以耐心来向秦瀚证明,他是认真的。
时日一久,他从被挡在大门外,进展到能进屋子在厅堂等待,之后有了杯茶水,然而,他也只能静坐着,管事也不催人,表情一贯平静,态度良好。
“老爷交代,替公子奉上一壶茶。”赫总管对袁靖渊的毅力其实颇为看好。
老爷偕夫人回京时,求师的就一波波的来,但老爷态度坚定,不收学子,时日一久,无人再上门求师,没想到,今年又来了个坚持不懈的。
袁靖渊等待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风起云涌,雷声轰隆隆响,闪电频频,倾盆大雨便滂沱而下,听着哗啦啦的雨声,袁靖渊也没带伞,便顺势的多留了一会儿。
时间在雨声中流逝,待到雨过天晴,他也该起身告退,厅堂里一名守着他的小厮见状,就走上前,要带他离开,此时他却听到脚步声,直觉的回头,就见一名衣着富贵的男人在两名小厮的随侍下,态度从容的从另一边的长廊走进厅堂。
他年纪约四十上下,龙眉凤目,身上有着无法忽视的贵气,在那个长梦里,袁靖渊是见过这个人的,不自觉的,他恭敬的向他行礼。
靖王见到这丰神俊朗、态度沉稳的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略落后他一步的赫总管,“他是?”
赫总管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几句话,靖王点点头,示意袁靖渊再坐下,接着像在考学问般,一连回了他好几个问题,没想到袁靖渊竟能旁征博引、出口成章,可见是有真才实料,又听他自学,日日挑灯夜战,不敢懈怠,靖王心中更是满意。
靖王微微一笑,出言指点,“秦先生夫妻多年恩爱,两人极为享受泡茶吃点心的时光,下回过来拜访时,不妨带上不同点心讨好,也许有好事发生。”意思是吃人手短,或许会破例点头。
“学生谢谢老爷建言。”因为靖王在言语间都未曾透露自己的身分,袁靖渊仅能恭敬又感激的行礼,以“老爷”称之。
靖王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先生答不答应还是要看你的运气了。”
他笑笑的走人,赫总管跟两名小厮随即跟上前去。
此时厅里另一名小厮在弯腰恭送下,直起身子后,就羡慕的看着袁靖渊,“公子真是好运,刚刚那位可是尊贵的靖王殿下啊。”
袁靖渊微微一笑,他知道靖王年轻时曾获秦瀚的指导,算是秦瀚半个弟子,而靖王乃是当今圣上的六叔父。
此时,赫总管送靖王返回,若有所思的看袁靖渊一眼,袁靖渊拱手行礼,告辞离去。
去点心摊找焦黎儿时,他迫不及待的将今儿的事告知,毕意她比较清楚外面哪家铺子的点心好吃。
听是大儒夫妇要吃的,焦黎儿从来没认识过这样有身分的人,顿时没了主意,但看到袁靖渊双眸明亮的看着自己,说白了,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问她事情呢。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后说,“我觉得用买的显现不出诚意,就自己做吧。”她愈说愈有自信,她手上其实还有很多点心食谱,有的特别好吃,但食材也特别,拿来卖算成本划不来,所以只能舍弃,但事关袁靖渊的前途,钱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袁靖渊也点点头,“没错,你有一手好厨艺,我何必舍近求远,那就看你的了。”
他对她的信赖,让她的心甜滋滋,不过……
她柳眉一蹙,“不知他们偏爱哪种口味?有没有办法打听?”
