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生死契 第七章
当凤夕瑶不小心诊断出慕容祯血脉有逆流的迹象时,她真的吓了一跳。
当她为了寻找诊治方法,偷偷潜进藏书阁,又被慕容祯逮个正着并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趁机再次探了他的脉象,竟意外的发现,那奇怪的症状居然消失不见了。
有段时间,她怀疑是自己误诊,毕竟她探到他脉象的时间非常有限,而且当时慕容祯的脸色又苍白难看,在情急之下很可能判断错误。
不管慕容祯的血脉是否曾出现过逆流的状况,只要他还能好端端的大摆侯爷架子,没事就欺负主动上门来求他医病的达官贵人,那就说明,大爷他还可以活好长一段时日。
当然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在意他、观察他,甚至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是出于内心深处对他的关心和担忧。
她只是觉得,慕容祯好歹算是他们凤家的恩人。如果他不幸死了,做为曾接受过他恩惠的自己来说,良心上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凤夕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关心他的理由。
最近慕容祯很忙,几乎每逃诩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悉心研究如何能炼制出一味惊世骇俗的奇药出来。做为他的助手兼跟班,她不可避免的被他捉进炼药房,从早到晚,每天大约七、八个时辰都要陪在他身边随时等候召唤。
虽然他脾气不好,医德财坏,又时不时把自己府里的奴才当试验品折腾,但她却无法否认,认真炼药的他,全身上下仿佛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她偷偷打量着他完美俊俏的侧面,五年的时间,让从前略带几分孩子气的少年慢慢变成了英俊伟岸的男人。
对于医术,他似乎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让人又嫉又羡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臣服在他强大的能力之下。
“你在暗中偷偷看了我那么久,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凤夕瑶一愣。她抬起一双漆黑的大眼,一不小心,就望进慕容祯那双略带戏谑及玩味的眸光里。
她心头一颤,双颊顿时涨得通红,就像个被当场抓到做坏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小声辩解,“我……我才没有偷偷看你。”
“噢,莫非刚刚是我误会了?”
凤夕瑶被他调侃得有些懊恼,不禁瞪圆水灵灵的大眼道:“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这个回答,不但令慕容祯愣住,就连她自己也愣在当场。
慕容祯却心情极好的看着她慌张无措的表情变幻,半晌后,悠然自得的将一只做工精致的白色小药瓶举到她面前。
“药已经炼好了,只是效果还是个未知数,我想,我应该将喜多叫进来给我试试这个药,究竟会产生什么负作用?”
凤夕瑶正沉浸在被他调侃的恼怒中,听他提到要让喜多进来试药,便壮着胆子反驳,“既然你炼药的本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试药?”
慕容祯万分无辜的看着她,似乎她建议了个很不人道的事。
懊冷哼一声,“视别人的生命如草介,这种人最可耻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个药究竟有什么效果,不如自己亲自尝试。”
慕容祯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这么希望这药由我亲自来试吗?”
“怎么,别告诉我你不敢?”
“不,如果是你亲自要求,就算这是一瓶毒药,我也会当着你的面一口吃进去的。”
听到这话,她有些怔愣。慕容祯却一本正经的打开药瓶,嘴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倏地将药倒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凤夕瑶被他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那瓶药已经被他吃光了。
“你……”
他面不改色的笑道:“如果我不幸死了,记得一定要在我的墓碑上写明,我是为你凤夕瑶的一句话而死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刚想解释,就见慕容祯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也在眨眼间发黑,他踉跄的一坐到椅子上,浑身发抖,仿佛中了某种奇怪的剧毒。
凤夕瑶吓傻了,急忙上前紧张道:“侯爷,你不是真的中了剧毒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吓我,放眼天下,只有你慕容祯有起死回生之能,如果你不幸死了,我找谁来救你?”
