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轻点爱(下) 第四章
她怔了半晌,模了模我的头发说:“才叫妳别再做不可靠的联想,妳又来了,不要忘了,妳这条大象腿就是乱想想出来的,尧老师那么好怎么会欺负妳?不能看了某些灾难片就以为世界末日会来,天天担心那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我想了想,点头再点头赞同,“妳说得对,他敢欺负我,我就『喀嚓』了他,永不录用。”说完我才发现尧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大袋子东西,表情有点高深莫测,我见到他就高兴,“你来了啊,快进来。”
尧烨慢慢走进来,跟蝴蝶飞打了招呼,黑亮的眼睛看着我的腿,他问:“还痛吗?”
我摇头,两眼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也不等他回答,我就径自抓过来翻看,但我很快就窘了,怎么全是漫画小说,居然连最新的电视剧、电影都有,我傻眼,“人家探病不是送花、送水果的吗?你怎么送这些?”
尧烨微微一笑,“对妳不能用常理,要用逆向思考去猜妳的爱好,这些比鲜花实际,没人陪妳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蝴蝶飞在一旁嗤嗤地笑着,被我一瞪她缩缩脖子,不畏强权地直说:“尧老师英明,按黛黛的直线思维和异于常人的审美观,的确得费点心思。”
我惊异,故作天真地反问:“咦,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我不直线也交不到妳这个朋友。”转脸笑嘻嘻、阴恻恻地看着尧烨,“不是审美观基因突变,也找不到你这类型的男朋友啊。”看他们一脸错愕,我得意极了,哼,我修身养性不代表我是吃素的!
蝴蝶飞没坐一会就走了,叫着说不当电灯泡,看这眼色有多厉害。
一下子病房就剩下我和尧烨小两口了,他坐在床沿,我抓着他的西装在他怀里磨蹭,瞇起眼说:“这里的医生都是帅哥,你再不来,我就跟别人走了。”
尧烨抓住我不安分的手,低头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来,在他深邃的眼睛里我看到很白痴的自己,他修长的手指撩拨着我,声音很沉很诱人,“就怕赶妳,妳也不肯走,再说了还有哪个帅哥这么没眼光,有我这种品味会挑上妳,不是等于变相自残吗?”
我觉得尧烨完全适合当某种产品的代言人,因为他全身上下外带骨子细胞都写满了我好毒,小心点别惹到我。
后来他留在医院里陪我吃了晚饭,我津津有味地看了两集美剧,忽然发现病房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就是尧烨的呼吸声,侧头看他,他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我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傻看了好一会,手才忍不住模上去,又一次问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又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这是二元二次方程式,而且无解。
尧烨很浅眠,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神色还像小鹿似的迷蒙,“嗯,怎么了?是要什么吗?”
我忽然很内疚,要不是我没神经、不可靠,他也不用在这里跟着受罪,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眼底还有一圈浅浅的黑眼圈,白天上班、晚上来陪我,铁人也会受不了吧。
我摆摆手,推着他起身说:“就是觉得你这张脸我也快看腻了,你快点回去吧。”
他的食指抚过我的唇边,微微勾起嘴角笑道:“这是真话?刚才不是还说一见我就笑,不见我就心慌慌,我走了妳舍得?”
怎么舍得,可是我更不舍得他辛苦,我拉过被子躺下,闷声闷气地说:“你快走快走,我好困了,要睡了。”
过了许久,我听见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那我走了啊,晚安。”还有门阖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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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和谢芳菲她们也在实习中抽空来看了看我,当然免不了对我的壮举非议了一番,只是来也匆忙、去也匆忙,而我的实习也因此而暂停了,唯有继续养肉计划,生活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寝室搬到医院而已。
徐医生说我福大命好,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是小腿骨折,脊椎没有受伤,所以只要养好骨头就没什么大问题;尧烨不是每天都来,但是每天都有新鲜的水果和好吃的饭菜,外加一束玫瑰花,难为他想得这么周到,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是红色的郁金香,而花语是我爱妳,反正玫瑰也代表爱情不是吗?
我要了辆轮椅,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医院里四处看,在婴儿房隔着玻璃调戏未来的小帅哥、小美女,不由得想,以后我和尧烨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一想完又想咬舌,林黛黛,妳越来越厚脸皮了,怎么都想到造人上了,莫非是饥渴太久、欲求不满了?
