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敌妻 第十一章
商涟衣正困惑着这妇人的身分,在她身旁的杏儿看到有只壁虎从她脚边爬过,吓了一跳,叫出一声,马上被梅丽捂住嘴。
“是谁?”
滕誉听到叫声,一转身,就朝商涟衣的方向射出一枚银色暗器,商涟衣虽然闪得快惊险躲到墙后,但也吓出一身冷汗了。
“出来!”
被逮到了,商涟衣只好从墙后走出来,杏儿和梅丽跟在她后方。
滕誉在射出暗器后随即走下凉亭,朝那片围墙迈去,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的在偷听,在看到走出的人时,他大感意外,居然会是他的王妃!
而且她,今天不太一样……
滕誉打量着她,眸底一闪惊艳的眸光,然后用着格外吃惊的语气道:“王妃,你怎会在这里?本王还以为是刺客,才会失手射出暗器。”
失手?他分明是想杀死她吧!商涟衣心里咬牙地想,但脸上笑得像妍丽的花儿,朝滕誉道:“妾身来这院子逛逛,不知王爷也在此,还真巧啊。”
“巧吗?”滕誉皮笑肉不笑,“本王记得,这里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会这么碰巧碰上还真是古怪。”他朝身边的侍卫道:“把守门的叫进来,看他们是在打盹还是在偷懒。”
商涟衣真怕他会罚到守门的家丁头上,急着道:“妾身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是、是从……”她挤出笑,“别的门进来的。”那也算门吧。
滕誉听得诧异,“这院落还有别的门吗?”
待侍卫在他耳边低声禀告后,他朝商涟衣露出相当奇异的表情,“原来王妃是钻狗洞进来的啊。”
商涟衣脸色一变,急着解释道:“那不是狗洞,是比狗洞更大一点的洞!”
但来不及了,她可以看到下人们看她的眼神有多奇怪,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瞧他一脸嘲弄戏谑的表情!
滕誉哼笑道:“王妃想进来逛跟本王说一声便好,何必大费周章钻狗洞呢?”
别再说狗洞了……商涟衣看出他不悦她擅自闯入秋霜居一事,他有多生气,就有多故意这么说。
“妾身知错了,请王爷原谅。”商涟衣只能理亏的先道歉,不过,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无功而返,她望向在凉亭上的妇人,还是想弄清楚妇人的身分,真的不是被囚禁的吗?
她鼓起勇气,大胆一问,“王爷,妾身看您对这位夫人那么温柔,又那么客气,想必是王爷很重要的客人吧,可以帮妾身介绍吗?若是妾身失了分寸没好好招待这位夫人,那就失礼了。”
说完后,商涟衣被滕誉冷眼一瞪,但她毫无退缩的挺直着背,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等着他回答。
滕誉大可以不必回答她的,但,他猜得出这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女人会选择从狗洞踏进秋霜居,又大胆的质问他宛娘身分,肯定是听到下人们之间的闲言闲语,以为他把宛娘囚禁在这院子里凌虐,抱着救人的心思前来的。
不知怎地,他并不喜欢她这么误解他,于是悻悻然的开口道:“她是本王的女乃娘,名叫宛娘,她病了,在这院子里休养。”
“女乃娘?”商涟衣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答案。
因为是照顾自己长大的女乃娘,所以他才会那么温柔,耐心有加的哄着喝药,又当小泵娘般逗弄着?
若这位夫人真是滕誉的女乃娘,滕誉会下令不准任何人踏入,怕打扰她休养,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像疯子般又哭又闹要逃跑,还有夜里的哭泣声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是何时成的亲,怎么都没跟宛娘说,要是您死去的母妃知道你娶妻,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名叫宛娘的妇人早从后方偷偷跟来,偷听着他们说话,听到王妃两字,双眼发亮的嚷道,接着便朝商涟衣冲了过来。
滕誉见状想拦住她却来不及,商涟衣更是闪躲不及,被她扣住双手,还被靠得很近的盯着瞧,让她尴尬不已。
宛娘盯着她的脸蛋,满意的直点头道:“很好、很好,王妃长得真是清丽标致啊,真是个美人,以后和王爷生下的小世子肯定很俊俏!”
她才不想跟滕誉生小世子!这话商涟衣不能直说,只能尴尬的朝她微笑。
宛娘并不打算松开她,捉着她的手,打量着她的妆扮,她的衣着,似乎是从头到脚都让她很满意,商涟衣不得不望向滕誉,却见他冷着脸,一点都不想来救她。
“对了,王妃,我来教你做王爷爱吃的,就当午膳吧。”
宛娘热情的邀她,真让商涟衣不知所措,又看向滕誉。
宛娘并不知道他成亲一事,看来他打一开始就不想让宛娘知道她这个王妃的存在,也不想让她们两人见面,现在,会乐意让她和宛娘那么亲近的一块下厨吗?