他想起有礼但疏离的赫总管,还有那名不敢多说话的小厮,向她摇摇头。
她有点失望,但随即笑开,“没关系,那我就多备几款,口味不同,甜咸皆备,总有大儒夫妇喜欢的,这叫乱枪打鸟,对不对?我那弹弓也好久没使了呢,等你高中,我们回家,我就去林子里打个痛快。”
他就喜欢她这乐观的个性。他将她拥入怀里,“那可不行,娘离开前可跟我说了,一旦我高中,回去那几日就把婚事办一办,一来不让我们再来回奔波,再者,她也真的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闻言,她粉脸红通通的,她脸皮真是愈来愈薄了。
焦黎儿没跟什么高门贵户往来的经验,但李宜凤在京城的时间很长,所以,她特别请教她,得知这尊贵人家喝上等茶,点心量不多但要巧。
李宜凤进而得知她是为了袁靖渊拜师花心思,她笑着戳了她额头一记,“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不对,上上辈子就欠,小小年纪就到袁家当童养媳,别人家再怎么眼馋都没辙了,名花有主。”
乐嬷嬷旁听了,也是频频点头,不说别人,就说许久不见的杨彦杰,如果没有袁靖渊,杨彦杰肯定利落的将后院妻妾全休了,就一心一意的疼宠她。
焦黎儿可不懂两人心里的遗憾,比平时还要更早在厨房忙碌,这让袁靖渊很不舍,但她想的却是他是因自己而跟本家决裂,能为他出份心,她心里也好过些。
于是,她一天天做得勤快,他也一天天前往拜访,就带着当日新鲜出炉的糕点。
然而,各式各样糕点日日被留下,袁靖渊还是未曾见到秦大儒。
焦黎儿为此更是卯足了劲,趁着早市能接触到许多人,又或者向顾客隐讳的打探秦大儒夫人的事,还很聪明的这儿问一点,那儿问一点,大概就知道了秦大儒的夫人年近四十,因为腰部有伤,容易腰腿疼,她不能久坐、久站、不能劳累、急症时还不得弯腰,天冷还得护其腰背,防湿邪侵袭,一直难以根治。
她进一步询问大夫,得知此疾该多食核桃仁、黑艺麻及一些药材活血类,她便试着以此研发几款养生又健康的糕点,减少药味,一块一口好取用。
不过李宜凤在试吃后,又给了建议,还是添几款好吃的,毕竟美食人人爱,养生的就个一、两种,免得坏了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于是,她再以蛋黄跟绿豆粉做成甜点,不黏牙,软弹好吃,又以茶叶磨碎做糕,尚未入口,就感到扑鼻茶香,形状成叶子,特别讨喜。
这一日,一只食盒里,就放了六款茶点。
秦府的中庭里,微风吹拂,六角亭台里,秦瀚夫妻就着茶配着这六款茶点,每吃一样,秦瀚就见到妻子一脸满足。
“真的是别出心裁,在外头还真没吃过,味道各异,但都觉得很合胃口,不过,天天白吃人家的东西,怎么好意思?”
何氏善良而贤慧,与丈夫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不一般,即使她身子不好,无法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他身边也没添半名女子,为了陪她寻医,他辞官退隐,又为了她回京,面对一波波前来求师的人潮,她知道丈夫不是没有心动过,毕竟那是他最热爱的事,然而对于有腿疾的她,他又放心不下,总要亲自守着。
素瀚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爱妻一眼,他明明告知她袁靖渊天天送来糕点所为何来,她倒是吃人嘴软,真当起说客了。
何氏接过丈夫递给她的棉巾,拭了拭嘴,“你守我这么多年还不够?你不烦,我都烦了,再说了,人家公子天天留了一份热腾腾的美味糕点,还入了你爱妻的眼,你这名闻遐迩的秦大儒脸皮何时成了铜墙铁壁?吃了连点表示都没有?”她故意打趣。
秦瀚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
“行、行,是我想见人,还有,这小鲍子背后肯定有个手巧又聪慧的小娘子,让他一起带来,让我这师母好好瞧瞧。”她笑咪咪的拍拍他的手。
他失笑了,“我尚未决定,你倒以师母自居了。”
她瞋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吗!真不想收,第一天送来的糕点就差人送回去了,还会送到我面前?”
