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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当家 第九章 闺阁千金的日常生活

作者:陈毓华

“姑娘,你回来了!”微芒和弄潮一直焦心等待,终于见到于露白进来,微芒这么稳重的人都差点哭出来。

倒是一向直心眼的弄潮红着眼眶,戳了戳微芒的腰,还递了手帕给她。“姑娘回来是喜事,你哭啥?没得都让你哭坏了。”

“我又不是雪捏的女圭女圭,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哭坏了我?”于露白表情淡淡的接了一句。

“是。”微芒不敢问主子回来都见了哪些人,可看她脸色平静,国公爷和三老爷应该没怎么罚姑娘才是。

弄潮也不是糊涂的,她只是嘴上爱说了点,看着好动,性子直爽,一看姑娘风尘仆仆的模样,赶紧吩咐小丫头打热水给于露白梳洗。

晴川阁按例应该有四个一等丫鬟伺候于露白的日常起居,八个二等丫鬟负责收拾擦洗房间,四个三等丫头负责洒扫,八个婆子负责杂事、小厨房等杂事,这些人来来去去,但是就没有人能取代她俩的位置。

一直以来,于露白的屋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大丫鬟。

“姑娘带回来的箱笼都归置好了,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姑娘的东西,微芒向来不假他人之手。

“让人打热水来,我要沐浴包衣。”趁着泡澡的时候把事情理一理,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奴婢已经让人备下,”弄潮沏了于露白爱喝的茶,“姑娘就先喝茶压压惊。”她们家姑娘出门回来第一件事就要茶喝。

这茶汁果然是她喝惯了的舒城兰花,香气扑鼻,入口滋味甘醇,汤敕绿明净。

对她来说这是很不一般的一天,刚踏进家门就是叫人冒冷汗的坏消息,虽然她真心不在意那个官衔,但带累了家人也非她所愿。

喝了这茶,稍稍将她的疲惫洗去了些,多少有些在家的安心感。

“吃货呢?”她随口一问。

“是这只跟着姑娘回来的狗吗?”微芒吃力的提着一个竹笼子出来。

这些日子吃货跟着于露白吃得好、睡得好,身子吹气似的长了一大截,因为营养足,毛色闪亮,见人便嘿嘿的露出一截粉舌傻笑。这会儿瞧见于露白,却很委屈的叫了两声,把胖身子偎在竹笼角落上,好像受虐的孩子。

“你啊,就关你那么一小会儿,委屈个什么劲?”不就上岸才让它进笼子的。

她把吃货放出来,模了模它的两只立耳。

它立马撒娇的把头放在她的手掌心。

“哎哟,这小吃货的名字取得真是好,吃货、吃货,快来姊姊这,给你好东西吃。”弄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肉干,吃货觑了于露白一眼,立刻变节,摇头晃尾往她那里去了。

看见吃货没有半点适应不良的样子,于露白本来有些堵的心情好过不少。“往后晴川阁就随便它跑,你们稍微注意着别让它出了院门就是。”

“姑娘,有你在的院子才像个院子,你一回来,我们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总算活过来了。”微芒听着弄潮逗弄吃货的声音,还有屋外小丫头们的叽叽喳喳,晴川阁许久不曾这么朝气蓬勃了。

“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再轻易出门了,有得让你们忙了。”皇帝让她收心,她就收,过一些不花心思的日子她也不排斥。

一个粗使小丫头在外间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两个大丫鬟伺候于露白去沐浴,她痛快的让微芒替她洗了发,又泡了会儿澡,直到弄潮提醒她水快要凉了,她才起身。

她散着发,只穿了中衣坐在绣墩上让丫头替她绞干头发,微芒给她掩上锦被,放下帐子。

“给你们带了土仪,就那两个漆盒。”她不是会认床的人,但是躺在阔别已久,睡了十几年的架子床上,一股熟稔的暖意袭来,打了两个哈欠,什么也没能多想的就睡着了。

两个丫头轻手轻脚的去了外间。

“就说那是姑娘给我们带的,你偏不信。”弄潮揭开漆盒盖子,上下两层各是十来种不同、令人看得眼花撩乱的糕点。

“是是是你厉害,咱们留着两块甜甜嘴,其他的就分给下面的人吃吧。”微芒果然很有大丫鬟的气派,漆盒里是苏州有名的四色糖稣和鲜肉月饼,浙江金华的枣泥糕,江西各地者有的灯芯糕,扬州的方糕、桃酥饼、松糕……

“到底,姑娘都去了哪些地方?”

