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香饽饽 第八章 醉翁之意
武举不似文举繁琐,按理可以在会试之前就发榜了,可是皇上显然有意抬举武举,硬是将武举发榜的日子延至会试的名单公布之后,届时还有殿试,而武举的殿试当然无法与文举相比,据说只是皇上的口试。不管如何,在这之前,伍丹阳还有一段等候的日子,便带着苏以薇去西郊马场骑马。
除了研究吃食、享受美食,苏以薇对其他事物并没有太大的乐趣,勉强在马背上待上小半个时辰,她就喊救命了,提议去钓鱼。
“好啊,马场后面有一条清溪,我们就去那儿钓鱼。”
“我们今日不要吃烤鱼,我们将鱼儿带回去,我煮一桌鲜鱼大餐。”她真正喜欢的其实也不是钓鱼,而是将鱼儿变成一道道美食。
伍丹阳连忙点头说好,一直以为她只是会做点心,万万没想到她的本事足以进酒楼掌勺了。
“本宫也很喜欢吃鱼,你们不介意算本宫一份吧。”朱孟观来得可真是时候。
尊贵的皇子什么样的美食没有尝过,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一想起苏姑娘那桌宴席,就特别思念,没想到今日来到马场,就听八皇爷爷说伍丹阳来了,还带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他就想到是她,便寻了过来。
伍丹阳一看见他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可以跟喜欢的人独处,太子怎么又跑来凑热闹?苏以薇不着痕迹的推了一下伍丹阳,两人同时行礼问安。
伍丹阳决定适度表达自个儿的想法,而不是默默接受这位不速之客。“太子殿下何时想吃鱼,太子府上的厨子都会绞尽脑汁给殿下端上美味的鱼料理,殿下何必与在下争食呢?”他这话说得算客气了,若对方不是太子,他真想直接了当问一句“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本宫府里的厨子,哪比得上苏姑娘的手艺?”
“太子殿下抬爱了,民女只是喜欢吃食,岂能与太子府上的厨子相比?”苏以薇吓坏了,若因为太子一时尝鲜来了兴致,将她聘到太子府当厨子,怎么办?
“本宫就喜欢苏姑娘的料理,色香味俱全,又有意境。”
“人吃食,为要果月复,若要讲究意境,只怕都饿死了。”
“苏姑娘所言极是,可是偶一为之,倒也是件美事。”
“说到意境,还不如以山水为景,这岂不是美过人为的刻意?”
“山水为景是美,人为的刻意何尝不是另一种美?”
若是平日,苏以薇会同意,可是此刻只觉得太子殿下存心与她过不去。
“她可不进太子府当厨子。”伍丹阳终于忍不住挑明了。
朱孟观微微挑起眉。“你如何知道苏姑娘不愿意?”
“民女擅长的是糕点,心心念念是开一间糕饼铺子,其他吃食平日从不钻研,真的没有本事进太子府当厨子。”
“开一间糕饼铺子?”
“是,这是民女小小志趣。”
“苏姑娘不是厨子,本宫也不会让苏姑娘进太子府当厨子,只是有机会尝到苏姑娘做的料理,本宫不想错过。”
朱孟观诚意十足,可是伍丹阳却不满到了极点,难道太子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很碍眼吗?
“太子殿下今日想吃什么,得靠自个儿的本事。”伍丹阳的直率让身边的人纷纷倒抽一口气。
可是朱孟观却不以为忤,还一副和他是好哥儿们的模样,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你也太小气了,分一点给本宫又如何?”
“若是太子殿下只想吃鱼料理,在下改日在天香楼宴请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何必浪费心思在这儿?”
总之,赶紧滚远一点,别来扰乱他们两人的快乐时光。
顿了一下,朱孟观豁出去的道:“知道了,本宫不至于连一条鱼都钓不起来吧,不过,若是你能帮助本宫钓上三条鱼,本宫就答应你一样请求。”
“若是在下要帮助太子殿下钓三条鱼,今日在下和苏姑娘就没得吃了。”伍丹阳真的一点都不给面子。
“本宫很聪明,一点就通。”朱孟观伸手往伍丹阳的肩膀一勾,扯着他走向后面的清溪。
苏以薇胆颤心惊的提起脚步快速跟上,伍丹阳对太子会不会太过直率了?这位太子看起来是个很宽容的人,可是却又给人一种很深沉的感觉,模不到他的底线,这种人最可怕了,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得罪他却不自知,况且皇家子弟,还是尊贵的太子,岂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放肆?不过,她也看得出来,太子有意与伍丹阳亲近,自然会比较宽和包容,只是太子的身分毕竟不同于常人,看来有机会她必须提醒一下伍丹阳,在太子面前最好收敛一点。
偏偏太子殿下似乎打定主意跟他们耗下去,整整一日,待她与伍丹阳可以单独说话,夜已深了,而且还是他夜探香闺之时。
“你怎么又跑来了?”虽然这种习惯很不好,但是苏以薇的心却甜滋滋的。
“我突然发现想与你好好说话真不容易。”伍丹阳的口气很哀怨,太子根本是跟他耗上了,不让他靠近苏以薇。
“太子殿下又不可能老是在你身边打转,今日没法子说话,明日再说。”她知道太子已经成亲了,应该领了差事,岂能日日像今日一样跟他们鬼混?