秦瀚倒真是有点尴尬了,知他者莫若这老妻。
其实,在袁靖渊持之以恒的来拜访几回后,他便在厅外,透过窗子细细打量过他,对他不急不躁的气质有了好印象,后来又观察几日,心里其实很满意。
两日后,袁靖渊按着赫总管指示带着焦黎儿来拜访秦瀚夫妇,两人一进厅堂,赫总管便喊了另一名丫鬟,再看着焦愁儿道,“焦姑娘,请先随这丫头过去,我家夫人想单独先见见你。”
焦黎儿回以一笑,向他行个礼,再看一眼袁靖渊,便跟着那名丫鬟走了。
秦府宅邸占地广阔,厅堂院落都见雅致,庭园更是绿意盎然,假山流水衬着错落有致的花卉,走在其中,极为舒服。
丫鬟带她进到一座院蕗,小院里栽花,还有一座凉亭,两人再进屋,就见花格窗旁,有一张榻,上方躺卧一个虽然有点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女子,此时她的裙子是往上卷,赤luo双腿正以热布巾敷着,在她身前,一个小丫鬟坐在矮凳上,时不时的就着地上那铜盆里的热水打湿布巾,另一名清秀的年轻丫鬟则坐在榻几一隅,双手有节奏的在揉捏她的双腿。
“小泵娘先坐吧,真抱歉,我这样见实在失礼,但这腿儿临时才闹牌气,不这样热敷按摩一会儿,可无法好好的跟你说上话。”何氏说话轻柔,脸上带笑,但脸色微微苍白。
“没有没有,夫人身子有恙,还愿意拔冗见黎儿,黎儿感谢都来不及呢,谢谢夫人愿意见我,也谢谢夫人喜欢我做的糕点。”焦黎儿边说边行礼,她模样儿长得俏,一双眼眸清澈动人,让人看了就喜欢。
“黎儿是吗?这名字好听,是黎明的黎?”何氏问。
“是,但黎儿姓焦,每个人乍听我的名字都会笑的。”焦黎儿一脸自豪。
何氏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嫣然一笑,身边两个大丫鬟没忍住也噗哧笑了出来。
“焦掉的梨儿,你这姓氏取这名字还真逗。”何氏笑说。
“黎儿的父母早逝,但黎儿的伯母有跟收养我的娘亲说过,我亲生的娘在怀我时特别爱吃梨,亲爹那时候就对着娘的肚子直喊着『小梨儿』,待我出了娘的肚子,爹不想舍了这名,就用同音的『黎』来取名字了。”
她的声音清脆含笑,屋里的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待丫鬟们替何氏热敷按摩完,收拾妥当,何氏跟焦儿已聊得热络,何氏对她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好厨艺也特别有兴趣,问了她不少事。
这时候,秦瀚带着袁靖渊进屋。
焦黎儿是第一次见到秦大儒,见他温文儒雅,飘逸如仙,再看看何氏,觉得两人真像一对神仙眷侣,就她的摊位情报呢,秦大儒曾经为官,又名声出众,却很难得的没有半个妾室,虽然与元配没孩子,但两人还是这么相守着。
“瞧瞧,袁公子跟小黎儿还真是一对璧人呢。”何氏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也有一样的心思,大方的赞美起来。
秦瀚点头赞同,男子俊美无俦,女子娇小美丽,尤其那双澄净像初夏晨光般的眸子衬着一身素净的水绿衣裙,怎么看怎么舒爽。
焦黎儿有点害羞,但仍大方的笑着。
“老爷,小黎儿这孩子可健谈了,样貌又好,手又巧。”她慈爱的拍拍焦黎儿略带薄茧的手,再看身姿挺拔如松的袁靖渊,眼中也是赞赏,“这孩子也是眉目清朗,一看就非池中物,老爷可别错过好苗子?”
此话一出,焦黎儿立即兴奋的看向袁靖渊。
“夫人可真急,也不知他学问如何?”刚刚他在书房回些书信,还没机会跟袁靖渊子好好谈谈,就往她们这里来了。
于是,两男人就坐下来谈古论今,秦瀚适时的问些问题,袁靖渊倒是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再谈民生政事,他见解也深,没有一般文人的迂腐,或是不解世事。
袁靖渊是有自信的,在那场恍如前世的梦境,他官位高升靠的是真才实学,还有岁月中的种种历练,早不是一般的青涩少年。
焦黎儿虽然不是很懂袁靖渊说的话,但她看得出来秦瀚夫妻的表情是极为惊艳、满意的。
“如此学问,三甲有望。”秦瀚浅笑点头,眼中有掩饰不了的赞赏。
袁靖渊从椅上起身,恭敬拱手,诚挚的道,“若学生能得先生指导,自是不敢懈怠,定当日以继夜的勤于学习。”
“老爷,孺子可教也。”何氏也是喜欢的。
“一定的,靖渊是最用功的。”焦黎儿也忍不住从椅上起身,弯腰行礼。
“呵呵呵,小黎儿急了。”何氏瞅她一眼,出言打趣,“你以后可怎么办?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样单纯,万一他日功成名就,添几房妻妾,你可会被欺负惨了。”
“不会!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好人更好。”焦黎儿急着替他说话。
此话出,秦瀚夫妻愣了愣,就连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也诧异的互看一眼。
认真说来,单就外貌,还真看不出焦黎儿的年纪比袁靖渊大,相反的,袁靖渊的内敛沉稳让人觉得他合该比她年长。
何氏来了兴趣,好奇探问,焦黎儿粉脸微红,双眸倒是熠熠闪光,说着身为童养媳的过往,眼里都是对袁靖渊的信赖及崇拜,而袁靖渊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心疼、深情及化不开的温柔,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那抹心疼里隐藏着多大的内疚。
秦瀚收学生不只看学问、资质,还看人品,看到袁靖渊的神角,知道意袁靖渊懂得珍惜对自己好的女子,品行不会差,于是,他让袁靖渊当场磕了三个响头便是拜师礼,他原也不爱那些繁文缛节。
何氏见焦黎儿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中喜爱,后又吩咐她不必天天做糕点往这里送,他们夫妻这样吃下去,不成了大胖子?