“你有得吃就好了,管那么多做啥?”这是万事不操心的弄潮。

殊不知她们都想岔了,这几盒糕点是凤诀此行前来京城所备的,临分别前,他让人匀了一些让于露白带回府里。要是这真是于露白离家出走一年间陆续买的,早臭酸发霉了,哪里还能入得了口。

第二天,于露白不用微芒叫,自己起了个大早。

她一贯起得早,整饬了衣裳,便去面见了皇帝,还了朝服官绶官帽兵符、册文和府邸一处。

皇帝见她识大体,知进退,没踩着他底线,倒是没为难她。

离开宫门时,她不是没听见、看见那些官员们的冷言冷语和同情的眼光,什么于府这匹野马终于摔断腿了、丫头还是回后宅安生待着的好……她一派坦然,安之若素的上了马背。

也不知是闪电故意还是她暗中授意,它很快乐的请了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享用一头脸的灰尘。

好孩子!她用口语说。

马儿长鸣。

接着,回家睡回笼觉了。

没有人禁于露白的足,可她自从那天从宫中回来后,便过起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养猪……咳,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常生活。

她每日天亮即起,或是晨练,或溜马,或是陪着吃货胡玩一通,再回来换了衣服去向长辈请安。

其实,以往她在家里并不怎么请安,爹娘早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这回她发现祖父年纪大了,睡得也多,早起不来,于是她干脆先在自己院子先填点东西,到正气堂陪祖父吃的才算正餐,饭后爷孙俩遛遛鸟,谈鸟经,泡茶,说茶经,谈这一年京里的大小事,谁家孙女嫁了,谁家小子娶了,老国公爷要是兴起,她也能在他手下过个几招。

至于输赢?

纯粹逗老人家开心,输赢什么的是其次的事。

在府里,她甚少琢磨吃食,厨子煮出来的饭菜是一种习惯了的味道,既然不讨厌,她也乐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无事时便去花房瞧瞧乔老爹给的、如今种到大瓷盆里的牡丹花根,给它添水肥肥黑土,挑虫害,盖纱罩,几日过去居然冒出了女敕女敕的新芽。

她除了玩刀弄枪,比较称得上淑女贞静的爱好便是莳花弄草。

而且还很精通。

她们这种人家府里谁没有针线房和掌勺的厨子?女红、厨艺这些事只要不是太离谱,葱蒜盐糖不分,并不需要事必躬亲,既然不用她做,她又何必往前凑?

就像掌勺的和绣娘一样,于国公府的花匠也不是什么路边捡来的货色。

花匠大锦和小锦是对父子档,带着几个人伺候着整个国公府的花木,而府里爱花的人除了于老夫人,会到花房里的就数这位么姑娘了。

几株花根刚种下的时候,大锦边看着于露白把旧有的腐根掐头去尾,重新整治,并不看好。

说白了,就几枝不知打哪来的烂树根,说是牡丹花,可牡丹花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凡京里叫得出名号的人家,谁没有几株能充门面的菊兰牡丹梅?

可姑娘是主子,她要种,自己就得经心。

在完全不看好的情况下,毫无生机的花根出人意表的钻出了油绿的小叶片,大锦终于说了句中肯的话——

“明年四、五月也许能见得着花苞,姑娘有双巧手,能指触成春。”

“哪能呢,我这不是让微芒去给我买书回来,瞎起哄吗?”

她也不出门,叫了弄潮去书铺帮她买书,只要有关植物栽种的都带回来,闲时一本书翻来覆去的瞧着,几个丫头以为姑娘的用心可比拟寒窗苦读的士子呢。

她也没忘记让微芒把她的小金库搬出来,查查自个儿到底有多少私房,她可还欠着凤诀五万两银子股钱没给。

“姑娘怎么想到要瞧这些?”管着她小金库的微芒把两个雕深色如赤金棣棠菊的盒子从里间五斗柜深处拿出来,不免要问上一问。

姑娘是个心宽的,对自己的私房向来不太管,忽然说要清算,这是哪里需要花银子了吗?