“明明见到你了,却不能说上几句话,我会睡不着。”
她怎么觉得这是夜探香闺的借口?算了,她还是先说正事要紧。“太子似乎有意与你交好,可是,无论你对太子抱持何种态度,你总要记住一件事,太子就是太子,一定要留点心眼。”
伍丹阳郁闷一日的心结顿时散了,笑得好开心。“你在担心我吗?”
苏以薇羞红了脸。“你不要不当一回事。”
“你说的话,我哪敢不当一回事?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虽然不清楚太子何以与我交好,但是感觉得出来太子真心与我亲近。他既是真心,我就不能虚伪以待。”他愿不愿意与对方深交是一回事,真心相待是另外一回事,其实,太子何尝不明白?太子是个聪明的,当然感觉得出来他不愿意靠过去,因此每次相遇,太子只是对他展现宽容,而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势。
“你说的没错,不过,也不要过于亲近,虽是太子,但是朝堂的变化有时就在一夕之间,谁都不能担保未来不会生出变动,凡事要保留后路。”
伍丹阳大大的咧嘴笑了,真的好想跳起来大声尖叫。
“你笑什么?”苏以薇实在模不着头绪。
“你这么担心我。”虽然他们一起看邸报时,她也会提出不少关于朝廷风向的见解,不过,总是客观的就事论事,而不是像此刻单纯关心他,这已经足以说明她有多在乎他。她害羞得眼神飘移。“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啦。”
“我想再与你多说一会儿的话。”
“明日再说。”
“明日是明日。”
“你别闹了,要是满儿半夜起来上茅房见到你怎么办?赶紧回去了。”
“你先叫我一声允直哥哥。”
这会不会太过亲密了?程夏生与哥哥是同窗,她自小唤程夏生静安哥哥,后来又说亲,久了,也不觉得有何不对,可是他……不过在他逼迫的目光下,好像她不顺着他的意思,他又要闹了,她终究还是喊出口了,“允直哥哥。”伍丹阳开心极了,傻笑个不停。
苏以薇娇嗔一瞪。“我已经叫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要是你早一点嫁给我,我就不必夜探香闺了。”说完,他深怕她一恼,便将窗子关起来,赶紧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是给你的。”
她怔愣的看了半晌,傻傻的问:“为何?”
“礼物,这可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他不等她做出反应,凑上前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好一会儿,苏以薇只能傻乎乎的看着他早就消失的身影,这个男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说亲就亲,好吧,只是亲额头,她就不要太计较了,可是,女子不可以随便接受男子的礼物,他不知道吗?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礼物往往会冠上定情信物的意义,不过算了吧,额头都让他亲了,定情信物又如何?再说,她不说,谁知道这是他送给她的?
关上窗子,她走回床边坐下,将礼物放在双膝之间,小心翼翼打开锦布,里面是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是一对金簪,上头缠绕着一朵朵蔷薇,蔷薇花心缀了珍珠……这果真是定情信物嘛!
苏以薇将金簪收好,将匣子收在那份束修之礼的旁边,怀着甜蜜幸福的心情,熄灭灯火睡觉了。
伍丹阳其实不想与太子有太多往来,纪先生有言,如今宫中分为两派,一派是太后、皇后与太子,另一派则是大公主、珍贵妃与四皇子。
皇上敬重宠爱皇后元彤纹,可是也极其宠信珍贵妃和芯惠,此女乃皇上还是亲王之时的王妃和涓的堂妹,与和涓有八分相似。皇上与和涓乃少年夫妻,情感与一般人不同,皇上对和涓的思念与亏欠,自然转移到珍贵妃身上,也因此珍贵妃所生的四皇子没有太子之位,却依然得到不少大臣支持,致使太子之位虽然早立,皇上对太子也相当满意,但是朝堂却暗潮汹涌。
伍丹阳自知如今还没有实力,若被贴上和某人交好的标签,很可能为自个儿招来敌人,相当不利,可是他与太子偏偏三番两次巧遇,难道这是天意吗?