他胸色难看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本黄皮医书,抖着声音道:“那本书里……有关于我这种症状的化解方法,你……你快去看看。”
凤夕瑶听了,不敢耽搁,急忙将那本书抓到手里翻看。只见上面的确有提到慕容祯目前所处的这种情况,再往下看,她的一张俏脸不禁涨红几分。
不会吧?解决的方法居然是……
她看了看医书,又看了看瘫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祯。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凤夕瑶一把拥掉医书,上前抱住他,想也不想的,用自己的嘴封住了他的唇。
慕容祯先是一怔,随即慢慢停止了抖动,任由她娇女敕的唇瓣在自己的嘴上反复蹂躏。可惜她的吻技实在青涩,不过她的气息、柔软的触感,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他慢慢将娇人儿拥入怀,并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凤夕瑶无力的瘫倒在他怀中,任他抱着自己,予取予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眼,近距离的看着慕容祯的脸色已恢复正常。
“等、等一下……”她微喘的将他推至一边,红着脸颊小声道:“有些不对劲,那本医书……”
说着,她将刚刚的所谓医书拿了过来,翻了两页,发现除了前几页寥寥机笔写着关于刚刚慕容祯症状的解释和治疗方法,后面居然全是白纸!
她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指着满脸得意的慕容祯大怒,“你骗我的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医书,明明就是你的亲笔字,还有你刚刚的那个症状……”
慕容祯真的很想继续装无辜,可看着凤夕瑶一脸被欺负的模样,他忍不住爆笑出来。
凤夕瑶被他的笑声弄傻了,半晌后,才惊觉她怎么忘了,慕容祯最大的本事就是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
别说他把自己弄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就是他把自己给弄死再弄活,也是有可能的。
可恨的是,他居然故意弄了本假医书诱导她去看,还在情急之下,害她一时不顾矜持的扑向他,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从身后抱个满怀。
“别气,我知道错了,我承认刚刚的确是在捉弄你,我以为聪明如你,一定会识破我的诡计,没想到……”他慢慢扳过她的身子,柔声道:“你会在情急之下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向我扑来,还……”
卑没说完,就被凤夕瑶掩住嘴巴,“不准你再说下去。”
慕容祯乖乖的闭嘴,点头,真的如她所愿,一个字都没再说下去。
凤夕瑶又恼又恨。她怎么也没想到,五睥前他习惯捉弄人,经常想出各种整人的点子欺负她,每次都反民她捉弄得脸红脖子粗才肯罢休。多年过去,他的晋习依旧未改。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得逞!
说到底,他是吃定了她脾气好,不管他怎么折腾,都舍不得生他的气。
想到这里,凤夕瑶气怒交加,转身就要走,偏偏慕容祯执拗的抓着她,不肯放手。
“都是我的错,我和你陪不是,这样吧,为了向你请罪,我带你出府吃海鲜怎样?”
凤夕瑶刚想反驳,又听他道:“有家名叫万福庄的海鲜楼,前阵子一直在装修门面,听喜多说半个月前已经重新开业了。夕瑶,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向你陪罪认错的。”
面对他真诚的悔意以及邀请,一向心软的凤夕瑶自然无法再拒绝。
而且他摆低姿态也令她深感意外,要知道慕容祯一向都自视甚高、唯我独尊,就算很多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仍旧会等着别人和了道歉才肯罢手。
算了!她一向不喜欢为难人,而且面对这样的慕容祯,她真的狠不下心拒绝。
这就样,又吩咐喜多备车备马,两人带了几个武艺不错的侍卫出了慕容府。
说起万福庄,曾经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不管是慕容祯还是前世的于筝,以前两人都很喜欢来这里吃海鲜。
