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妓 第六章
宋赦邦狂奔回家。
无论如何,他要向水琏解释清楚,他是被陷害的……
狈顾四周,客厅黑漆漆的,他赶紧冲到二楼豪寝,打开灯,灯光乍现。“水琏……”
他的目光本能地往?椈弥蝴L去。
接著,他呆若木鸡地盯著挂在?暀W的“佛国莲花”——
杯中央,被利刃狠狠划下一刀……
她竟拿刀毁了自己最爱的画?
这“刀痕”,是否代表他们恩断义绝?
他面色如土地回头看她,而她则背对他。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无力地想厘清一切。“没错,我以前是有很多女人……但自从跟你结婚后,我就没有碰过她们了……”
她仍旧没有回头。
她不相信,因为她都亲眼看到了。
难道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吗?甚至,连他最亲密的伴侣水琏……宋赦邦绝望地想。
“不!”他大步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狂乱地吼叫:“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我爱你……”
水琏无动于衷,冷笑著。“瞧你之前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说什么痛恨你的父母,想要逃离——”终于,她转过头面对他,但眼神却是冰冷的,只有无限的鄙夷。“哼!你其实跟你父亲是一个样——风流滥情。你也跟你母亲一样——像个不知廉耻的妓女!”
妓女?
他踉跄地倒退,整张脸变得比白纸还苍白。
这一生,他最痛恨“妓女”这字眼……而今,自己的妻子,竟然口不择言到如此咒骂他!
他的尊严被她活生生地踩在脚底下。
恼羞成怒的他暴跳如雷地咆哮:“我有权有势,就像古代的皇帝,即使拥有三妻四妾又何妨?”
她双眸闪烁著两簇骇人的火焰。“你自认为是风流的皇帝?在我看来,你根本比妓女还不如!”
左一句妓女,右一句妓女,叶水琏的气话把宋赦邦逼得理智尽失。
他火冒三丈,索性狠狠回击:“是的,一点都没错。我不过是在玩弄你、欺骗你,为了得到你才跟你结婚。现在,我腻了——我宁可在外面找女人,追寻刺激!”
字字如利刃在她心上狠狠刺上几刀。
她痛心疾首,吐出最后几个字:“谢谢你,终于让我懂得恨是什么滋味。”
她转头就走,带著满腔的怒、满心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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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什么也没带走,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辟坏的“佛国莲花”,仿佛也象征他们的缘分尽了?
等到情绪恢复平静后,宋赦邦多么想跟她道歉,他后悔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伤害她。
他多想将她好好安抚在怀里,多希望两人能够像以前那样浓情蜜意。
此生此世,他只爱她一人啊……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啊,但是他更无法接受,水琏竟然那么绝情?
打电话,她不接;他到学校等她,她也没上课;到娘家找她,她仍能避而不见。
但他知道她回家了,回到自己父母的怀抱。因为那是她的避风港,可悲的是她的羽翼竟然不是他。
直到有一天,叶威期带著妻子欢欢喜喜地二度蜜月回来,惊异地发现女儿竟然在家?
水琏坐在和室——就像从前未出嫁的模样,打坐,画画,听梵音,看佛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水琏……”夫妻俩感觉到很不对劲,却一句探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妈!爸!”水琏心平气和道。“我要离婚!”