“伍兄弟来天香楼用膳,为何不找本宫?本宫不是说要在天香楼设宴款待你吗?”朱孟观也不管伍丹阳是否约了其他人,从天香楼的门口一路伴随伍丹阳进了厢房,甚至让两名近卫也跟着一起进来,而不是守在门外,这是明摆着要见与他在天香楼用膳的人。
“在下岂敢叨扰殿下。”伍丹阳其实很想破口大骂,难得带苏以薇来天香楼用膳,竟然又遇到太子?!他要不要让岑叔出去拦下苏以薇?可是,如何光明正大的支开岑叔?
伍丹阳还来不及动脑子,掌柜就亲自进来为他们点膳,朱孟观更问明还有哪一位客人,这会儿伍丹阳连阻止苏以薇进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掌柜点完膳,退出厢房,朱孟观回到原来的话题,“本宫难得与人如此投缘,伍兄弟相邀,本宫必欣然赴约。”
人家都说得如此直白了,他岂能再摆着高姿态保持距离?反正是场面话,他难道不会说吗?“太子殿下若不嫌弃,下次有好吃好喝的,在下必然相邀。”不过有个前提,苏以薇不可以在场。他有不好的预感,太子殿下对苏以薇太过关注了。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朱孟观欢喜的道。
过了一会儿,掌柜再度敲门而入,后面跟着伙计送菜送茶,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当他们退出去后没多久,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来,苏以薇焦急的跑了进来。
“允直哥哥,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去取你的贺礼……哦,太子殿下安好。”真是的,伍丹阳为何没告诉她今日还约了太子?
“苏姑……苏公子,别如此多礼,坐。”朱孟观笑盈盈的看着她。
因为男女有别,除了去伍府,苏以薇都会以男装见伍丹阳。
苏以薇也不管哪个位子是上首,在伍丹阳的另一边坐下来。
“苏公子给伍兄弟的贺礼可以给本宫瞧瞧吗?”朱孟观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
都还没中举,就急着送贺礼,这是不是太狂妄了?苏以薇真是懊恼极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贺礼也明明白白握在手上,就是想装傻也没资格。这位太子真是太没意思了,为何不在厢房的门口摆上两个门神呢?他的两名近卫若是守在那儿,她绝对不会闯进来。
无论脑子里面有多少念头,苏以薇终究将贺礼交出来了,当然,不忘亡羊补牢的道:“民女提早给允直哥哥送贺礼,太子殿下可别笑话。”她不会真以为太子没发现她是女的,前面不过给她台阶,这会儿她自称民女认了。
“本宫相信伍兄弟必然高中武状元。”
伍丹阳连忙应道:“在下谢太子殿下吉言。”
朱孟观打开包着贺礼的锦布,就见是一个木匣子,上头两行诗句教他两眼瞬间一亮——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一旁还绘了英雄骏马。
朱孟观抬头看着苏以薇,目光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这个匣子出自何人之手?”
“民女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朱孟观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稍纵即逝,但伍丹阳却捕捉到了,心情顿时一沉。
“太子殿下,在下还没看。”伍丹阳说得客气,但仍掩不出丝丝透出的心急和不满。
虽然朱孟观很好奇匣子里面的东西,仍是展现应有的气度,将匣子连同锦布递还。“这是你的贺礼,理当你先看。”
伍丹阳看了匣子上面的诗句和图像,忍不住欢喜的看了苏以薇一眼,接着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短刀,并没有镶嵌宝石,可是刀鞘雕刻的图像与匣子上相似,差别在于英雄座下的是猛虎。
朱孟观见了,忍不住拍手叫好。“苏姑娘真是蕙质兰心!”
没错,苏以薇是蕙质兰心,可是这样的称赞出自于太子之口,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嗳昧的味道?伍丹阳真的很不高兴,即使他没挑明了,太子难道看不出来他对苏以薇的情意吗?悄悄看了苏以薇一眼,见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他当然也要自动略过,故意大声欢喜的说:“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我想了又想,见允直哥哥好像没有短刀,就为允直哥哥准备短刀当贺礼。”
“娘不准我身上带着短刀,担心我会惹祸。”
苏以薇觉得伍夫人这个娘当得很有魄力。“今非昔比,允直哥哥身上带着短刀,应该没有关系。”
“这是当然,如今可有人管着我,我岂敢乱来?”伍丹阳调皮的朝她挤眉弄眼。
“哪有人管得了允直哥哥?”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瞪一眼,我就怕了。”
她轻哼一声,“我都不知道允直哥哥变得如此胆小。”
“我不是胆小,就是怕了你。”
“允直哥哥是暗示我很凶悍吗?”
