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轻点爱(下) 第三章
在寒风飒飒的夜里站了一晚的结果,就是我光荣地感冒了,在床上躺了两天,被一团团卫生纸馄饨包围着,鼻尖磨得比小红帽还红,幸好蝴蝶飞要等付青岩回来再搬走,有她帮忙照顾我,我还不至于饿昏病昏。
我虽然病了,不过还不至于病胡涂了,我家尧大少爷今天坐早班的飞机回来。
中午吃了感冒药我又继续躺下,梦到尧烨登机前还跟我说笑,然后飞机起飞,再然后是火……
我一惊醒,恰好宿舍门打开来,我隐隐听见蝴蝶飞不知跟谁在絮絮叨叨,“嗯、嗯,就是啊,刚看完的,机器故障,飞机一起飞还没到太平洋就炸开了,真的好惨……”
飞机、太平洋、炸开?我混沌的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联想,身体一阵发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不留神踩空了阶梯,整个人从上铺的铁楼梯跌下来,骨头“喀啦”一声在寝室回荡,我哽咽了,我可怜的腿……
蝴蝶飞惊魂未定,马上跑来我面前蹲下,焦急地问:“怎么好好的就跌倒了啊?妳有没有怎么样?哪里痛?”
我紧紧抓着她的衣服问:“什么机器故障?是哪个航班出事了啊?是不是从日本回航的那一班?妳快告诉我!”
蝴蝶飞握着我乱舞的手,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什么航班?我怎么听不懂妳在说什么?”
我全身都冒着冷汗,也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疼痛,含糊不清地重复,“妳不是说有飞机机器故障,一起飞就炸了?是今天从日本起飞的吗?”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蝴蝶飞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傻了,等她反应过来以后才又气又笑,弹弹我的额头说:“妳脑袋烧坏了吧,真是关心则乱,我刚才替老王去给大一的新生放纪录片了,然后跟青岩讨论片里的剧情。”
“就这样?”见她郑重的点点头,我紧绷的身体颓然松懈下来,全身无力,幸好不是,真是吓得我……而此时骨头的撕裂痛楚像火山喷发似的奔涌而来,我想动一动,不行,碰一碰也不行,背上的睡衣全汗湿了,老天,我不会是为了一个无厘头的误会而残废了吧?
蝴蝶飞见我痛得一脸扭曲,也跟着乱了手脚,她又不敢随意搬动我,六神无主地问:“妳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要不然我叫救护车吧?”
在一片混乱中,我掉在角落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昨晚设定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是尧烨的电话!我一激动就想爬过去,蝴蝶飞死命压住我,自己去捡起来,我拿到手上的时候屏幕已经裂开了,好在还能用来听。
我泪眼汪汪地接起来,委屈地呜咽,“尧烨、尧烨……”我被骨折的痛弄得语无伦次,除了凄凄地喊他,大脑完全组织不了语言。
蝴蝶飞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抓过我手机,站起来淡定地说:“喂,尧老师吗?嗯,我是蝴蝶飞。”她瞥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对……黛黛刚才从小楼梯摔下来了,很严重,现在站不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们等你。”
“尧老师待会过来。”挂了电话,蝴蝶飞陪我坐在地上,她明明眼里都装着满满的心疼,却豆腐心刀子嘴地狠刮了我一顿,“妳说妳傻不傻?再喜欢人家也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吧。”
我垂下头不再说话,不用她提醒,我也意识得到,我真的把尧烨看得太重要,都快成神经病了。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听见有人敲了寝室门,我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时,眼泪像决堤一样倾泻而下,也许是因为痛,也许是因为终于安下心,看到他好好的没出一点事,虽然西装有点皱、头发有点乱、神色有些疲惫,但总算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了。
我张开手向他讨安慰,他皱着眉问我,“妳伤到哪里了?”