但她拒绝了,说她做的多是养生糕点,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何况……“做人不能太势利,达到目的就不做了,这事我做不来。”
“好、好,但点心的钱就不能不收了。”何氏也坚持,小两口手头该是有点紧,瞧袁靖渊身上衣服都只有六成新,焦黎儿身上都是旧衣。
“不成不成,靖渊请大儒指点,就该付学费,那就以点心来抵,成吧?”她是万万不能收那点心钱的。
“你这丫头虽然不想占咱俩便宜,但还是乖乖占便宜吧,我家老爷一堂课可收不少银两呢。”何氏见她可爱的瞪大了眼,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秦瀚见妻子笑得开心,他也笑了,这几年来,她的腿疾反复,疼起来真是要人命,偏偏又难根治,即使不疼的时间,她多少也是郁郁寡欢,如今逗着可爱的小泵娘,神色都开朗起来,他益发觉得收袁靖渊这学生是对的了。
日头渐渐偏西,小两口婉拒用晚膳,返回城西小院。
这晚,晚膳气氛极好,一桌子人都知道袁靖渊拜师成功,也都替他高兴不已,但李宜凤、许毅跟乐嬷嬷都发现袁靖渊的目光时不时的就落在焦黎儿的脸上,那眼神温柔又含情脉脉,两个自认老的笑说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先行离开,许毅却不走,觉得袁靖渊怎么看都像黄鼠狼在看只无害的小白兔。
所以他明明吃饱,却又添碗饭,扫光了菜,要监视着袁靖渊。
袁靖渊也不催他,夜晚还长呢,他能留多久?
许毅是被李宜凤带走的,她要看他的功课,袁靖渊帮着焦黎儿收拾一番,拉着她就进了他的厢房,搂着往床上倒,就想亲过去,没想到——
“你该用功了,拜了师怎能再想这事呢?”她捂着他的嘴,不让亲。
他轻柔拉开她的手,哑声道:“你允了我的,书要念,有些需求却也忍不了……”
重生一回,他要哄她太简单了,何况也不是真想要了她,只是想表达自己对她的喜欢,今日拜师成功,她是最大功臣。
她脸红红的看着他离自己愈来愈近。
秦瀚的府上,今晚也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主厅内,细密竹帘卷起,窗外亭台楼阁的夜景尽收眼底,奢华的云石客桌旁,秦瀚与靖王面对面坐着,一旁,一名小厮把热水冲入瓷壶,一阵浓郁茶香立即飘散。
“听赫总管说当日大雨,靖渊在府中暂留,是王爷有心指点他拿糕点来收买老夫的?”秦瀚看着小厮提起瓷壶,将茶水倒入两个白瓷茶碗,再看着靖王道。
靖王笑了笑,“确实如此,不过,若非袁公子真是好苗子,先生也看不上眼啊。”
“话是不错,但王爷回来不是多事之人,怎么会提点他?”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曾是他的学生,也有不少人求到靖王那里,但靖王从未曾为谁说项。
靖王端起茶,先喝了一口滋味醇厚的好茶,放下茶碗后,这才笑着说,“先前一次国子监学子在一间茶楼高谈阔论,两方辩论,当时,本王其实就在隔壁雅房,听闻靖渊的言谈,觉得言之有物,故而在离开前特意多看一眼,毕竟他相貌俊朗出众,又有才华,再见便想起他是谁了,这才提点他几句。”
秦瀚明白了,笑着点头。
“不过,本王没想到靖渊的未婚妻就有一手好手艺,下回,请她多做一些,请先生派人送到靖王府,本王想让王妃尝尝,她与师母一样喜欢吃点心。”提起爱妻,他嘴角噙着笑意。
“当然,哈哈哈——”
接下来的日子,秦瀚替袁靖渊安排课业,以文辞策论等等为主,每日上午前来秦府听课,中午离府,下午习作,翌日上午,再将作业带至秦府,一日复一日。
袁靖渊极为用功,连年节也不敢懈怠,过了年,秦瀚便开口要他搬进秦府让他指导,此消息一出,可羡煞一票京城考生,方景嵘、蔡柏宇,王律丞也是眼红,怎么有这么好的境遇?