大概半年前,万福庄的老板嫌自家店面沉旧,砸下大笔银两,招工匠重新装修。半个月前隆重开业,顿时吸引了不少老顾客光临。
像慕容祯这种在京城有名号的人物,老板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领着一个漂亮姑娘前来,立刻招呼伙计伺候贵客。
万福庄之所以名震京城,除了师傅的手艺精湛外,采购的海产品绝对新鲜。
像她,很喜欢吃万福庄的蟹,肉多鲜美,个头饱满。
当伙计将一盘又一盘的好料端上桌,立刻引起她的食欲。
“这家酒楼的菜色是非常不错,很久以前,我的一位故人就特别爱吃他家的东西……”
当凤夕瑶抓过一只蟹正卖力剥壳时,慕容祯倒没吃菜,而是端起斟满的酒杯轻啜一口。
见她没吭声,他又继续道:“还记得那时局势动荡不安,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寻得片刻的安宁,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得来不易的神气,我的那位故人,虽然年纪小,个子矮,又瘦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她想的事情却不凡。”
凤夕瑶没回应。她隐约猜到,慕容祯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就是五年前的于筝。
“还记得好多年前,我和她也像今天这般,一边吃蟹一边遥想未来,她说,待有朝一日朝廷局势稳定后,希望能与我寻一处不受人打扰的世外桃源,过幸福简单的日子。”
说到这里,慕容祯苦笑一声。“只可惜那时的我,并没有给她承诺,事过境迁,当她人都已经不在,我才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肯答应她这个请求。”
他突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夕瑶。“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很想亲口对她说,只要能与她在一起,不管是怎样的生活,我都愿意陪她一起度过。”
凤夕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小声道:“我想……你的那位故人如果能听到这一番话,就算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也会感到很高兴。”
慕容祯笑着点点头,“希望如此。”说着,他夹了一只水煮虾,剥好了壳,放到她的碗里,轻声道:“这虾是你最爱吃的,筝儿,多吃些。”
她点了点头,夹起他剥好的虾肉,放到嘴里。
慕容祯的眼底骤然染上一抹得逞的笑意,端想酒杯,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夕瑶才感到不对劲。“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我叫你什么?”他故意装傻,随即又道:“我自然叫你夕瑶啊,不然你以为我叫你什么?”
凤夕瑶的表情变得十分憋扭。
莫非刚刚是她听错了?可她怎么觉得他刚才好像叫她筝儿?
又仔细打量了慕容祯一眼,努力从他的脸上寻到珠丝马迹,可是她失败了。
难道真是她产生幻觉?一时失神,她的手不小心被蟹脚刺了一下,痛得她低叫一声,下一刻,就见自己白女敕的手指尖冒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慕容祯见状,急忙将她的手抓了过来,一口含到了口中。
这个动作,五年前的慕容祯也曾为于筝做过……
她尴尬的想要抽回手指,却听他笑道:“蟹壳有些硬,一会儿我帮你剥吧,你手指头流血了,我给你吮掉,免得一会儿越流越多……”
一幕又一幕的过往情景,仿佛与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重叠,凤夕瑶傻傻的任由他执勤的为自己服务,心底被各种情绪塞得满满的。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逃避,还是该继续……
慕容祯和凤夕瑶坐在万福庄吃饭的亲昵画面,清清楚楚的落到另一个人眼中。
那人正是微服出宫,带着几个心月复来这家酒楼用膳的当今天子朱成晋。
早在慕容祯带着凤夕瑶刚踏进酒楼,就已经落入了他的视线。
自从五年前,于筝为他惨死后,表弟慕容祯就始终不待见他。
就算他贵为了朝天子,手握生杀大权,但慕容祯却是母后最疼爱的亲侄子,所以就算面对表弟给的白眼,他也装作看不到。