离婚——这消息对叶家二老有如晴天霹雳。
“为什么?好好的……”这些日子,他们不在家,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赦邦欺侮你吗?”叶威期生气地询问。
无论如何,水琏不会告诉父母“实话”。
这个让人模不透的孩子,从小就算受了委屈也闷不吭声,所以他们俩才会一直感到头痛忧心……如今,这段婚姻真出事了。
“女儿,婚姻不是儿戏,当初是你要结婚,这会儿,又是你要离婚……”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沉湘君都不认得自己的女儿了。她试图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但是,水琏居然冷淡地说:“腻了……我对他厌烦了。”她转过身,不理自己的父母。
案母心急如焚地劝说游说,但水琏照常打坐,完全无动于衷。从小到大,她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事不关己的样子,父母心里也知道用打用骂是无法让她有反应的。
“我去找赦邦问清楚!”叶父气急败坏地赶紧跑去打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
宋赦邦心灰意冷。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叶威期在电话里怒气冲天的责骂,宋赦邦只能默默承受,但面对岳父质问的事情始末,他却也说不清楚。
“她说了什么?”他无力地反问。
“跟你一样,什么都没说。”叶威期痛斥。
宋赦邦深深叹息,真是一言难尽。
斑傲的水琏,受了天大的委屈,果然仍是忍气吞声,没向父母哭诉?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荒谬可笑的误会……
“她,有什么要求吗?”他揪紧了心,小心翼翼地问。
“要求——”叶威期艰难地开口。“她要离婚……”
离婚——
宋赦邦的心瞬间撕扯欲裂。
他逼自己冷静,在商场上,就算大风大浪,他都有本事能风平浪静地安然度过,但是惟独对水琏他却完全束手无策。
叶威期实在难以启口。“在律师事务所见面吧!她未满二十岁,如果要离婚,得由父母代理签字。”他老人家对女儿的作为一向毫无招架之力。“水琏很固执,我们拿她也没办法,而我只有这个宝贝女儿,怎么可能不疼她、不顺她的意思呢?!”最后,他加了一句心里的话:“对不起,赦邦。”
宋赦邦挂上了电话。
他将整个脸埋进手掌里,感觉世界在倾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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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事务所。
水琏来了,还有叶威期和沉湘君。不一会儿,宋赦邦也来了。
大家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除了水琏……
她居然一脸神清气爽,仿佛离婚是理所当然的。那冷到骨子里的无情,让人心底直发毛。
面对水琏的决绝,男人的骄傲也让宋赦邦努力表现得镇定自若。
他先发制人,劈头就说:“离婚证书拿来!”在这当口,他绝对要保住面子。
这世界,没有男人去“求”女人不要走的。
尽避,他终于了悟——没有水琏,他活著已毫无意义……
而水琏说话也不甘示弱,讥诮地说:“哎!真是世事茫茫难预料,往事已成空。签字吧!”
他试著用另一种说辞挽回:“叶水琏,你要想清楚,离婚对女人是很吃亏的。”
她纵声大笑。“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耶。离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想用道德礼教来束缚女人……真是笑话。”她霍地转过身子,故意贴近他,这动作让他倒抽了一口气,她水灵灵双眸熠熠生辉,但却闪烁著鄙夷和刻薄。“不要自以为了不起,没有你,我还是活得理直气壮。你身上带著婬靡不贞的血缘,做你的妻子,是我的耻辱。”
她恶毒的讥诮和鄙视,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他体内流著父母的血液,月兑离不了滥情的基因……
“离婚就离婚!”他也豁出去了。“我宋赦邦是什么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不缺女人,更不在乎你叶水琏!”他转过身子。“后悔的会是你。”
离婚证书在律师的见证下,由叶父叶母代替水琏签字。宋赦邦面无表情,也在上头签字盖章。
签完字,叶水琏头也不回地离去,连再看宋赦邦一眼也不肯。
她真的对他毫无眷恋。
叶父叶母傻傻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叶威期似乎能感受女婿宋赦邦的心口不一。
他的眼中噙著心痛无奈的泪珠?看得出来对水琏的“执著”很深,他根本不想走到离婚的这步田地。
这一刻,这位老丈人才发现,宋赦邦是深深爱著水琏的。看似花心的男人,或许其实才是最专情的。
反观自己的女儿,一味地执意要离婚,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看似有情,其实才是最绝情……
二老充满歉疚地对赦邦道:“结婚离婚只是一张白纸为凭,不管如何,如果你不嫌弃,你还是我们的女婿,我们会一直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待。”
“谢谢你们……爸爸,妈妈!”卸下面具后,这一代青年才俊,脸上尽是满满的悲苦和惆怅。
等他们走后,宋赦邦回过头,表现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对律师喝道:“把离婚证书还我。”律师吓坏了,不敢不从。
宋赦邦发狂似的把离婚证书上的签名用立可白涂掉。
水琏是他的妻子,永生永世,绝不改变……
这可笑幼稚的举止,让律师哭笑不得。“宋先生,这样……算是伪造文书!”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先杀了你。”宋赦邦怒气冲天地威胁著。
从他的脸上,律师读出了他对妻子无悔的深情。
宋总裁是真心爱著叶水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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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丈夫我欣喜若狂,为何你却狠心绝情地离弃我呢?