滕誉确实是不想让她们两人见面的,商涟衣的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看到宛娘如此喜欢她,他想,或许
他可以……他眸底掠过一抹诡谲,缓缓掀起唇,“王妃,你就不要拒绝宛娘了。”
商涟衣听得大为吃惊,他居然答应了,他明明是不高兴的,但为何……他在想什么?
不管了,或许和宛娘亲近可以拉近和滕誉的距离,好让滕誉更倾心于她,她也可以从宛娘身上打听到跟玉玺有关的事。
商涟衣朝宛娘绽开笑容道:“宛娘,就那麻烦你教教我了。”
秋霜居里的小厨房外,杏儿和梅丽,以及几个婢女都在外面候着。
小厨房里,只有商涟衣和宛娘两人,商涟衣学着宛娘卷高了袖子,将长发绑成一束披在背后,双手揉起面团来,不过,第一次揉面团的她,没有技巧,力道也不够。
“王妃,你看我的动作,要这么揉才对。”宛娘示范一次给她看。
“好。”商涟衣仔细看着,再揉一遍。
“这样就对了。”宛娘看她这么认真,脸上和头发上都沾上白色的面粉,不禁笑了笑,“真对不住啊王妃,把你拉来这里干活。”
商涟衣用手背抹了额头的汗道:“这不算什么活,我觉得很有意思呢,跟烧菜是不一样的。”
“王妃,你会烧菜?”宛娘颇惊讶的。
“我娘教我的,只是寻常的家常菜罢了。”商涟衣一边说,一边揉着面团。
宛娘看她的眼神可是闪闪发着光,觉得这王妃真难得,明明是娇养的闺秀,却会下厨烧菜,也没有丝毫娇气的陪她这个下人揉面团,她爹娘把她教的真好。
宛娘欢喜的道:“王妃,今天要做王爷喜欢吃的北方面点,举凡牛肉卷饼、蒸饺、小笼汤包,都是王爷最爱吃的。”
“王爷爱吃这些?”商涟衣想起宛娘说过要教她做滕誉爱吃的,原来是指北方面点,她还以为滕誉爱吃那些精致可口的菜,才会聘用京城来的名厨。
宛娘点头道:“王爷的生母是名客栈千金,卖的就是北方面点,在皇宫里常做给王爷吃,所以王爷很爱吃,很挑剔,若是味道不对,就宁可不吃。”
“客栈千金?”商涟衣听得吃惊,滕誉的生母竟是个民间女子?
宛娘看她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一定吓到了吧!是的,王爷的母妃是个平凡的民间女子,先皇在一次微服出巡中对娘娘一见钟情,把娘娘迎进宫里,对娘娘可是宠爱有加,可惜好景不长,先皇一有新欢便不再对娘娘独宠了,娘娘想不开,没几年便抑郁过世,当年王爷才六岁,先皇便把他给了另一名无子的妃子抚养……”说着,她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商涟衣看她叹气,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名妃子对王爷不好吗?”
宛娘看向商涟衣,对她有着一股说不上的信赖感,知无不言的说:“那名妃子长年失宠,看王爷不得宠,对她没好处,总会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故意拧痛王爷的手臂大腿,等到王爷大一点会反抗,那名妃子才不敢这么做,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皇子会嘲笑娘娘身分低贱,嘲笑王爷血统不纯正,王爷总会气得和他们打架,个性也因而变得这么乖戾,不好相处……”
唉呀,她怎么能对着王妃说王爷个性乖戾,不好相处呢。宛娘马上说起滕誉的好话,“不过,王爷是个上进的好孩子,知道他若这么待在皇宫里,一生不会有作为,于是选择从军这条路,倒也拚出一番成绩,长年来屡屡打胜仗,保卫了边关不受到鞑靼蛮子的侵犯,先皇对他可是刮目相看,很重用他呢!”
宛娘露出怀念的表情又道:“说起来,王爷以前和现今的皇上感情很要好呢,在皇上还是太子时,总是帮衬着王爷,帮他在先皇面前说好话,王爷才有机会带兵征战,为什么现在他会被皇上圈禁在这里,兄弟俩又怎会走到这种地步呢?唉,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吧……”说完,又是长长一叹。
商涟衣听过许多有关滕誉不好的传言,倒不知道滕誉有这般坎坷的过往,听得她满心震撼,想着他幼年丧母已经够可怜了,竟又受尽妃子和皇子们的欺凌,真让人于心不忍,好不容易靠着出生入死打了一场场胜仗让先皇重视他,居然又遭最帮衬着他的皇上所忌,被圈禁在惠州,还送上她这个不怀好意的王妃接近他……遭遇这些,他的心情会是如何?
“幸好有宛娘你一直待在他身边。”商涟衣只说的出这句话,她想,她终于明白,滕誉为何会对宛娘那么温柔了,那温柔让滕誉看起来像变了另一个人,她真无法想象这个城府极重的男人会有这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