毕竟于筝的确是为自己而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事后他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于筝曾是表弟这世上最心爱的姑娘,且她死时,月复中还怀了表弟的骨肉。
虽然当时他或多或少也对口不能言的于筝产生了几分情愫,但当时战火纷飞,他一心只想攻城夺位,儿女情长事,自然被他放到了后头。
这五年来,生活渐渐安稳,夜深人静时他也曾忆起当年的那些往事。
但死者已矣,怀念再多,也只是徒增伤悲。慢慢的,于筝成了他记忆深处一个无人可取代的存在,很多话他也埋在心底,无处倾诉。
面对表弟时,心中存了一份淡淡的愧疚。
所以每当慕容祯对他表现出无礼、傲慢的言行时,他回报对方的,也只是轻声一笑,从不介意。
至于凤夕瑶,他倒是印象十分深刻。为了救湘妃和她月复中的胎儿,她全力以赴,似恨不得替湘妃承受所有苦楚。
当小笔子顺利生下时,他心中对她充满了无尽的感动和敬佩,而且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于筝的影子。
他为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事后才知道,凤夕瑶是表弟府上的下人,略懂医术,她爹是回春堂的老板,一个小门小抱的姑娘。
每天忙于处理国家大事的他,慢慢忘了她。
没想到今日出宫,竟被他看到表弟对那位凤姑娘做出那么亲密的举止,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据他所知,自从五年前于筝去世后,表弟便再也没近过。
就连皇太后不厌其烦的给他张罗大臣家的名媛千金,他看也不看一眼。他知道表弟根本忘不了惨死在战场上的于筝。
所以五年前,慕容祯给自己下了血咒。
必于血咒的不吐不快,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为了寻找转世之后的于筝,表弟真的能做到终生不娶。
可是现在,他却对那位凤姑娘如何在意,莫非……
由于凤夕瑶不久之前进宫帮湘妃娘娘产下小笔子,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皇太后的耳里。
虽然湘妃的命没保住,但她月复中的孩儿却是天启王朝皇室的血脉,事后,被皇上亲自赐名朱纪玄。
笔太后很高兴,小笔子的身子有些虚弱,却不会危及性命,所以在做了一番安顿后,她下旨召凤夕瑶进宫领赏,顺便连亲侄子也召入宫来。
笔太后年纪大了,膝下除了整日忙于朝政的四皇儿,以及流放在外的二皇儿外,有血缘关系的就只剩慕容祯这个侄子。
慕容祯的爹慕容哲,与皇太后慕容燕是双胞胎姐弟。孩提时两姐弟感情就很好,后来慕容燕嫁进皇宫,被封为皇后,生下两位皇子,虽然老二不成材,但老四却深得先帝喜欢。
正因为如此,慕容家的势力才会越来越大。
而慕容祯也深受先帝喜欢,所以有事没事,便招唤他进宫聊天。
说句真心话,皇太后疼侄子,更甚自己的两个皇儿。可乍从五年前,慕容祯就不怎么爱进,其中缘由她多少知道一些,小辈们之间产生恩怨,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所以趁着小笔子诞生之际,她下旨,让慕容祯带凤夕瑶进宫,理由找得十分妥当,让人无法拒绝。
凤夕瑶第一次看到皇太后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别看皇太后已经上了年纪,可她的五官、眉眼,和慕容祯还真有七分相似。
比起皇太后的亲生儿子朱成霄、朱成晋,慕容祯更像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一番见礼跪拜后,皇太后笑容满面的招呼两人免礼平身。
小孙子的救命恩人,她自然款待,金银珠宝赏了不少,又仔细问了凤夕瑶的情况。得知她虽然出身小门小抱,但爹也是京城的丈夫,而且她的言谈举止虽然没受过宫廷礼仪的教,却十分得宜、恭顺。
人的第一眼真的很重要,皇太后刚见到凤夕瑶,打心底喜欢眼前这个姑娘。
“可惜草民的医术实在有限,虽然救了小笔子,却没能将湘妃娘娘也一并救活。”这件事对凤夕瑶来说始终如鲠在喉,每次想起,心里都不舒服。
据说湘妃娘娘死的时候才二十岁,一个妙龄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实在可惜。最可怜的还是小笔子,生下来就没了娘,想想都觉得心疼。
笔太后闻言,也是轻叹口气。“那湘妃也是个福薄的女子,如今儿子都生了她却撒手人寰,唉!到底是没那个命啊。”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没吭声的侄儿,笑道:“祯儿,你怎么都不说话,莫非咱们女人家聊天,怠慢了你不成?”