“你温柔善良,只是太有主意了,若是违了你的心意,你肯定不理人。”
苏以薇绝对不是温柔善良的人,只是看起来如此,事实上她倒是个有主意的,说来一个人若不知道自个儿要什么、追求什么,很可悲。
朱孟观从不曾被人如此忽视,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你一句、我一句,感觉很不是滋味,出声打断道:“伍兄弟,今日我们要好好喝,杯。”
伍丹阳看了苏以薇一眼。“酒喝多了伤身,在下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一杯。”
“偶一为之,又不是日日醉酒。”朱孟观转头看着右后方的近卫,近卫立刻行礼退出厢房,过了一会儿,便拿着酒和酒杯踅回来。
明眼人都可以感觉到厢房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一股道不明的暗流在窜动,接下来,就见伍丹阳和太子殿下好像在拚斗似的你敬我、我敬你,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苏以薇忍不住皱眉,为何会演变成眼前这种情况?太子是哪根神经出了差错,不是有心与伍丹阳交好,怎么伍丹阳这会儿成了他恨不得一脚踩扁的对手?
这种感觉不太好,好像会变成这个样子起因于她,虽然她觉得很莫名其妙,实在不懂自个儿到底招谁惹谁。
算了,他们要拚酒就拚酒,反正两边都有人伺候,不用担心扛不回去,她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这是辗转难眠的一夜,直至天亮,苏以薇方才渐渐入眠。如今朱贵也进了厨房,跟在张婶身边学习,她偶尔一日晚起,他们也可以赶在卯时做出一日卖量的糕点,推着小摊子出去贩售。
虽然如今无须藉着卖糕点查探伍府,她还是坚持每日让秦六陪着张婶出去摆摊,这是为了在开设十面香之前先拉拢一批忠实顾客,一旦十面香的铺子开了,就能够立刻聚集买气。
总之,她偶尔偷懒一下也无妨,不过,才刚睡着不久,满儿就惊天动地的将她从床上挖起来,伺候她梳妆更衣,推着她出去见有急事上门的岑叔。
“什么?”苏以薇的脑子还迷迷糊糊。
“少爷约了太子殿下一早去赛马。”岑叔神情严肃,明摆着大事不妙。
若是平日,苏以薇一定会机灵的自动发挥想象力,可是这会儿周公频频招手,脑子不管用。“那又如何?”
“这是为了苏姑娘。”
“为了我?”
“太子殿下看上苏姑娘了。”
怔愣了下,苏以薇眨了眨眼睛,脑子终于正常运作了。“你说什么?!”
“虽然太子殿下没有明说,可是少爷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苏姑娘的心意,因此约了太子殿下赛马,准备向太子殿下表明迎娶苏姑娘的决心。”
苏以薇当然感觉得到太子很欣赏她,可是欣赏不等于心动,太子并未露出想得到她的念头,伍丹阳不至于因为这样就去找太子单挑……不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日允直哥哥和太子殿下都醉了,允直哥哥怎么还有神智约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去赛马?”
“少爷不是那么容易喝醉的人。”
苏以薇明白了,伍丹阳只是假装醉了,若是太子因为与他拚酒搞得烂醉如泥,传了出去,总是有损他的名声,可是都假装醉了,怎么可能又回过头跑去找太子?
岑叔显然知道她心里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刚刚回到伍府,太子殿下就悄悄跟在后头找上门。”
苏以薇唇角抽动了一下。“难道连太子殿下也假装醉了?”
“太子的近卫只怕在酒中掺了水。”
聪明,太子白日就搞得烂醉如泥,身边伺候的人恐怕都要遭殃吧。“这么说,太子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跟在允直哥哥身后到了伍府。”
“应该如此,少爷与太子在书房独处了小半个时辰,我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可是随后就有了今日一早的赛马之约。我猜想是少爷提出来的,若是少爷赢了,就请太子灭了对苏姑娘的心思。”
“这是允直哥哥说的吗?”
“少爷不说,我也知道。”
“岑叔会不会想太多了?他们很可能只是想来一场友好的竞技。”
岑叔摇了摇头。“少爷今日不让我跟着出门,就是怕我坏事。”
“岑叔确定吗?太子不是已经迎娶正妃了吗?”虽然她的身分原本就不够格当太子妃,可是她并没有对太子释放出一丁点勾人魂魄的狐媚相,若太子要纳她当妾,她又非贱籍,太子不能强迫她,当然,若太子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想纳谁为妾都一定可以弄到手,不过根据她的观察,太子是非常看重名声形象的人。
“太子已经娶了正妃,但是太子还可以有两名侧妃。”
苏以薇翻了一个大白眼。“侧妃还不是妾。”
没错,理论上侧妃是妾,可是将来太子登基,这个妾就是妃,若是再得皇上宠爱,登上皇后之位都有可能,太子侧妃的身分当然很重要。
“太子侧妃通常是皇后娘娘从世家千金之中挑选,不是皇上下旨指给太子,也是皇后娘娘下懿旨赐婚。”
“什么?”苏以薇懵了,若依岑叔所言,只要太子请求皇后娘娘作主,她不想当太子的侧妃也不行,是吗?