“在看什么?”
我吓了一跳,差点从轮椅上跌下来,回头一看,尧烨正环着手笑盈盈地看着我,一想到刚才的画面,我脸一红,舌头打结,“没、没什么呀,就觉得闷,随便看看。”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看着婴儿房里的婴儿笑了笑,“这些孩子都长得很可爱。”
我点点头附和,“是啊。”
“当他们的爸爸妈妈肯定很幸福。”
“当然。”
“不然……我们也生一个好了。”
“好啊。”话一出口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窘,连连摆手,“不好不好。”好啊,他这摆明了是设陷阱让我跳嘛。
“不好吗?”他暧昧地凑到我耳边,轻轻地、悠悠地说:“看妳脸这么红,其实心里一万个愿意吧。”
我心里默默地流泪,这男人已经自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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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轮椅意味着我得放弃原有的身高当个小矮子,某次路过护理站的时候,忽然听到了“VIP五号病房”这样熟悉的字眼,那不就是我的病房吗?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无间道”这么红不是没有理由的,当间谍总是别有一番乐趣,尤其被八卦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时候,那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妳们都知道VIP五号病房那个林黛黛吧?”
咦,我不知不觉间成名人了?
“怎么不知道?一个骨折就奢侈的住VIP的有钱人嘛。”
我发誓我没有钱,户头里只剩下我母亲寄给我的一千块。
“哎呀,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经常来看她的那个帅哥。”
哦,原来我是沾了尧烨的光啊。
“好像是姓尧吧,听名字就是个名流贵公子,听说跟我们徐主任很熟,两家还是世交。”
三个女人一台戏,护理站少说有五六个护士,能演两个频道的电视剧了。
“那个林黛黛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兄妹?不对啊,不同姓。”
我跟尧烨是什么关系跟妳们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我的!妳们别想觊觎。
“也许是表兄妹吧,不然用不着对她那么好。”
我说妳们怎么就不能猜得可靠一点啊?
“反正不可能是男女朋友,他们两个一点都不速配。”
猜错了吧,嫉妒人家就直说嘛,口气不用这么酸,都快变成PH1了。
“妳们说那位尧先生有没有女朋友啊?依我看肯定没有……”
这下子完全把我当成透明的了。
接着她们就“尧烨有没有女朋友”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做出了一番深入浅出的讨论,我感叹这年头的女人个个如狼似虎,我得看着我家尧大少爷才行。
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坐着一个人,也许是听见声响,他转过脸来,是我许久没见到面的卓远航。
“听说妳为爱自残了,不需要这么伟大吧?”他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不愧是尧烨的好友,嘴巴一样坏。
我没理他,把轮椅滚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喝,咽下刚才的气闷,这才凉凉说:“今天怎么有空来,莫非是犯了错误被解雇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哟,口气这么冲,谁惹妳生气了?”他的眼睛尖得跟什么一样,总是一眼就能看穿我。
“没有谁。”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伸出手,“拿来。”
他马上白了回来,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装好的纸盒,颇为无奈地说:“凭我跟妳的交情需要银货两讫这么生疏吗?对我好点,我考虑下次不收妳的钱。”他这几天去美国出席一个学术研讨会,我托他买了一张我偶像的珍藏版唱片。
我拆开包装,没看他,“交情?用无数顿吃喝堆栈出来的交情,俗称酒肉朋友,学名狼狈为奸,你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戴着吧。”
卓远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酸溜溜地说:“亏我还这么称职,工作之余不忘为妳的爱情事业尽点心力,既然妳不用那就算了。”
我抬头看着他,半信半疑,“进什么心力?我得评估一下它的价值。”
卓远航打量我好一会,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暗藏玄机,最后神秘一笑,“这个嘛……秘密。”
我抚额,鄙视他,“你跟他能不能少月复黑一阵子啊,怎么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五脏六腑都相当的黑,不累吗?”
他眼里带着笑意,模着下巴说:“要说黑,我还不及妳的那位,他可是个中翘楚。”
我哑然,的确,这点是不争的事实,还有谁能比尧烨黑得更优雅,明明骨子里都黑得跟黑洞一样,面上还是白净无害,功夫之深堪比桃花潭,而我就像一个汲水者,无可避免的沉溺其中。
又过了两日,我终于知道卓远航嘴里说的秘密是什么了,简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或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