慕容祯正坐在一边喝小爆女泡给她的参茶,听皇太后叫唤自己,他只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他实在很不想进宫,要不是为了凤夕瑶,就算接到皇太后的旨意,他也会选择无视。原因很简单,他不想看到朱成晋,也不想因为那个人,再想起五年前的那段不愉快的往事。
可人世间的事情往往不如自己的意,他越是不想看到,朱成晋却越是出现在他面前。
只听宫外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慕容祯当场变了脸,一副起身想马上走人的样子。
惫没等他付诸行动,朱成晋已经迈着步子走进来。
当他看到太后宫里坐着的人时,表情一顿,不过很快的他就恢复一脸淡定,恭恭敬敬的给母后请个安。
凤夕瑶见皇上来了,便想拉着慕容祯起身跪拜磕头。可慕容祯并不想给对方行大礼,神情中布满了不屑。
朱成晋早看出对方的想法,便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祯弟不必多礼,母后的宫殿并非正规场跋,有些礼节,不必遵守也罢。”
说着,他冲着凤夕瑶笑了笑,“朕刚下朝,就听人说,母后招了小笔子的救命恩人入宫,关于这件事,朕也很想亲自和凤姑娘说声谢谢,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听说凤姑娘进了宫,朕便过来瞧瞧。”
凤夕瑶忙回应,“皇上有心了,能够救小笔子一命,是我凤夕瑶的福气,况且皇太后还专程命人赏了不少礼物给我,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救的可是我天启王朝的皇子,如果将来他表现优越,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所以于公于私,你都是皇家的恩人,也是朕的恩人。”他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礼物,笑道:“母后赏的只代表母后的那一份,至于朕,自然也不会亏待凤姑娘的。”
听到这话,她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大夫的本分,可是现在又是皇上赏又是太后赏的,搞得她实在有些担待不起。
许久没吭声的慕容祯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皇上不必破费了,我慕容府什么珍奇宝贝都不缺,所以就算你真赏了东西,也只会占了我慕容府的地方,怕是到时候还要再扔出去,这样对谁都不好看。”
凤夕瑶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私下拉了他的衣袖一记,示意他不要用这种态度和皇上说话。
朱成晋却是满脸不在意,“祯弟真是越来越会说笑,朕许久没听你说,如今还真是有些怀念。”
慕容祯却不客气再呛,“看来皇上还真是误解了,我刚刚不是说笑,而是实话,如果皇上不信,大可以试试看。”话中充满挑衅。
眼见两兄弟就要吵起来,皇太后看不下去,用力咳了一声,道:“祯儿也有些日子没进宫来看我这老太婆子,正好今日皇上有空,不如待会儿大家坐下来一起用晚膳如何?”
“不好意思,姑母,宫里的饭菜实在不合我的口味……”
笔太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拗呢?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像小时候那么喜欢闹脾气。要我说,你府里就是缺了一个当家作主的女人,才把你这性子养得这么刁。等过些日子,让你皇兄帮你选几个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把亲事解决了。”
说到亲事,不但慕容祯的胸色变了,就连凤夕瑶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不自然。
“姑母,我的亲事我自己作主,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笔太后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你心里还记挂着当年那位哑巴姑娘?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五年了,你怎私有就是那么死心眼,不肯把她忘了呢?”