三人都是出自高门,先往秦府送了拜帖,第二日,便让人恭敬的请进门了,只是秦瀚夫妇还是没见到,赫总管路带着三人去到袁靖渊住的独立别院。
院前就是几株绽放的红白梅,前一日积雪堆在青石小径的两旁,再瞧这精致的小院,处处收拾得窗明几净,再看到那面书境,门外还有两名小厮伺候,三人忍不住调侃,“有个会做糕点的媳妇儿,就是好运啊。”
焦黎儿的手艺得到秦瀚夫妇青睐的消息在有心人打探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他们可不管袁靖渊开不开心,去了焦黎儿的摊位自我介绍,买了一堆点心就往这里来。
“你媳妇儿知道我们来找你,不收钱呢,但我们硬是给了,免得下回有人依样画葫芦,不给钱了,这天寒地冻的,她还摆摊,虽然搭了棚子,也实在不容易啊。”
年节刚过,京城还寒风阵阵,雪花又一阵一阵的下,那摊位硬是热呼呼的,卖的点心也冒着烟,前后搭起棚子,挡风挡雪外,还弄了两个大炭炉,像不要钱的烧着两盆微红的炭火,暖呼呼的。
这搭棚的事,袁靖渊也知道,那是杨彦杰替焦黎儿搭的,他要拔个铺子给她,她不想欠太多人情,婉拒了,翌日杨彦杰就让人去搭棚,李宜凤还当了说客,笑咪咪的说杨彦杰钱多无处花,让他做善事、积点福,也是互取其利。
“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啊?未婚妻长得俏,手又巧,好亲近,别瞪我,他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你藏着不给见。”蔡柏宇指指两个已经吃起点头的好友,两人嘴巴塞满,只能点头。
袁靖渊从搬至秦府后,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到焦黎儿,虽然几乎两三日就能吃到她做的点心,但为免他分心,她总是去见了何氏,聊了几句便离去,他心里虽渴望见到她,不过他也知道,读书时间宝贵,杨彦杰对小黎儿的好,等他能站上朝堂,才有能力替她还这份人情。
“你们也要各自努力,考试快到了。”他收敛不为人知的心思。
三人交换目光,各自笑了。他们书读归读,但还真的没想拼入三甲,认真说来,那都是给寒门学子入朝堂的机会,他们早是权贵,养尊处优,干啥跟穷家子弟抢夺?