我指指已经痛得麻木的右小腿,满心担忧地问:“你说我会不会变成残障人士?现在感觉动一动都疼死了。”
尧烨细心地挽起我的睡裤仔细看了一阵子,绷着脸抬眼对蝴蝶飞说:“看来是骨折了,我先送她去医院,妳之后帮忙带些换洗用品来。”
蝴蝶飞点点头。
尧烨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来,我的手脚因为刺痛变得冰凉冰凉的,一贴上他温热的身体就舍不得放手了,他用手托紧我,我环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我贴在他热呼呼的背上,嘟着嘴撒娇,“如果我真的残废了怎么办?我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他随口就说:“妳痛傻了是不是?一点小伤不会残的,再说了,真的残废了不是还有我嘛,我就当资源回收了。”
我乐滋滋的,要是有录音笔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这句话录下来,免得他将来反悔,后来我没再说话,脸颊热热的,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心里又暖又甜,七天没看见他了,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
走出宿舍的时候,我发现有不少人站在门口那里围观,我正纳闷,抬头往远处一看,瞬间呆若木鸡,我的老天爷,居然是Maybach,原来他之前开的那辆车还不算招摇,这辆车才真的是身分的展现啊。
尧烨目不斜视、宠辱不惊地把我抱进车里,一上车就跟司机说:“去台大医院,开快点。”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低头看看自己印着崔弟的卡通睡衣,又瞄瞄车内奢华内敛的设计,顿时觉得太格格不入了,想当初举办国际车展的时候我也去了,当时就展出过这款车,那价格之高,我连一个方向盘都买不起,而现在顿时感觉到,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尧烨坐在我身侧,我发现今天的他跟我平日见的不一样,一身纯黑色的合身西装显得他很严肃、很高高在上,我不喜欢这样,还是那个穿着Polo衫、笑得一脸月复黑的他比较平易近人。
他按住我的手,拧着眉说:“妳别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就会加重伤势,到时有得妳痛。”
我得令,马上安安分分地靠着他的肩膀,小手在他的手臂上画圈圈,“我腿伤没事,你人好好的就好,你不知道刚才把我吓坏了,真的以为你……”后面的话我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怔了怔,只收紧力道抱着我,热热的呼吸喷在我冷汗涔涔的额上,长叹一声,“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哪会那么容易就出事故?”
我抱着他,软在他怀里磨蹭,颇为大义凛然地说:“反正你有事我也不活了。”
他抿紧唇,揉揉我的头发,宠溺说:“真是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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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权阶级的好处就是简化了挂号排队等等手续,我直接被送进病房,由一个看起来很权威,实际上也很权威的老医生来看我,我吃痛之余瞄了一下他的名牌,骨科主任徐天衡。
徐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总之每次他轻轻一碰我的小腿,我就疼得要命。
尧烨看了我一眼,“现在知道痛了吧,看妳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莽撞?”
我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啪啪”直掉,也不管外人在场就撒泼控诉道:“我不管,我这是为你受的伤,你得负起责任。”这番暧昧而容易引起歧义的言论一出口,那医生和护士都纷纷侧目,眼光在我和尧烨身上打转。
尧烨搂着我,跟哄孩子一样说:“好了,是我错了可以吗?乖,别哭了,人家都在笑妳了。”
徐医生笑得脸上的皱褶都迭起来,“就是就是,小女友就要好好哄着,何况她还伤得不轻。”
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只有我愁容满面,不轻等于严重、等于残废。
尧烨眉头皱得更紧,严肃地问:“徐叔叔,她的情况怎么样?很严重?”
徐医生说:“初步看应该是右小腿骨折,不过还得做进一步检查,确认有没有伤到脊椎神经,你先帮她办理住院手续吧,这么年轻,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徐叔叔不会又是尧烨的熟人吧?这尧烨的人脉真可谓遍布各大行业啊,强大至极令我深感佩服。
最后我的右腿打了个大大的石膏,必须躺在床上一个月,彻底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闲人。
我以前一直以当个称职的米虫为终身己任,尤其向往当特权阶级的米虫,可是在医院待了两天我就腻了,整个房间只住我一个人,没有病友也就没有跟我聊天的人,简直能闷出病来,最主要是我现在还是个残废,想自己发展医院里的友情都很困难。
蝴蝶飞帮我送了换洗的衣物来,她一边帮我收拾一边观察病房的环境,赞叹有钱人的好处,又跟我说了七大切记、八大注意一堆有的没的,完全把我当成个小孩子。
我削了两颗苹果,一人一颗,啃满口含糊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妳有当老妈子的潜质?真是失敬失敬。”
她很快把苹果解决完,一个完美的果核被丢入垃圾桶,接着来解决我,冷笑道:“以后要我当妳老妈子也难了,我过两天就要到上海实习了,妳好自为之。”
我急了,两手连忙黏上去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我错了可以吗?妳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她抬起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又看看我裹得像大象腿的石膏腿若有所思,弄得我十分忐忑,她又说:“妳孤苦什么,不是还有尧老师在吗?我看妳只要看着人家就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高高兴兴、缠缠绵绵的,精神生活极其丰富,至于物质生活嘛……”她环顾一下四周,点点头得出结论,“更是好得没话说,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我两只耳朵都红了起来,这女人是变相在损我啊,难道她当初不是学柔道而是学口技的,怎么说这么饶舌的话都不打结,我闷闷地问:“妳们都走了,那我以后被尧烨欺负,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