慕容祯却不卑一亢道:“她人死不代表我心死。”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振振有词,“姑母,我这里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
一口气说完,他的眼角不经意的瞟向凤夕瑶,目光炙热,表情真诚。
她被他盯得浑身一颤,尤其当他信誓旦旦的宣示自己的心意时,她的耳朵根子突然发热了起来。
慕容祯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和表现,唇边荡起一抹笑容。
笔太后或许没看到他的眼神,但朱成晋却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慕容祯说出这番话,凤夕瑶不但没露出任何妒忌,反而还现出一脸娇羞时,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让他十分激动也十分震撼。
他相信慕容祯不会轻易再爱上任何人,可一旦被他爱上,一定和于筝有关系。既然五年前他给自己下了血咒,就说明他是有能力在芸芸众生中寻找到于筝的灵魂。
朱成晋再仔细打量凤夕瑶。
除了五官,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和于筝一模一样。
就在众人心里各有计较时,门外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用红绸包课的小不点急匆匆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小笔子不知道是怎么了,醒来后就始终哭闹个不停,奴婢哄了好半逃诩没用。”
朱成晋收回心神,上前将小笔子抱到怀中,拍了拍,可小东西却扯着喉咙继续大声哭。
笔太后也皱着眉头道:“这小不点最近真是闹得厉害,三不五时就要哭闹一番,想必是思念他娘了,唉,到底是母子连心。”
凤夕瑶见小笔子哭个没完,还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便走了过去,“皇上,把小笔子给我抱抱。”
朱成晋原本就对哄孩子没什么耐心,如今有人肯分担,他当然乐意之至。急忙将孩子递了过去,送到她怀里。
也不知凤夕瑶究竟有什么魔力,当小笔子一窝到她怀里,竟然就止了哭声。不但不哭了,双眼看到凤夕瑶,还呵呵笑了两声。
这一幕令众人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连皇太后都不敢相信的叫道:“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就不哭了呢?”
“朕猜,小笔子肯定将凤姑娘当成他娘了。”
朱成晋这话一说出口,正好踩到了慕容祯的底线。
小笔子的娘?
他当即便沉下脸,一把将孩子从凤夕瑶的怀中抢了过来,送回朱成晋的怀里,然后扯住她的手臂,口气十分冲的道:“姑母,我想起府中还有要事得办,恕不奉陪,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理旁人有没有答应,他拉着凤夕瑶就这么出了皇太后所居住的月清宫。
望着两人仓皇离去的背影,朱成晋没来由的慢慢笑开。
一口气从皇宫回到慕容府,慕容祯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路上,凤夕瑶几次想对他说,这样行为没礼貌,若是被皇上记恨了,将来有得他罪受。可慕容祯始终阴沉着俊脸,一副谁欠他几百万两银子不还的死模样,纵然她心里有再多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必到慕容府,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喜多见主子回来迎上前想叫唤,就见慕容祯狠狠瞪他一眼,硬是把他瞪得一声也没敢吭。
他心里纳闷,主子是怎么啦?才进宫一趟,回来就火冒三丈的模样。
最可怜的当然还是凤夕瑶,一路被主子拉着手臂走,力道大得仿佛要扯断她的手。
慕容祯将她一拉到房里,砰的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侯爷,唔。”她刚要开口说话,整个人就被他用蛮力按到墙壁上。
凤夕瑶的肌肤十分白皙,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此刻的神情无辜到了极点,她这副诱人的姿态像在勾引他犯罪,压抑太久的慕容祯终于忍不住领会吻上她的唇,霸道的闯进她的禁地。
唇舌激烈的纠缠,慕容祯粗重的喘息着,他还想要得更多,占有得更彻底,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心,眼底血丝密布,看起来颇为恐怖。
凤夕瑶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挣扎着想逃开,却被他蛮横的禁锢在原地。
这一刻,连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脑海中不断重播着各种画面,五年的相思,五年的相守,他不否认当年的于筝死得很惨,可自己却也承受了整整五年的折磨。尤其当他看到凤夕瑶抱起小笔子的那一刻,带给他极大的冲击。
他相信她无法忘记他们的孩子,那个无缘的孩子。
事实上不仅仅是她,每当他忆及他差一点就要拥有一个至亲骨肉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痛。
失去于筝,失去孩子,这双重打击曾让他差点放弃生命。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那一份执念,如果不是他坚信有生之年一定会寻到于筝的灵魂,这人世间,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温热而苦涩,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自己苦守五年而流,还是为曾经因他而惨死的妻儿而流。
凤夕瑶被他突然流下的泪水吓坏了,原本想要硬推开他,却因为尝到了那咸咸的滋味,而僵在原地,即使他缓缓离开她的红唇,两人仍静静的对望着。
直到他的吻再次压下,她终于妥协,渲染在这久别重逢的之中……