“别担心我们了,倒是我爹知道我们是好同窗,要我若见到你,跟你说上一声,礼部尚书听到你得到秦大儒的指导并住到这里的消息后,脸上可不好看。”方景嵘说得可愉快了,另两名好友也笑咧了嘴。
从上次决裂后,袁靖渊已与本家断了往来,对这件事,他没放心上,倒是有另一件事,要请这三名好友帮帮忙。
他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他们,三人好奇打开,竟然是三百两银票,以三人家世来看,实在不算多。
这钱其实是杜氏在离京前交给袁靖渊的,也是所有家底了,她要他好好收着,他当下就有想法,此时,他看着好友们说,“你们在京城熟,手下也都有人,帮我买间房子,不必大,但一楼门面要能做点心生意,后院有一、两间屋子,我跟小黎儿能住即可,这银子可能不足,所以……”
“明白了,朋友有好困之义,我们不会客气,定收你利息,哈哈。”方景嵘大笑道,好朋友便是如此,话直白的说,不婆妈。
袁靖渊煞有其事的起身,拱手一揖,让三个好朋友硬是打趣了一顿,才离开。
窗外,袁靖渊看着再度飘起的雪花,脑海中浮现的是在摊位上搓着双手、哈着气儿,来回忙碌的焦黎儿。
他想给她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店,就算得向好友借款,他也愿意,再者,他有把握也有自信能得到功名,届时,有官职就会有同僚,双方总得往来,将人带到城西小院,李宜凤孤儿寡母在,总是不便。
他定定看着飘落在梅树上的白雪,收敛思锗,转身回到书桌前,专心读书。
春暖花开的时候,迎来春闱,而袁靖渊身为来秦大儒的学生,早就名满京城,不负众人期待,他考试后走进金銮殿,因相貌俊美,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众官员直接向状元郎、榜眼及探花郎热络的道贺,更有人想跟秦瀚套交情,为自家子弟求教,因而围绕袁靖渊的官员更多,也不忘派人去向秦府报喜。
“秦大学士,恭喜,恭喜!新出炉的探花郎可说了,他能有今日成绩全是秦大学士指导而来。”
秦瀚破天荒的谁都接见,笑得阖不拢嘴,片刻之后,他迎接了最后一个客人,就吩咐赫管事不见客了。
厅堂里,袁靖渊忍着喜悦的泪水,对着坐在椅上的秦瀚夫妻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感激的话太多,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何氏心善,不舍的让赫总管赶紧将人扶起来,笑咪咪的道,“知道你的心意了,什么都不用说,先回去吧,好好谢谢小黎儿,她可是帮你最多的人呢。”
“是啊,谁叫我们夫妻吃了她太多糕点。”秦瀚心情大好,也开起玩笑。
袁靖渊深深的吸一口长气,“靖渊明白,生命中的贵人她是一个,老师及师母亦是,还有靖王爷,学生此时可能还无法亲自向靖王爷说出心中的感激,还请老师见到王爷时,代为转述学生的谢意。”
“好,难得你也想到他,我一定替你转告。”秦瀚起身拍拍这出色的学生,催促他离开,还不忘派人备马车。
此时,城西小院也是响起了劈哩啪啦的鞭炮声。
“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郎啊,小黎儿,恭喜了。”
李宜凤、乐嬷嬷眉开眼笑,焦黎儿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李宜凤笑着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清楚小黎儿心里憋着许多事,像是因为她,袁靖渊没了本家的支持,袁靖渊搬到秦府,她又担心他的身体,又不敢太去叨扰他,明明两三日就去秦府一趟,却不敢说要见他一面。分明相思入骨,偏偏两个孩子都有决心及毅力,全撑过来了。
老气横秋的许毅难得的没绷着脸,别扭的说了句,“恭喜。”
一院子的人该说的话都说了,见新科探花郎也在邻里欢呼恭喜声中回来,大家都知道别凑热闹,催着小两口回院子去,仅说了晚膳会备着,晚点儿再过来叫人。
袁靖渊带着焦黎儿一踏进未点烛火的厢房,将门一带,就吻上他想念许久的唇,没人知道,他等待这一日等得有多久……
书中的风花雪月,诗人眼中的缱绻缠绵,相知相许,在那场梦境之前,他是懵懂无知的,作梦后,一次次与她的感动相处,才明白不知何时,她的一切早已刻骨铭心,悠远的岁月早在他心中种下一棵情芽,只是他不曾明白,分开了,才懂了,原来时间是用来思念另一个人的好。
室内黑漆漆的,他的吻从一开始的狂野转为轻柔,也因为黑暗,所有的感官更为敏锐,她无助申吟,思绪早已远离。
待回了神时,才发现这间她天天还是进来打扫的厢房已经点燃烛火,她就在他怀里,两人衣着有点乱,但还算整齐,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的看着他。
“还不是时候,还是你等不及了?”他故作认真的问,见她粉脸烧红的像要冒烟了,他忍不住低笑出声,但只有他知道要逼自己停下来有多难。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是不知羞,而是她真的很想他了。
晚膳时分,众人都喝了酒,连许毅也啜了两口,气氛极好。
待许毅先行回房,李宜凤提及第二日新科探花郎要骑马游街一事后,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要小两口再忍耐一夜,免得明日游街时,探花郎顶着两个黑眼圈可难看了。
刚刚才腻歪一回,焦黎儿怎么回答都不对,最后只能尴尬的傻笑,倒是袁靖渊想到一件事,眸光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