“我要用钱,不知够不够用?”

匣子里有娘给的两家庄子和铺子的地契房契,这几处的出息算是活水,她不打算挪动,余下皇上赏赐的银票、往年长辈或兄长给的各式各样金银锞子、小元宝和小金块,当然,也有自己的俸禄,最后加上保凤诀那趟镖赚的银子,再加上碎银,算一算……她叹息一声,理想很美好,现实就残酷多了。

她又算了一遍,很不幸,她没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就算再来一遍也不会多出一个铜钱来。

她还缺四千五百雨。

四千五百两,不是四两五百文。

从来没为钱犯过愁的凤府么姑娘这下缘愁似个长了。

她拍桌道:“把我的珠宝盒拿来!”

这是破釜沉舟了。

微芒自从六岁时跟在姑娘身边,这是第一回看见于露白为钱发愁,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姑娘,奴婢身边也积了点私房,有十二两多一点,就算帮不上大忙,也不无小补,可好?”

“你的私房借我使了,到时候嫁妆可没着落了,看你嫁谁去?”微芒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微芒娘在内院当着管事嬷嬷,父亲是外院管事,加上她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几口人的月银凑一凑,按理说,日子不会太难过。

可惜摊了两个不务正业,贪杯好酒还的哥哥,几年前闹出人命,微芒爹娘为了摆平对方,污了府里的银子,被于纪撵出了府里,本来是连微芒也要一起撵的,于露白不肯,这才保住了她。

这些年她要应付家里那两个不省心的哥哥,再添了嫂子和只会伸手要钱的爹娘,还能攒下十几两银子,简直是了不起了。

“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姑娘,不嫁!再说了,惦记着奴婢嫁妆的人不嫁也罢!”她可是有志气得很。

“好丫头,我会记得你的好的。”微芒不是那种嘴甜如水的人,她少数的优点之一就是说出来的话很爷儿们,绝对算数。

一个丫鬟虽说伺候主子是她的活儿,可为的不也是赚点嚼用和嫁妆?自己的景况都这样了,还能想到她这经常把她抛在家里的主子,已经不容易了。

于露白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微芒那十几两银子也是杯水车薪,缓不济急。

“妹妹,露儿妹妹,你在吗?”

外头是她四哥的声音,混着吃货的吠叫声,吃货没吓到他,倒是把守在廊庑的弄潮引出来了。

于露白横过眼波,吩咐微芒,“把这些收起来。”

“是。”

她起身看出去,发现于露行被吃货逼到边角,进退维谷,正使唤着弄潮把它赶走。

虽然谈不上威胁,但他就怕这种软呆萌却对着他龇牙的动物。

“小扮,你来了。”还常在她面前自夸纵横商界呢,连只小女乃狗都怕。

“就正好经过这儿。”

呵,这一经过可就有点曲折了,她的晴川阁在南面,四哥的屋子在东侧,那得绕多远才能从她这儿经过啊!

她也不接话,抱住吃货夸奖道:“哇,吃货好棒啊,竟然会看门管事了,这块肉干奖励你。”

“它居然吃得那么好,露儿你这样会宠坏它的,狗养来就是看门护院的,得用链子炼着。”

“我们家多得是护院,我也能打,吃货高兴看门就看,看不住,换我保护它。”于露白说完就把有些分量的吃货亲了下。

她居然亲一只狗,于露行啧啧称奇,进了于露白的院子。

于露白笑吟吟的享受他的不以为然,把吃货放下地,也跟着进屋,微芒已经手脚利落的给四少爷送上了他爱喝的信阳毛尖茶。

“还是妹妹你会过日子,我瞧着你这儿舒坦,连丫头看起来也比我那屋子里的顺眼多了。”屏风是清素淡雅的扶桑国墨绘花鸟荷花,窗沿上放一盆半开的兰草,瞧着叶片舒卷,漂亮得很,内外间隔的湘妃竹帘缀角是两颗婴儿拳头大的翡翠狮子滚绣球,精湛雕工栩栩如生,箬翠水头十足,不只狮子的憨态清晰可见,就连狮子抱绣球的宝相花纹也一清二楚。