水琏,为何你怀疑我对你的爱呢?
为什么……无数的问句,让宋赦邦彻底崩溃了。
懊!如同她的咒骂……他跟他父亲一样,风流滥情;他与他母亲一样,到处滥交异性。
他赌气地想,反正,一切本性使然——那就坏个彻底吧!
败快地,宋总裁流连花丛的谣言满天飞……
而水琏呢?
她也完全变了个人。
她没有去上学了。
一开始叶威期还是每天载她上下学,可是,她并没有去上课。而双亲也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没多久,接到学校通知单,才晓得她旷课时数太多,已经被退学了。即使父母察觉了,却也来不及。
当叶水琏回来时,那彻底变身大改变的外型,更让二老看得目瞪口呆。
那极度暴露的穿著,就像现代街上的超级辣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女儿变成这副模样,他们一点儿也不认识了。
“我不想念书了。”
“不念书,那你要做什么?”叶威期大发雷霆。“这些日子,你没去上课,都跑到哪里混了?”
“闲逛啊!”叶水琏居然理直气壮,笑嘻嘻地面对父亲的质问。“哼!做个乖小阿又怎样?有什么好下场了——只不过是被耻笑和欺侮罢了!”“言下之意”相当的明显。
叶威期顿时哑口无言,怎么女儿的价值观完全扭曲了?
沉湘君赶紧插话进来打圆场。“女儿,我知道你离婚一定很难过,内心不好受,不过还是要坚强,不要自暴自弃……”一连串安慰的话都出笼了。
水琏噗哧笑了出来。“拜托你们行行好,谁说女人离婚就吃亏呢?现在是女权至上的时代,离了婚的女人反而活得更为精彩,更要让男人另眼相看。”“另眼相看?!”叶威期紧张不已。“女儿,你可别乱来……”
水琏露出温驯的笑脸,眼神却闪烁著以往不曾有过的狡黠目光。“没法子啊!大学没毕业,又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我们可以养你啊!我们养得起你,女儿……”叶家二老急切地说著。
“我才不要靠你们养呢!”她的想法让父母猜不透。“这样很丢脸,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水琏何时变得这么偏激,会鄙夷自己和怨慰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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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赦邦每夜都不回家,流连在不同的酒场,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到空荡荡的窝,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如今,最孤寂的人竟是他?
真令人难以置信,纵使夜夜买醉,他却仍适可而止,深懂“节制”。
真是可笑!她从头到尾就不相信他的忠贞,而他却仍傻傻地为一个已经不是他妻子的女人守住“”,这不是太折磨自己吗?
无奈,他就是无法对水琏做出残忍的报复行为,彻底背叛她……
而且明著不说,暗地里,宋赦邦还是很关心水琏的。
听岳父岳母说起“水琏被退学了……”,他感到大惑不解,这是他的错吗?不!不可能,因为她过得似乎很逍遥自在。
为什么他看别的女人离婚都会哀伤自怜,而她反倒显得如鱼得水?