不过,这并不是岑叔关心的重点。“苏姑娘,如今只能由你出面阻止此事,太子终宂不是一般人,少爷若因此得罪太子,即使少爷中了武状元,前途只怕也没了。”
是啊,皇家的尊严不容挑战,何况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太子,这会儿苏以薇心急了,连忙问:“他们在哪儿赛马?”
“西郊马场。”
“我们走吧。”
当他们坐上马车匆匆出了城,赶到西郊马场,赛马已经结束了,太子也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伍丹阳瞪了岑叔一眼。
“允直哥哥与太子殿下赛马,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在一旁帮你打气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苏以薇无意责备他莽撞,只能慢慢引导,让他明白凡事三思而后行。
“你不必在一旁帮我打气,我也会赢。”伍丹阳自信满满的抬起下巴。
“允直哥哥赢了?”其实,她很肯定他会赢,即使太子在武艺方面自小受到最好的师傅指导,可是太子得接受通才教育,各个领域都要顾及,自然比不上伍丹阳倾其全力习武。不过,正因为伍丹阳必定会赢,她很担心太子输了之后的反应。
“这是当然。”
苏以薇担忧的皱眉。“这会不会让太子殿下不开心?”
“不会,我非赢不可,若是赢不了,太子殿下反而看不起我。”一个男人若是连自个儿的女人都守护不了,凭什么与其他男人在马背上争英雄?
“真的吗?太子殿下真的没有责备你太无礼了?”
他故作生气的板着脸。“你是不是认为我不长脑子,遇事就只会横冲直撞,得罪人?”
“不是,因为对方是太子,他的喜怒哀乐非常人,你虽是以实力取胜,却会折损他身为太子的骄傲。”
“今日的赛马是一场男人的竞技,无关身分。”
昨日太子跟着他回府,他就已经察觉到太子的意图了,不等太子开口表明他也看上苏以薇,他抢先宣示苏以薇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当时,太子不是不恼,可是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太子口口声声喊他伍兄弟,又岂能抢兄弟的女人?
太子便直言,若要求他退让,他会如何?他只好抛出赛马之约,以实力来守护他爱的女人。其实一开始,他们之间的赛马就注定谁赢谁输,他非赢不可,而太子不一定非赢,太子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太子还是接受这场赛马之约,因为太子明白一件事,这下他便将自个儿的弱点摊在太子面前,换言之,他已经站在太子这艘船上了。
略一沉吟,苏以薇终于明白他为何非赢不可,如同岑叔所言,他真的直接向太子挑明了,这同时意谓着一件事——
“你可以再对我多一点信心,我并非一个人,岂能不算好背后的利害得失?太子是个大度的人,如今又有意与我交好,他成全我,不也是成全他自个儿吗?”
果然,伍丹阳为了她而搭上太子这条船了。这个男人为何可以为她付出那么多?他为她付出的总是超过她的想象。
“你怎么又皱眉了?”伍丹阳轻柔的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将来……”苏以薇欲言又止,即使是事实,这种事也不能说出口。
“我明白,你不要太过担忧,如今我又没有功名,没有人会注意我。”
太子为何急于在此时与他交好?或许正因为如今还没有人留意他这号人物,若他真的中了武状元,入了皇上的眼,太子如今花在他身上的心思才有价值。想想,一且他在皇上面前冒出头,满京城的权贵只怕都会找机会与他结交,太子若待那时候再来向他示好,不过是跟着大伙儿凑热闹,也不能突显太子的识人之明。
她脑子一转,也想到同一个点,太子在做投资,投资对了不但表示他有识人之明,也更能显出他的诚意,而投资错了又何妨,这样的投资没有耗费多少本钱。
“无论如何,以后遇事要先跟我商量。”
“你都没有承诺嫁给我,我如何与你商量?”
苏以薇的舌头打结了。
伍丹阳皮笑肉不笑的挑眉。“怎么不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话锋一转道:“既然都来到这儿,我们去钓鱼。”
“我今日不想钓鱼。”
“可是我好想吃烤鱼。”
“嫁给我,我每日烤鱼给你吃。”
“每日吃烤鱼不好。”以现代健康观念,再营养的食物也不能过多,何况天天吃烧烤,癌症岂能不寻上门?