两个丫头穿的是丁香色素面掐七彩芽边比甲,桌上放的是蜜黄柔软、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杏子。

两个造型不一的多宝槅,一边是各式各样的碟具,这些都是于露白的收集品,而另一边的多宝槅搁的只有一柄宝剑。

不是他胆儿小,是他从来都知道那把剑不是用来好看装饰用,那剑鞘里的长剑是饮过人血的。

“那改天小扮把你身边的踯躅和朝颜都让给妹妹吧。”

踯躅是杜鹃花,朝颜是牵牛花,是四哥房里的大丫鬟,谁说四哥粗鄙眼里只有金钱的,她头一个不同意。

“嘿嘿,你这一说,回去她们就要埋怨我嫌她们服侍不尽心。”

“那我去向大嫂说道说道,给你换两个安静的丫鬟。”于府虽然几房人住在一起,但每一房的庶务还是自己管着,若是有需要公中出钱还是出力的地方,再知会一下世子夫人王氏即可。

邱氏回娘家不在家这段时间,三房的内院庶务是由于露谨的妻子萧氏管着的。

于露行一脸懊恼,“免了、免了,我就多说个两句,你这嘴皮子不饶人的丫头,非得弄得我这哥哥灰头土脸,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有。你让这些丫头下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里不用伺候,你们都下去,在门外守着。”连下人都不让听,她倒是想知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微芒和弄潮屈膝一福,都出去了。

“有事就说。”

“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他忍了好些天,一直寻不到机会过来妹妹的院子,这一来就开门见山的直问了。

那位?“哪位?”

“就那位凤公子,妹妹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凤诀,她的心忽然觉得怪怪的,回京路上,他们讲的话不多,他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但只要开口,凡事都落在点上,他跟得上她的思路。

可以说,他们相处起来同步协调,十分合拍。

和他在一起,就好像……就好像和如墨哥哥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一见钟情什么的她是不信的,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的心却是异常的踏实。

“我不是说过和他不过是因缘际会。”回京至今,他就像滴水融入大海,全无声息。

她一回来也忙着处理那堆焦头烂额的罢官后事,被摘掉官位的事看似已经了了,朝廷、同僚什么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就像祖父和爹说的,这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哪里是她一个粗心大意的女子两三眼能看清的?

也许身在其中的大伯父、二伯父和官场中人也不见得能窥见全貌,所以她还是在家里当她的好女儿、好孙女,享受单纯被疼惜的幸福。

只是自从她闯了这祸以后,大房那边不是没有微词,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她拖累了大伯父在户部的地位,家族蒙羞。

闲话什么的虽然没有直接冲击到她,但是大房少往三房这里来,态度是很明白的。

倒是二伯父很看不过眼的站出来替她挡箭,他说小辈春风得意时,有些长辈也没少沾光,趁这势头退下来也不是坏事,只差没指着大伯父的鼻子骂他白姐儿罢官影响谁也影响不了大房,他的世子之位可稳固得很,穷嚷嚷个什么。

据弄潮打听来的消息,二伯父这话把大伯父堵得老脸焦黑,十分难看。

事情过了半个月,看似消停了,这两天,大伯父却为了国公爵位跟爷爷闹上了。

祖父虽然致仕,却还没向皇上请封世子为国公,也就是说国公的位置还是虚悬的。

于露白不明白大伯父为什么不能体谅祖父一片苦心,皇帝目前对于府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冷置查看,国公府里最好过日子的方法就是低调再低调,这国公的位置早晚都是大房的,急什么,在浪头上给皇帝添事,是紧着去看人家脸色吗?

她都看得明白的事情,大房怎么就糊涂了?

“你能搭九爷的包船回来,什么因缘际会而已?你当我三岁娃儿吗?没有交情你会让谁上你的船?”于露行不高兴了,原来装老成的声音这会儿也不装了,因为带着急切,公鸭嗓反而更加刺耳了些。

“你先告诉小妹,你对凤公子那么上心,难道生意上出了什么事?”