宋赦邦最得力的属下许谦恭,深谙老板的“寂寞”,同是热中“粉味”的他,乐得带宋赦邦流连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里。
这天,许谦恭兴致勃勃地“禀告”宋赦邦:“我又发现新货色了!有一位名叫“莲花”的舞厅公关,听说是艺术系的学生喔!”他拼命地眨眼暗示。“真是绝代佳人呵!不但外型长得如花似玉,气质也很清新。”
“莲花”两个字引起他强烈的注意力。
“真的吗?”宋赦邦故意表现得“性”致高昂。“那今天晚上就去看看吧!”
其实,他根本一点也提不起劲来,流连风花雪月只是为了解闷。
霓虹灯闪烁的街道,将星空照得通明,也为寻欢作乐的夜生活揭开序幕,在一间间密闭幽暗的空间中,上演著一幕幕沉沦堕落的戏码。
宋赦邦咧嘴大笑,左搂右抱著妖娆的女子走进包厢里,部属许谦恭连忙去“打理”一切,并邀请“莲花公主”。
败快的,在嘈杂和肉欲横流的空间里,许谦恭搂著“莲花公主”进门来,两人状似亲密地嬉闹著,一面打情骂俏,而许谦恭更是一脸陶醉。
他得意忘形地叫嚣:“来!帮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银行最伟大的总裁——宋先生……”
然而,宋赦邦整张脸马上阴暗下来。
三分醉意的许谦恭,忘了察言观色,还邀功地叮嘱著:“莲花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要好好“招待”宋董喔!”
“这有什么问题呢?”嗲声的语调充满无比暖昧暗示。“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床上的宋先生了!”
看到许谦恭的手还挂在“莲花公主”的胸口上,妒火在宋赦邦的血液里疯狂地燃烧。
因为……“莲花公主”就是叶水琏。
冷不防,他当场掀桌。“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吓坏了所有的舞女,大家纷纷走避。
许谦恭顿时酒醒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宋赦邦。“宋董……”还搞不清状况下,他就已经挨了数拳。
宋赦邦发狂地直吼:“滚,滚——”
水琏却无动于衷,只是冷眼旁观。
她一身暴露的穿著,及臀的短裙和仅包住胸部的小可爱,露出一截雪白的腰部。不但穿著一双高统靴,还浓妆艳抹,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风骚的模样,完全颠覆传统的家教和既往的形象。
宋赦邦气急败坏地奔向她,用力捉住她的双臂,咬牙切齿地摇蔽她。“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厉声质问。
这不是他印象中圣洁清纯的水琏了……
她嘻皮笑脸地对著她,丝毫不见悔意地说:“别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你管不著我。更何况你不是最爱风骚艳丽的女人,看到我的精心妆扮,你应该更心动啊……”
“住口!”冷不防地,宋赦邦狠狠地甩了一耳光在她的面颊上。
他打了她,她的脸颊慢慢浮现五指深红的烙印。
他居然失手打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水琏……”
她没有哭闹,表现出骇人的平静,冷漠道:“我可以走了吧!”
她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回来。他的手掌嵌住她孱弱的肩膀,将她瘦弱的娇躯箍得死紧,而男人的力道几乎可以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他慢条斯理,但语带威胁地说:“不准再来这里上班,否则,我会把你的脚给打断,让你无法走到舞厅!”
“那你顺便把我的脸也给毁了,这样好让我见不了人,一辈子无法出门。”她反唇相稽。
“你……”他哑口无言,却仍虚张声势地沉声说道:“你再作贱自己看看!”
“想威胁我?”她不屑地丢下这句话。“一个放浪形骸的男人,是不配跟我说教的!”
他寒著脸,面露凶光。“我不会让你堕落的。”
她仿佛在他身上见到了凶神恶煞的警告,压迫得她不能反驳。
宋赦邦果然说话算话。
棒天,他运用“权势”,成功地让她失业了。
毕竟,没有人敢得罪商场大亨宋赦邦。连舞厅也没那个胆子,只得遣散“莲花公主”
卑鄙的宋赦邦。水琏心里不断咒骂,恨意更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