伍丹阳恼了,索性双手一抱,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身边伺候的人先是一怔,接着纷纷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伍丹阳得意的唇角一勾,很流氓的说:“大伙儿都看见了,你非嫁我不可了。”
按理,苏以薇该觉得又羞又恼,可是这会儿她只有说不出的甜蜜。“真是个大傻瓜,不是早就提示过你了,哥哥说,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怎可能不纳妾,你还不懂吗?”他怔愣了下,豁然开朗了。
“我非让你哥哥点头答应让你嫁。”
“可以放开我去钓鱼了吗?”
“我都已经抱了,再一会儿。”
这下子她可真恼了,用力踩上他的脚背,他吃痛啊了一声,不自觉松开双手,她随即往后一跳,银铃的笑声响起,高声一喊“去钓鱼”,便拉着满儿往马场后面跑。
伍丹阳提起脚跟着那道飞奔而去的倩影,眼里心里全是一片深情爱恋。
苏以薇不知道章姑娘的闺名,两人又早在庆余就有过接触,因此也没想过调查章姑娘的底细,可是几次接触下来,她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章姑娘似乎有意与她交好,就如同太子有意与伍丹阳交好。
由于上次设计的图样让金玉满堂一炮而红,章姑娘便与她正式签订合作文书,以后四季各给出一个新图样,因此新一季来临之前她要提供一张新画稿,画稿当面交与章姑娘,章姑娘会另请画工绘于盒上,而她可以得到两成利润。
在现代来说,设计者比执行者的薪水高,这乃是理所当然,一个是贡献脑子,一个是贡献劳力,可是章姑娘给她的利润比在庆余高出一倍,若说其中没有交好之意,她绝不相信,不过,为何要与她交好,是因为她有个很有可能会高中状元的哥哥吗?可状元基本上会进翰林院,然后用时间熬资历,进内阁往往都是一把年纪了,章姑娘因为哥哥而投资她的可能性不大。
“真是不可思议!”章幽兰看着苏以薇为下一季提供的画稿,连连赞叹。
“谢谢。”剽窃者真的很汗颜。
章幽兰将画稿收好,送上一张银票,转而道:“我听李掌柜说苏姑娘在寻铺子。”
苏以薇点了点头。“我准备在京城开一间十面香。”
有一回她上街看铺子,正好路过金玉满堂,她索性请教经验老到的李掌柜,关于京城各个区域铺子买卖的情况,还有租金和卖价。
“我手上有一间铺子很适合你。”
苏以薇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我手边的银子还不足以买下一间铺子。”
章幽兰显然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的道:“我们合作如何?”
她们已经有合作关系,再添上一笔,不过是将两人的关系拉得更紧密,可是,苏以薇不喜欢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下,将鸡蛋全部放在对方身上,更重要的是,她不太喜欢与人合伙做生意。“我只是想开一间小铺子,做自个儿喜欢做的事,顺道挣银子存私房,过上舒服一点的日子,章姑娘与我合作,是赚不了银子的。”
“我不求赚大钱,但求稳赚不赔。”
“章姑娘对我倒是有信心。”
“我听过不少关于庆余十面香的消息,自然相信我的铺子在苏姑娘手上稳赚不赔。”
“章姑娘可以将铺子租给人。”收租金也是稳赚不赔的事。
章幽兰很清楚她的考虑,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风险太大了,因此她必须抛出更大的诱因。“我将铺子给苏姑娘,苏姑娘给我一成营利,其他我一概不管,如何?”
这实在太诱惑人了,苏以薇不喜欢与人合伙做生意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经营理念若是不同,如何做事?许多好朋友合伙做生意,后来闹僵了,不就是因为如此?章姑娘只管营利,不管经营,当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是这样的好事为何落在她头上?她还是决定谨慎一点。
“我怕章姑娘失望,白白浪费一间铺子。”
“我在庆余就见识到苏姑娘的本事,没想到苏姑娘来到京城又遇见我,因为苏姑娘,金玉满堂才能够起死回生,苏姑娘可以说是我的贵人。既然我手上有铺子,却没有管理铺子的人才,不如将铺子交给苏姑娘,凭苏姑娘的本事,我可以坐收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我做糕点的本事在京城只怕不稀奇。”若非穿越的优势,她知道许多新奇好吃的点心,否则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她真的不算什么。
章幽兰很懂得适可而止,转而道:“我先让李掌柜带苏姑娘去看那间铺子,苏姑娘仔细想想再来决定是否接受我的提议。”
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若是再拒绝,倒显得她在防贼似的,不过是看一下铺子而已,于是她点点头道:“好,烦请章姑娘安排。”
待看了铺子之后,苏以薇实在太满意了,忍不住心痒痒的,生出犹豫。
“小姐为何不答应与章姑娘合作?”满儿见小姐来到京城后,就一直为了开铺子四处打听,尤其看重做生意的地点,这令小姐伤透脑筋了,如今章姑娘解决小姐最大的苦恼,小姐不是应该开开心心准备开铺子吗?