于露行咳了下。“什么事?哥哥这般英明神武,能出什么错?”他挠着腮边。“我只是想若能和他沾点边,从他指缝里漏点生意给我,可比什么都好。”

逐利是人的天性,大家都以为他年纪小不会想太深,可他不是糊涂人,如今他们三房最为势弱,说句大不敬的话,哪天祖父驾鹤西去,这府邸、这国公爵位都和他们这一房没什么关系。

他读书不行,在仕途上走不长远,但他脑筋灵活,做生意还行,如今被他看见传奇人物凤诀,他哪能无动于衷?

“你那些生意还不够你忙的?”都三天两头不在家了,要是把凤诀介绍给他,他生意都不知要做到哪里去了,母亲肯定是要找她哭诉了。

“我要的格局不仅如此。”

好大的海口,不过,这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她这会儿不正缺银子缺得慌?

最坏不过是把四哥拖下水,让他掏钱出来,饺子楼要是赚了银子,按分成分他银子就是了。

“小妹倒是有条路子,不知小扮愿不愿意?”她掸了掸袖子襕边的银线。

于露行立刻坐正了。“你说。”

于露白把欲与凤诀合作饺子楼,她出菜单和技术,凤诀出资,还有洋货行入股,一股要五万两银子的事大致说一遍。

于露行抽了口冷气,英挺的眉毛立即竖了起来。“你缺的那五千两我替你补上,将来我也不要你的分红,介绍我和凤九爷认识吧。”

只要套上关系,将来他一旦有能力,也想跟船出海去。

“成。”她也不啰唆。“银子几时可以给我?”

“你现在的处境敏感不好单独出门,如今娘亲不在,爹也不太管我,就由我帮你想个由头,咱们一起。”

“太好了。”于露白一下子笑了出来,整张脸庞都生动了起来。

能出门去透透气是再好不过的了,这种不必为衣食操劳,完全倚赖家庭和外头世界隔绝的闺阁生活,她过得有点没劲了。

于露白这一笑嫣然,令于露行这看习惯她的人还是不小心惊悬了一把,他这妹妹除了一身武艺不可小觑,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到底哪家儿郎有福气能把她娶回去?

可怜妹妹对沈如墨一片深情,唉!也不知这出走的一年,是不是缓过来了?

也不知伶俐聪明的于露行向于纪说了什么,隔两天,于露白便和于老夫人坐上马车,一道出发到香积寺去烧香求福了。

这是求到于老夫人那儿去了。

对于小扮用两天时间就筹出五千两银子的实力,于露白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原来她还真的小看了这个哥哥。

她和大哥、二哥年纪相差大,见了面,不是训,就是叨念着规矩,听得她一脑门子汗,这四哥和她相差两岁,却是个不安于室的,每回只要见到两个倚老卖老的哥哥,就好像老鼠见到猫,溜之唯恐不及,她这妹妹得替他善后,次数多了,老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背黑锅的,心里难免有捏瘩。

因此对于他说的生意想来不过是他流连飞鹰走马、章台楚馆的借口,哪里知道人家不是说着玩的。

这一路到香积寺走的都是官道,前后费不到几个时辰,于老夫人年纪大了,再说于国公府又是什么人家,就算这阵子看着势头有些不好,但破船也还有三千钉,完全不是那种二流贵族可以比拟的,因此于府马车停在寺门前让两个小辈下车后,便打算直上山顶的大殿了。

“你们这两个小猴儿,该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可别坏了祖母的名声。”于老夫人笑呵呵的。

“知道了祖母,孙儿回来给您买东来顺的豌豆黄和同和居的它似蜜孝敬您。”

于露行那个甜滋滋的热和劲看得于露白直出一身汗,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只牙口不好,御医也常提点他们这些晚辈别让老太太多吃甜食,这小扮对祖母的身子也太不上心了。

她掐了于露行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你就不能买点别的吗?

老太太也不糊涂,看着两个小辈你来我往的打闹,抿着笑,让马车走了。

“我这不是表孝心吗?难道表错了?”看着自家马车走远,于露行委屈到不行,扁着嘴,孩子气十足。

“上车吧你!”于露白让微芒伺候着上了另一辆安排好的马车。

“你笑什么笑,不会伺候你家小爷上车吗?”于露行被妹妹抢白,一回过头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厮阿禄啐了声。

阿禄哪能不清楚自家少爷的性子,立刻掐自己大腿一把止住讪笑,伺候于露行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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