“这么好的铺子如此轻易就给我了,你不觉得太过大方了吗?”不久前她才暗自称赞这个丫头聪明了,没想到只是一时的。
“章姑娘不是说了,她相信小姐有本事,一成的营利不少。”
“若是我,至少会要两成的营利。”
“小姐的意思是,章姑娘要求一成营利太少了吗?”
“你知道这么一间铺子可以卖多少银子吗?”苏以薇没有等满儿回答,自顾自的举起右手,比出三。
“以这间铺子所在地段,应该有三千两。”
满儿惊愕的瞪大眼睛。“三千两?”
“我存了那么久的银子也不过是几百两,人家一口气给了我三千两的铺子,你觉得合理吗?”
顿了一下,满儿摇了摇头。“章姑娘对小姐确实好得不寻常。”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家不可能无端对我好。”
“可是,章姑娘又不是公子哥,总不会图小姐的美色。”
苏以薇好笑的轻拍了一下满儿的脑袋瓜。“傻丫头,美色最不值得贪图,即使是天仙美女。”为何岁岁年年人不同?在她看来,是因为姿色随着年纪老化了。
“那么,章姑娘贪图小姐什么?”
“我也很好奇,我有什么值得人家贪图?”
“有没有可能是小姐想太多了?”
苏以薇白眼一翻,又轻哼了一声,“你真当我是章姑娘的贵人吗?”
满儿怎么想都觉得很舍不得。“小姐真的要拒绝吗?”
苏以薇咬了咬下唇,她是舍不得放弃,但是不得不小心以对,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
“我去找允直哥哥商量看看好了,至少让允直哥哥将章姑娘的底细查个清清楚楚。”
等候发榜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武举和会试的结果出来,伍丹阳和苏以墨同列第一,接下来是殿试,两人又再度同登榜首,一个是武状元,一个是文状元,两人瞬间成了京城官家世家千金眼中的金龟婿。
说起来,文状元比武状元金贵,可是当今皇上处处抬举武举,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更看重新出炉的武状元,武状元一下子就飙涨到与文状元同等级,况且武状元出生百年书香世家,想必也是胸有点墨,文武兼备,岂不是更为佳婿人选?
伍丹阳是武状元,苏以墨是文状元,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苏以薇,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金殿传胪之后,她比文武状元还要热门。
“你说什么?!”苏以薇伸手掏了一下耳朵,是她听错了吗?
“金殿传胪,皇上各给文武状元一个恩典,少爷请求皇上恢复夫人正妻的身分,没想到小姐的父亲竟然是太子太傅,小姐如今成了官家千金;至于伍公子,则请求皇上为你们赐婚。”满儿非常流利的又说了一遍,据说这两件事如今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各种关于少爷和小姐的故事,更是被酒肆茶楼的说书人当成话本,尤其是小姐,因为扯上金贵的武状元,更是成了众人讨论的话题。
苏以薇懵了。穿越来此,这是她遇到最劲爆的事,庆余的百姓曾可怜她无父无母,还好有个聪明绝顶有才华的哥哥,如今,她却成了太子太傅的女儿,见她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满儿困惑不解。“小姐不开心吗?”
苏以薇举起手道:“不要吵我,让我安静片刻。”
听说爹为了上位与娘和离,压根是负心汉,哥哥甚至说重话,教她当爹早死了。她是穿越人士,原主的爹连一面都没见过,她毫无困难的将他视为死人,但如今他不但蹦了出来,还是太子太傅?!能够成为太子太傅,想必深受皇上看重,而此人竟是原主那个当负心汉的父亲?
满儿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实在有些担心。“小姐还好吗?”
苏以薇摇了摇头,轻敲着脑袋瓜。“我的脑子很混乱。”
“为何?”
“这太洒狗血了吧!”
“嘎?”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太匪夷所思了,你不觉得吗?”冷静一点,要不她只怕连英文单字都要蹦出来了。
“重要的是,小姐以后就是官家千金了。”这是满儿唯一在乎的事。
虽然她个人对官家千金和平民百姓的感觉差异不大,可是不能否认官家千金的身分比平民百姓好用。
“这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岑叔刚刚来说的,此事已经广为人知,伍公子和少爷这几日忙得抽不开身,没法子过来一趟,怕我们上街听到此事吓坏了,于是让岑叔先过来知会一声。岑叔来的时候,小姐正在厨房,岑叔怕被人家盯上,不敢久留,说完就匆匆离开。”
“岑叔还说了什么?”
“岑叔让小姐这几日尽可能不要出门。”
“为何不要出门?”这又不是媒体发达的时代,她不说,谁会知道她就是众人口中那位洒狗血的女主角?
“岑叔倒是没说。”
苏以薇可不想成日闷在家里,可是岑叔不会无缘无故叫她别出门,一定有原因……对了,她怎么忘了那位负心汉父亲呢?他为了上位遗弃妻子和儿女,而助他上位的人想必很有身分。“满儿,让秦六去茶楼跑一趟,无论听到什么,回来一五一十向我报告,另外,请他特别打听那位太子太傅的事,小心一点,别让人察觉了。”
满儿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苏以薇为自个儿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这才觉得混乱的大脑终于可以正常运作了,她将这惊人的消息再次咀噃一番,这个时代的人很重视出身,至少从平民百姓升到官家千金是值得开心的事,可是,她却觉得疑点重重,哥哥为何事先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给她?他不知道这样子很吓人吗?还有,既然说好了当爹死了,如今又为何要认爹?哥哥藉着皇上给的恩典方能恢复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分,可见得这个爹不好认,而这个爹为何不好认?另外,岑叔干么紧张兮兮怕人家盯上?难道怕有人知道她的所在,伤害她吗?
她烦躁的敲着脑袋瓜,伍丹阳直接请皇上赐婚,她的终身大事终于定了,这原本是一件欢喜的事,如今哥哥却闹出这么一出苏以薇坐立难安,绕着房间走过来走过去,走着走着,感觉地都要踩出一个洞了,秦六终于气喘如牛的回来了。
秦六大大喘了一口气,接过满儿递过来的茶,喝尽,这才说道:“小姐,每一家茶楼都客满了,大伙儿都在讨论少爷和你的事。”
“你有打听到太子太傅的事吗?”
“有,听说太子太傅是大公主的驸马。”
“什么?大公主的驸马?”苏以薇激动得整个人跳了起来,这比原主的身世还要劲爆。“有人说,当年还是新科状元的太子太傅为了权力,诱惑大公主,抛弃糟糠之妻和一双儿女,但是有更多人说,是大公主看上新科状元,不管新科状元早有妻儿,吵着皇上要嫁给新科状元,最后还逼着元配将正妻之位让出来。”
“你有没有听错?”前者比较符合她长期以来的认知,且是皇家比较能够容许民间流传的故事,驸马爷负了元配夫人,比大公主强抢人夫更能保住皇家面子,可是为何会出现第二种版本?有人故意放话帮太子太傅洗刷污名,还是有人想让大公主难看?依她判断,第二种版本的可能性更真实,一夕之间就能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凭空杜撰,有可能吗?
“虽然只是传言,但是我跑了几家常去的茶楼,两者说法都有,可是更多的是后面那一种说法,甚至有不少人出面证实。”
证实?看样子是有备而来,有人存心让大公主难看,不过若是如此,那也是她自找的!苏以薇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太扯了,皇上竟然让女儿抢人家的丈夫!”
“听说皇上非常宠爱这位大公主。”
“再宠爱也该有个限度,难道连面子都不管了吗?”她觉得这种行为实在蠢得不像话,太难理解了。
“我还听说这位大公主骄纵任性,曾经当街打死老百姓,因此寻常老百姓远远看见大公主府的车驾,就会立刻躲开。”
“这位大公主岂不是目无王法?”
秦六苦恼的搔了搔头。“说也奇怪,我们来京城这段日子,并未听闻大公主的事,倒是听了不少大公主的女儿苏茉华郡主的事,她曾经大闹青楼,还让大公主府的侍卫去青楼抓人。”
苏以薇唇角微微一勾,这可有意思了。“去青楼抓人?”
“郡主已经订亲了,是敬国公世子,这位敬国公世子有个不良嗜好,就是喜欢上青楼看美人儿。”
苏以薇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忍俊不住爆笑出声。想来这两位一定很有娱乐人的天分。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大公主和郡主听起来就是很可怕的人。”满儿先前的欢喜都不见了,如今只觉得很不安。
满儿一提醒,苏以薇终于明白了。“难怪岑叔交代我不要出门,原来是担心这对可怕的母女找我麻烦。”哥哥有功名在身,她们可能不敢明目张胆对哥哥出手,而她,弱女子一个,最容易欺负了。
闻言,满儿眉头都打结了。“小姐最近绝对不可以出门。”
若她的身分得以恢复,她还未出嫁,必须搬去跟父亲同住,换言之,她迟早要面对那两个可怕的女人,何必赶着这会儿就送上去给人家欺负?还不如趁着未住进大公主府之前做好万全准备,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该怎么准备?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她没有被人家整死就万幸了。
“秦六,你去见哥哥,请他近日想个法子过来一趟。”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她总要听哥哥说清楚,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